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伸出你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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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国宝当然不怕.毕国宝说,好汉做事儿好汉当,丹花,你别怕,这事儿,上面追问下来,有我来顶着!
我流泪了。我说,毕国宝,我求求你,你快走吧!这事儿,你是顶不住的。你插手,只能使事情变得更糟。在播音室里……,哎呀,羞死了。毕国宝,你让我今后咋做人呢?
毕国宝说,别怕,现在是婚姻自由,大不了咱们早些结婚!
我更加伤心了。我说,可是,我并没有打算嫁给你!你让我好为难呀,你走吧,一会儿副指挥回来,见你在这里,我就更说不清了!
副指挥姓王,是主管后勤的。我们播音室归他管。我们都叫他副指挥!毕国宝见我着了急,只好在我哭骂中走出了播音室。毕国宝刚走,副指挥就回来了。副指挥一回来,就把我叫到了指挥部。
副指挥坐在椅子上。我站在他的前面。我不敢抬头,我的眼里含着泪水,双手攥着自己的衣裳角,来来回回地搅着,就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副指挥看着我,说,小李子,你看你都做了些啥事?年轻人,谈恋爱很正常,可是,你们在哪里谈不了,非要在播音室里?这可好,本来应该只有你们两个人知道的私房话,现在,全师的人都听到了!算了,你写个检查,明天就回家吧!
我急了。我说,副指挥,我错了,我写检查!可是,我求求你,别让我回家,我想留在工地上,我热爱这份工作。
副指挥不说话。他不说同意,也不说不同意。他抽出一支烟,点着,狠狠地吸一口,吐出来。在我们之间,萦绕着一圈圈的烟雾。一双眼睛藏在烟雾后面,默默地看着我。那是一种男人看女人的眼神。眼神里,含着强烈的期待与占有。副指挥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把门关上了。
副指挥说,把你的手伸出来。
我不知道副指挥的意思,顺从地伸出了手。副指挥把我的手攥住了。他用自己的大手,在的手上抚摸。他边抚摸边说,好漂亮的一双手呀,难怪那个龟儿子会亲你的手。
我想把自己的手从副指挥的手里抽出来,可是,我忍住了。毕竟,副指挥没有其它过分的举动。不就是一双手嘛,你想摸,就摸吧。反正,要让我陪你上床,这是万万不能的。
副指挥的呼吸变粗了,变急了。他一用力,把我拉到了他的怀里。
我站起来。我说,副指挥,你不能这样。
副指挥说,小李子,自从在学校看到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你别怕,我只是想摸摸你,你的这对儿,真是太好了。我想摸摸,轻轻地!
原来,他是对我早有……。我真是又急又羞,但是,又毫无办法。副指挥把一双大手伸进了我的衣服里。
我攥住了他的手,我说,副指挥,你不能这样!
副指挥当然不听我的话。他的手用力地往我的胸上伸。
就在他的手快要捉到我的**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这敲门声救了我。副指挥把手从我衣服里拽出来,又端端正正地坐到了椅子上。我理了理衣襟,又重新站在了那里。
副指挥生气地说,你还站在这里干吗?还不快去开门?
我跑过去,拉开了门。门外站着白顺阳。白顺阳淋得像一个落汤鸡,衣服、头发全湿了。水从裤角上往下流,头上还蒸腾着热气。显然,他是冒雨跑过来的。我说,你来干嘛!
白顺阳不说话,他推开我,直接走了进来。白顺阳说,我是来投案自首的。副指挥,这事儿是我一个人的错,不关李丹花的事儿。好汉做事好汉当,你处分我吧!
我愣住了。白顺阳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他为何要掺和进来?又一想,可不,不光白顺阳,真个工地上的人,谁不知道呀!我真不愿意白顺阳搅到这事儿里面。我想,白顺阳一定是想借这事儿进一步把我们的爱情影响扩大,切断毕国宝进一步向我进攻的道路。我气恼。可是,又没有办法。不过,他来得可真是时候,再晚一会儿,我就要吃亏了。

副指挥说,不错,是一条好汉!不过,你知道这问题的严重性吗?这是播音室,这广播是全师的咽喉。这是严重的政治错误。你要写检查,要写深刻地检查!
白顺阳说,好,我写检查!
副指挥说,这检查要在广播上读,要让全师的人都听到你的检查!
白顺阳说,好,我读,我向全师人检查!
副指挥还说,还要戴上高帽子,到各个工地上去游行!
白顺阳又说,好,我戴高帽子,我到各个工地上去游行!
我心里道,白顺阳,你想得到美,你受的惩罚越大,我就越没有退路了。我顾不得羞耻,我说,副指挥长,其实刚才那个人不是他!
副指挥说,那你说,不是他,那又是谁?
我没法回答。我不能把毕国宝再供出来。我说,副指挥,你就不要问了。反正,那个人不是他。要不,我明天回家算了!
副指挥说,不行!你今天必须把这个人说出来!你说,那个人究竟是谁?
正在我左右为难的时候,毕国宝走了进来。
毕国宝说,是我!
毕国宝一进来,副指挥的态度就马上变了。副指挥说,国宝,咋是你?你怎么来到工地上来了?
毕国宝说,王叔,我是这里的民工,在四营,我一直战斗在工地的最前沿儿。丹花是我的女朋友。是我故意把话筒打开的。我要让全师三万名战斗员为我们的婚姻作证,我要当着全师民工的面向我的美丽的丹花求婚,你看,我犯了什么法,你就处分我吧!
副指挥笑了。副指挥说,国宝,你让我怎么相信是你在播音室里向小李求婚?这里还有一个求婚的人呢!
毕国宝说,真的是我!
白顺阳说,真的是我!
副指挥说,你们两个都说是自己犯了错,可是,我怎么相信你们呢?这事儿,还是让心小李来指正吧!
我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想说。这三个男人,都是见了女人不要命的。他们为啥要对我苦苦相逼呢?
我不说话,副指挥也有办法。副指挥对毕国宝和白顺阳说,你们两个过来!
毕国宝与白顺阳向前走了一步。
副指挥说,把你们的手伸出来!
他们两个人都伸出了自己的手。毕国宝的手布满了血泡,水泡。那些泡泡被我用针一挑,破了。现在,成了肉皮。白顺阳一直在赶马车,他的手除了那根断肢以外,还是比较光滑的。
副指挥说,这个人是国宝!
白顺阳说,就是我!
副指挥说,我就不明白,你为啥要替毕国宝来挡灾?刚才,小李在广播里给那个男人挑手上的水泡。你的水泡呢?你要识相,趁早给我滚出去!
白顺阳不说话了。他转过头,往门外走。他走到毕国宝的身边,狠狠地看了毕国宝一眼,低声说,这次,算我输了!你要有种,就坚持三个月给我看看!
毕国宝也不搭理白顺阳。他对副指挥说,王叔,你处分我吧!
副指挥笑了。副指挥说,国宝呀,你真有眼光,小李是咱淅川最美的女人,你能追上她,不简单呀!毕总指挥到总部开会去了,没在这里,这事儿,我看到此为之。国宝,你在这里吃饭吧,一会儿你老爹回来,你们父子好好聚聚!
我这才知道,毕国宝的父亲也在工地,并且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毕国宝是为了我才到四营的。这实在是难为这个公子哥儿了!
毕国宝说,王叔,不了,我还是回营部吃吧!没事儿,我们走了!
我跟毕国宝要走,副指挥说,小李,你等一下,我还要给你说句话!
我留了下来。
副指挥看毕国宝出了门儿,低声对我说,刚才,叔给你闹着玩的,你可千万别当真!你是毕总指挥的没过门儿儿媳,我就是再馋,也吃不动呀!
我什么也不说。我能说啥呢?这个副指挥,简直就是契诃夫笔下的变色龙。我看不起这样的狗官。
我昂着头,走出了指挥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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