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晦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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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晦的美丽===
青果绿了每个川谷,蔓藤萦绕着有些干枯的骨干枝条,就这样藤索装饰着青果源头的美,青果却宛若藤索的孩子,在雪化成的滴雨中发出它特有的绿,彼此装饰着美的梦。而此时我的心情就在其中漂游着,一刻也不想停下。远处射来披肩的昏色仿佛携带着许多不尽的玄奥转而幽幽又而延伸着远去,播放着永不会淡去的隽永……
"昀,你说我们长大了吗?为什么我们在一起,你奶奶,还有我父亲都反对呢?"我没有回答,只是静默地享受着南阑的黄昏。
"昀,如果你考上韩富高中或者更高的学校,而我,而我却不,你会为了自己的理想忘了我吗?"我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对杞丝的问题作出什么样的回答。我看了杞丝一眼,有些勉强地朝她笑笑,又闭上了自己的眼。
北方的冬天是冷峭得可怕的,南阑却不,一片祥和、宁静、美丽。
牧地安静出奇,青苔古老石阶,青果簇拥,绛紫云天一片。丝丝寒意随袅袅炊烟泛起。看得见的是绵绵云烟,清风怎么也吹不碎,这一切如同多少隐士所渴望的安逸、静谧,是可望不可及的灵境景象。古道逶迤婉转直至山间绿一片隐去它身影,在黄昏里诗意般宛若通向梦里天堂路,迷茫中深邃久远,何时都不是个尽头。斑彩的云霞掩盖曾璀璨明亮的昏星,投不出几丝光点,却曾是多少给大地以泛黄的记忆留下印记,弥足现在留下的空白。
黄昏落幕之前,我就喜欢闭上眼让丝丝微风略带些许冬天的感觉与我擦肩而过。手心里抓不住任何东西,思想时而大海、时而草原、时而欢欢笑颜,手心距离,却是如来神通,到哪里都是边,又是无穷界。
一首昔日牧笛悦耳,往日的欢声笑语伴奏,没有词,只是幻想感觉入梦般的美。却也会让我想起一些东西,这时它占据我所有脑袋里剩余的空间:火柴盒一样的房子,甲壳虫一样的跑车,或是火树银花,霓虹闪闪。我知道,正如我幻象中所看到的,那些一直是我的梦,它就是我不变的追求。我总觉得我就是都市里的一员。
我沉浸在幻觉又真实的世界里,忽感觉额头杞丝温度细嫩的手,才睁开眼睛。质感粗莽的枝条上,梢枝在风的拂拭中摇曳,落下翩翩沉睡的叶子着于老去或是心碎它往昔的美般让人浮想。
杞丝问我:"等你奶奶允许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就在青果绿了的时候告诉黄昏、告诉所有的人我们已经在他们反对的某一天发誓我们要在一起到永远了,好吗?""那你说我们是不是算在一起了?""当然啊!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我开玩笑地问杞丝永远有多远?杞丝嘟嘴:"上帝作证我们老去的时候还可以看着对方,你说呢?""那我以后不是整天得面对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吗?"我看着杞丝莞尔一笑。
杞丝咪笑时很甜很甜,那是我看到过最可人的笑靥了。落日的余晖被云霞反衬在杞丝的脸上,原本白皙的脸微是粉红,娇嫩似水欲滴。披肩的散发泼墨般黑美柔丽,质地清新。回眸里幽思千载,起身婀娜身姿堪称绝世。她的美丽时牵制着我距离遥远的心,甚至于有时候我都有些迷失了自己。
暮色随落日演绎一段荷载不尽浪漫还是奢侈的爱情故事。在黑夜到来之前驱散所有恐惧,使我闭上眼就是天亮。就是多少个漫长得有些恐怖的夜里,梦都变得那么美丽甜润。
我和杞丝每个周末都会到青果林来,这里是我和她一起成长的见证,记录着我和她的童年点滴。这也是南阑夕阳下最美丽的地方,对我来说这里还赋予我更特殊的意义。

有人说: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一处花冢,被孤独和寂寞上了一道锁,埋葬着一些凄美却不为外人知道的情感……,我却道,话里似乎少了"愿望"。我知道自己的感受,每个星期总是迫不及待的等待,等待就变成了我童年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也许我在等待,等待一直藏在内心的苦涩和"报复"。而我现在更切近实际的等待却是和杞丝一起看日落,彼此背对背靠着听风怎么从时间的角落里吹过……
我对那片绿尽管有着特殊的感情,可我也时刻想着到河湾那样的大城市去、融入其中,成为其中的一员。
杞丝算得上是个温雅的女生。我和她一起上小学、初中,然后一起中考,彼此在内心深处都藏着彼此的童年点滴。
杞丝没有考上正式高中。她没有想再读书,但是杞丝的父亲在她家就是权威,她有时候必须得做她所不愿而她父亲要求她做的事,这事上她也没少抱怨,而抱怨对象总是我。她父亲是个酒鬼,酗酒成性,经常借酒兴打得杞丝母亲的脸是紫一块绿一块。杞丝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说也奇怪,惟独于杞丝很是爱护。杞丝的家庭很富有,他父亲在河湾拥有一家专加工各种食用香料的公司,拥资产几十万。杞丝和我比起来,我只是个没有人要的"野孩子"罢了,穷酸自然也不再话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几乎对对方的身世都了如指掌,对对方的心事也从不会隐晦,在我们的童年里几乎什么秘密都是透明化的。而我也习惯性成了杞丝所依赖的对象。
我没有杞丝那样的家世,我必须考上大学,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将来挖掘。
我一直希望自己可以当个作家,也想拥有那些都市富豪、阔佬一样的财富、幸福人生。那是我追求最实际的理想。而奶奶,她是我的依靠。我做梦都想让奶奶过得更好、希望自己可以让奶奶为自己而骄傲。
我没见过自己的父母,从记事起就知道家里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也没有见过爷爷,奶奶也从来不和我提起爷爷。谁都说我的性格有些孤僻,整个人也显得严肃,而这些正好让我看起来有些冷酷帅气,只有杞丝从来不说。但我只要听到别人那样夸赞我,我就洋洋自得起来,以它作为我的骄傲。
奶奶已经年过六甲。由于多年的操劳,手背粗糙得像老松树皮,手心上布满厚厚的老茧;无情的岁月如流水般地在她那古铜色的脸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的皱纹,眼角也布满了密密的鱼尾纹。唯独只有那双眼睛依旧那么有神。原来乌黑亮丽的秀发也变得银白。这对我感觉真的好无助。我所可以做的就是听她的话而已。
有时候我不免有些恨自己的"父母",他们竟然可以把一个生命看成是一个错误,可以随意抛弃、丢舍。我说什么也不会原谅他们,不管什么样的原因,对于他们我只有恨,切入骨髓的恨。
奶奶说,她下地夜归路过青果(橄榄)林,把我捡了回来,那时我还只是个不到两个星期的婴儿……。多年以后奶奶再和我说起这事,只要让我听到"捡"这个字,我心里好伤、好恨,也许我只是在怨恨着隐晦在内心深处的觖望而已。
奶奶补充一句:如果再拖几个小时,我就怎么也看不到现在的南阑有多美了。而我的开玩笑总是:"那我就可以回去问问上帝是不是把我遗落在人世间了呀!"那片绿的青果林就这样给了我不一样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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