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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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瑾不是傻子,旋即明白了卫青所指,大概以为他是偷来的。李瑾笑了起来:“尽管放心,这是公主所赐。我今日立了大功。”又怕他不相信,便把日间猎场比试的情景简要叙述了一遍。
卫青神色紧张:“这样一来,莫不是得罪了太子,这可如何是好?”这时代的人就是不同,小小年纪便有政治敏感度,后世的小皇帝们在六岁的时候还在学前班里排排坐,吃果果呢。
李瑾见卫青竟不在意那饭菜,却在牵挂着自己的安危,似乎比自己还要紧张,不禁心里一热:这兄弟真是没白交。
“莫担心,公主会保护我的,你尽管放心,饭菜快凉了,你快些吃。”说着李瑾便把筷子递到了卫青手上。
“你吃吧,卫青险些错怪了你,实在是无脸做你的朋友。”卫青满脸愧色。其实李瑾又怎可能怪罪于他,反倒是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人穷志不短。大丈夫处世,便当如此坦荡,有所为有所不为。而卫青反应如此强烈,显是把他李瑾当作自己人看。
“我在公主那里已经吃过了,这是我特意为你带的,你若是嫌弃,便不把我当朋友了。”李瑾把饭菜从食盒中拿了出来。
“等等。”话音未落,卫青便把饭菜又装了回去,提起食盒便跑出了门,留下一句话:“我先带去给母亲和姊姊”
看着卫青瘦小的背影,李瑾却仿佛看到了一个伟岸的身躯,如此仁孝信义之人,日后若是不能披坚执锐,纵横睥睨,建不世之功勋,那真反成了怪事了。
李瑾这一生很少佩服人,他总是认为那些光鲜亮丽的人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因此对谁都是戴着有色眼镜去看。但卫青却是让自己五体投地的偶像,纵然他也有着许许多多的小毛病,但白璧微瑕,不掩其瑜。能与之相交,何其快哉!李瑾心道:妈的,能与卫青做一回患难与共的生死兄弟,老子前世被撞死那次也值了。
李瑾作了一个梦:在梦中,自己与卫青打马狂歌,驰骋疆场,汉旗指处,敌人皆望风逃遁。自己一时兴起,竟仰天长啸,唱出了岳飞的满江红:“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巨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正当李瑾豪情满怀之时,却感到一双手触到了自己额头,顿时醒转过来,只见卫青正关切的望着自己,双眼竟是精芒。李瑾当然明白,卫青被自己的梦话所惊,而那豪气干云的满江红无疑燃烧起卫青的热血,此等胸怀大志之辈,岂是池中之物。
李瑾却不知梦中的情景在数年后是否能实现。对于历史的那一番思考,使他即便对所知的事情也无完全把握。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朝晖遍洒大地,天地万物轮廓渐次清晰,群山巍巍流水青青,阵阵暖意透过阳光直入人的心底。
“一年之际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李瑾显然不愿浪费大好时光,正利用这一日之计在继续着他的宏图大业——睡觉。在他看来,如此美妙的时光若不用来睡觉绝对是资源的浪费,有道是:节约光荣,浪费可耻,李瑾不愿做那可耻之人。
也难得有他这般“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之人,穿越已有多时,却始终不改本色,无论是寒冬还是盛夏,他老人家总是坚持着早睡晚起的“好习惯”,这习惯却是在几年的大学生活中养成的。
习惯这玩意一旦养成,想要改掉可就要花很长时间了。
前日是初次走上公务员的工作岗位,为了给主子留下个好印象,不得不告别睡神踏上漫漫征途。经过一整日的折腾,工作的热情也被耗的差不多了,加上公主对他的宠爱,使他更是放了一百个心。卫青叫了他半天,无果,只得悻悻离去,脚踏实地的作他的养马工作去了。

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两个小孩子,差距缘何就这般大呢?
“李公子,快快快,公主着你快去”张管事破锣般的声音传将过来,扰了李瑾的一席清梦。李瑾睁开惺忪的睡眼,舒舒服服的伸了一个懒腰,顺带打了一个呵欠,似乎并没有在意一旁心急火燎的“朝天鼻”。用他自己的话说,现在正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天地万物皆不入他那混沌之眼。况且对付老张这种势利眼,就是得端着架子。
“太子殿下驾到,娘娘也来了”张管事的话还没说完,李瑾一个激灵,就已经从半梦半醒之间彻底醒了过来。抬头望望天上的旭日,重重叹了口气:“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心中却是一个劲的骂:我靠,心胸如此狭窄,还想做未来的皇帝,简直是国家的损失,人民的悲哀。
堂堂太子和栗姬娘娘居然“屈尊”驾临平阳府,照理说这是府上的盛事,但府中上下却是一片死气沉沉,从平阳公主往下,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但表面上还得张灯结彩,做出一副“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的姿态,少不了一番“蓬荜生辉”之类的客套话。
李瑾省得太子此番定是为自己而来,这倒未必是太子真有多么憎恨自己,想必自己在太子眼里压根便没有任何憎恨的资格。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小卒,却堪堪不幸的成为政治斗争的一个棋子,看似可有可无,但实际却是牵一发动全身。
李瑾也算看过不少的宫廷戏,虽说外行看热闹,对宫廷内的权力斗争不求甚解,但好歹也知道这种争斗的残酷性,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不到血流成河,便不会罢休。让李瑾郁闷的是:这样的事在电视和小说里看看便好,奈何这等倒霉的事偏偏落到自己头上。这等动辄掉脑袋的事宁愿纸上谈兵也不能“理论联系实际”。
平阳府的正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李瑾却无心观赏,耷拉着脑袋立在公主身后,听得刘荣母子对他的一阵吹嘘,心中更是忐忑。这类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把戏他也算见过不少了。
刘荣蓦然起身,紧走几步来到李瑾跟前,长身而立,双手一握,便像后世的领导接见下级一般,“热情洋溢”的抓住了李瑾的双手:“李兄箭术无双,日后必成国之栋梁,若吾能得李兄相助,则吾之幸甚,国之幸甚也!”居然能叫李瑾为“李兄”,可见太子是多么的“礼贤下士”。
若李瑾并无前日之事,此时定是如沐春风,对刘荣“慧眼识珠”感激涕淋。但此时刘荣若还以为这几句场面话便能**李瑾于鼓掌之中,那便大错特错。对付一个卑微的奴隶,刘荣这招已然足够,但他没有料到也不可能料到,李瑾早就知道了他的结局。
李瑾对太子一躬身,正待回话,栗姬却也踱了过来:“我见这孩子也颇为喜欢,今日便厚颜向公主讨要,不知公主能否割爱?”便从这称呼中,就可看出两家是多么生分,平阳公主这么说也算是她的“半个女儿”,若是有些许城府的政治家,越是敌人越是亲热,必定不会直呼“公主”如此生疏的称呼。由此可见栗姬的手腕确实有限。
平阳公主却是一声“姨娘”顶了回去,这样的称号表示她把栗姬这“后妈”看做是亲妈的“姐妹”。只在这简单的一句称呼上,公主便技高一筹。不过公主清楚的知道,栗姬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刘荣背后的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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