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遗忘者绿洲上的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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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得恩再一次地踏在沙漠上。流动着的沙子抚摸着他的脚,有点起风了。
他回过头来,出来的地方已经被幻术完全隐藏了起来,看起来跟无尽的沙漠上任何一处都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但是他记住了这个地方,他的同伴,全都在侏儒国王的领地中等他带好消息回去。
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的父亲是绝对不会同意这样的和平计划。在他父亲的眼中,只有战争与鲜血才是荣耀的象征。但是,他已经老了,因此他对这一切和平都感到了厌倦,他迫不及待地期望着能够带着野蛮人们走进另一个荣耀的境界。为此,他撕毁了延续多年的和平协定,并与外来的异族结盟。
当乌得恩走进自己的家乡,他看到人类的盟军已经驻扎在了离遗忘者绿洲不远的地方。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愿意冒险和野蛮人并肩而战?乌得恩冷冷地望着那一大片驻地。
遗忘者绿洲已经是另一番景象。年轻的野蛮人战士们纷纷武装着自己,兴奋地互相打着招呼。很长时间以来,这个地方的确缺少真正的战斗来让这些生性好勇的武士们变得更成熟,但是乌得恩并不认为那样会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更好。他也看到年长的战士们在摇头叹息,用着忧郁的眼神望着忙碌的族人们。
乌得恩踏上遗忘者大厅。父亲仍然坐在长长大厅的尽头。长长的战斧立在他的身旁。曾经锈迹斑斑的战斧,不知道何时被擦拭干净,光亮夺目。
“看起来你已经决定了你的做法。”乌得恩慢慢说道,一步步走向它的父亲,“你让我去寻找那并不存在的宝石。是否在你的心中,你对战争的嗜好超过一切。”
父亲端坐在那里。因为窗户透进了光线,他看不到父亲脸上的神情。父亲在保持他的沉默,但是愤怒驱使他说了下去。
“战争的嗜好。不,事情也许并不是那样。”乌得恩将银斧拄在了地上,“也许,是另一个问题,也许我一直没有注意到。你已经老了,父亲。”
他看到父亲的身体抖动了一下,接着说道,“你已经不知道你能够再做些什么。你的战斧已经生锈,你不知道你还有多少年的时间能去挥动斧头。你畏惧这种衰老,畏惧这种自然的变更,甚至畏惧可以继承你的儿子。”他决然说道,“也许,你想再次给自己一次机会,再次证明你自己并不老,再次向族人证明你的伟大和力量。这种想法让你丧失了一切理智,你的盲目带领我们的族人走向毁灭。”
“你知道的,父亲!即使你这次成功,你的衰老也已经不可避免,你的肩膀也不能再承受重担。每一个人都会有衰老的时候,但是并没有人会因此否认他的辉煌。没有人会遗忘你曾经的功绩,你的名字也将被刻在巨岩上的最高处,让所有的红飞马部落的平民瞻仰。父亲,放弃吧,把重担交给别人。适时地放弃并不会影响你的功绩,反而会让所有人认识到你的明智。”
父亲依然没有说话,只是宽大的手掌不停抚摸着战斧。
乌得恩停在了他的对面。父亲身上的疤痕依然那样夺目,在阳光下仿佛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这曾经是他的骄傲,也是乌得恩的骄傲。如今也许,这已经成为了他的负累。他已经不能承受失去它的痛苦,即使岁月与衰老逐渐夺去了他的健康,他也不愿这样就失去一切。
亲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苍老,他站起身来,挡住了所有的光线,慢慢说道,“现在我承认你所作的一切,已经具有了向我挑战的资格。打败我,证明你的一切。”
“父亲!”乌得恩叫道,“如果你认同我的话,为什么我们还要战斗!?”
“你还不懂得战士的真谛!”他大吼了一声,逼回了乌得恩所有的话。他侧过身来与他的儿子面对面,他的脸上狰狞异常,一脸凶相,“没有不经过播种就取得的果实,没有不经过战斗就倒下的战士!我是这片绿洲上最强大的战士,过去也是,如今也是!如果你觉得足够强大,如果你觉得你是一个真正的战士,如果你真的认为我错了,如果你能打败我,那么就来吧!小子,别以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中!打败我,否则就是让我打碎你的牙齿,让整个遗忘者绿洲为我咆哮!”
乌得恩退了一步,低声说道,“还是不能避免吗?我不想跟你战斗,看在战神的份上。”
“如果你相信战神,那么就拿出你的勇气来。”父亲说道,提起他的战斧,“我已经很多年没有战斗了,没有人敢来挑战我的位置。这许多年以来,你是第一个。我还没有老,我依然可以站在战争的最前线。”他厉声说道,“去吧,吹响战斗的号角,让整个野蛮人部落集合起来,看看究竟是我老了,还是你没有资格做一个真正的战士。”
古老而悠扬的号角再一次在遗忘者绿洲响起。强壮的野蛮人战士们背上战斧,带着惊奇与期待,汇集在广场上。
纳布卡拄着他的斧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向现任酋长沃尔肯_爱得林特_勃夫米拉达挑战了……从我记事的时候就没有。”
他身边的战士问道,“队长你呢?以你的勇气,是否敢挑战酋长?”
纳布卡摇了摇头,“我不会去那么做,大酋长是我所见过的最强壮、最勇猛……也是最凶残的武士。但是这次……”他的下巴抵在斧头上,看着场中央的两个人,“我不会将宝押在任何一方身上。你们期望改变么?我们和平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还是我们应该采取另外一条道路?我们应该期待这些改变。”
乌得恩试图放松自己。他并不是一个胆怯或者毫无经验的战士,而相反地,他的战斗经验已经非常丰富。但是这次他无法平静下来。因为他的对手仿佛比他更平静。
是因为自信?你的实力一定会比我强?乌得恩握着斧头的手有些微微发抖。他没有失败的退路,他最好的朋友还作为人质留在地底,而他面对的是他的亲生父亲。
也许,血缘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乌得恩仍然不愿意将之视为单纯的权力斗争。他相信父亲也是这样认为。他要打败他的父亲,沃尔肯_爱得林特_勃夫米拉达,结束他盲目而又愚蠢的统治,同时,也向父亲证明自己。
我已经长大了。无论你是否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我已经成长到足够挑战你的地步。
他握紧了手中的斧头。当他自己的目光变得重新坚毅起来时,他注意到父亲的眼中光芒猛地缩了一下。
长老在说什么,围观的人们在喊什么,乌得恩都没有听到。他只是紧紧盯着父亲的眼睛。父亲开始很平静,眼睛中看不到一丝的慌乱。但是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眼睛中多了一丝怒意。
“没用的,乌尼。”他说道,“你已经成长了不少,但是你没法打败我。”
他踏上了一步,乌得恩明白战斗已经开始了。父亲的手指滑过战斧,接着战斧闪电般地迎头劈下。乌得恩后退了一步,但是令他惊异的是,年长的父亲行动敏如猿猴。他接着斧头的力量下劈的力量,身体一下甩了过来,然后重重地击飞了乌得恩。
乌得恩被这一次撞击完全打飞了。他摔在了广场的大地上,几乎身子都散了架。他完全没有想到父亲会用这样的招式。但是他听到了风声扑了过来。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一下子翻滚了出去。他听到斧头劈在大地当中的声音。
“留神些,乌尼!你还不知道你在和谁战斗!”父亲吼叫着。乌得恩睁开眼睛,翻身跃起。
“我会学会的。”乌得恩同样吼叫着。他的身体疼痛不堪,但是他几乎完全忘记了疼痛。他面对的是一个真正的武士,而乌得恩一直忘了这一点:他只记得跟他战斗的是他的父亲,是酋长,是年迈的老人。
忽略了一个真正野蛮人武士的后果是可怕的,乌得恩提醒自己现在开始应该记起这一点。但随后他发现自己已经很难挽回局面:父亲完全占据了主动,疯狂得象狮子一样地横冲直撞。他庞大的身躯所到之处,所有的人们都带着敬畏向后退去。
他完全不像是近六十的人。乌得恩接下了他的一个顺劈斩杀,两件兵器的碰撞声震得自己的耳朵都嗡嗡作响。乌得恩被震到几乎摔到在地上,但是他立刻撑住地面跳开。父亲的力量绝对是乌得恩所见过最强的,虽然他已经年长,乌得恩却不敢想象他年轻的时候,该有多强的力量?
“你的战斗技巧全都是我传授给你的……你以为你能打败我?”父亲几乎对乌得恩的格斗技巧了如指掌。他知道乌得恩下一个躲避的方向,也知道乌得恩的弱点。乌得恩完全落在了下风,只能被动地挨打。
“是的,你知道我的一切。”乌得恩喘息说道。父亲给他留下了几道伤痕,但是他说道,“但是你忽略了我的成长,我会证明给你看的。”他举起他的斧头,用力站起身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自己都不能输给父亲。他回想自己的成长,想起了自己一路走了所学习到的东西。跟形形色色的敌人战斗,跟同伴切磋交流,他已经学到了更多的东西,多到出乎他父亲的意料。
乌得恩脚步向旁边滑开,躲开了父亲又一击。但是父亲的攻击变换了方向,拦腰向躲在一旁的乌得恩砍去。他以为这一招可以命中,甚至在怀疑自己是否应该收回力道。
乌得恩横举了斧头,“当”地一声震开了父亲的攻击。当这一式格档成功后,乌得恩的脚步突然加快了速度,合身撞向了他的父亲。父亲有些吃惊,但是他的经验却远远超过乌得恩。即使在立足不稳的情况下,他依然以微小的角度闪避开乌得恩的攻击。
两个人各自站稳脚步。乌得恩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是他对胜利充满信心,“我一直很尊重你,父亲。”他说道。然后立刻冲了上去。银斧开始在他手下翻滚。狂暴的力量支持着他,让他的攻击更加凌厉,让他忘记一切伤痛,让他的力量更加强大,让他忘记了一切事情而全力投入战斗中。即使是他的父亲。
沃尔肯被逼得连连后退,他的斧头以微小的幅度挥舞着,防护着自己身体的重要部位。乌得恩的攻击并非全无效果,但是很明显地,他的父亲战斗经验更丰富。对于双肋的攻击全都被他抵挡,而迎头的劈砍和斩杀根本全无效果。沃尔肯注意到乌得恩的青筋毕露,也知道他的儿子在奋尽全力。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了一丝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酸意。也许儿子真的成长了,成长到足够挑战自己的地步。但是,我真的已经如他所言般衰老了么??
沃尔肯招架了乌得恩的一击,巨大的力量让他身子往下一挫。沃尔肯立即向右闪避了乌得恩可能的攻击,同时他用肘击来击中了乌得恩的腰部。他很满意地看到乌得恩立即弯下了腰,接着他的膝盖撞上了乌得恩的脸。乌得恩半边脸立刻血肉模糊,鼻子被撞歪,颧骨几乎也被撞碎。乌得恩飞了出去,而沃尔肯立刻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追了过去。该是一切结束的时候了,你已经成长了很多,但是还不够。

但是乌得恩在下落中调整了自己的身体。他只有一只眼睛能看到东西了,但是他还是在一瞥中看到了父亲在追击中由于心切而露出的破绽。他单手触地,然后转化了被抛出的力道,立刻转头迎上了他的父亲。沃尔肯没有想到在如此重击下乌得恩还能做出冷静的判断和迅速的回击。也许这是他在战斗中露出的唯一破绽。
乌得恩并没有来得及做出身体上的调整,他的一只脚就飞向沃尔肯的膝盖下。沃尔肯追击的速度太快而让他很难停下来。他一斧头劈向乌得恩的腿部,期望能让乌得恩收回他的招数。
乌得恩迅速转换了重心,将前踹的脚的重心由前行变为驻足大地。他的银斧横扫了出去,碰上了沃尔肯下劈的斧头。
沃尔肯的斧头被荡到了外围,而乌得恩立刻抓住了这个优势。他抛弃了现在已经没有近身优势的斧头,一拳打在他父亲的下巴上。
沃尔肯的强壮还要出乎乌得恩的意料,但是毫无疑问这一拳更激怒了他。他同样抛去了斧头,但是乌得恩的另一拳打在他的腹部。乌得恩的力量可以比拟食人魔,即使沃尔肯再强壮,这种骇人的力量还是让他不得不弯下了腰。
乌得恩的第三拳打在了沃尔肯的掌心中。沃尔肯抓住了乌得恩的拳头,但乌得恩立刻踏上一步,将沃尔肯掀翻在地。
两个人在地上翻滚搏斗着,完全不像一场正式的决斗。旁观的野蛮人看的目瞪口呆,不住地摇头。但是对于乌得恩来说,他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他已经知道父亲是一个多么强大的战士,而想战胜他的话,必须采取别的手段。对于沃尔肯来说,他几乎完全是无可奈何的疲于应付乌得恩的进攻。两个人的拳头飞来飞去,但是谁也无法决出胜负。
最终沃尔肯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对这场争斗感到了厌倦和疲惫。他本来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对战斗感到厌倦,但是这次不同。乌得恩仍然很有力气,他甚至看不出自己儿子的感受。他奋力将他摔了出去,然后摸起自己的斧头。
“够了!让这一切结束吧!”沃尔肯大声吼叫道。乌得恩爬起来,拿起了自己的银斧。
“真正的战斗不应该拖这么长时间的。”沃尔肯低声吼叫道,“拿出你的力量来,让我来看一看。”他举起斧头,凝聚全身的力量。
乌得恩吼叫了一声,同样的举起斧头。他明白这一击的意义,因而他用了全副的力气来应对。
两把斧头电光火石般地对砍在一起,当它们碰撞的时候,整个遗忘者绿洲都仿佛被照亮。许多野蛮人不得不下意识的后退,躲避着令人震惊的一击。
乌得恩慢慢地站了起来。他的双手上全都是血,而鲜血崩到全身到处都是。他的身体能够承受凡人承受不了的打击,但是这次不行。碰撞的力量几乎撕裂了他双手的肌肉和青筋,他的银斧也因为双手的无力而落在了地上。
沃尔肯脸色苍白。但是斧头仍然握在他的手上。好像有暗红的鲜血从他的手上渗透出来,但是与乌得恩比起来,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伤势。
“你知道么?我这一斧可以劈开整块岩石。从来没有人敢于抗拒我的力量。”沃尔肯慢慢说道。
“……”乌得恩没有说话,只是把手放在银斧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拿起银斧,但是他知道即使他不说话,也是一种回答。
“你还能拿起你的斧头?还能接下我的下一击么?”沃尔肯的瞳孔收缩着。他的斧头慢慢举过头顶。力量逐渐凝结上他的双手。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再也没有力气接下下一击。斧头有些颤抖,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挥下斧头。这跟往常不一样,而是决定一切的时刻。
自从妻子死了之后,他就将心思一心一意地放在了部落的身上。时间太长了,他已经完全忽略了乌得恩的成长,忽略了他是自己的儿子。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威胁。
当他这么想的时候,是否已经代表自己已经衰老了呢?他指示巫师实行了他的诅咒。他知道巫师一定很高兴那样做。虽然他知道诅咒并不会对乌得恩造成什么的伤害,但是对他在心灵上却有着莫大的打击。
但是今天,儿子已经再次回来了。他有了向自己挑战的资格和勇气,也打败了自己给他设置的诅咒。甚至,他还知道诅咒是他的父亲给他设置的。
他发现自己在嫉妒儿子的生命。年轻,充满活力,充满了挑战性,而自己则不得不抓住最后一棵稻草,来挽救自己已经走向日落的命运。
“不应该是这样,不应该是这样。”他在心里默默呼唤,失去了一切的理智。我还没有衰老,我还能够打败最强壮、最年轻的战士。他举起斧头劈了下去。斧头破开空气,**凄厉的响声。
四周众多的野蛮人发出惊叫声,很多人都以为一切已经结束了。事实上,这也应该代表着结束。
乌得恩接住了这一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当他奋尽全身的力气举起斧头时,他甚至还怀疑自己为什么不是闪开,而是硬撑着来抵挡。
但是这是事实,他接下了这一下,即使五官全都冒出血来,即使他的双臂都被鲜血染红,他还是接下了这雷霆一击。
“我做到了,父亲。”他用只有父亲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遗忘者绿洲上沉寂了一阵,然后爆发了一阵欢呼声。起先只有几个人欢呼,然后接着是更多的人。人们为乌得恩欢呼,为他接下这仿佛不可能的一击而欢呼,为他的勇气和力量而欢呼,仿佛他已经赢得了这场胜利。
沃尔肯呆呆地望着乌得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居然接下了自己的一击。
他听着欢呼声,这声音如同针般扎着他的心。他知道不会有人为自己而欢呼,这些年来,自己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
他慢慢撤回了自己的斧头。他的胳膊已经过于劳累,他已经无力再劈出另一斧。也许,他的心已经累了。也许,他觉得儿子已经有了继承自己的资格。一切都已经到了结束的时候。
“你……你赢了。”他说道。本来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说出这句话,甚至在自己倒下的时候。他听到乌得恩抬起头,不相信地看着他。他看到纳布卡他们冲了上来,抬起了他们的新酋长。
但是,一切也都只是到了开始的时候。他转过头,看着人群中的一个人类。人类在一群野蛮人中显得特别矮小,但是血红的铠甲和袍子裹着他的全身,高贵的气质显得他与众不同。本来他想邀请这个人类来看他取胜的场景,但是现在他知道一切都将不同了。格局将发生显著的变化,而这个年轻的人类将有另外的动作。因为,他知道乌得恩绝不会按照他之前的步骤行事。
年轻的人类神情显得稍微有些不耐烦。野蛮人酋长的失败在他意料之外,他的确不明白,为什么酋长沃尔肯会突然地放弃战斗,这完全不像他的作风。他的手指捻动着血红色的披风,思考着可能的变化。新任的酋长会不会继续执行之前的决议?他不是很肯定。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了变动,很明显不会是好事。
但是他知道,这些野蛮人没有能力去伤害他。他走上前来,面对着欢呼中的人群。没有一个野蛮人去理睬他,但是他也不怎么在乎。
“我很高兴我们能继续并肩作战,新任的酋长。”他对着人群中的乌得恩说道。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被这个新任酋长所瞩目。
他并没有料想错,他是如此特立独行,乌得恩马上关注到了他。“你是人类的首领?”他分开拥挤的人群,走到他的身前。
“费伦_塔格洛斯子爵为您效力,新任酋长。”
“我不去管你们之前的协定是什么。”乌得恩转头看了一眼父亲,他正在几个年轻人的搀扶下向自己的家走去。父亲的背仿佛驼了一样,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一瞬间,乌得恩甚至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错误。
“但是我知道协议已经终结了。红地精沙漠上也许仍有很多危害我们的力量,无数的地精,难缠的巨魔,可恶的蜥蜴人,还有游荡着的人类和兽人……但是我们会靠自己的双手包围我们的家园。我们也没有野心去征服整个沙漠。请你们离开这里,回到你们该来的地方。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我们靠着自己的力量和别的同盟,也可以活得很好。”
费伦_塔格洛斯子爵耸了耸肩膀。一切完美的计划,几乎都毁在了今天发生的突然变故上。他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错误,但是他现在也不怎么在乎了。
“我相信,恐怕,事情并不会就这样结束。”他直接了当地说道,眼见着乌得恩的瞳孔收缩。他很满意自己话语的效果。
“野蛮人将我们请到这荒芜人烟的沙漠中来。现在你要告诉我们,一切都结束了?也许,是通过另一种方式结束。”他说道,然后优雅地鞠了一躬。
乌得恩认为自己不应当忽视这个明显的威胁,“是敌对的方式么?我们并不希望有战争,也不希望被人类欺负到家门口……你现在在我们的地盘上,人类。”
“你们的地盘。”子爵不无讽刺地重复了一句。但是乌得恩不明白他强调这几个字的意义。
“让结果来告诉我们一切吧。”他向后退去。几个野蛮人卫兵试图挤住他,但是他们吃惊地看到,这个人类居然开始扭曲变形。费伦_塔格洛斯子爵的身体好像蛇一般地扭动着,而他脚下坚硬的岩石也在瞬间变成了松软的泥浆。野蛮人战士们惊呼着向后撤开,他们对魔法本身就有一种敌意与恐惧。相比之下,乌得恩在旅行中已经学会了很多东西。他想起伊里扎那在地底侏儒王国中所展示的魔法,看起来这个年轻人类并不简单。
子爵消失在了泥浆中。地面坚硬的石板恢复了原状,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乌得恩沉思了一会,然后抬起头说,“侦察一下人类的动向……他们的营地不是就在离我们部落不到十公里的路程么?要防止他们的突袭。他们开始对我们怀有敌意,也许他们一开始就不想跟我们结盟。”
纳布卡还没有回答得时候,几个野蛮人战士就冲进了广场,“人类已经进入了遗忘者绿洲!”其中一个身上已经沾满了血迹,而他却几乎没有精力去顾及自己的伤势。他的脸色蜡黄,“他们……他们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城市……太多了……”然后他倒在了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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