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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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知道我醒来,大抵是因为一直派人关注屋子里的情况吧,不过无论什么原因,有一个男子在女儿的屋子里,做父亲的肯定是要担心的了。
听到了屋外那人的话,柳依依明显的有些担忧,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说什么话,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只说了一句,“见到我父亲的时候小心说话。”
我并不喜欢象这样被人牵着走,虽然话语里面没有任何无礼之处,但整句话中都包含着命令的语气,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如果是以前,我可能完全不搭理他自顾离去了,不过,对于面前的女子,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想跟她在一起的感觉,但是我却依然不想反抗,而且我也想弄清楚原因。
打开房门,面前是一个双十年华的婢女,也不等我仔细看清楚她的样貌,她就躬身说了一句:“公子,请跟我来。”就转身带头走了。
身处的这条船似乎不小,走廊宽阔,而且门扉窗台等地方都有华丽的雕刻,可以看出主人似乎很有品位,也很有钱财。
不知不觉到一个门前,等那婢女通报了之后,我就自顾从她身边跨步进去了。
这是一间书房,前面就是主人的书桌,上面纸笔墨砚齐全,两边还有两张待客的桌椅,再边一点布置着帷幔,主人就坐在书桌前面,那是一个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胸前一缕长须飘扬,不过在我眼中怎么看都象一个老狐狸,他眼睛有神,正注视着我,从他身上,我能感觉到一股威压,那是浩然正气,还有一丝其他的,应该是官威,所谓居颐体,养颐气,只有长居上位,并且自信才会产生这种压力,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儒家的修行者,不过正如师父所说,万法归宗,而师父的法门注重精神的修为,最擅长变化,所以我曾经在师父身上感受过,不过眼前的这个人显然修为不高。
儒家的浩然正气内功注重修身养性,就是内圣外王中的内圣,不过他显然没有达到内圣的地步,儒家的修行不象修道,开始并没有真元,只有到了圣才会有真元,就如以武入道一般,达到天人之镜才真正进入修真的门槛。凭他现在的威压,对我是一点影响都没有。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在客厅而在书房见我,本来我就不习惯这样的情景,现在还想压着我,所以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小子谢过大人救命之恩。”虽然我说的礼貌,但语气神态上却没有任何恭敬和感谢。
“哦,不用谢,老夫只是恰逢其会,举手之劳罢了。”他呵呵一笑,随便的摆了一下手,“不知道小兄弟怎么称呼,何以晕倒在地。”
老狐狸,也不理我语气的不对,皮笑肉不笑就已经落实了救我一命的恩情,还有后辈的身份。对于经常应付师父的我,对于他话中的的含义是了如指掌。
我也不理他正在说话,自顾找了一张靠前的椅子坐了下来,更随手把桌上的茶拿起来喝了一口,才慢悠悠道:“柳大人叫小子开心就是。”我也不多加解释。
“哦,不知道开心何以称呼老夫为大人呢?”还真叫上了。
废话,不叫你大人,难道叫你老丈,或者叫丈人,心里腹诽着,我随口道:“所谓居颐体,养颐气,从大人身上可以感觉到一股威严,所以有此称呼。”你要跟我拉近关系,我偏跟你保持距离。我话锋一转,问道:“不知道柳大人为何在此,是去哪里赴任还是回京述职?”
哼,我要反击,看他脸色神态就知道处境不好,心情难畅,看你怎么回答。
“哦,两样都不是,老夫是告老还乡,刚好途经此地。”老狐狸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依然笑吟吟的看着我,“我观开心的仪态和谈吐就知道你不是凡人,不知道是否要上京赶考,如果是的话,老夫倒可以帮些小忙,毕竟我在朝中还是有熟悉的人的。”
“哪里,小子山野之人,没有大志,这次是奉师父之命到杭州办事。”
“哦,开心也要到杭州去,刚好老夫也是要回杭州,不知道是否一起上路。”
“感谢柳大人错爱,不过小子本来是跟同伴一起的,现在我不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跟你一起,一直这样的虚以委蛇我可受不了。
“那样啊,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那开心你就先在这过一夜吧。”
“那小子就先在这里谢过了。”
“……”
气氛沉闷了下来,正当我受不了想告辞的时候,也不知道柳老狐狸是跟他女儿一般莫名其妙还是病急乱投医,竟然问了一个似乎困扰了他很久,我听起来莫名其妙的问题来。
“开心你虽然无心致仕,但也是读书人,不知道你对当今的儒家思想有什么看法?”
真是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看法,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我本来想回答一句不知道就略过去了,不过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惹到老狐狸恼羞成怒把我赶走,可我现在还想弄清楚柳依依身上的问题,虽然我能够确定不是我想象般,但是这个奇怪的现象却引起我的兴趣。现在我只能绞进脑汁。

“虽然自汗以后,儒家的地位大大提高,但是儒家的思想比起以前却是大大不如。”还好,师父的藏书甚多,而且平时也会跟我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儒家的思想也被他批评的一无是处,不过在这里我是不敢乱说的。
“哦,虽然在唐代,佛学大盛,儒学衰微愈甚,其中虽有韩愈、李翱别出心裁地建立“道统”之说,又有孔颖达撰《五经正义》,力图奋发以重振儒学权威,但仍未能给儒学带来转机,有“儒门淡泊,收拾不住”的景象。”老狐狸依然一副淡然的样子,看来他刚才也只是兴之所至,根本没有对我这个毛头小子抱有任何的期望。“可是自我大宋开始,范仲淹、欧阳修、胡瑗、孙复、石介等人继续提倡儒家思想,终于使儒学得到复兴。而自当世的濂溪先生开始,再有明道先生和伊川先生的继承发展,儒家现在已经恢复汉朝时的兴盛了吧。”
“虽然儒家现在的地位兴盛,但是却已经脱离了春秋时期圣人的创立儒教的本意了吧。”我一边整理思路一边回答,一时间竟有许多想法冒了出来,“儒家出于司徒之官,亲民治事、化民成俗本为司徒应有天职,于春秋时经由孔圣人创始为一个学派,逐步发展为以仁为核心的思想体系。”
“嗯。”老狐狸不置可否的应了一下。本来,这些就是众所周知的东西。
“儒学本来就是一门经世之学,最初见之于《庄子•齐物论》,其言有曰:**之外,圣人存而不论;**之内,圣人论而不议。《春秋》经世,先王之志,圣人议而不辨。”我想了一下,接着道“《论语》中也有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
“可以说儒家的思想可以归结为两个词,内圣和外王,而内圣只是始,外王才是终。《大学》开宗明义便道破了儒学的全部宗旨:‘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对于儒家思想,我虽然不认同,毕竟儒家基本上坚持“亲亲”、“尊尊”的立法原则,维护“礼治”,而“礼治”主义的根本含义为“异”,即使贵贱、尊卑、长幼各有其特殊的行为规范。对于这些我却不以为然,我最不耐的就是贵贱、尊卑,天道不以多论少,不以少论多,草芥蝼蚁,神圣仙佛,无所差别,同视一物,任其自由,哪来的的贵贱、尊卑。
到了现在,老狐狸才开始感兴趣,他坐正了身子,连忙道:“接下说。”
我也不多管他,自顾接着说道:“秦代及汉初儒家不为统治者所用,受到压制,一度消沉。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主张,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又兴盛起来。但当时所重者仍是典章礼乐,并不是孔子、孟子、《大学》等提倡的‘修己安人’之学。”
“此后唐代,佛学大盛,儒学衰微,直至理学的出现开始了儒学的复兴,但理学家喜谈心性,致使儒学素所重视的经世目的有被淹没的危险。尽管力倡理学的儒者并没有放弃经世,而是至少在语言上仍以经世为终极关怀,如二程谓:‘百工治器,必贵于有用。器而不可用,工不为也。学而无所用,学将何为也?’‘穷经,将以致用也。……今世之号为穷经者,果能达于政事专对之间乎?则其所谓穷经者,章句之末耳,此学者之大惑也。’但实在说来,理学家中比较具体的接触到实际政治体制问题的并不多见,大势所趋乃是偏重于性理方面的探讨。理学的兴起有着对抗正发展迅速的佛学的特殊意义,而理学家在性理探讨过程中提出的那一套修养身心的理论和方法正足以同佛教的治心之论相抗衡。然而,过分强调修养身心,毕竟造成了本末倒置,使原来‘安人’、‘安百姓’的终极关怀被抛诸脑后,而修养身心却被认为就是最终目标。”
“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良久,老狐狸才感叹道。接着的话却令我郁闷不已,“时候不早了,开心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来人,送开心公子去厢房休息。”
自离开师父后,我还是第一次如此的无语,真是老狐狸,我自个说了怎么久,你却连你到底是什么想法都不告诉我,哼,看我不气死你,“不用了,时候还不晚,我还是先去跟小姐道一声谢,而且小姐也还有一些问题问我,而且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了,还是现在先到小姐那里吧。”接着我不顾柳老狐狸忽然变化的脸色,举步跨出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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