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空虚了的怀抱，我心中一痛！任她慌乱地退避，那样的迫切，像是退出的不只是我的怀抱，竟似要退出我的世界似的！她惊惧慌乱的眼神看得我心里越来越来凉，心里涩冷一片。利刃钻心就是这样的感觉吧？可是，她的眼神是那么无助慌张，我怎么也没办法让自己的痛楚表现在脸上，只能冷淡了神色看着她，想让自己心里尖锐的痛楚消弥下去，但只是看着这张魂牵梦萦的娇颜，看着她的疏离，看着她的退缩，这痛就这么持续，加剧……
“龙儿……”她又慌又乱的低唤，苍白的唇在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愣愣地看着我，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什么时候她竟然也有话不能对我明说的？她对我一直是肆无忌惮的，她嚣张，她任性，她蛮横，她一直一直那么恣意地在我面前展现她的脆弱，她的伤心，她的迷糊，她的懒散，她的无拘无束，甚至她的无理取闹！曾几何时？她在我的面前竟然这么畏缩闪避了？
只因为我想要将那模糊的亲密划出新的疆界来？她慌乱了，她无措了，她，甚至于恐惧了？！
不能是我吗？那个可以理所当然地与她密不可分的人，不能是我吗？！
数年守候，终是要在一年分别里成陌路吗？
娃娃……
心迷茫的痛着，只能怔怔地与她对视，想将眼前这个怯懦的女子与当年初见时的那个白雪漫天中的清丽灵动的少女重叠……
那是漫天的雪，整个天地间似乎只有漫眼的白，我随着师父到山上，从他的口中知道有个师姐，可是到了那三间简陋的屋子里却并没有见到人影。随着老头在漫山的雪林里寻找那个素未谋面的少女！
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听着雪声，双眼在漫天漫地的雪中寻找着，我找得并不经心，负着璇玑，我知道自己肩上背负的是什么！
漫不经心地踩着雪，无意识的听着雪声，我思绪依旧沉沉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喝——
前方三步的雪地突然弹跳了出来一个大雪团，我吓一跳，那雪团抖了抖，竟然是一个扎着两麻花辫子的小小少女，她看到我似乎也怔了下，眨了眨眼，突然明灿灿地笑了，我愣住，有种想要揉眼的冲动，怕是自己看错，明明是一脸灿烂的笑，怎么会有一双那样悲伤的眼？可只眨眼间，她已经跳到我面前来！
“你是谁？”她的声音娇脆，人看起来比我还要小上一两岁。
我没有回答，静静地看她，方才的感觉竟似是我的错觉，那双明净的眼眸里哪里有悲伤的影子，暗暗对自己皱眉，看她还一脸研究地等着我的答案，我皱眉，问她，“你是娃娃？”
这崇山峻岭的，又是大雪封山的时节，除了她应该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小姑娘来了吧！之前听老头漫山的叫娃娃，还觉得奇怪，怎么会起个这样的名字，但见到她，发现这个名字似乎与她很相符，她的脸蛋红彤彤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雪中深埋的原因，但衬上亮晶晶的黑眸，看起来就像一个俏丽的小娃娃！
她皱皱鼻子，没有回答，老头乍乍忽忽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娃儿——”
刚听到声音响，人已经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了，兴奋地看着她，美滋滋地献宝，“娃娃，看为师给你带什么回来！”
一把抓过我，轻轻松松地拎到她的面前，对上她似是闪着好笑的目光，我不由地大窘，想要挣脱，却怎么也挣不出那只手的钳制，我心中又怒又骇，想不到这疯疯癫癫的老头武功竟然这么高，原只是烦了别人的纠缠，想找个清净，听老头说这里无人打扰，才跟他上山的，当然上山的方式已经让我开了眼，但我以为他只是轻功不错，没想到他的武功修为竟也这样深不可测！
“这又是你从哪儿捡来的？”当我放弃想要挣脱的想法时，听到她清脆的声音这么问着，显得很是忍耐，我愣住了，不相信眼前这个俏丽得如同水晶娃娃的少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是我的新徒儿！”老头得意洋洋地拍着我的肩，“娃娃，你太闷了，师傅给你找个伴，这样你就不会再闷下去，咱们这山上也就有了生气！”
说完邀功似地看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的夸奖，只见她懒懒地打个呵欠，漫不经心地瞄我，“真是可怜的孩子，竟然被人这么糟蹋！”
还没等我搞清楚她话里的意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为她轻慢的态度生气的时候，就听她说，“那就留下来好了！对了，你叫什么？”
“对呀，”老头也才想起这个问题，跟在他身边三天后的今天，他才终于在她的提醒下问起来，“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是我不愿提及的一部分，我沉默着，不想答。
“小子？”老头朝我的头上一掌拍过来，我直觉躲避，却还是没有躲开那落在头上的一掌，轻轻的，并没有用力，却是我躲不开的。
“就叫龙儿好了！”她淡淡的一句话阻止了老头接下来的逼问。我一颤，转头看她，她的目光正淡淡地扫过我的颈间，我心一动，伸手摸去，那块挂在颈间的蟠龙玉珮不知何时露了出来。
目光刚好迎上她的，她冲我笑笑，十分不怀好意地那种，“龙儿弟弟，欢迎你加入这个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蛮荒之地，祝你前途无量！”
我怔怔地看着她，很久之后，我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才知道此“亮”非彼“量”！就如初见那一眼的悲伤，不是我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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