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三藩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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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自亲政以来,除掉鳌拜集团,消除了朝廷内部侵夺皇权的势力,但国内仍然存在着不安定的因素。康熙经过一番考虑,将当务之急的治国大事列出,然后亲自书写了三藩、河务、漕运的条幅悬挂在宫中柱子上,以随时提醒自己。其中又将解决三藩问题看成是治国安邦的头等大事。
所谓三藩,即顺治年间清廷派驻云南、广东和福建三地的平西王吴三桂、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继茂(后由其子耿精忠袭爵)。当时,他们奉命南征,击败南明政权及农民军余部,曾为统一中原做过贡献。与此同时,他们的权势也随之恶性膨胀,至康熙初年,已发展为新的地方割据势力,对清廷统治构成严重威胁。
三藩拥兵自重,权势日张。最初耿继茂、尚可喜两藩所属各有十五佐领,绿旗兵各六、七千,丁口各二万。吴藩所属有五十三万佐领,绿旗兵一万二千,丁口数万。清廷为支付三藩军费,消耗很大,仅云南每年耗饷最多达九百余万,平时亦不下数百万。而且三藩分别一方,严重侵犯中央集权。吴三桂以功晋封亲王,总管云南、贵州二省文武军民一切事务,内外各衙门不得掣肘。顺治皇帝又应吴三桂之请,在授予云贵督抚的敕书时,竟写上听王节制四字。不仅如此,吴三桂委派部下亲信到他省任职,称为西选,一时间西选之官几满天下。吴三桂凭借强大的财力及西选任官权,极力笼络四方豪杰之士。他滇中十余年,日练士马,利器械。水陆冲要,遍置私人,各省提镇,多其心腹。其子为额驸,朝政纤悉,旦夕飞报。经常挟边防以自重。耿、尚两藩虽然不如吴三桂跋扈,然而也垄断地方大权,各为一方之患。
三藩各自把持驻地财源,鱼肉人民。吴三桂的王府原是南明永历皇帝所居五华山故宫,他在此基础上大肆兴建。吴三桂不仅占据沐氏全部庄田,又圈占明代卫所军田,将耕种这些土地的各族农民变为吴三桂的官佃户,恢复明末各种苛重的租税和徭役,此外还以放牧、守猎等各种借口,强征人民土地,霸占其产业。

尚可喜、耿继茂早在顺治七年(1650)十一月便攻占广州。最初是两藩同驻一城,所以广州受害尤甚。他们创设总店,征收苛捐杂税。凡巧立名目不入正赋,或虽入正赋又加私抽的税目,均由总店征收。总店爪牙尽情搜刮,所得数额极为庞大,藩下所属私市私税,每年所获银两,不下数百万,百姓是敢怒而不敢言。尚藩垄断对外贸易,不仅商洋货全部控制,并乘朝廷厉行海禁之时,指使藩府参将沈上达,大搞走私贸易。他们还侵夺民田,设立王庄、官庄,人民苦不堪言。
对于藩王之害,早已有人奏朝廷。一六五九顺治十六年正月,曾任广东高要县的兵科给事中杨雍建,上疏反映了广东人民的苦难。然而顺治皇帝为避免触恕藩王,并没有解决藩王问题,只是将耿藩撤走,改镇福建。
藩王不法贪虐,不仅引起地方人民的不满,而且与清廷其他官员也矛盾重重。但凡直接与藩王龃龆者,必遭严惩。巡按四川的湖广道御史郝浴,因劾奏吴三桂拥兵观望、骄横拔扈罪行,遭吴三桂忌恨,被反诬为欺妄冒功流徙尚阳堡(今辽宁开原)。
一六六零顺治十七年十一月,四川道御史杨素蕴,发现吴三桂擅自以胡允等十人题补云南各道,并奉差部员亦在其内,因而上疏论劾,认为吴三桂未经史部而擅自补授官员,是轻名器而亵国体主张防微杜渐,一切威福大权,俱宜禀自朝廷。这样一般性奏疏竟也激怒了吴三桂。他摘引其中防微杜渐一语,谓意含隐射,语伏危机,上疏质问。当时正值吴三桂欲用兵缅甸、追剿桂王一之时,朝廷不敢开罪于他,只好处罚杨素蕴。杨素蕴从此回陕西宜君老家,闭门不出者十余年,吴三桂反叛后才被重新起用。
清廷之所以如此百般迁就三藩,主要是因为需要依靠三藩平定和守卫西南、东南边疆地区。其结果,固然达到了消灭南明、稳定西南与东南局势的目的,但也酿成三藩隐患。顺治十八年以后,清廷与三藩的矛盾日益尖锐。康熙自亲政以来,日夜悬念,不得不考虑有关撤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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