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美杜拉丝山脉的落难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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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庙后。
对面就是另一个悬崖的顶峰。落下的雪花就象被什么东西托住一样,悬在了半空中,形成了一座不宽的桥的形状。雪花的底部就是一座用魔法搭成的桥梁,肉眼完全无法看到。
“奇怪的女巫!”乌得恩小声说,“该死的!我不喜欢这些虚幻的魔法。”
米丽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小心,冰雪女神的祭司在雪地上具有特殊的力量。她能听到100里以外的声音,如果她要听的话。”
“我不认为她会偷听。可是,你不觉得她的态度很奇怪么?”列尼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刚才她好一阵子那样望着你,我总感觉她好象非常吃惊的样子。”
“而且眼神也很吓人。”乌得恩附和说,“我敢打赌,她认识你。”
“你输了呢,野蛮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她的心里有些不安,但她不愿意让同伴看出来。“魔法桥,”米丽低声笑着,“真是奇怪的魔法。来吧,我们必须走过去。”
矮小的野蛮人战士很明显不愿意踏上这座桥,但看到法师和剑客已经走上了魔法桥,也只有无奈地耸了耸肩,“战神保佑!!希望它不要突然消失才好。”
野蛮人的预言成为了现实。离对面还有10多步时,米丽突然感到了危险。一种外来的魔法力量改变着这座桥的魔法结构,正在让这座坚固的魔法桥完全地崩溃、消失。
“小心!”米丽大声地警告。列尼最先反应了过来,以他惊人的身手向前跃出。但是,虽然他跳出了很远,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火焰!”列尼迅速地对巨剑施放了魔法,然后全力劈向了对面的冰壁。产生高温的巨剑很轻松地插进了坚硬的冰壁,迅速冷却的巨剑牢牢地凝固在冰壁上。
列尼紧紧抓住剑柄,低下头去,寻找其他人的踪迹。他吓出了一身冷汗。野蛮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贴在了冰壁上,左手还拉着惊吓过度的米丽。
“快爬上去!小子,你还在看什么!?”野蛮人气急败坏的喊道,他洪亮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个不停。
峰顶就在列尼的头上,所以他很轻松就爬了上来。当他为同伴放下绳子时,他发现下面两个人的景况已经变得更糟了。
两只雪雕找上了他们。这种雪地生物有惊人的力气和耐心。它们的翅膀展开后有六米长,它们的利爪可以撕碎雪狼坚韧的狼皮。无论在什么时候看到它们,都不是件幸运的事,更何况现在两个人还不能动弹。
看样子两只雪雕是被乌得恩的大叫给惊醒的,真是搞笑的事情。不过现在列尼没有心情去嘲笑了,他用一只手快速施放了一个赤炎术。由于没有时间聚集魔法元素,法术的威力很弱,但列尼相信能引起雪雕的注意。
火光击中了一只雪雕。虽然威力不强,但对于雪雕来说伤害还是很大,愤怒的雪雕放弃了攻击乌得恩和米丽的打算,嘶鸣着向列尼冲了过来。
列尼快速施放了“火墙术”。这个仓促之间施放的魔法威力更弱,而且在雪地上的威力也大打折扣,但对于火焰天生的恐惧心理使雪雕又一次离开了列尼,在空中盘旋。
下面的鱼上钩了。米丽尽力抓住了绳子,离开了乌得恩的掌握。
“抓住绳子!!”米丽向他叫道。
“拉吧!拉吧!你还等什么!!”野蛮人不耐烦地冲着悬崖顶上的列尼吼叫。他自己则开始试图向上爬——这很困难,尤其是在滑不溜手的冰壁上。银斧的斧头深深地嵌在他的正上方,一条长长的银色锁链连接着他手中的斧柄,正是这把制作精良的斧头救了他们一命。
“你该减肥了!米丽。”列尼喃喃自语。一道火光迫使雪雕又一次地飞了起来,列尼抓紧时间拉动着绳索。
闪烁而渺小的火光让雪雕发现了施法者的疲惫。第三次冲过来的是两只雪雕,它们冲过了火墙术的范围而只受到了很小的伤害。列尼用一只手舞动着巨剑,砍中了一只雪雕的利爪,但另一只雪雕的利爪撕碎了他的皮铠和他的皮肉。鲜血和痛苦的喊叫一起迸发,列尼抓住绳索的左手也不禁松了一下。
米丽发出一声惊叫,她的高度在迅速下降之中。列尼赶紧抓紧了绳索,准备好巨剑以应付雪雕的第四次攻击。
雪雕受到的烧伤并不严重,列尼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被他砍伤的雪雕发出痛苦的哀鸣,不断在他空中盘旋。这就是飞行类动物的好处,它们可以随时准备发动一次进攻,而没有被地面动物攻击的危险。
列尼感到绳索正发出一阵阵有规律的颤动。他知道米丽正在往上爬,现在必须有一个人尽快上来,帮助他抵御雪雕的攻击。
很快地,雪雕的第四次攻击来了。这一次是一只紧贴着一只的尾巴,两只紧紧挨着飞了过来。
列尼发出一声怒吼,放出了一个火球术。这次的火球术几乎将前面雪雕的左边烤焦,并且火球术引起了小幅度的爆炸。雪雕哀鸣着落在了地面,再也飞不起来。但是列尼已经没有办法继续施放魔法,第二只高速疾冲的雪雕几乎是和他正面撞上。雪雕的利嘴在他的右肩啄出了个大洞。列尼歪了歪身子,还是跪倒了在地上,但他没有放松他左手的绳索。
这只雪雕在快冲出悬崖的时候被一只带着锁链的小银斧头几乎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斧头贴着列尼的头顶飞了过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带血的红光,牢牢地嵌在了坚硬的地面冰层上。很快一个小小的脑袋就出现在了悬崖边上,乌得恩一脸杀气地抓住银链爬了上来。
“愿战神赐予我们力量!!”乌得恩咆哮着,“真是不能忍受这些卑微的生物!!”
“生物没有卑微与尊贵之分。”米丽脸色苍白地从悬崖边上爬了上来,“谢谢你们,愿伟大的圣主神保佑我的同伴。”
列尼一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嘟囔说,“我是个无神论者。”他的伤势很严重,被抓伤的部位还好些,肩头的啄伤简直就成了一个大洞,即使在这样的严寒下,由于剧烈的运动,他的伤口仍在流血。
“至仁至爱的水主神呀,您的力量可以让创伤愈合,让肌肉重生——治疗术!”米丽将手掌捂在他的肩头上,施放了治疗术。回应着她的祈祷,一道圣光从她手中发出,列尼感到伤口在收缩、麻木、鲜血也不再流出。
“不要紧了吧?”米丽也坐在了地上,神情显的很委顿。刚才那一幕吓坏她了,虽然她表现的要比同龄女孩好些,但毕竟她还是个女孩子。“休息几天就会好。”
“休息?”乌得恩重复了一遍,“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你说什么?”米丽费力地转过头,有气无力地说,“我还没有休息。”
“雪雕很快就会再来的。”乌得恩吓唬说,“你想当它们的午饭么?这种悬崖是它们的栖息地,是它们的地盘。”
“怎么可能??”米丽不是不想走,是腿有些软了,“这里可是冰雪女神的神庙附近呢。”
“忘掉冰雪女神的神庙吧!我敢打赌,那个女巫不是什么好东西。别忘了,是她让我们走上那条半道就会塌的魔法桥。”提起那个女巫,乌得恩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怎么可能?”米丽还是不愿意站起来。
一阵嘶鸣声从他们的脚下传出。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乌得恩!你真是个乌鸦嘴!!”列尼跳了起来,双手握紧了巨剑,“妈的,这下可不止两只了!!”
乌得恩咧嘴笑了一下,“小姐,这下你能站起来了吧?”事实上米丽已经站了起来,开始准备下一个祈祷。
从悬崖边上飞起的不仅是“不止两只”而已。光是巨型雪雕就有五、六只,其他的更是不计其数。
“还要打么??”米丽呆呆地望着面前白忽忽一片不断飞腾的雪雕,放弃了手中准备好的魔法。
“眼前,只有一个办法。”列尼深沉地说,“你会放加速么?”
“呃,是的。”米丽吃惊地说,“莫非,那个办法是?……”
洁白晶莹的雪山上,以风一样的速度穿梭着三个人影,速度快得连雪雕也望尘莫及。
“这样,呜呜呜,我们离开雪雕的范围了。”列尼喘着粗气说,“它们不会追出很远,我们得救了呢。”
“米丽,你跑得很快呀?我还担心你跟不上。”乌得恩一坐在了地上。
“逃命要紧,当然不会,比你的,短腿更慢。”米丽也累的说不成句,“我们这是到哪里了?”
“我相信我们已经穿过三个山头了。”魔法的威力真是神奇,唯一的缺点就是后果比较严重,“但是我们的身体已经被拖垮了。必须找个地方休息。”
“你听!!”米丽突然惊叫,“前面好象有人类的声音。”
“怎么可能?”列尼说。在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人,米丽一定是跑疯了心了,“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也是。我们需要找个地方休息,”即使是强壮的乌得恩,在长途奔跑后,也累的够戗。令他惊奇的是,米丽远比他想象中要轻松的多。
“不。有人呢。”米丽侧耳倾听,“有人在呼唤。”
“米丽!别过去!也许是怪物!!”列尼高声叫着,但是没用,米丽遵循着声音的源头向不远处的低谷中走去。
“她是不是中了邪了?”列尼嘀咕着拔出巨剑。乌得恩费力地从地面站了起来,有点紧张地说,“也许是女妖。该死的,我不喜欢魔法。”
低谷上有一个巨大的山洞,米丽没有迟疑的走了进去。山洞中的通道非常漫长,但有明亮的光线从外界折射。里面的景象让他们大吃了一惊。尽头一面晶莹的冰壁中,居然凝固着两个人影。一个是长着短髯的青年,依稀可以看到他英俊的面容和强壮的肌肉。他的上半身几乎,一双眼睛紧紧闭着。在他怀里,是一个约十岁大小的孩子,被一件奇怪的金色铠甲所紧紧包裹。两个人的面容看起来栩栩如生,就象还活着一样。
“这?这是什么?”列尼瞠目结舌地说,“这面冰墙上,散发着神圣的力量。”他伸出手来,想要触摸这片冰墙,但还没等他把手伸到冰墙上,他就发现自己的银丝手套上已经结满了冰晶。
“是魔法制作的。”列尼施放了温暖术,即使如此,冰晶也老半天才融化,双手被冻的麻木无感。
“很强的魔法,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强的魔法。”米丽仔细地观察冰壁和里面的人。埃尼尔是个强大的魔法师,但这面冰壁上所附着的魔法比她的还要强大的多。
“你好,年轻的祭司。”
米丽感觉这个声音就象是在她的耳边响起。她认真地看着冰壁,确信里面的人没有任何活动的痕迹:“您是在说我么?您在哪里?您又是谁?”
“真高兴听到人类一族的声音,我本来以为,我的力量会无法坚持到这一天的到来。我就被封印在这片冰壁里,年轻的祭司,我的名字是切扎。愿伟大的圣主神保佑你。”
“我不是什么祭司。”米丽有点惊奇地说。
“你在跟谁说话?”列尼惊奇地望着她,“不会是跟这两个人吧?”
“?”米丽看了看乌得恩的表情,“你听不见他说话?”
“?”乌得恩象看一只红龙一样,“谁在说话?只有你在说话。”
“只有懂得通灵术的神灵的女祭司,才能够听到我在这里的声音。”声音微弱而清晰地在米丽耳边响起,“年轻的祭司,请你仔细地听我的诉说。”
“我是圣骑士切扎,伟大的圣主神的子民。在十年前,我来到这个山谷,履行一个约会。”
“但是,这个山脉突然出现了暴风雪,完全没有任何征兆。整个美杜拉丝山脉就象被诅咒一样,被突然降临的风雪给冻结,永远无法解冻。居住在美杜拉丝山脉内的银色精灵一族,也被突然改变的气候所完全湮灭。”
“约会的另外一个人,无法再找到约会的地点。她离去了,去完成自己的使命。我在这个冰封的世界走了五个月,但是,冰雪仍然没有解冻的痕迹。我知道我无法继续履行自己的使命,但我不能就此死去,因为这里还有一个孩子。我运用我最后的力量,在这个山洞中制造了冰之结界,封印了我和这个孩子,等待能够救我们的人类出现。但是,除了这个地区附近的雪怪、雪雕和冰狼,十年来我没有等到任何人类,更何况是能听到我声音的具有通灵术的女祭司。我的力量已经无法支持的更久,幸运的是,我坚持到了今天。”微弱的声音中透漏着疲惫和欣慰,“等到了你们的到来。绵延的雪山会象无边的沙漠一样吞没各种目的的旅行者。我几乎以为,我的努力已经完全成为泡影了。”
“我在山谷中只救到了这一个孩子。我不知道他的身世,也不理解他身上具有的奇异的黑暗与光明的力量。但是,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我希望你们能够救他离开这个山谷,如果你们能够做到。”
“是的,切扎先生。”米丽说。
“很好,但现在我的力量只能将这个孩子安全地送出去。十年的时间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量。”声音听起来有一丝的哀伤,“我想今后也没有办法再出去了。如果你碰上……不,就这样了。”
“不,切扎先生。”米丽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圣骑士居然等待了十年,只为了救出这个孩子,“您不是等待了十年了么?难道您不能用您所有的力量,让自己也离开这片结界?我能不能帮您什么忙?”
“十年了呢。我的力量已经逐渐衰竭,我本来以为,没法再听到外界的声音了。我以为最后这份努力也会随着我封进这片冰壁。现在能救出这个孩子,我已经非常满足了,谢谢你,年轻的女祭司,但你的力量还不够强大。救助他人是圣骑士的美德,我很荣幸能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挽救一个失去希望的孩子。去吧,伊里扎那,愿圣主神的光明永远笼罩你。”
一道耀眼的白光从冰壁上发出,强的令所有人闭上了眼睛。一股强大的力量完全笼罩了这个山洞,他们不得不趴在地上,减少这种力量的冲击。一直持续了好一阵子,光芒与力量才减弱下来。当他们睁开眼睛时,发现躺在地上的,已经多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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