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元素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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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乌得恩咆哮着,“怎么可能!”遗忘者绿洲的远古城墙已经经历了千百年的风霜,却从未发生过任何的破损和塌陷……远古的强力魔法支撑它们至今,人类不可能突破这道防线。“人类没有被允许进入遗忘者绿洲,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人类绕过了防卫城墙……我们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方法。吉格斯的小队还在支撑,但是敌人已经越来越多。他们很快就会退回到来的,他们撑不了多长时间。”另一个精神尚好的野蛮人卫士说道,但是他脸色苍白。野蛮人战士一向好强争胜,然而昨天的盟友却在今天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该给这些卑鄙的人类一些教训了!”纳布卡吼叫道,“背信弃义的人类……我就知道不应该相信这些人类。”他手下的野蛮人卫队也跟着吼叫了起来,愤怒迅速弥漫了整个绿洲上的野蛮人。
“我们不知道对方的人数……是在我们自己的家门口打仗,我们输不起。”乌得恩摆了摆手,“我们要采取防守的姿态。所有能够上阵的人都拿起武器,披上护甲,我们要保卫我们的家园……把这些侵略者赶出去。”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年轻的子爵深深地影响了乌得恩,甚至让他感到一丝恐惧。这是以前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情。
野蛮人迅速行动了起来。他们中的很多人仍然很年轻,武艺娴熟,力大无穷,而且对战争和胜利充满了憧憬和自豪的感觉,面对即将展开的争斗,他们一个个都热血澎湃,甚至开始计划自己的杀敌数字究竟会是多少。乌得恩望着他们,想起了以前的自己。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在冒险生涯中有了一些改变,更理智,更冷静地看待一切东西。有些东西必须要去捍卫,而有些则需要理智的对待。
乌得恩知道这场战斗决不会像很多野蛮人想象中那样,以野蛮人的全面而且轻松的胜利而告终。人类完全有着充分的准备,也许如他所料的,人类一开始的目标就是遗忘者绿洲的野蛮人。他回忆起在米萨拉迪斯的那场战争,鲜血,惨呼,四处是破碎的肢体,整个城市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慌。乌得恩不想那样的情况出现在自己的城市中,但是他知道这又将是一场惨烈的战争。
人类的进攻速度要比乌得恩想象中快的多。光是看到人数,乌得恩的心中就向下一沉。人类的数量太多了,更何况,他们有着完全有组织的阵型。每三个人中必定有一个配备了长枪手,另一个是盾和剑的组合,还有弓箭手排在最后。盾牌整齐地排在前面,中间夹杂着长矛。野蛮人的战士对这种紧密地阵型不知所措。他们的力量要比绝大多数人类强大的多,即使三对一,三个人类对一个野蛮人也没有多少胜算,但是野蛮人战士并没有这种团队作战的意识。他们的敌人一直是地精、巨魔或者蜥蜴人,而后者都是些毫无组织的怪物……但是人类完全不同。合作的力量让他们变得异常强大,而各自为战的野蛮人并没有能力对抗他们,一整支人类军队。
乌得恩迅速作出判断。“撤回来。”他叫道,指挥防御的先头部队撤回自己的内城。内城并没有什么高大的城墙,但是总比没有任何防御要好。
野蛮人的妇孺乱成一团。几个野蛮人的长老正在竭力地平息纷乱。很明显,这个阵势吓坏了所有人。年轻的野蛮人战士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的景象,而年长的战士们却又忧心忡忡。这是一场关系到生死存亡的战斗。乌得恩冷冷地看着人类迈着整齐的步伐走近。他仔细地观察着,希望找出一些破绽。然而,他看到一群黑袍的人类,远远地站在人群中。他的心向下沉去,沉到不见底的地步。军队中居然还有法师,而在旅行中,他深深地知道法师们的威力,更何况是在军队的保护下。
喃喃说道。野蛮人的孩子们哭号着,与母亲们的喊叫声混杂在一起。这声音让他感到绝望。
他缓缓环顾四周,野蛮人战士正带着期待望着他。有期待,也有不信任,有气愤,有忧心,有绝望。一切都这样结束了么??
如果失败,一切都完了。乌得恩跌坐在地上,看着四周,不知道自己接过这幅重担是否适当。他是不是还太年轻了,还不足以担当起这个任务。
“如果你们在我身边,会告诉我该怎样做?”乌得恩问道。此刻他感到特别孤独。他只有二十多岁,但是那刻起,他总感到自己在渐渐地变老。如果朋友们在身边,会告诉自己怎么做呢??
列尼一定会大声喊叫,冲上去,和他们做个生死的决斗。乌得恩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是以前,自己也一定会这样做,但是今天他担负着整个部落的生死存亡。
伊里扎那一定会冷冷地回答,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好像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但是乌得恩知道他心中存着一丛火焰,当这火焰燃烧开来,他会彻底地改变。
米丽……乌得恩不能确定。现在想起来,米丽不会给人任何建议。她总是会说,去做吧,按照你自己的意图。这种话和没说还有什么区别么?但是队伍中所有的人都会带着愉悦听取她的建议,即使她的建议是什么都没有……她是个小女巫,呵呵,懂得用柔和甜美的话语来掩饰她的无知和天真。
他们都在等着我的好消息。他们对我有着绝对的信心,他们知道我会回去。
而我自己,也不能失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现在我的责任,是同我一起长大的整个遗忘者绿洲的兄弟姐妹们。
乌得恩站起身来,握紧了他的银斧。激战刚过去不久,但是他身上再次充满了力量。他环顾四周,看着遗忘者绿洲上的野蛮人。他的坚毅仿佛带着石头般的硬度,仅仅是他表情的变化,就感染了很多野蛮人。人们纷纷站起身来,带着惊奇的目光看着乌得恩,新任的酋长。
“妇孺都已经疏散。”纳布卡说道,她们被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遗忘者绿洲已经经营多少个世纪,有着完备的防战系统。
“好吧。”他大声说道,“很多人,都和我一起长大。”他看着四周带着青春气息的面孔,“今天,敌人来进犯我们的家园……也许有人会倒下,也许是你,也许是我,但是我只要求你们,在自己倒下之前,别让你们的敌人前进一步!我们必须胜利,为了遗忘者绿洲,为了我们红飞马,为了我们的家人,为了战神的荣耀!”
野蛮人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叫,纷纷举起自己的武器。“为了战神的荣耀!!”他们将犹疑一扫而空,转头准备面对开始爬上矮墙的人类战士。
“我们的弓箭手有多少?”他低声问纳布卡。
“我们只有不到50的弓箭手,你知道我们的情况。”纳布卡说道。
“一会集中起来,专门瞄准那些黑袍的巫师们。”他说道,“把人集中起来,编成十队。不要分散,否则会被那些人类各个击破。”
纳布卡点了点头,与另外几个卫队长一起执行酋长的命令。乌得恩站在内城里,默默注视着战士们的行动。接火很快就开始了,而事情也如乌得恩意料的那样。年轻的野蛮人战士们的战斗经验并不会比人类差,但是讲到战斗间的配合,他们一直落在了下风。刚开始接战的时候,就有几个野蛮人战士被长矛搠死,这让乌得恩几乎跳了起来,但是之后的情况改善了很多,野蛮人被迫合在一起作战,彼此之间的照应让他们的情况好了些,但是敌人却源源不断。盾牌挡住了野蛮人的重武器,而只要有野蛮人落单,立刻会被包围并且杀死。野蛮人的蛮力击毁了很多面盾牌,也杀死了同样多的战士,但是他们仍然不可避免地落在了下风。
乌得恩也观察到了另一个奇怪的情况,这些人类战士的盔甲都是崭新的,并且,他们的配合并不如乌得恩想象中那样好。很多人类战士的技艺娴熟,但是他们却往往自己跳出了自己的圈子而不自知,这样的下场一般是与一个野蛮人战士单挑而且立刻被杀死。应该说,他们对合作也并不娴熟,但是他们显然练习过对野蛮人的战术进攻,而且他们在人数上也很有优势,仅仅涌进内城的就超过了一千名战士,后面的还要更多。
乌得恩想起以前伊里扎那和矮人说过的事情。
“他们是人类的雇佣兵。”乌得恩喃喃说道。虽然组织如此规模的雇佣兵团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他并不清楚,但是他心中的信心又多了几分。他站起身来,旋风一样冲进了人群中。当他的银斧划到的地方,风声如同尖厉的刀锋割伤人们的耳朵。银斧破开盾牌,砍断刀剑,而人类则纷纷倒在这锋利无匹的斧头下。这是乌得恩第一次杀人,与杀地精、食人魔的感觉完全不同。但是尽管他心中极不舒服,但是他知道自己无法停止。
人类的武士试图去阻止乌得恩的狂暴力量。但是他们惊讶地发现,眼前这个身材高大的战士不但孔武有力,而且身法极其灵活。长矛在他的身边闪动个不停,却没有一支长矛扎在他的身上。乌得恩用他巧妙的步伐闪烁在人类的弓箭和长矛的攻击中,并以他骇人的力量破坏他所碰到的一切。野蛮人战士们纷纷欢呼了起来,酋长的力量激励了他们,让他们也如同酋长一样英勇无敌。
但是,人类的数量太多了。乌得恩的圈子很快就被缩小,尽管没有人能够抵挡他三斧头,但是他不得不后退来躲避越来越密集的长矛。锋利的长矛不断闪烁着光芒,而这些矛头也越来越对准了他。
“先合力杀掉他。”他听到这样的呼喊。几个孔武有力的战士扑了上来,试图将他格杀在这里。乌得恩劈下了几斧头,立刻发现这些战士的技术很纯熟,而且他们的作战经验非常丰富。他们知道如何去对付野蛮人战士,虽然眼前这个野蛮人战士有些不同。他们架住了乌得恩的一斧头后立刻后退,躲开他的连续进攻,而另一个人马上冲上来填补他的位置。他们的动作简单而有效,每一个招式都对准了乌得恩的要害,他们简直就是专门为了杀人而施展的武艺。
其他人隔在了乌得恩和他的战士之间。战斗仍然在不断地进行着,人类的数量已经减少了一些,但是从绝对的数目来看仍然占有决定性的优势。野蛮人战士们有不少都已经负伤,人类的攻击非常有效地杀死了不少战士。人类的牧师们对脱离战场的伤兵实施治疗,而伤势很轻的人类战士们可以马上重回战场。一直没有动手的魔法师们注视着野蛮人战士们,而仅仅是他们的凝视,就让所有的野蛮人战士们感到了莫大的威胁。
乌得恩开始感到疲劳了,他的身体毕竟不是铁打的。与父亲的激战已经耗费了很多体力,而这场战斗又无休无止。一个人类的杀手看到了乌得恩的倦意,并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一支匕首插在了他的后心上,但是乌得恩立刻转过了身,并且大吼了一声。
“战神在上!”他提起了刺客,并一把把他抛进了人群中。倒霉的刺客被长矛搠成了刺猬,但是他的攻击可不是毫无意义。乌得恩的行动开始变得迟缓。一些长矛手很快将重点转向了乌得恩的腿部。这个令人生畏的巨人脚上开始蹿出鲜血,长矛频繁地穿梭在他的两腿之间。
“我还不能倒下去。”乌得恩想到。至少,在自己的同胞们倒下去之前,自己绝不能倒下去。他开始试图寻找道路回到自己的同胞身旁,但是他发现自己已经走得太远了。一些人类战士已经将他和他的同胞分割开来,回到主力部队中并非如此轻松。
野蛮人战士们看到了自己的首领被包围。他们狂暴地冲锋,许多人类战士纷纷倒在他们的斧下,但是盲目的冲锋也让他们的阵形变得溃散。
“是时候了。”静观一切的首领说道。他披着鲜红的披风,满意地看着一切事情在自己的掌握中。野蛮人战士们的抵抗让他感到出乎意料,而人类的死伤惨重更让他感到触目惊心。他不知道如果今天不进攻的话,他还有多少机会战胜这些天生就属于战斗的战士们。预定的计划是一个突袭,但是他也设计过了好几个方案。他不会允许自己的计划出现任何的失败,尤其是这一次。
费伦_塔格洛斯子爵战了起来,并做了几个手势了他的命令。魔法师们突然散开,几乎开始同时吟唱魔法。空气中除了鲜血的味道外,还多了硫磺的味道……乌得恩的心几乎跳出了嗓子,他想大声呼喊他的同胞们注意,但是,他的脚下突然变得软绵绵的,石质的地面突然好像成了泥潭。乌得恩以前见识过伊里扎那的法术,因此他的反应能力即时在受伤中仍然可以带领他快速离开被泥化的土地,但是他却再也躲不开刺向他的长矛。至少有两支长矛刺中了他,但他更关心的却是自己同胞的下场。他奋力抓起了长矛,一下子将那个长矛手扔进了人群中。同时,巫师们的吟唱也已经结束。
魔法并没有施放出来。因为,一道道耀眼的闪电凭空地出现了。它们穿越了人群,准确无误地击打在巫师们的身上。巫师们嚎叫着,纷纷离开自己的位置,仓皇逃离。
“发生了什么事情?”子爵脸色苍白。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空中的闪电纷纷凝结出一道道光芒,即使在阳光下也耀眼夺目。接着是数百名全副装甲的矮小战士,灵巧地从光芒中跳了出来。
一把巨剑砍断了仍然嵌在乌得恩身上的长矛,“怎么能让你一个人这么出风头!”列尼嫉妒地喊叫着,然后转身与火焰一起冲进了人群里。乌得恩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乌尼,你干的不错啊。”米丽随后出现在他的身边。她凝视着她面前的人类,神情有些凝重。一道冰墙迅速将她们与这些人类隔开,伊里扎那随后出现,而在他身后的是一些矮小的侏儒黑暗法师。
“让我来治疗你。”伊里扎那说道。治疗术医疗了乌得恩的伤势,接着伊里扎那为乌得恩施放了身体的强化法术。
“等一下,你们怎么……”乌得恩说道。
“让我们先把一切都平息再说。”米丽说道。战场上的形势仍然变幻莫测。侏儒战士们的冲锋的确令人类乱了阵脚,他们矮小而又灵巧的身躯在人类身前身后到处乱窜,而习惯了抬头应付野蛮人进攻的人类战士,说什么也难以立刻转换成低头作战的姿态。野蛮人起先是不知所措,但是接着,他们就尽量避免踩到他们那些矮小的同盟。虽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很显然,侏儒们站在了野蛮人的一边。

人类们开始后退,但是并没有退到很远的地方。在狂暴的野蛮人战士和灵巧的侏儒战士面前,他们的作战很吃力,所以他们很快形成了一个大圈子。所有的战士都无法攻进这个由长矛,盾牌和弓箭组成的圈子内。
“看起来我们占了上风。敌人采用了防御的姿态。”纳布卡跑过来说道。他的身上也挂了几处彩,有一处还很严重,但是他毫不在意。
“他们很快就会采取别的措施。”乌得恩摇了摇头。他知道他的敌人。
大地突然开始颤抖,毫无前兆。岩石到处翻滚破碎,泥土纷纷拔地而起,帐篷四处倒塌,所有的建筑物都摇晃不已,混乱的力量充斥整片绿洲。萤龙们到处慌乱地奔走。侏儒战士们停下了攻击,互相惊慌地用侏儒的土语交谈。
“强大的力量……”米丽和伊里扎那几乎同时感受到了。一道道古老而强大的力量从地下涌起,几乎在瞬间就喷泻出了地面。泥土和岩石纷纷附着在这力量周围,形成了一个个高大异常的怪物,你只能勉强分清楚他们的头与身体,但是混沌的大地之力却充斥在它们体内,让即使最英勇的战士也对它们望而生畏。
“这,这怎么可能。”伊里扎那喃喃自语道。他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强大的魔法,能够在一瞬间就形成几十个土元素。不,这甚至根本就不是一种魔法,而更像是一种远超魔法的骇人力量,因为所有的对魔法力量异常敏感的萤龙都没有任何反应。
子爵出现在土元素的中央。他就像从土里冒出来一样,无声无息。“原来你们早有准备。”他脸色有些苍白,带着愤恨的表情对乌得恩说道,“你们再次结盟……难道你们忘记了野蛮人曾经的背叛!”这句话是对着侏儒们喊叫的。所有的土元素因为他的怒意而跟随一起吼叫,震惊了整片绿洲。
“你说什么?”乌得恩不能相信地问道。几乎所有的野蛮人都不知道很久以前遗忘者绿洲上发生的事情,但是从这个年轻人类的语气上判断,他居然对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野蛮的种族,你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曾经在这片绿洲上发生的可耻一幕,我相信你们也不会将这并不光彩的事迹到处传颂。很久以前,野蛮人凭借武力,赶走了本应共同统治这片绿洲的人类和侏儒。现在,复仇的时候到了。可惜的是,与我们曾经共患难的侏儒却忘记了曾经的耻辱。”
小猪_格林从米丽的身后跑了出来,“我们没有忘记所有的一切。”他喊道,“这是一个痛苦的决定。但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珍惜将要发生的一切。以前的事情我们会牢记,我相信这些大个子也不会忘记今天的事情!”他像是背熟了一样,叽里呱啦地喊出了一大串话语。
“可耻!”费伦_塔格洛斯子爵怒吼道,“这些野蛮人背信忘义!你们愿意在一次成为可怜的牺牲品么?加入到我这里来,还来得及!否则等待你们的就是毁灭。”
“我们本来也完全不相信这些大个子。但是,也许时代真的变了,我开始相信他们了!他们的新首领将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侏儒说道。他紧张地着手里的弹弓,“我们决定再来赌一次!希望我们这一次没有做错。我们的盟友将是这些野蛮人,而不是你们这些打着结盟的幌子却来进攻别人的人类!时代变了,除了我们地底侏儒!”
费伦_塔格洛斯子爵完全被激怒了。他的脸开始变得通红,“那就接受毁灭的命运吧!愚蠢的家伙。”
土元素欢声吼叫着。它们大步冲了上来,摧毁一切抵挡他们步伐的敌人。普通武器根本难伤他们分毫,即使是使用重锤的野蛮人也难以对他们造成什么太大的伤害,更别提用弹弓、匕首、短剑而且只到这些怪物脚面的侏儒了。遗忘者绿洲上的联军立刻节节败退,死伤惨重。人类的军队在土元素的掩护下,跟着冲了上来。在激战后,他们仍然有至少一千五百名勇士,而且全部进入到了内城里。但是即使加上侏儒战士们,野蛮人部落的联军也不到一千人。
“我们没法打败它们……太多了。”伊里扎那低声说道。如果仅有一个土元素而且有人抵挡,他可以通过泥化法术将它消灭,但是现在根本不可能做到。乌得恩已经冲了出去,他不能忍受自己的部队受到如此惨重的打击。伊里扎那的法术强化了他的身体,让他的力量变得更强大。一道银光带着厉啸飞了出去,甚至砍断了一个土元素的胳膊。土元素的吼叫声震耳欲聋,而几乎有三个土元素立刻将视线转向了乌得恩。
“等等。也许我能找出办法。虽然,比较冒险……而且需要时间。”米丽说,她闭上了眼睛,开始在心中搜索一个魔法。那个魔法近似于她的天赋异能,没有任何魔法书记载过,而唯一的一次施放也是并不愉快的记忆。伊里扎那好奇地看着她,发现这个小姑娘总能带给他足够的惊奇。
一个土元素将手掌拍向乌得恩,乌得恩向后一跳,闪开了这如雷电鸣石般的一击,这一击将地面打出了一个大坑。这个怪物周身都被坚硬的岩石保卫,并且,乌得恩能够感觉到它体内所蕴含的大地之力。那几乎不是人类能够抵御的力量。
“战神!带给我力量!”乌得恩吼叫了一声,提起银斧,以灵巧的步伐闪烁到土元素的身下。这个怪物足有四米多高,连乌得恩也只能到他的腰部。乌得恩弯下腰,从怪物的钻了过去,躲过了土元素的捶击。土元素发现没有踩到他,急忙地转过身来。它的身体并非很灵活,因此乌得恩有足够的时间去对付它—如果不是身后又来了一个土元素的话。
一个火球飞了过来,撞在了试图偷袭的土元素身上。乌得恩也没有能幸免于难,被残火崩了一身。“小心点,乌尼,难道你想去地下转转么?”列尼说道,一边小心地躲避着被激怒的土元素。他的火球引开了土元素的注意,但也为自己引来了一个难缠的对手。土元素对火系魔法的攻击并不怎么感冒,但是列尼的巨剑攻击却让土元素感到一些麻烦。他的剑四处飞舞在土元素身边,并且他的身型比乌得恩更灵活,事实上他也必须如此,土元素的一次攻击命中就足以送他下地狱。
乌得恩摇了摇头,作为回应他低吼了一声,继续转身与土元素作战。即使他力大无穷,即使伊里扎那已经为他施放了肢体强化的法术,与土元素硬碰硬仍然不是明智之举。乌得恩不断地移动着脚步来躲闪土元素的锤击和脚踏,但他其实没有多少空间。人类的战士们已经冲到了前面,只是因为害怕土元素蛮力的误伤而离他远一些。一些弓箭手开始弯弓搭箭,这样一来他躲闪的空间将会变得更小。
伊里扎那走了上来。他在适当的地方站定,并决心为米丽争取更多的时间。米丽已经画出了一个魔法阵,华丽而又神秘,但是她一定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完成她的魔法。伊里扎那撕开袍子,吟唱魔法。
“土系:地裂术。”伊里扎那很快就完成了第一个法术。这个法术和地震术差不多,只是威力更小一些。这个法术的重点在于制造地裂,这对于那些土元素的确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对挤在一起的人类就完全不同了。很对人类的脚被卡在了地缝中,乱成一团。
几支箭冲他射了过来,但被他的魔法护盾弹开。有人已经注意到他了,伊里扎那知道自己必须加快速度,在防护法术失效前抵挡敌人的进攻。他划出符印,吟唱魔法,放出一个神术。
“黑暗神术:黑暗缠绕。”一道道黑气从他身后迸发出来,快速地向人类的军队中飞去。挤在一起的人类没法闪躲这些东西,他们惊叫着,发现生命力正被这些黑色的能量所汲取。被黑气碰到的人类都纷纷倒下,失去了作战的能力。
“有冥神的牧师!”有人惊喊。也有人喊叫是死灵法师,但无论哪一种都够恐怖的了。人们纷纷弯弓搭箭对准了他,并带着极度的厌恶准备送伊里扎那去地狱。
伊里扎那再次低下头,俯视着大地。面前至少几十个人类战士正在冲上来准备结果他。人类总是在人多势众的时候感到异常勇敢。
在人类战士冲上来之前,他就消失在了地面上。地面同时形成了一片泥潭,战士们纷纷惊呼着向泥潭中落去。这是一个牧师的法术化泥术,将自己的身体转化成泥潭。这只能维持一小会儿,但在这段时间内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够伤害他,而等到法术效果消失的时候,这些人类会发现自己被嵌在了土地中。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完全不同。只过了几秒钟,伊里扎那就感到从大地中传来了另一种力量。这力量粉碎了他的法术,并重创了他。伊里扎那快速地重新转换为人形,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费伦_塔格洛斯子爵在几个卫兵的保护下正节节前进。“我很意外看到一个冥神的牧师在这里,但是你放的化泥术对我全无效用。你看,即使我召唤了三十多个土元素,我依然可以毫无困难地打败你。”
伊里扎那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他不能相信这么多土元素被一个人召唤了出来。他也不相信这个年轻的人类有力量去打败他。但是他已经身负重伤,甚至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人类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几个人类战士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伊里扎那睁大了眼睛,期待着自己生命终结的那一刻的到来。但是突然之间,人类战士们停下了动作。他们带着恐惧的神情看着伊里扎那的身后,连连后退。
伊里扎那转过头,躺在地上的他只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了他,也笼罩了他的敌人。
它有着水蓝色如海一般的外皮,厚厚的鳞片闪动着奇异的蓝光,但是它并不像大海那样柔和。它的利爪如同坚实的钢铁,轻轻划过岩石就会让岩石粉碎。它并没有腿,而是用如同巨蟒一般的下身来滑动。当它走过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被碾成了碎末。
“er’ta’……”怪物吼叫着。他的叫声给整个遗忘者绿洲带来一股寒气。四周的温度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下降着。
“打败,他们。”米丽站在怪物的身前,结结巴巴地说道。尽管她心中早有准备,面对这样恐怖的怪物还是让她心中不安。
但是怪物仿佛没有听到米丽的话。它继续在米丽身前,不耐烦地徘徊着。双方停止了交战,带着恐惧望着它。
“好吧。”米丽闭上眼睛,试图用心灵的力量与它交流。她现在大概地搞明白了这个法术是召唤这种怪物出来,但是她不知道怎么控制它们。不过,既然是召唤出来的,那一定可以听从她的指令。
蓝色的怪物也许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是它很快领会了米丽心灵传递的指令。它转过头,向着人类的军队走去。它所到之处,人们纷纷让开道路。
“水神护卫者……这怎么可能。”子爵呆呆地望着这一切,“这怎么可能,怎么会……”他望着那巨大的蓝色怪物,脸色苍白,却又泛起一种异样的红晕。
身材高大的土元素还不到这巨大的怪物的腰间,而他们的攻击只能惹到这巨大的怪物几声嚎叫而已。当怪物吐出一阵致命的寒息时,几乎所有的人类战士全都因为恐惧而逃开。被这阵寒息击中的人在瞬间就化成了冰雕,毫无反抗的能力。
“撤退,撤退……”子爵喊叫着。土元素分崩离析,重新溶入土下。人类的军队们纷纷逃离遗忘者绿洲。费伦子爵并没有逃走,而是仔细地看着这个大怪物。离着他最近的伊里扎那感觉他不只是在看,除了怒气之外,他甚至带着一点……欣赏。
“水神的护卫者……同样的血脉。”伊里扎那听到他如同疯狂般的梦呓。但是事实上他却很清醒。他走到离米丽不远的地方,列尼走过了挡住了他,但是他摆了摆手。
“结束了……至少是今天。”费伦子爵说道。“今天有好多的意外在等待着我,但是最让我感到意外的,毫无疑问是你。”他对米丽说道,“你不害怕么?畏惧自己的力量,畏惧他们的视线。没有人能够逃过他们的视线,当他们看到你的时候,也许他们就要毁灭你。”
“他们?他们是指谁?”米丽问道。
“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也许你还根本不知道。但是,我们都是一样的。今天我这个小小的计划失败了,这的确在我的意料之外,”他抖了抖他血红的斗篷,让寒霜附着的冰屑纷纷落下,“但是如果我预计不错,也许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们有着相同的命运,但是我不知道,我们是否能够改变它。”
米丽仔细地看着这个年轻的人类。很奇怪地,她对他仿佛也有一种亲近的感觉,就好像在漫无人烟的荒野中遇上了一个同类般的感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摇头说,“你说的太过于深奥了。”
子爵失望地摇了摇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我们都是相同的,也许只有发现自己的程度不同。今天我并不会失望。如果能够得知你的名字,那将是我的荣幸。”
米丽还没有说话的时候,列尼已经忍不住说道,“也许你该去教一群兽人有关伦理和哲学的功课,也许那样比较适合你。”他说道,火焰仍在他的巨剑上熊熊燃烧,他还在戒备着这个年轻人。
“我会把这个当成恭维,人类。”他说道,根本没有去看列尼。
怪物到处追杀着人类战士,直到他的目标只剩下了子爵。遗忘者绿洲上满是些冻成了冰砣的人类,地上被一层厚厚的冰霜所覆盖。蓝色的怪物滑行到了费伦子爵的身前,但是子爵的身体立刻化成了一团泥浆,而且面积越来越大。残留的人们纷纷向后跳开,避免自己落入这迅速扩展的泥潭中。但是蓝色的怪物却不得不陷了进去。泥潭好像无底一样,即使如山一样高大的蓝色怪物,也越陷越深。伊里扎那看着这仿佛无底洞一样的泥潭,只是感到暗自心惊。但是当他回头,却发现米丽已经倒了下去。她的力量好像被这泥潭吸进去一样,源源不断地流出,直到抽干她最后一丝力量。整个遗忘者绿洲上充斥着惊恐的尖叫、奔跑的声音以及泥潭冒出的巨大气泡破裂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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