第十四章 公主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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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吐了口气,与巴格勒一同,继续往墓里走。台阶下后,是平地,这条通道很窄,我们侧着身子前进。巴格勒举着的火把上,火光就要灭了,里边的空气也不清新。我们必须在三个时辰内找到出去的路,否则我们都会闷死在这里。里边比我们想象地要暗得许多。我让巴格勒灭了火把,从锦囊里取出夜明珠,这颗夜明珠虽然不像“白明珠”那样珍贵,可好歹也可以照亮四周。
地面很脏,白骨,血渍,沿路不断,我在这里,感觉好像走在地狱一般。腐朽的味道,让我忍不住干呕。我把丝巾递给巴格勒,让他和我一样捂住口鼻。年代一久,这些气味不难变成一种未知的毒素。我们小心地前进。不巧,听到踩碎玉石的声音。我们都没料到,这机关竟然设在脚底,就算我们再如何地仔细,也绝对不会发现如此精致的机关。巴格勒把我按到在地,用身子护着我,不少大大小小的石块射来,从巴格勒的身上掠过,要是方才巴格勒的动作稍慢一些,我们就会被石块打伤。好一阵,石块才停下来,巴格勒的身上已经堆了好些。所幸这些石都不是很大。巴格勒抖掉身上的石块,扶我起来。把我上下检查了一遍,见我没有受伤,才放心。经这一教训,我们更加细心。好不容易躲过了不少机关。通道也逐渐大起来。
通道拐弯处,我和巴格勒完全惊呆,面前出现了三条通道。“这武元侯的心思竟然这般缜密。”巴格勒忍不住称赞着,这样的旷世奇才真的难求,可惜他已经死了。“暖儿,你看,我们应该走哪边?”“三条路,只有一条是真的,如果走错,后果就会不堪设想。”我捡起地上的石子递给巴格勒,继续说道,“你把这三颗石子分别掷到三条通道里。应该会有结果,这招就叫‘投石问路’。”巴格勒照我的话做。石子落地,左边的两条通道突然间消失无踪,右边的通道一阵巨响,像是要坍塌了一般。良久才安定下来。我拉过巴格勒的手,说道:“就是这条了,方才那消失的两条不过是幻觉罢了,要是刚才贸然闯入,恐怕我们都要随之消失了。”“怎么会这样,既然是幻觉,又怎么会消失?”巴格勒并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好奇地问着。我瞪瞪他说道:“你真把我当神仙了,我也不清楚,可是你看,刚才我们投掷的石子,竟然凭空消失了。你说,要是我们在那里,会怎样?而且这里没有一个死人,连兵器都没有,你不觉得奇怪吗?”“也许他们根本不可能来到这里,在这之前已经死了。”巴格勒辩驳着。我摇摇,道:“这里那么多脚步,你没注意吗?还有,这墙上的尘厚薄相差那么多,一定是有人触碰过。”“还是你观察入微啊。”巴格勒笑叹着。我吐吐舌尖,哪里,我不过是女子,女子在某种程度上自然比男子细心罢了。
过了通道,空间突然宽敞起来,一片平地。“这地上怎么会有那么多格子?”巴格勒问道。我观望四周,角落里,躺着几具新的尸体,死相惨不忍睹。身上没有一处好肉,应该是被某种动物活活咬死的。我挨紧巴格勒,如果真的要死,我也不希望这样死,太恐怖,太恶心了。“别怕,有我在,我们一定可以平安地离开这里,活着出去。”巴格勒迈进了一个格子里,我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瞬间,不知从何处涌出一大片蜘蛛。“天,是黑蜘蛛!”我推后几步惊叫着。这种生长在墓地的蜘蛛,不知比外边的毒上几倍,不用说咬伤几口,就是被咬一下,就必死无疑。巴格勒立即点燃了火把,对着这些蜘蛛挥舞。蜘蛛一圈一圈地包围着我们,碍于火光不敢接近。“巴格勒,你尽量不要让火灭掉,让我好好想想该怎么办。”我强迫自己冷静。看了眼地上的格子,闭上眼,思索着,这些格子分明是九宫格演变为十六宫格的,难道,只有破了十六宫格才能找到出路吗?我迅速地计算着,巴格勒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蜘蛛越来越多,火光却逐渐熄灭。“巴格勒,离开方格,向左三步,前进四格。”巴格勒闻言立即抱着我行动。蜘蛛在我的脚下快速地爬着。巴格勒丢下火把,蜘蛛瞬间散开,有行动慢的,被火烧得“噼啪”作响。我生生忍住,不让自己作呕。蜘蛛散开后,巴格勒抱着我落在了方格上。不久,蜘蛛仿佛接到了命令,归回了各自的洞**。我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巴格勒也同样感到心悸,问道:“为什么这会儿蜘蛛不见了?这格子竟有那么多机关吗?”我点头解释着:“每个格子都有存在着机关,幸好这些蜘蛛怕火,我们可以抵挡一阵,要是来些不怕火的,我们真就成了他们的美餐了。”“这是什么格子,为何到了这里就相安无事?”“巴格勒,你每次都不肯自己思考,你那么聪明,怎么会想不到?”我故装生气。巴格勒打着马虎眼,嬉笑道:“有你就够了。”大大的笑脸又开始诱惑我。我叹息着摇头:“这是十六宫格,与九宫格的本质是一样的,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是‘一’。所谓一彻万融,我也不过是猜的。侥幸罢了。”“还真不能小看了这个武元侯,竟然连这都知道。我们走吧,这鬼地方不能再呆下去了。”“嗯。”巴格勒牵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着,行至一段路,终于到了墓地中心。

中央地界,悬浮着一座棺木。琉璃玉器所致,极为豪华。周围已经没有了尸骸和兵器,看来我们是第一个到达这里的。
忽然,我一阵头晕,悬棺里好像有人在召唤着我,我的脚不再受思想控制,一步步走向悬棺,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幅瑰丽的画卷,想要看清,却依然很模糊。巴格勒一把拉住我,问道:“暖儿,你醒醒,你怎么了?”我打了一个激灵,停住了脚步。“巴格勒,这悬棺好像会摄魂,我刚才······”我想说,可是竟描绘不出刚才脑海中出现的画面。
“暖儿,你不要总是盯着这座悬棺,这里面有蹊跷。”巴格勒提醒着我。我点点头,没多久,那种现象又出现了,我好像看见有个女子,穿着金缕衣,在我面前翩然起舞。用她的舞姿牵引着我朝悬棺而去。“暖儿,暖儿,这只是幻觉,你醒来啊!”耳边是巴格勒急切的呼唤。我挣扎着:“巴格勒,我控制不了自己!”我迈向悬棺,被巴格勒抱住。此时,悬棺竟自动落下。我们怔怔地望着,不知所措。悬棺自动下落,这样的事从来不曾见过,何况,我们也没有触碰任何机关。我脱离了巴格勒的怀抱,走向这座奇特诡异的棺木。换了一副银丝手套,轻轻地触摸着这座棺木,忽而生出一股亲切感来。我缓缓移开棺盖,不觉得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巴格勒过来,问我如何,可当他看到这景象,同样张大了嘴。
眉若柳,脸庞小巧精致,额间画着桃花妆,朱唇微启,如怨如诉。十指青葱,指甲间雕着紫玉兰,金缕衣着裹身,脚踏彩绣玉鞋,腰系明月玉帛。若单单如此,我不会呆住,可是这女子的容貌分明与我一般无二。她静静地躺在棺里,藏了许多秘密。《武元侯书》就在她的身侧。我伸手取出,翻开一看,内容更为震撼,这哪是什么秘籍,明明是当年承国王室的秘密。有页上边写道:“承宋八年,公主裳雪,三月与吾子修德成婚,偷食仙药,又于同年九月生子。此吾家门之不幸,奈何吾不可告曰他人,只作不知。因食仙丹,其体格无法承受,遂于承宋十一年仙逝。之后,凡其子孙,生女必承母之容貌,永世不老,但其体格必然下弱。如若无仙药相救,其子孙皆活不过二十又五。”
我抚上自己的脸,喃喃说道:“不可能,那只是巧合罢了,我怎么可能是她的后裔?我,难道,当年徽帝······”我看着巴格勒,企图让他告诉我我的猜想是错误的。可是巴格勒显然和我想的一样。难道我真的命该绝吗?若不是这样,我的命脉为何如此薄弱?我尚且如此,可我的孩子呢,复儿又该如何?“暖儿,别怕,你受了那么多苦,老天一定会怜恤你的,何况,你曾食血玲珑,一定可以续命的,你还要和我一起长命百岁呢。”巴格勒拭去我脸上的泪,心疼地说着。“巴格勒,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看不到你的笑。黄泉那么冷,你知道,我最怕冷了。”“傻瓜,我会陪你的,有我在,你怎么会冷?”不要,我不能让巴格勒陪我死,他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怎么忍心还要让他为我如此。“对了,武元侯不是说了吗?只要有仙药,就可以救命的。”我收起眼泪,重新翻看《武元侯书》。
上边还写道:“公主所食之仙药为纯阳之物,故其女子阴身无法承受。若要破解,必寻得至阴至阳之物。此物常于天山之北,形如白莲,须根映红。食之,苦中生甘,必以天山雪水为引。此法为古书记载,无人尝试,故真伪难分。”
“天山在北荒一带,不管真也好,假也好,我们都要试一试,对不对?”巴格勒坚强地说着,扯出大大的笑容。我躲进他的怀里,我不想死,我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因为这里还有我所爱的人。只要我得救了,我的孩子也就有希望了。
我合起棺盖,跪下,磕了头。封闭的空间突然打开了一扇石门,微弱的光射进,仿佛重生一般。“暖儿,我们可以出去了。”巴格勒扶起我,笑说着。我点头,随他离开。再回首,悬棺已归至原位。好似所有的事都不曾发生过。
我**了《武元侯书》,小心地包好,交于巴格勒。也许他会比我更适合它。可巴格勒并不愿意,慎重地放到我手上,说道:“暖儿,可以说,这是你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只要有你,便足够了。”
有此话,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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