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林子欣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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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欣吹了吹早就变凉的粥,一句话也没说。
“这事儿没给咱们的人民警察添麻烦吧?”我笑着说。
“现在还没有呢,我估计给他们添麻烦也不远了。”
“你跟那姑娘是什么关系?”
“其实也就是一普通同学。”林子欣说,“学校见她好几天没有上课就通知了她的家人,她的父母这几天一直都在找她。我这几天挺害怕,所以就跑过来问你们了。”
“她的父母找你了?”
“我还没敢跟他们说呢。”林子欣睁着大眼问,“你说他们如果报警的话警察会不会找我?”
“你不说出来他们怎么找啊,”我说,“可是这么大的事儿你也不能总瞒着啊,警察同志也不容易,你这一瞒人家的线索就全断了。”
“我是怕他们把我关起来。”
“你说的那是土匪,你又没犯事儿他们关你干吗。”我拿起一个小笼包儿艰难地放进嘴里,说,“不做亏心事儿就不怕鬼叫门儿。”
“瞎说,”林子欣看着我说,“再不做亏心事儿的人听见鬼叫门儿也得吓个半死。”
“人家要是想叫,你还就得接受。”我跟林子欣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已经感觉到很熟了,于是我顺口说道,“再喂我一口粥。”
“会不会是牙子把那女孩儿带走了?”林子欣说着慢慢地将一勺粥糊到我的下巴上。
我想赶紧用手去挡住从下巴上流下来的粥,可是右手还没走到半道儿这一勺粥就全滴在了衣服上。我看她笑着说:“你先找好器官再伸勺儿,‘粒粒皆辛苦’你白学了你。”
“对不起,对不起,”林子欣慌忙伸出手把我衣服上的粥扒拉下去,然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你觉得是不是他把那女孩儿带走了?”
“他能把那女的带到什么地方啊?”我用否定的语气说,“他在回老家之前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你把他形容得也太神通广大了。再说了,他这个人也就是喝完酒喜欢到处惹事儿,酒醒后也没多少缺点儿。这事儿他干不了。”
“那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
“他回到老家就换号儿了,”我说,“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
“那你给王天云打个电话问问。”
“你说你急什么啊。”我说着还是拿起手机拨了王天云的号码,但是王天云也不清楚那个姑娘的去向,那天晚上他们走到十字路口就分开了,最后那姑娘是跟着牙子走的。
最终没有结果的结果让林子欣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我盯着她那张忧愁的脸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停顿了一会儿我安慰道:“你这是着的哪门子急啊,那姑娘的失踪其实跟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即使警察找你也只不过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人家不会没事儿乱关人的,就算想关也是先拿我们几个开刀儿。”
“你刚才不是说牙子喝完酒就喜欢惹事儿吗,”林子欣说,“那天他喝得已经够多了。”
我低了一下头,说:“你这么一说我也不能不怀疑他了。咱们现在先别在窝儿里起哄,这事儿我觉得不会是他干的。”
“这跟窝儿里起哄不是一码事儿,”林子欣说,“就算是警察过来他也得认准牙子的嫌疑最大,况且他这几天还回了老家,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躲藏。”
“这话可就有点儿过了,”我不大高兴地说,“虽然他酒醒后是想不起来自个儿干过什么,大大小小的事儿呢也确实惹过不少,但是在他心里好像还是有分寸的,不管他喝成什么样儿也从来没在我们面前撒过泼。”

“那是因为他认识你们,”林子欣说,“怎么着心里也应该有一点儿判断能力。”
“等他回来咱们问问他不就得了,我觉得这事儿跟他扯不上关系。”尽管我嘴上否认牙子跟这件事儿有直接关系,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我皱了皱眉继续说,“这几天你还是先瞒着,让咱们的人民警察瞎忙活忙活,反正这事儿跟你也挨不上边儿,牙子一回来我就马上给你打电话。”
“这么瞒着罪过大不大?”
“自由和平的年代全凭自个儿,”我笑了一下,说,“自己不说谁也没辙。”
林子欣在我床边儿一直坐到了下午。差不多一点半的时候他下楼又给我买了一份饭,而且还带回来两盒消炎消肿的药。她的行为让我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我原本以为她推门而出是想回家呢,要早知道她出去只是为了买东西就算我用乞丐乞讨的方式抱住她的腿也不会同意,一个初识的姑娘为一个大老爷们儿破费确实有些不成体统。
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虽然身体的肿痛在齐雷的治疗下已经基本痊愈,但是色彩纷呈的表皮依然展示着被揍的痕迹。幸好这段时间林子欣和乐队的几个哥们儿天天都过来,所以当我面对这些伤痕时也能暂时忽略心里的愤恨。
乐队的几个哥们儿刚见到我的尊容时免不了要问到我被揍的原因,我的伤势情况这么严重当然不能说是摔跟头碰的,我只能如实地告诉他们那天晚上的经过,至于那伙人是不是受了孟丽文男朋友的指使我一个字儿也没跟他们提,毕竟一件坏事儿牵扯到的人越少越好,假如那伙人真的跟她男朋友有关系,就算乐队的人数再壮大好几倍也无济于事。
况且我们乐队的朱杭又是属于那种安分老实的类型,我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参与过一次声势浩大的打斗,顶多也就是在跟我们乐队有直接关系的打斗中趁机抡两巴掌,以示人人有责;辛微这个人更是沉默寡言,在尘世间他似乎只对音乐感兴趣,如果让他放弃音乐我想他会马上立地成佛;要说能打架的也就只剩下王天云了,可是这件事儿并不是光打架就能解决,她男朋友既然能花钱雇人自然不会把几个能打的人放在眼里,这个年代钱的分量要远远地大于肌肉的分量。
我下床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要弄明白我的被揍到底跟孟丽文的男朋友有没有关系,即使跟他没关系我也不能让人揍过就算了,一个人强行地从他人身上得到了乐趣就应该强行地还给他加倍的痛苦,反正那几张伸手要钱的嘴脸已经在我脑子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只要他们不整容我肯定能把他们认出来,而他们又不过是几个游手好闲的小混混,我觉得在半夜的大街上会很容易碰上他们,到时候我要不让那个半夜还戴着墨镜的傻小子跪下来给我舔脚指头我就算白当了二十多年的人。可是我这么一个无钱无势的穷小子凭什么让人家跪下来给我舔脚指头呢,人家身后好歹还有几个人跟着,而跟我的除了穷就是一肚子气。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今天的无奈并不能代表明天依然忍气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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