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范瑾书调查秦靖伤人原因的同时，焦博阳给姚凌峰录了一份详细的口供。
“我是在厦门旅游的时候认识的谢兰，那个时候我对摄影还不是特别感兴趣，就是纯属失恋了，想找一个地方发呆。
当时就随便买了一张火车票去了厦门。
我是在曾厝垵附近的海边认识谢兰的，当时她一个人拿着手机自拍，找角度找了半天，好像也没有拍到一张合适的。
看着挺可怜的样子，就上去帮她拍照了，本来是想着，既然已经到厦门了，要是没有一场艳-遇，岂不是白来了这个富有文艺气息的城市了？所以我便主动的跟她搭讪了。”
姚凌峰说道这点，脸上带着一丝小骄傲，仿佛觉得自己的那张俊脸极有优势，“一般来说，像她那样的女孩，绝对一撩一个准。可后来相处下来，我就开始觉得这女孩太娇生惯养了，什么都不会做，还特别的粘人，就跟她提了分手，但是她不愿意，对我各种纠缠。”
“所以你就把她杀了？”
姚凌峰摇头，“其实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她，那真的只是一种意外。”
“当时我们闹分手，闹得挺凶的，她跑到我租的房子里大闹了一场，还把我半个家都砸了，我一气之下，就对她动手了，没想到我下手太重，把她弄死了。”姚凌峰说得很随意，感觉像是捏死了一只小猫小狗似的。
焦博阳见他这模样，心底很不舒服，黑着脸继续录口供，“那你是怎么想到把她放在竹排上的？”
“她说她喜欢水边，想举行水上婚礼，我就想着人死为大，就在她死了之后，帮她完成了。”
“红色绣花鞋呢？”
“结婚不是都要穿红色鞋子吗？我本来想买高跟鞋的，但是高跟鞋的款式太多了，我一个大男人也不会这些啊，所以转了一天也没有挑到合适的，倒是觉得这绣花鞋挺特别的，就买了。”
焦博阳盯着姚凌峰看了好一会儿，长沉了一口气，“薛霜凝呢？你为什么杀她？”
“她的死是意外。”姚凌峰的表情苦笑，“那天，我们又因为一些小事情吵架了，吵着吵着，她忽然冲到厨房里拿了一把刀出来，说要杀了我，结果我们俩就在抢刀的过程中，不小心刺伤了她。”
焦博阳不知道应不应该相信他，“你当时为什么不送她去医院？”
“一开始我是想送她去医院的，但是我害怕你们追问我为什么要跟她吵架，而且我也怕你们会通过这件事查到谢兰身上。”姚凌峰疲倦的瘫坐在椅子上，他此刻真觉得是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
“你不要告诉我，你把她放在竹排上也是想给她制造一个水葬礼。”
焦博阳把姚凌峰的话堵回去了，姚凌峰唯有换了一句话：“我们在一起当然是冲着结婚去的，在她死后给她一个婚礼，这样不奇怪吧。”
“梁芝。”
“说起来，我还真有点对不起她。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准备着摄影展，但是一直觉得少了一张照片，找了很多模特来拍都不是很满意，翻阅相册的时候，看见自己帮谢兰拍的照片，忽然觉得，如果能够将人临死前的表情拍下来，也许我就火了，所以我才……”姚凌峰不愿意再这个问题上多做解释。
而焦博阳也有一种‘终于问完了’的解脱之感。
海神纳妾案，终于画上了句话。
*
戚晓菡在范瑾书的鼓励下，终于还是下楼见了欧阳轩，欧阳轩开着车，载着戚晓菡一路往海边走，找到一个恰当的位置，停了车。
“对不起，那天我态度不好，说话太着急了。”欧阳轩为了那天在办公室跟戚晓菡吵架而道歉，实在是因为听洛冰雁说起，她跟别的男生合租，急脾气上来了，一时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这才跟戚晓菡吵起来的。
戚晓菡当时又忙着处理案子，实在没有心思跟他好好说话，“那天我也有错，对不起。跟范队合租，纯属是因为我到滨市的时候，没有住宿了，而正好又要案子要查，这才不得已而为之。我一直都觉得不太合适，只是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找房子。等我找到房子了，我会搬出去的。”
“其实…你可以继续住的。”
“嗯？”
“一个女孩子在陌生的城市里生活不容易，加上你又手无缚鸡之力，身边有个男生陪着，怎么都会好一些。”
戚晓菡不语，因为她一点也不想搬出去住，她其实很怕寂寞。
以前在沙洲市的时候不觉得，来滨市之后，那种寂寞感，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只有范瑾书回家的时候，她才感觉到安全感。
“我想要一个理由，为什么你要把那件事告诉我？”
如果你不说，我可以当做不知道的……
这是欧阳轩的心里话。
戚晓菡望着车窗沉默了很久，在她知道这件事之后，她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告诉欧阳轩，“知道了，不能当做不知道。我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与理，欧阳轩知道那件事不能挂在戚晓菡的头上，他一直在劝说着自己能够理解，他的父亲是办案的刑警，保护市民是他的责任，况且那个还只一个年仅五岁的孩子。
与情，自己的双亲终究不在了，幸福的童年结束了，他无法说服自己，至少在现在这一刻，他还做不到。
“听冰雁说，你把伯爵接过去了？”
“对，那天看见冰雁找朋友收养，就想着那小子跟我也亲，就把它带上楼了。”
戚晓菡点头，“如果你愿意照顾它，那自然是最好的。说实话，我养了这么多年，也不舍得把它送人。”
“嗯，我会经常拍照发给你的。”
“谢谢。”
随着所有话题的聊完，两个人沉默的坐了一会儿，欧阳轩才重新启动了车子，将戚晓菡送回警局。
这一路，他开得很慢。
因为王依等人的案子，已经在排期了，后续的跟进工作，也完成了。他应该也没有什么机会来了省厅了，所以当戚晓菡离开这辆车时，他们之间关系就变了。
因为没有说“分手”，不能说前任，可又不能算朋友，因为还爱着。
至少在这一刻，只能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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