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挺喜欢林子欣，经过一段儿时间的接触我感觉她也比较单纯，而且相貌和性格都还符合我的选择标准。可话又说回来了，符合自己标准的女人真是太多了，总不能一碰到她们的示爱就要马上接受，能够促使两个人走到一起还是需要很多因素的，况且“喜欢”又是一种非常抽象模糊的东西，感观的舒服和感受的舒服都能产生喜欢，但爱情的形成不能仅仅取决于彼此的喜欢。
如果国家的法律不限制在一夫一妻上，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林子欣，谁让法律太多管闲事儿呢，所以我也就只能对喜欢的姑娘作出取舍。再退上一步说，要是我的生活里没有孟丽文我也会毫不犹豫地接受林子欣，只不过我现在很难放下孟丽文，我也知道我对孟丽文的喜欢已经不再纯粹，可是正因为不再纯粹我才更不能轻易放弃或者不甘心放弃。
我躺在林子欣身边儿感觉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厉害，幸好酒精可以让一个人很大程度地降低对外界的敏感，要不然沙发的传递会很容易揭穿我心不在焉的假象。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地稳步前进着，我也时不时地把眼睁开一条缝儿瞅瞅林子欣，她现在似乎是睡着了，一呼一吸都显得很平稳，只是脸上看不出睡后的放松。
我轻轻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本来是想在她身上盖一件衣服，现在的天气还不算很暖和，我怕她着凉感冒。可是想了想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面对这种情况最好还是不要表现出自己的关怀，万一她误解了我的意思我便很难再坚持下去了，别看我被这个勾心斗角的社会污染了二十多年，但是我却一直没有练就委婉拒绝的可耻本领，到今天为止拒绝别人仍然让我觉得良心不安，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我也只会直截了当地拒绝。我觉得自己也确实有必要学会一套虚伪的处世之道，反正大家都不要脸，多我一个顶多就像是在厕所里吐口痰，根本不会让社会的肮脏出现突飞猛进的增长。
我在沙发上静静地坐了一小会儿，然后从茶几上拿来一支烟点上。
可能打火机的声音吵醒了林子欣，她睁开眼问道：“你干吗？”
“没干吗，就是点了根烟。”我说，“你没睡着？”
“睡不着，”林子欣说，“我头疼。”
“知道喝酒头疼就不要喝那么多，”我吸了一口烟，笑着说，“支持酒厂的扩建也不缺你这么一个。”
“我是，”林子欣慢慢地说，“我是想壮壮胆儿。”
我估计她下面又该旧话重提了，现在我都有点儿怕她说话，于是我赶紧说：“今天下午咱们就不去找那个矮胖子了，你把胆儿壮得再大咱们也用不着。”
“我不是为了找矮胖子壮胆儿……”林子欣说。
“你先等等。”我打断她的话快步地冲进齐雷的房间。齐雷虽然一般都是整个白天整个白天地待在医院，但是他从来不锁自己的屋门儿，我跑进他的房间就是想找点儿茶叶——齐雷比较喜欢喝茶——给林子欣沏上一杯，别的醒酒方法我也不知道，其实茶水能不能醒酒我也不大清楚，只不过以前常听别人这么说，我估计说这话的人都是一些茶贩子，反正我从来没感觉到茶有醒酒的功效。
我把沏好的茶放到林子欣面前，说：“喝口茶头就不疼了。”
我坐到沙发上把燃尽的烟头扔到空易拉罐儿里，然后便开始找话题分散一下她对那件事儿的注意，我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冲房顶问：“你觉得咱们还有没有必要再找那个矮胖子了？”
“我觉得没什么必要，”林子欣说，“就算找到他对咱们能有什么好处呢？这件事儿又不是咱们的义务，白忙活儿除了傻什么也证明不了。”
我又点一根烟，问：“你觉得吸烟有什么好处？”
“感觉不到。”林子欣抿了一口茶说。
“一个人在做任何事儿之前是不是都会考虑这件事儿对自己的利益呢？”我问。
“应该是这样。”
“一件事儿对自己没有任何利益他是不是肯定不会做呢？”
林子欣笑了笑，说：“咱们别来《理想国》那套对话方式，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
我也笑了笑，说：“既然人不会做对自己没有一丁点儿利益的事儿，那吸烟也自然就有它的好处，虽然吸烟对身体有害，但是它对神经却有很好的哄骗作用，一个烟鬼要是憋一天他肯定受不了，而且还会觉得非常难受，没着没落的连精神都提不起来，可是只要几口烟就能让他精神抖擞，所以说烟的好处有时候要比烟的害处大得多。”
“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好处而已，”林子欣说，“一个经常吸烟的人肯定不如一个不吸烟的人健康长寿。”
“作一个长期的打算当然没什么错，但是谁知道自己下一个钟头会在什么地方呢？天堂地狱不是不可能，这么一说暂时的好处并不是很小。再说了，吸烟并不见得会影响寿命，英国首相丘吉尔你肯定不陌生吧？他抽起雪茄烟来不比一个污染严重的工业烟囱逊色，可是人家接受上帝邀请的年龄却是九十岁以后。”我笑了笑，说，“我知道这么说是有些抬杠了，这些话你也可以当我没说，我主要是想说找那个矮胖子完全是为了我个人的利益打算。”
“个人利益？”林子欣转过头，问，“他能跟你牵扯到什么利益啊？”
我不想说出我的想法，估计说出来她也会觉得不太现实。我又把吸完的烟扔进空易拉罐儿里，笑着说：“那你就当我为了满足自己的精神**呗。”
“你不是说今天等不到他就不想找了吗？”林子欣说。
“到时候再说吧，”我笑着说，“其实我也不是非找不可，瞎玩儿呗，也算是给自己平淡的生活增个光儿添个彩儿。”
屋儿里的光线渐渐地暗了下来，窗台上的一丝夕阳也慢慢地被夜色舔了个净光，我跟林子欣一人嚼了一包方便面便走出了屋门儿。她现在估计还是有些头晕，两只轻快的脚迈出的步伐竟也有一种模特的风韵，只不过对直线的把握能力比较欠缺。我在大街上为她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我便直接去了歌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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