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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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弟妹,加油!"
"少夫人,那边。。。。。。"小安的手拱在嘴边成半圆形,提示在场内奔跑的女主人。
较晚到场的应天长正站在县太爷身旁,默默凝视场中裙衫飞扬的妻子。
她真的很美!
幸好他不曾错过她,幸好他在那场混乱中救了她,让他们今生有了永不离弃的瓜葛,他的生活才不致平淡无味。
在场中的柳丝丝向夫婿挥了挥手,然后伸脚一踢,球便笔直地进了球门。
"哇!球进门了!"场边看球的人欢声雷动。
而在评审台观战的县太爷也举起手,示意得胜队伍再添一面红旗。"比赛结束!"
两队娘子军中,柳丝丝踢进三球,替队伍赢得三面红旗,结束了比赛。
场边看球的女眷全部跑进场,围着胜利的英雄欢呼。
"应老弟,你真是娶了个才貌双全的娘子啊!"县太爷摸摸胡子,对柳丝丝神勇的脚功非常佩服。
"多谢夸奖。"应天长拱手致谢。
抛下涌来道贺的人群,他纵身跃进场中。在每个重要的时刻,不论得意失意,他都将与她--相守到底。
◇◇◇
"表哥!"
常君惜站在落花亭旁,笑意吟吟地叫住应天长。"我跟姨娘在泡茶,你要不要过来喝?"
杜寄月牵动嘴角,跟儿子笑得很勉强。
"可我跟丝丝。。。。。。"他们俩约了要去看戏,丝丝应该穿好衣裳等他了吧?
"可以请表嫂一起过来喝嘛!"常君惜皮笑肉不笑,眼角含着泪光地看着应天长。
只有她不行吗?
"小安,请少夫人过来。"应天长只有转身嘱咐。
没想到表哥还真要把柳丝丝找来?!
这几个月为了蹴鞠,整个家族的人都快把柳丝丝捧上天,而表哥白天忙着府里的营生,得了空就带着小安去看她们练习。
也没有人想到她身体虚弱,连大门都跨不出去,就把她丢在家里。。。。。。
她真的好委屈啊!
常君惜不禁红了眼眶,让站在落花亭服侍的仆佣们都看傻了。
看到表妹习惯性地顾影自怜,应天长的嘴角不禁暗自抽搐。难怪天晴看到她就闪人,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啊。。。。。。
就当作没看见好了!
应天长快步走进落花亭,径自坐在娘亲身旁,细看石桌上的茶具,"娘,用什么水泡茶啊?"
"你表妹藏了五年的雪水。这次特别从京里千里迢迢带来,就是为了泡给你喝。"杜寄月看到这景况,也觉得为难,干脆低着头,把外甥女的心意说清楚,要儿子自己决定。
若把人家弄得掉眼泪也千万不要拖累她!
"对啊!陈年的雪水拿来泡茶最好了,大家一起喝。"瞄见柳丝丝慢条斯理走来,常君惜便揽着应天长的手臂,亲昵地说道。
"呵呵。。。。。。"他干笑声不断。
好好的手干嘛揽来搂去?也不是他的娘子,还是生份点好。应天长淡淡松脱表妹的手。
"丝丝来这边坐。"怕媳妇变脸,杜寄月连忙招呼她到身边。
说到这个优秀的媳妇,她还顶中意的。那天赢了蹴鞠,贺客满门,大家都说他们家天长眼力好,懂得讨这种媳妇光耀门楣,让她不由得骄傲了起来。
也不看看是谁生的儿子!
当时她还嫌儿子去了江北就订亲太过草率,现在就觉得还好下手得快,否则让他人捷足先登,她就没有这好媳妇了。
"娘、表妹。"柳丝丝微笑向两人打招呼。
感觉表哥明显回避自己,脸皮薄的常君惜正在生闷气,也没理会柳丝丝,用鼻音闷哼一声。
"可是我们快赶不上唱开场了。。。。。。"走到夫婿身旁,柳丝丝瞄了一眼故作哀怨的常君惜,温婉提醒。
"对!对!"
应天长揽起妻子的手臂,连忙对杜寄月表示,"娘。我们要赶不及戏班唱开场了。陈年的雪水你们喝就好,我们先走了。"说着,也不等母亲说话,便拉着妻子要走人。
"姨娘,你看表哥他。。。。。。"常君惜趴在杜寄月怀里,哀哀啜泣。
被冷落了好几个月,现在又赶着去看戏,也没问她要不要一起去。。。。。。从来没有人这样藐视她,常君惜已忍不住委屈,开始掉眼泪了。
柳丝丝抿着嘴,不说话。
总算告状了是吧?
她就在想到底要等到哪时常君惜才肯光明正大露出她的企图,想要瓜分她的丈夫。
之前有一个悠悠分走他的注意力,让她败得不明不白,那也就算了,这个小丫头想抢她的夫婿?
有没有搞错?
她为什么要忍受这些笑得别有企图的女人,觊觎她仰望终身的夫婿?她为了他这么努力,而他还是要娶小妾吗?今天这场面是做给她看的吗?她握紧手心,认真地看着夫婿。。。。。。
只要他有一丝犹豫,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而应天长看到表妹哭就觉得头痛,放开妻子的手,想跟她说个清楚。"惜儿,你知道我们在戏园已经订了位子。。。。。。"
"哇--"常君惜转而趴在心上人怀里,享受阔别已久的温柔。
"别哭啊。。。。。。"应天长头疼不已。
"表哥,人家喜欢你嘛!"她边哭边告白。
"我知道!我知道!"他拍拍表妹瘦削的肩膀,边用无奈的眼神看着妻子:看戏迟到了,真是对不起啊!
柳丝丝站在原地,睁大杏眼看着抱在一起的男女。
很好!
真的就是她想像的那个样子吗?他可以跟她开口,她绝对不会阻饶他娶小妾的。或是要停妻再娶?
她悉听尊便。
"这不麻烦的,大哥。"心高气傲的柳丝丝向两人微笑,"戏圈子大得很,就带惜妹妹又有何不可?她一个人在家会很无聊的。"
"那就让惜丫头跟你们一起去吧!"
杜寄月如释重负地建议。若留她一个人,不把她哭死才有鬼呢。
"这。。。。。。"要带这黏人的小丫头上路啊?
应天长心里是千百个不愿意。
"可以带我去吗?"表嫂愿意带她一起去啊?那以后是不是也。。。。。。常君借眨眨红肿的大眼,想要长伴表哥一生的心愿在心里发酵。
表嫂愿意她加入吗?
"那是当然的了。戏园子那么大,怎么可能不让惜妹妹去呢?"柳丝丝不理会夫婿的脸色,拉起常君惜的小手。
"表嫂,你的手好冷喔!"常君惜怯生生地对柳丝丝微笑。
"我的手一向都是这样的。"端庄温柔地看着君惜,柳丝丝心里叹口气。
她的名字取得真好!
望君怜惜。
那是不是她这个人挡住他们俩天长地久的路了?这样会遭天谴的,应该把幸福还给君惜才是。
柳丝丝转头望向夫婿,"还不想走?"

"好吧!"真是浪费了他一肚子婉转拒绝的说词!应天长搂着妻子的腰。
"我跟惜妹妹先上车等你。"
柳丝丝挣开夫婿的怀抱,拉着常君惜往门外先走了。
"慢着点,长儿。"杜寄月叫住儿子。
"娘,有事回来再谈。"应天长有点不耐烦。现在即使到了戏园,也错过开场了。
只是要看出戏,怎么这么麻烦?
"我只问你。。。。。。可不可能再讨惜丫头进门?"她要帮君惜先问,如果不可能,就不要让她在儿子身上花那么多心思。因为她觉得儿子的眼神多放在媳妇身上,并没多注意君惜的心事。
"不可能。"
不要问他这么无聊的问题好吗?他娶君惜干嘛?
他只把她当妹妹而已。
"我知道了。那你就快出门吧!"随意摆摆手,杜寄月要应天长赶快出门。
"我走了。"
应天长也没空问母亲为何提这事。对他而言,常君惜对谁倾心并不重要,即便喜欢他,也没有理由要他回应她的心情。
他现在只想跟妻子看戏。
他只想消磨他们共有的时光,至于其他人的心事对他而言都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
"丝丝!丝丝!"
一转身扑了个空,应天长睁开眼,大声叫唤。
但是没有柳丝丝的声音,倒是把外头的丫鬟都喊进门了。
"少夫人上哪去了?"应天长翻下身起床穿衣。房里没有妻子,他的脾气就不好。
"不知道。"大家都摇头。
"出去!"他真是养了一堆蠢材!
应天长穿好衣裳,走到梳妆台看到一张雪白的素签,上头依稀有被水沾湿的痕迹。他拿起素签,却看到上面潦草数语:大哥:我独一无二的幸福不能和人分享,我用所有心神奉上的夫婿也不能让人瓜分。
很遗憾我的求全阻挡了你和惜妹妹的快乐。我走了,希望你和惜妹妹永远幸福快乐。
丝丝"柳丝丝!"应天长呼喊妻子的长啸响遍静心园,"你给我回来!谁准你自作主张了?"
所有的仆佣大乱。
但很遗憾的,被呼喊的人没有回应。
仲秋的西风吹入室内,穿乱了所有的摆设,也让人心随着这越来越狂的西风,更乱了。
◇◇◇
"小姐!"春意担心地望着主子。
她并不认为主子这样一声不响的跑掉是对的,但她阻止不了,只有跟她离开应家了。
"我受不了我的相公抱着我以外的女人。"柳丝丝两眼无神地坐在窗边。
"那就别让他抱啊!"她真的会被主子气死!"你这样跑掉,他真娶怎么办?"
"随便。"坐在窗棂上,她开始掉泪。
"小姐啊--"从来没看过好强的主子掉眼泪,春意着急地在她身旁晃来晃去。
这个应天长害人可真不浅!
"我就是受不了那个女人扑到他身上,跟他哭、跟他笑。。。。。。"柳丝丝心神涣散地想着那日的情景,"我想撕烂她那张脸,教她最好滚一边去,我柳丝丝的相公不是你碰的。。。。。。"
"那就这样跟她说啊!"春意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主子这么麻烦?
在家里卯得冒火了,还不是派人暗中把人盖了布袋,再拖到角落修理,为什么嫁到应家就客气了?
这样的自苦苦人可不像柳丝丝会做的事!
她不认为主子有唱苦旦的天分。
"我怎么可能会把自己的幸福让给痴心妄想的女人?"柳丝丝伤心回复。
"那你还。。。。。。"走掉干嘛?
她明明就记得从以前到现在,跟主子抢东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不是脸莫名其妙被抓花了就是摔进河里,怎么这回会跟那个小病猫客气?这真是太神奇了!
"你懂什么?"柳丝丝瞪了春意一眼。
"就是不懂才问啊!"是她要跟着她流浪天涯咧,不问个清楚怎么行?
"呜呜。。。。。。就是大哥喜欢她咩。。。。。。"
想到这件事,柳丝丝又想哭了,就这样坐在窗台上,两手捂着脸,开始呜呜哭起来。
就是应天长那个混蛋喜欢那只病猫!
"是少爷变心哦?"原来是主子打翻醋桶了。
"哇--"
春意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踩她痛脚吗?柳丝丝哭得更大声。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春意满脸黑线地跟主子赔罪。都是她快嘴,把真相"说清楚、讲明白"。
"原本就是你的错。。。。。。"柳丝丝发挥她番女的本性,开始指着贴身丫鬟哭。
"对对对,都是我不好。"春意认命赔罪。
其实她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悲情的婢女了。又不是她抛弃主子,为什么是她的错?
她一点也想不透。
但为了要让主子闭上嘴,要她说什么都可以。
她真是全天下最可怜的婢女啊!
◇◇◇
"怎么样?找到人了吗?"
应天长伫立花厅,昂扬的身躯已显憔悴,但眼中锐利的锋芒并未消退,聆听所有管事的回报。
"报告少爷,往南的官道没有少夫人的行踪。"
"往北呢?"他也想到她会回家。
"没有。"
应天晴摇头。往北直达云雾山这条路是他负责的,他的手下并没有搜寻到嫂子跟贴身丫鬟的行踪。
"那人会走到哪里去了?"应天长不相信。一定有他没注意到的地方。
"长儿,你说丝丝会不会想不开啊?"杜寄月忧心忡忡。怎么会往南、往北都找不到人呢?
她该不会是投水自杀了吧?
早知道君惜的存在会惹出这问题,她就不帮那丫头试探儿子了。其实她是很喜欢丝丝的,只是惜丫头那么爱哭,她只是帮忙问问儿子。。。。。。
可没想到好媳妇会被问走。
"不会的!"应天长连忙摇头,杜绝不好的念头渗入脑中。他拒绝所有不好的念头。
他的妻子绝不可能凭空消失!
那个骨子里争强好胜的小女人,怎么可能连争都不争就放弃一切?她不爱他了吗?
她不问问他的心意吗?
为什么问也不问,就把他推给君惜了呢?去年她以为他爱上她妹妹而心神不宁地落水,差点把自己弄得魂归黄泉,但在幽冥路上,她还是忍不住抱怨他为什么不是爱她。
那这一回呢?
她误会了,以为他爱上表妹,为什么连问都不问就凭空消失了?她怎么可以厚此薄彼,让他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
这样他不服,因为不公平!
应天长不相信妻子的失踪是因为香消玉殡,他再度下令所有商行、船社的儿郎分头找寻。
他应天长的妻子一定要完整地回到应家。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绝不会让丝丝流落在外,不管碧落黄泉,他们都会携手走过。。。。。。
他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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