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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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有时后是这样子的,当情感产生的时候,嘻笑怒骂反而是一种最亲切的表现。
街道飘着五月的风,带动一股热气。
三个男人转了几转,通过了一间“五华寺”。
五华寺的后面有一棵大榕树。
好高好大,遮了半边天。
榕树左边有一条巷子,可以通过许多大户人家的后门。
他们所知道的是,安琪儿那个女人如今住在左手第三间,那座叫做“琼华香居”
的大宅里面。
李吓天在榕树下深呼吸了一口气,偏头朝董断红问道:“喂,难道你兄弟的事一点也不知道?”
“我们有好几年没联络了。”董断红轻轻一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吧!”
他笑了笑,又道:“我知道,他最想的一件事就是把我关入恶人谷中好好的修身养性一番。”
“恶人谷”正是天台董九紫所辟的山谷内最险要之地。
专门关的是十恶不赦的巨恶。
“哈哈!那这回你去救他只怕会另眼相看了?”
“这样也罢了。”董大盗爷叹气道:“只怕他看着机不可失把哥哥我顺手送了进去。”
魏尘绝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可是很奇怪的,李吓天和董断红都明白他的意思。
“如果你被关进去,我一定救你出来。”
这句话是魏尘绝那淡笑表情的意思。
李吓天忽然发觉魏尘绝这人很奇怪。
话不多,但是每一个表情都可以让人家知道在想什么。
会不会是练成了佛家六大神通之一的“他心通”?
“你们真厉害,能找到这儿来。”安琪儿娇笑道:“可惜,你们晚了一步……”
“什么晚了一步?”
“当然是指我已经找到夫君的事呀!”安琪儿好曼妙的姿势身,朝里头轻轻呼叫道:“蒲哥哥,你出来见见他们吧!”
谁?
蒲焰淡淡而幽雅的晃了出来。
手中的刀鞘闪闪发光。
董断红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经验告诉他,这是一条剧毒的毒蛇。
李吓天干捕头的经验可不比董断红干大盗的经验差,轻嘿道:“我在想你是不是武断红的人?”
蒲焰有点讶异,谨慎了起来,冷冷一笑,道:“这里是我的宅子,你们来做什么?”
他们是从后门进来,绕到了前头看了一圈才进厅的。
不说话的魏尘绝忽然说话了,道:“你很聪明!”
蒲焰一楞,只听魏尘绝缓缓接道:“只用八个人八把刀便可以将慕容世家五路人马砍得一个也不留!”
蒲焰的脸色一变,左手握住刀鞘的力劲似乎更增加了几分,像是欲爆的火药。
魏尘绝在瞪人的时候当然一点也不输人。
差别以往的是,他的左掌依旧很轻很柔,好像只是淡淡的搭在刀鞘,如落如握。
这其中的修为便有所不同。
一厅子里两排的黑玫瑰金发女人闪身出来。
看情况随时要干上一大架似的。
董断红嘿嘿一笑,压根儿不理会别人便朝安琪儿走近。
他一动,自然那十数名侍卫往前挡了过来。
董大盗爷摇了摇头,嘿嘿道:“有什么好紧张的,只不过找你们“蜂后”谈一点事儿罢了!”
他为什么突然有这个举动?
李吓天脑袋一转,立即明白了一件事。
这座厅子屋檐上有人,而且正以某种方式要来对付下头的三人。
董断红是知道了什么,难道上头的人让他这么忌讳?
忌讳到必须不断的动。
从动中变化位置?
李吓天想也不想,立刻以“捕头”的职业反应,“哗啦啦”冲破屋顶飘了上去。
他突然这么一冲,显然吓了上面的人一跳。
人有四个,一个个长相平凡的很。
就像是你在路上经常会碰到的那种王二麻子、林阿四之类的人。
李大捕头当先注意到他们手上都有一面铜镜八卦。
铜镜在左手。
右手五指呢?几张黄符在风中飘着挟在指间。
“呃!原来是小茅山的道士!”李吓天嘻嘻一笑,翻着眼瞪人家道:“趴在屋顶上干什么?当贼啊?”
一个满脸麻子,眉头稍上有一道刀疤的嘿嘿冷笑道:“姓李的,有胆量你就往前两步,往左后方一步走去!”
李吓天一向只吓人家的,那会叫人家唬住?
“可以,走了又怎样?”
“我们“阴山四无道”有一门“夺天**”,如果你能破了,嘿嘿……”那汉子摆了摆手臂,露出了里袖。
里袖一圈,是差不多一寸宽的红色。
红袖?
羽红袖的人?
李大捕头嘿嘿笑了,活了活筋骨,顺便往下看了一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十几名黑玫瑰金发美人一个个全躺在地上喘气。
董小子有一套。
李大捕头哈哈一笑,说道:“阴山“四无道”听说是和茅山、龙虎山并称的天下三**术道派,早想领教了。”
这会当真往前了两步。
接着,左脚抬起,看似硬要试试再往左后一步会如何了。
当见眼前这四个汉子的手臂、手腕都显出一个奇怪的姿势来。当然,是指拿铜镜八卦的那只左手。
有的放在腰际半隐半现,有的扛在肩上微微倾斜,加上一个放在丹田小腹,直接的映了过来。
那个说话的汉子更是奇怪,半蹲半屈的放在额头。
李大捕头的左脚没有往后踏去。
不踏下去也就罢了,还往前大大一步跨出。
脚都抬出去了,手闲着干啥?
三两下,“劈哩叭啦”一阵,人家四个“四无道”的道人全都摆平了,躺在那儿又气又急。
“喂,李小子,你怎么说话不算话?”那麻脸汉子叫了起来,道:“你也配称“天下捕头”?”
“你叫什么名字?”李吓天蹲下来,突然问起人家这么一句来。
“我?”那麻脸汉子看了左右的兄弟一眼,这才回头来,呐呐道:“我姓焦,叫焦帆万。”
“好!焦帆万老兄,我告诉你吧!”李吓天嘿嘿呵呵笑道:“教我办案的那个人曾经说过一句话。”
“什……什么话?”
“死脑筋办不了大案,不如回家蹲着养猪算了。”
焦帆万没有话讲。
因为,他就是死脑筋的以为李吓天会往左后方踏下。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四无道”不能和茅山、龙虎山一样的盛名于天下?”李吓天大大叹了一口气,摇头道:“因为,你们要作个法都要搞半天。”
焦帆万承认这一点。
但是,他倒大胆的笑道:“那是因为我们祖师爷当年怕这种符术太可怕了,所以才故意有所限制。”
李吓天嘻嘻道:“那又怎样?”
“可是自从四年前羽盟主来了以后,已经陆陆续续的解掉了一些禁制。”
“那又怎样?”
“最先解掉的是光遁杀技!”
光遁杀技?
李大捕头心念一动,那四面八卦铜镜忽然大大闪亮。
亮!
好亮!
那阵刺人眩目的闪光一起,李吓天连眼皮子都还来不及合,猛可里左右两腰、前胸、额头一阵烫。
登时,全身一软的又由破洞跌了下去。
哥哥完矣!
他的心里还在大叫,猛可里有人伸手扶了一把。
同时,好快的撕下了符纸来。
好一阵清凉透逼全身,那火焚之力刹那无踪了。
“喂,怎么不小心一点?”董断红的声音,道:“真奇怪,你怎么可以活到现在?”
真的,李大捕头自己都有点讶异。
他抬了抬头,顶上的人早已经走了。
“姓董的,你是知道他的厉害,所以叫哥哥上去试着好玩?”李吓天大大的瞪眼,开骂道:“像你这种让朋友两肋插刀的“朋友”,真够意思!”
董断红哈哈笑了,耸肩道:“那么下回由你对付女人,哥哥我去对付那些旁门左道。”
李吓天这厢注意到安琪儿这个大美女不见了。
“人呢?”
“走了!”
“走了?你怎么不拦下来?”
“拦不下来!”董断红瞅了那方才安琪儿坐的地方一眼,叹了大大一口气,道:“你看看地上。”
地上有一排洞口穿透了地毯露着。
机关!
“这种波斯长毛地毯一遮一盖,谁会想到?”董断红看了看自己的脚,很安慰的道:“它们还平安无事真是老天保佑了。”
李大捕头回头看了一眼,魏尘绝和蒲焰都不在。
“去了前庭?”李大捕头往外走去了,边皱眉道:“恐怕这间屁屋子里机关不少。”
董断红接口道:“方才那个女人也这么说。”
“还说了什么?”
“很坦白,她说她就待在这间屋宇内,有办法就破了机关找她出来。”
“哎哟!硬是跟我们豁上了。”李大捕头咧嘴笑道:“那还有什么问题?”
前庭,两把刀正互相打量着。
蒲焰显然有几分的兴奋,舔了舔舌头,眼睛在发亮。
“你也看到妙峰山东麓时我和皇甫敌星对峙?”
魏尘绝没有回答。
但是很奇怪的,蒲焰似乎由他的瞳孔读出了意思:“没错!”
“所以,你也知道我为什么退走?”
那时,慕容吞天的气势夺人,蒲焰做了一个最好的选择。
只要命在,随时都可以翻本。
蒲焰的双目一凝,缓缓道:“在妙峰山上,你是不是一路都跟着我?”
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被人在暗中看清楚自己的底细可不好玩。
魏尘绝淡淡一笑,缓缓道:“是刀法吸引了我。”
刀法?
蒲焰明白了他的意思。
魏尘绝上妙峰山本来是要找李吓天和董断红。
但是,他们率领的八名刀客留在尸体上的刀法让魏尘绝想起了一个人。
武断红!
所以他才会一路看着自己是不是和武大先生有关。
“你认出那些刀创,是因为你自己也有一道?”蒲焰的眼眸充满了讥诮,道:“是不是?在左肩长长的一条。”
青峰镇一战,留下了这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魏尘绝没有蒲焰想像中的激动。
他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
好特殊的笑容。
有一种悲悯和可怜对方的感觉。
忽然间蒲焰觉得好像受到很大的侮辱。
他不要人家来可怜他。
他要用刀来证明,可怜他的人只不过是个白痴。
蒲焰的刀真的像他名字似的,有如一团熊熊的火焰砍了出来。
刀声,相当的愤怒。
刀身,上面红色的火焰张牙舞爪似的扑向魏尘绝。
刀鞘,象牙的刀鞘忽然轻轻一响。
那是刀子离开扣扣时的声音。
黄斑斑的象牙还是象牙。
细腻而充满了祥和,就像是佛法,就像是经唱,就像是虔敬。
就像是水!
水扬向了半天,迎着奔来的怒火。
魏尘绝的表情好奇异。
不,不应该说是奇异。
现在看起来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很少人在生死搏杀的时候还会有这种安祥的微笑。”
李吓天点了点头,赞赏道:“看来魏小子真的领悟了“大禅一刀门”的刀法!”
刀和刀交接。
并没有理想中震耳欲聋的金铁交响大声。
而是空间“嗤”的清淡淡一响。
为什么?
董断红叫道:“好刀法!”
什么是好刀法?什么是真正的“大禅一刀”?
魏尘绝的刀身紧紧贴在蒲焰的刀身上。
但是,他的刀带动着蒲焰的刀落在蒲焰的胸口前。
没有血腥,但是已分出胜负。
“你们三个都很强。”蒲焰长长吸嘘一口气,让心情平静下来,轻轻自嘲的笑道:“武大先生没有看错你们。”
因为,武断红把他们三个人视为眼中钉。
“你和那个金发蛮婆凑一堆应该有理由吧?”李吓天问。
“是!武大先生也想探知羽红袖的事。”
董断红皱了皱眉,嘿嘿道:“你对那个女人知道多少?”
蒲焰摇了摇头,一叹道:“想要让那个安琪儿说出口来,绝对不简单。”
李大捕头那份职业习惯又上来了,道:“多少以你的聪明可以看出一点点吧?”
像李吓天这种人说出好听的话特别受用。
蒲焰翻了翻眼,半晌才点了点头道:“是有一点!”
“什么?”
“这间屋宇是羽红袖买下来的。”蒲焰缓缓道:“据我所知,在五年前是“集剑楼”萧家在京城暗中的一份产业。”
集剑楼?
那个萧轮玉的人在哪里?
江湖上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从头到尾不见他的身影?

“八路英雄死了四个。”魏尘绝忽然缓缓的道:“但是,谁到现在还是不会注意萧轮玉的动向。”
这绝不是因为他继承他爹萧满月而不受人重视。
而是他这个人根本很少出现在江湖。
没有人会特别注意他,是因为放心。
放心的认为“八路英雄”之一的萧轮玉不会作恶。
蒲焰孤独的走向了大门口。
方才的一战,心已无所求。
刀客的生命不就是这样?
遇上另外一把刀,在输得心服口服以后就消失了。
身影已在大门外消失。
忽的,他又转了回来,负手在那端沉吟了片刻。
“这座“琼华香居”有一条秘道可以通道两条街外的“痴枫阁”……”蒲焰温吞吞的接道:“在那里有一个人,一个很可怕的人,控制着安琪儿的行动。”
蒲焰这回真的走了。
“他是一个聪明的人。”
“是,难怪武断红会很倚重他。”
因为,从妙峰山回京也不过八天的时间。
在这么短暂的时间内蒲焰这个人已经查出了这么多的事,那真的要有几分能耐。
“现在好像越来越有趣了。”李吓天嘻嘻笑道:“我们是闯机关走秘道呢?还是直接去痴枫阁?”
只有笨蛋才会想要走秘道。
但是,这三个男人好像都很笨。
他们竟然决定走秘道。
“因为我们对羽红袖这个女人了解得太少。”李吓天说出唯一的理由,道:“所以,在跟她碰面以前最好多了解一点。”
他们已经知道羽红袖聪明到可以将“四无道”的符法禁制,一步一步的去掉。
当然,也想知道那个女人对机关布置的手法如何。
“我相信天台山下恶人谷内必然有不少这种玩意儿。”董断红赞成这个观点,道:“先看看总是比较好。”
因为这里是京师。
是他们地盘的京师。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总是好照应一些。
魏尘绝没有说话。
他一向就是话少,像极了得道入定的老僧。
“有这种朋友也不错!”李大捕头在进入秘道前回头笑道:“办事爽快的很,用不着废话!”
魏尘绝忽然笑了起来,声音却还是淡淡的不带笑声道:“小心头……”
李大捕头已经撞得大叫一声。
“他们走秘道?”
“是!”
“很好!”武断红轻轻笑道:“让他们去对付羽红袖,我们便有更多的时间来控制那几个家伙的帮派。”
蒲焰懂,所谓“那几个家伙”指的是谁。
“安西重的九九大帮已经差不多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杜怨缓缓而清楚的报告着:“孤主令的“令遍武林”则是羽红袖和我们明争暗夺地盘、人员……”
武断红点了点头,轻嘿道:“楚卧那边进行得怎样?”
楚卧是武断红手下“四大刚”中最不常露面的一个。
他负责的是陈相送的“天理会”?
“天理会还有一个顾人间在总掌执事。”杜怨皱眉回道:“而且,他们正打算全力为主复仇。”
“天理会”会主陈相送是死在武年年的手上。
但是,他是被李吓天打败点住了**道,所以才无力反抗。
李吓天是帮凶,武年年是主凶。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也因为是魏尘绝的关系,所以武大小姐才动手杀人。”
“所以姓魏的也是他们的目标?”
“是!”杜怨淡淡一笑道:“董断红也是!”
因为,天理会需要大笔的钱财和断红帮对抗。
谁都不相信董断红真的把“所有”的财宝全献给皇帝老子。
“嘿嘿嘿!慕容老头那边的动静怎样?”
武断红问的是站在面前的第四个年轻人。
这个叫裔衣的年轻人是代替死在妙峰山的晏痴,成为他手下左右的四大金刚之一。
“慕容吞天调动天下各处分舵,非将武大小姐缉捕在手不可。”裔衣的声音又清亮又干净,没有半点含糊,道:“今天早上在拒马河一带似乎聚集了不少人,大概武大小姐的行踪在那左近被他们发觉了。”
武断红轻轻一笑,道:“这是你的看法?”
“不!”裔衣一笑,回道:“这只是常情推测,并不是属下的看法。”
裔衣长得挺俊的,神气非凡。
武断红显然对这位从上万名手下挑选出来的年轻人很满意,呵呵笑道:“好!
你的看法呢?”
“这只是一个幌子!”裔衣清亮的声音再度扬起,道:“是武大先生设下的幌子,打算让慕容吞天大吃一惊。”
大吃一惊的意思是,慕容世家会死很多人。
武断红的眼睛一亮,嘿笑道:“你从那里判断?”
“属下由亲情判断。”
裔衣看了一眼蒲焰、杜怨和楚卧,朗声道:“三位师兄也提供了不少资料给属下。”
手腕不错,让蒲焰他们三人对他不至于嫉妒。
“武大先生必然是最清楚大小姐的行踪。”裔衣笑着:“因为,大小姐手上的力量都是武大先生的。”
武年年的断红帮的确都是武断红所创。
所以,只要武年年动用任何一支,武断红立刻就可以掌握她的行踪。
“如果武大小姐真的在拒马河出现,慕容吞天的调动必然会引起武大先生尽力的防止。”裔衣笑道:“甚至还没出京就在半途截杀。”
“说下去。”
“可是三位师兄依旧进行自己的事,没有作任何调动。”裔衣轻轻一笑,却是脸色恭敬的神态道:“那么,这次行动一定只是个幌子,而我们就等慕容世家大力往拒马河后才对他们的老家连根拔起。”
“很好!”武断红哈哈大笑,道:“有你们四个在,断红帮何事不成?”
是吗?
从来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秘道。
董断红大力的摇着头,道:“这个女人真不简单。”
因为,美丽的背后常常藏着死亡。
而眩目的华丽却又是遮掩死神最好的方法。
这条秘道很宽,宽到可以让他们三个男人同时并肩而行。
两壁悬挂着相当风雅的字画。
山水、鸟兽、花卉、人物一应俱全。
当然,还有不少精致细腻的雕塑品以及异域风味的摆饰。
“这简直是进入宝库看展览嘛!”李吓天叹气道:“也许后世的人会有这类的展示大会什么的。”
董大盗爷也笑了起来,道:“更可能有一间大屋子里面专门摆放这些东西让人们参观咧!”
在那个时代,并没有展览会或是博物馆。
但是,我们这位董大盗爷的心中却有了一个想法,道:“如果哥哥我把偷来的东西全部放在一个地方让天下人参览,那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这个主意不错。”李大捕头承认道:“只怕会引起武林上不小的风波。”
且不管那些东西原来的主人和他们的后人是不是会要回去。
更可能引起一番争夺战。
摆明了的宝藏谁不想分一杯羹?
魏尘绝忽然停下了脚步,眼睛直瞪着前方。
前方有四尊陈列的铁甲人。
这个东西据说是在西域以西,一个叫“欧罗巴洲”的大地方上常常有的东西。
在那里的战士,都是穿着这一身厚盔重甲打仗。
他们甚至连头都罩住,只在眼睛的部位如栏杆般的露出缝来。
“活的!”魏尘绝说了两个字。
硬生生的铁盔怎么会是活的?
当然,唯一的理由是里面有人。
“这个有点棘手!”李大捕头叹气道:“拳头打在那身铁甲上好像会痛。”
他想起了在妙峰山和黑玫瑰八女交手的情形。
“所以这件事交给有刀的人去办。”
董断红连胡子都在笑似的看向魏尘绝。
魏尘绝好像并不反对,眼睛一直看着那左右各两具的铁甲人,不眨不动。
“这个人就是这样!”李吓天笑道:“我越来越了解他了,只要看一件东西就一直看。”
一直看,看到忽然间出刀。
董断红看向左首一幅晃补之的“寒江图”,嘿嘿道:“喂,我们也有事做了!”
寒江图画的是夜月寒江,一艘舟子上坐了两个人正在对酌。
题的辞儿是晃补之的名词“盐角儿”。
“直饶更疏疏淡淡,终有一般情别”。
李吓天竟然也懂得一点字画,轻轻笑道:“连东坡居士都称赞这位晃无咎的词“横放杰出,曲调难得”,真是有一番特别。”
董断红的眼睛一直盯着画,缓缓道:“你敢不敢掀开画来看看后面?”
“干啥?”李吓天当然听到画的后面有一声极轻极轻的响动,苦笑道:“人家不出来,何必硬是要揭底!”
问题是,隐藏的杀机比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更可怕。
羽红袖怎么可能不陪他们玩一玩?
董断红突然向前冲的时候,魏尘绝也正好砍出了第一刀。
好像只有我们李大捕头没有事。
右壁之前有一座大花瓶,好像是出自景德镇。
这瓶子很高,大概有一个半人那么大吧,上面彩绘的是“百人出猎图”。
画中猎的是狐。
秋天猎狐真是有情趣的事。
那是指人而言。
如果是狐呢?它们有什么想法?
李吓天李大捕头一向干的是“猎人”的角色。
所以很少有当狐的感觉。
这个又高又大的花瓶忽然从中间分开来的时候,我们李大捕头总算有了这种感觉。
花瓶里面从下而上有六尊小铜像。
小铜像在机关的弹力下各自有不同的功用。
第一个人像的手一抱,是拉住了李大捕头的脖子。
第二个和第三个是拉住手臂。
最下面的两个则是紧紧“抱住”小腿。
这个羽红袖可是顽皮得很。
六尊小铜像都是光着**的小童子。
“哗啦”的一拥上来,好像是儿子奔向老爹的怀抱。
可不是?
李吓天现在这个样子就像是击中的“五子图”,有亲情极了。
最中间的那一尊孩童铜像可不是这么一回事。
对着我们李大捕头的丹田“啪啪啪”的猛撞,好像以为李吓天是他娘。
而他不想到人间想躲回娘的肚子里似的。
李大捕头想到的第一件令自己安慰的事是,还好自己的腿没有再长个三寸。
不然,打在丹田的这小子岂不打到了……!
他现在不是想事情的时候,先教训这六个小子再说。
一股周回气机转起,在全身百脉间震散出来。
好强的气机波动着,“哗啦”一大响。
那五名铜像童子果然被拉出了花瓶之外。
拉出来可没有放“手”。
每一座童子铜像后面都挺着一根铁杆儿。
原本是机括控制的机器。
问题是现在扣在了李大捕头身上,突出这五根铁管你说有多难看,多不方便!
花瓶忽的合合,方是闭紧又“哗啦啦”的倒下来。
李吓天一肚子苦水,现在这样子真他妈的麻烦。
勉勉强强以一个不很好看的姿势避过了,花瓶后面的石壁还有得玩哪!
只落目一看,一块大磁石翻了出来。
行啦,咱们李大捕头叫这磁石一吸,悬在了半壁,两只脚蹬呀蹬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难道羽红袖只玩这些?
轻轻的一响,在头顶上滑开了一个洞。
洞上滑下了一条绳索。
平常的绳索也就罢了。
偏偏人家还很有情趣的系了一个蝴蝶结。
没有情趣的是,蝴蝶结是结在一个绳套的下方。
绳套就是一般人用来上吊自杀所结的那种。
好准!
那绳套不偏不倚的套住了李某某的脖子。
“我的妈呀!救命啊!”
李吓天叫得那么大声,董断红不是没听到。
但是,他自己也快要叫救命了。
晃补之的寒江图很好看。
但是如果这么好看的图突然烧起来的时候,一定只觉得很诡异。
一张好好的图怎么会自己燃烧着?
董断红只想知道的是,人家烧这张图的目的是什么?
纸在烧的时候一定有烟。
纸烧完了以后呢?
那一定是剩下焦黑的灰。
灰在飘,在飘的灰会可怕吗?
董断红忽然对羽红袖这个女人佩服极了。
这张“寒江图”必然经过了特殊的药物处理。
灰在飘的时候很轻是正常的事。
但是当灰黏上了衣服、肌肤以后便贴得紧紧的,而且有炙热的感觉,那可不太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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