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黑道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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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陈楠又指着我对寸头说:“这兄弟叫孙浩然,在歌厅里唱歌的歌手。”
我也故意直了直脖子,但是陈楠并没有给寸头恭维我老人家的机会,他把酒杯举起来继续说:“现在大家也都算认识了。峰哥,别老绷着脸,今儿你是主角,虽然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可弟兄几个还真没有好好聚在一块儿喝上几回,现在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儿了是吧?你要是扫了兴就是你的不对了。来,端起来。”
“他妈的,老子的脸生下来就这样儿,”寸头干巴巴地大笑两声,举起酒杯说,“你以为老子就那么小心眼儿啊,这么点儿小屁事儿根本就不值得往心里放。”
陈楠和郑刚成举着杯子一边点头一边应和他,意思当然是夸他心胸宽广、大肚能容。我在一旁举着杯子也装模作样地点头微笑,只是一直没有开口而已。
寸头喝完后将酒杯往桌子上一墩,然后顺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放到嘴里。我就坐在寸头的旁边,替他点烟和斟酒的重任我似乎是义不容辞,于是我赶紧把打着的火机凑到他面前,随后又赶紧将他的空杯子倒满酒。
寸头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将拿烟的手往空中举了一下,但是我并不知道他这个神经质的动作是什么意思,我估计他是想发话了。果然,他把手收回来后,半伏着身子冲陈楠和郑刚成说:“知道刘胖子那些东西让那女的卖给谁了吗?”
他所说的刘胖子就是以前被我们揍进医院的矮胖子,而那个女的就是林子欣的同学,这些都是我后来才知道的。
陈楠跟郑刚成同时把脑袋往前凑了凑,寸头接着又说:“就是卖给蒋四儿那孙子了,这事儿我也是刚知道,前几天有个弟兄跟我说的,而且还看到他拿出来炫耀过。”
“这事儿靠不靠谱儿啊?”陈楠说,“那女的就算卖也不可能卖到他手里啊。”
“甭他妈管那么多,”寸头坐直身子,吸了口烟说,“我也知道不会那么凑巧,这只不过是个找碴儿的借口,姓蒋的跟咱们的仇不能说过去就过去,你们也知道,薛老大早就想着要把那孙子给他妈做了,只不过就怕别的帮派插手,自从史义雄死后原本还能在一个饭盆里吃饭的那些大小帮派全他妈乱套了,现在又找不到一个像史老大那么有威信的人,你想想,现在哪个帮派没有存着大鱼吃小鱼的野心呢,如果没个正儿八经的借口谁都不敢明着乱动,只要你一出手马上就可能成为众矢之的。姓蒋那孙子跟这事儿挂上钩儿正好给了咱们个机会,况且以前的矛盾又是他们挑起来的,理亏的本来就是他们,最主要的是咱们并不是一个小帮派,只要出师有名,不管这个名有多蹩脚,至少也能堵堵其他帮派的臭嘴。”
这番话说得我一愣一愣的,虽然我搞不懂他们各个帮派的矛盾,但是如此透彻的分析却不能不让我对看起来没头没脑的寸头刮目相看。其实我的心里非常清楚,任何一个不呆不傻的人都有一颗智商不相上下的脑袋,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看问题的深浅,只是人们却总喜欢以外表来衡量一个人的份量。

不过寸头的这些话似乎并不是单单纯纯的分析现状,至少也有一部分威吓我的成分,让我在他们的势力下更能看清自己的渺小,因为他在说话中间斜着眼看了我好几回,不用猜也知道他是在观察我的表情。
他稍作停顿后,又冲着陈楠和郑刚成继续说:“虽然现在不疼不痒的小斗频频发生,但是大刀阔斧的大斗这几年一回也没有出现,你们好好想想,只有逐渐吞并才能使自己壮大,壮大了别人才更不敢惹自己,可是你们看看现在是个什么局面?一个个全他奶奶的窝在家里不敢出声,地盘儿小的舍不得松手,地盘儿大的又都安于现状,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就是因为没有一个有魄力的人,俗话不是说乱世出英雄吗,现在的局面对于咱们来说就是乱世,想要成为独霸一方的大哥现在正是时候,老是前怕狼后怕虎就他妈甭想成大事儿。”寸头很有深意地冲他俩笑了一下,接着说,“只要有魄力有胆识,这个时候要想成为独霸一方的大哥其实很容易。”
最后一句话完全暴露了寸头的野心,但是更加暴露了他不稳重和好炫耀的性格缺陷,像他这种性格的人想要成就大事只能靠运气,所以我刚才对他的刮目相看也就全部烟消云散了,我并不是认为以上的分析缺乏见地,而是让我有些怀疑这些分析是不是他脑袋里的产物,毕竟上面那两段话是需要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一个深思熟虑的人往往比较稳重,即使不稳重也不太愿意把深思熟虑的结果轻易示人,更加不会把自己的野心展示在跟自己关系并不太好的人面前,这种不成熟的行为和成熟的语言根本就不太搭调。
“我们早就看出峰哥不是一个等闭之辈了。”陈楠恭维道。
“光他奶奶的不等闭有个屁用啊,”寸头说,“现在最主要的是老子没有资本,要人没人,要钱没钱,地位说实在的也不高,另起炉灶根本就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能办成的。”
“这些在峰哥面前就算不了什么,像你这么有雄心壮志的人就算埋到泥里放出来的光儿也能把人闪个跟头。”陈楠笑着举起酒杯说,“来,为了峰哥以后成大事儿咱们必须得干一个。”
“你妈的,就知道说好听的忽悠我。”寸头满意地大笑了两声,然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怎么算是忽悠呢,”陈楠放下酒杯说,“眼皮低下这些大大小小的帮派少说也有几十个吧,可是你看哪个不是只懂得守窝儿的主儿啊,要是他们真有胆识早就他妈揭竿而起了。”
“我这不一样也窝在家里嘛。”
“情况不一样啊,”陈楠说,“你现在是在别人手低下干事儿,他们怎么说也有个独立的地盘儿不是?”
寸头哈哈大笑了两声,然后突然一巴掌拍到我的肩膀上说:“我只是一条挂铃铛的狗,怎么能成大事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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