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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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姑爷饶命!姑爷饶命!"
春意慌张地跪在地上,跟神色严肃的应天长求饶,而厅里跪了一地在静心园当差的仆佣,大家都没敢说话。
"这是怎么。。。。。。"才跨进大厅的常君惜看到这阵仗却傻眼了。她从没有看过温和的表哥也有发狠的模样,今天的他让她觉得很可怕,不大好接近。
她呆呆站在的厅口,不大敢走进。
"干什么都杵在门口?"应天晴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那个。。。。。。"
常君惜才想着要怎么说明时,却看到明艳动人的表嫂也慌张地跑进大厅。
"你要赶春意走,也一起把我赶走好了!"柳丝丝上气不接下气,一进大厅就抱着春意,大眼瞪着夫婿。
应天长锐利的眼神往厅内所有的人都扫射一遍。是谁跟丝丝多这个嘴?最好不要让他知道!
"怎么,我不能来吗?"柳丝丝在众人面前的温柔快速消失,泪水扑簌簌直掉。春意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他们之间的情份早超越了主仆。如果夫婿要把春意赶走,那她也不想待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了。
"我只是惩罚几个不认真工作的奴仆,你不用这么心疼。"应天长一把将妻子拉到怀里,对她袒护一个贴身丫鬟,满心不是滋味。
"春意工作很认真!"柳丝丝强忍下满腔的怒火,尽量温和说明。因为看到常君惜的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的夫婿,那股柔劲、媚劲,让她放软身子贴在夫婿怀里啜泣。
气死她了!装可怜是吧?她也会。
那狐狸精想当众狐媚她的丈夫?她就踩着她的尸体走过去!她柳丝丝的丈夫绝对不许别人染指!
"那为什么不知道你受伤?"淡淡的质问透露当家者的精明。
"受伤?"
柳丝丝抬起头,莫名的眸子里含着晶莹的泪水,不明白夫婿为什么说她受伤。
她很好啊!春意也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姑爷。她的小姐哪时受伤了?她怎么会不知道?
"你的手指。"应天长的大手抓住她的手指,黝黑的眼凝视她葱嫩的指尖--又添新痕了!
这丫头,非要他发疯才会小心吗?
"这。。。。。。"没想到会被夫婿发现,柳丝丝慌忙要抽回手,却被抓得更紧。
"你没话好说?"应天长一手揽着妻子的腰、一手抓着她的手指,不让她藏匿。"还是我换个更细心的丫鬟照顾你--"
"不要!我只要春意。"这可恶的小人!居然用换掉春意威胁她!
"敢说不要?"应天长眯起黝黑的双瞳,淡淡回应,"贴身丫鬟会不知道主子的手受伤,留她何用?应家水运没有多吃米粮的人。"
"你!"柳丝丝瞪着态度强硬的夫婿。
"我知道。"
正当两人争执不下时,跪在一旁的春意突然冒出声音,替自己解围,也恰巧为夫妇俩的斗气找台阶下。
"怎么回事?"应天长问。
"不要说!"柳丝丝低吼。
"这。。。。。。"春意为难地看了男女主子一眼,呐呐开口,"我劝过了,但小姐不听。。。。。。她在帮姑爷做新的衣裳,手才会弄成那样。"
"啥?"应天长没想到自己竟是罪魁祸首,只是愣愣地看着妻子。
"春意你这个叛徒,我不要理你了!"
柳丝丝瞪了春意一眼,满脸通红地跺着脚,挣开夫婿的怀抱,转身就跑。。。。。。
真是羞死人了!
现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不会刺绣了!
"哇哈哈。。。。。。"在旁边观战的应天晴已忍不住大笑出声。
"闭上你的嘴!"应天长恼怒地瞪了看热闹的胞弟一眼,转身追骄傲的小妻子去了。
"表嫂不会刺绣啊?"常君惜大惊小怪地捂着嘴。
春意暗暗瞪了这个装可爱、装可怜、装无辜的臭小孩,心里咒骂声不断。不会刺绣有什么好稀奇的?
她又会武功吗?成长的环境不一样,造就出来的人就不同,有什么好奇怪的?
当个无用、只会撒娇的女人就了不起吗?
笑话!她的主子也会,只是还没完全把招数使出来而已。
"表嫂出生武林世家,我想她的专长。。。。。。"应天晴含笑看着表妹,"惜表妹应该是不会。"
"我。。。。。。"常君惜张开小嘴,想分辩却无言。
应天晴不再理会常君惜,转身要所有静心园的仆役都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让大哥恼怒的答案已经浮现,这堆倒霉的仆佣只是扫到台风尾而已。
可怜。
◇◇◇
"为什么不告诉我?"
一跨进静心园,应天长猿臂一伸,就把柳丝丝抓个正着。
"说什么?"转过身,柳丝丝瞪着夫婿含笑的脸庞,"说了好让你笑我?做梦!"
"我哪有。。。。。。"
"还敢说你没笑?"柳丝丝伸出手,捏住良人俊逸的脸颊,"这两边的肉都笑肿了。"
"如果你这样捏能消气,我无所谓。"搂着她的腰,他深深凝视她。
"哼!"柳丝丝气嘟嘟放下手。孩子气地转过头,不想看夫婿。都是他害她在大家面前丢了个大脸,她不要理他了!
"我是心疼你啊!"闻着她发际的幽香,应天长搂着妻子的柳腰,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手无缘无故都是伤,问你又不肯说,我不责罚那些没用的下人又能干嘛?"
"等我练好,就不会刺得自己满手血了。"柳丝丝低头玩手指头。人家她学东西是很快的。
"你现在还想拿针线?"应天长扬起眉,不敢相信妻子现在是认真话。
"不行吗?"
应天长恶狠狠地凝视那张倔强而娇美的容颜,冷淡表示,"我的衣裳自有绣坊的师傅做,不需要你动手。"
"那为什么那天你就穿表妹送来的衣裳?"柳丝丝不服气地反问。"那是她--"
看着妻子恼怒的眼神,应天长才发觉原来她在吃醋!她是为了这样才把手弄得满是伤?他的心里塞了满满的感动。
"说不出话来了吧?"柳丝丝用鼻子哼气。
"我穿她送来的衣裳,所以你也要做一件?"抬起她的下巴,他直视她的眼。
"是又怎么样?"柳丝丝坦承不讳。与夫婿的相处中,她知道他的精明与聪颖,反正自己的心思也瞒不过他,就干脆大大方方承认她已捧着整桶醋在喝了。
"你实在是--"很任性!
"怎样?你后悔娶我进门了?"柳丝丝黑白分明的大眼看着夫婿。她从小到大众人都捧在手心中呵护,向来都是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人可以改变她的想法。
就算她的夫婿也是一样。
"我未曾后悔。"应天长看着这张喜怒分明的小脸。他怎么有幸会娶到这种妻子呢?平日在人前的温柔端庄全是假象,真正的她倔强顽劣得让人揪心!
但一看到她那张爱娇、耍赖的纯真笑脸,却又懒得跟她计较,只想专心呵护她直到白首。
就算他上辈子欠她的吧!
"那我就是要绣件好看的给你。"柳丝丝倔强决定。
没有这种顽强求全的性格,怎么可能坐上"武林第一美女"的宝座?才貌总要相得益彰,才会显得娇美的外表有存在的价值啊!
应天长总算是见识到了。
"那我就等着你的衣裳了。"见说不动她,他便点头答应了。
"你答应了?"她喜出望外地看着他。
原本以为要跟他缠上大半天的,没想到两句话就投降了。让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我能不答应吗?"应天长无奈地叹口气。
"呵呵。。。。。。"柳丝丝见好就收,没再接话。她知道夫婿是让她,可不是怕她,她也该温驯几天让他不要太头痛。

"打算绣什么花样?"他握着原本柔嫩的手,凝视上头的针痕。
"绣一只鹰,你说好不好?"要绣什么样色她也伤脑筋很久。绝对要夫婿穿出去很风光,大家都很羡慕才行。
"那不是会很花眼力?"他的瞳孔已略微晦暗。
柳丝丝没听到夫婿的疑问。
因为她想了很久要什么样的鹰才神气,想半天,决定要绣只在绝崖峭壁上、睥睨尘世的鹰。。。。。。
一定要比常君惜的衣裳好看,她跟她拼了!
"大哥,你要会飞的,还是瞪着大家看的--"
应天长没等到妻子把话说完,就把唇贴在她一张一合的小嘴上,让她的询问全都遗落到风里。
南风轻轻吹拂他们的脸颊。。。。。。
"唔。。。。。。"柳丝丝敲打着夫婿的胸膛,但还是没能挣开,只好任由他亲吻,让炙热的唇将他们的理智淹没,再也想不起样色、形状。嫁这样的夫婿好吗?
昏沉中,柳丝丝觉得嫁给应天长还不错。如果他不要喜欢妹妹,那就更完美了。
◇◇◇
"快点!那边、那边。。。。。。"
"我知道了,你不要再赶了!"柳丝丝一个快步,立即把牛皮制的大球踢往
球门的方向。
"快点拦着!不要让它进网了--"惊喘的叫嚣声四起。
"啊!拦不住。。。。。。"
"怎么会拦不住?你这个笨蛋--"在场边一阵欢呼声中,柳丝丝那一脚已经让大球进门、得分了。
"这样不公平!丝丝练过武,当然跑得比我们快。。。。。。"比输的娘子军立即哇哇大叫,见不得对手的架子上插上红旗。不过是个练习赛,就把方广寺旁的练习场吵得鸡犬不宁,这让安静惯的和尚们不禁觉得有趣,全都跑到寺庙外头来看热闹。
热络的情景真应和了一首诗--蹴鞠当场二月天,季风吹下两婵娟。汗沾粉面花含露,尘拂蛾眉柳带烟。
翠袖低垂笼玉笋,红裙曳起露金莲。几回踢去娇无语。恨煞长安美少年。
「明。李渔。蹴鞠」
"先休息一下。"
柳丝丝含笑,跟同伴摇摇手,径自走到春意跟小安站立的地方。
"少夫人,你真厉害。"小安对柳丝丝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抢过春意手上的扇子,替女主人扇凉。
"到今天才知道!"春意轻哼了一声,替主子倒杯酸梅汤。
"哪里。"
柳丝丝客气地回应了小安的赞赏,轻轻拿起手绢,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对立了大功丝毫没感骄傲。
娴雅端庄的模样让人竖起大拇指说好。
"少夫人,这下小安走出去可有风了!"小安笑眯眯地猛摇扇。
"我们小姐可不只会这个儿,改天还有更厉害的让你见识见识!"春意神气地抬头挺胸,才想讲述主子过去在故乡的战绩,却被柳丝丝暗中拉了衣袖,制止她开口。
普通人家的妇人会这些要干啥?闭嘴!
"那还会什么?"小安太兴奋了,没注意到女主人的脸色。
"你们少夫人会的东西可多着呢!像是骑马、射箭、武术。。。。。。"应天长调侃的嗓音从三人身后传来。
"你来了?"柳丝丝转过头,眼中快速闪过一抹兴奋。
"不过来看看你的本领怎么行?"应天长搂着妻子的蛮腰,笑谑的态度依旧不改。
"瞧你贫嘴的!"她白了夫婿一眼。
"不高兴我过来吗?"他淡淡瞄了瘫坐在树下、累得直喘大气的蹴鞠女子,"那我就走了。"
"哪有?"柳丝丝慌忙拉住夫婿的衣袖,不让他走。
"那你老实点会怎样?"接过手绢,应天长体贴地擦掉妻子雪白颈子上的汗水。
"那比赛那日,我让春意看到你来就放烟火庆祝,你说可好?"柳丝丝轻轻抿着薄唇,恶毒回应夫婿的戏弄。
她已经很习惯他吊儿郎当的模样了。
"也不用那么慎重。"耸耸肩,他挤眉弄眼。
"人家在乎你嘛!"噘着嘴,她轻佻回应。
"我是你的夫婿,在乎我是应该的。"
"哼!"
没料到这人这么厚脸皮!柳丝丝轻哼一声,转过头不理他。而应天长却搂着她的腰,开怀地笑了。
"少夫人,要不要再喝一杯梅汁?"小安听到夫妇俩的斗嘴,对柳丝丝更是敬佩万分。
少爷是大家心目中的神,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恭恭敬敬再献上一杯酸梅汤。
"谢谢!"柳丝丝端庄如仪,微笑接过那杯解渴圣品。
应天长扬眉,对妻子蓄意在人前爱娇造作的模样没有半点微词,只是点头赞许。
瞧他娶的好妻子,在大家面前可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呢!
看到跟随他多年的书僮小安因为蹴鞠而喜欢她,应天长心里就不禁得意。是他建议她下场的,果不出他所料,有武功底子的妻子轻易在众人前拔得头筹,也赢得家人敬重。
而随着练习赛的增多,丝丝白天在蹴鞠的时间也加长,根本就没时间去碰针线。
想到这。。。。。。应天长的嘴角不禁微勾了。
没办法,蹴鞠可是现在坊间最流行的事。
上自皇帝老儿、下到平民百姓,没人不知道这活动的。官府老爷每季都要举办一次比赛,挑选厉害的角色上京里去跟各县的好手比高低,赢的队伍可获得奖赏。
所以,丝丝白天被名门千金、官夫人们缠得不得脱身,又有什么空去想他衣裳上的花样?
"少夫人,又要开始练习了。"春意提醒。
"我知道了。"
柳丝丝放下茶杯,径自走到场中跟蹴鞠的同伴会合。
看着她利落的身影,应天长锐利的眼中闪过一抹骄傲--那个众人倾心的身影可是他的妻子。
他今生今世的唯一伴侣。
◇◇◇
"唉呀!不要啦--"
柳丝丝推开应天长,气喘吁吁地坐在床边,抗拒夫婿一用完晚膳就要亲她。
"有什么关系?"色迷迷地抱着妻子,他亲吻着她的脸。
"人家有别的事要忙。。。。。。"
"白天你踢了一天的球,现在还忙什么?"他不怀好意地笑,"我就够你忙了。我可不许你忙别的事。"
"还是忙你的事啊!"她轻笑声不断。
天一黑,就不许她忙别的事?怎么会有这种人!还说得名正言顺,一点都不害臊。唉!当初识人不明。
"什么?"他扬起眉。最好不要让他听到他不想听的答案。
"绣你的衣裳啊!"她轻快回应,没料到夫婿为了她的手伤而斤斤计较的小人心思。他就知道她还忘不了那只鹰。
哼!就算眼睛弄瞎了、手弄残了,她还是要把那件衣裳弄出来,是吧?他也绝对不会让她称心如意!
"可是。。。。。。"他不抓她了,忧郁地径自坐在床头。
"怎么啦?"有事妻子服其劳,柳丝丝马上丢下要赶工的衣裳,坐到夫婿身旁帮忙想办法。
"我肚子饿。"他说得很小声。
"你刚刚不是吃很多吗?怎么还饿?"怎么才刚吃过饭,他又饿了?
"我怎么知道?"应天长没好气地看了妻子一眼。
"那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你!"话一落,应天长立即扑到柳丝丝身上,把她压倒。"啊!你这骗子!"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不把妻子的控诉当一回事,用力亲吻着她细嫩的脸颊。
"你真的好可恶。。。。。。"她的抗议在夜风中散落。
"只对你可恶。"他的抗辩在星子闪烁间盈满。
"坏人!"
"只对你使坏。"
控诉声一一破碎,没有人再问起指控的真伪,因为甜美的喘息声已经说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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