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畋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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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经过商畋的简单介绍,我才得知,这位女子名为晏萌恬。
因为我还记得当日晏萌恬对我记恨的眼光,所以与她我便不想再做深入探讨。直觉认为,她并不简单,而且她一点也不喜欢我,我这么想并不是只为青楼中她的怠慢,更多的是因为天生的直觉使然。我想不通,她看我的眼神为什么会如此的怨恨,这怨恨,令我感到冷然。
我这人就是有一个美德——知难而退。逆水行舟一向不是我的作风,因为那不值得。
自从晏萌恬进来,我便坐在一旁不吭声,只是看着商畋在那扮演着独角戏,还有晏萌恬看着商畋痴迷的眼神和时不时对我投来一抹记恨。
商畋见我对晏萌恬没了兴趣,又或者他自己说累了,也就早早地遣退了她。
那晏萌恬临走前还狠毒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女的可真够恐怖的,一典型的怨妇。
对,怨妇,怎么多觉得这个词很适合她。不管是先前在青楼,还是现在在酒楼。为什么会是怨妇?情之所系罢了。可她对我如此怨恨,也真真是太莫名其妙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可真是够倒霉,偏偏每次人家想要与如意郎君亲近时我便做了电灯泡。
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离去,我心有所思。
有了商畋,她在这里开店并不奇怪了。商畋也是个头脑聪明异常的人,况且他的钱财定不少,有足够的资金支持晏萌恬在这里开店。
可令我感到奇怪的是,她之前又怎么会去青楼?与商畋关系匪浅之人,怎么可能要委身青楼呢?莫非,这其中另有蹊跷。难道她是商畋在亨洲的探子?
如果是这样,那我是墨家家主的消息便十有**是这晏萌恬告诉商畋的了。那么对她,我倒也不能小看了。
我边思考着,边看着商畋泡茶。
“商畋,你很喜欢茶道吗?”我想出了点头绪有些轻松,便随口问道。
听到我的问话,商畋的目光透过水雾投在我的脸上,好像意味深长地说道:“曾经有人很喜欢,我便去学了。”商畋的目光似有留念。
又来了,上次,商畋见我便就有这种表情,这次又来了。虽然他把持得很好,但我分明感到他的失态。
关于这份心头异样的感觉,我不禁又有些心慌,忙转移了话题,道:“商大人可真是有心了。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是爱茶之人想必是不俗的。”
到了亨洲,我才发现,这里的茶艺已经早有了发展,可是茶却未得到普及,一般来说,唯有官宦富贵人家或雅士名流在交谈相会时备茶。我也曾经想要开所茶馆,但是,也只是想想,并没有付诸实践,因为我对于茶艺只停留在理论上,这一理论还是因为对茶艺有兴趣,上了选修课才渐渐有了积累,可我对动手操作可是一窍不通,我是个典型的懒人。
“那墨式你呢?你爱茶吗?”商畋带着期盼问我。
商畋这么问,我心里虽有些奇怪,却也只是自嘲道:“我也不好说,我这人不爱喝茶,但是喜欢看人泡茶,所以,我对茶道也是有一番了解的。”
我说完,有些惭愧地看向了商畋,商畋却是在对我微笑,从他身上仿佛散出了欣喜的味道。
我还来不及对这种现象感到惊奇,便也被这份欣喜莫名地带动了情绪,变得欢快了起来。
2
与商畋笑谈着,天已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黄昏的景致。
浓浓的黄晕挥洒天穹,闲云晃荡镀上了一层层的金光,飞鸟鸣叫着,一阵阵愉快地归巢,可街道上的人们却仍然不必早早地结束这一天的劳作,商畋告诉我,在城市的中心区也如亨洲一般有个夜市。
听到这里,我欢心雀跃。本来我还因为没地方去而感到苦恼呢。
这古代的娱乐方式的确是少得可怜,在亨洲,我因为兴起便开了个夜市。刚开始,幽明宫的人还怀疑这会不会是个亏本生意,可事实证明,我的决策没错。夜市的收效很好。
夜市中有歌舞,戏台,便如现代的电影院,这个是为那些阿婆,阿嬷准备的;有摆摊的,这有别于开商店,本小,利薄,重在怡情;可重头戏却还是那些等红酒绿——青楼。
青楼本来就是夜间开放的,放在夜市在适合不过了。
青楼的地段并没有便,只不过规模布置让我整改了一下。
因为消费群体有限,我便用钱将一些青楼买下改换成开店或者出租。
有的难缠的便放之任之,这样子就有利于消费者做对比了,我所开的青楼效益便在对比之下蒸蒸日上。
当然,我开青楼也是有差别的。
我并不全开歌舞坊,亦开窑子场。
这针对的是不同的消费者。文人雅士好笔墨,便去歌舞坊,那里不缺才女佳人与她们吟诗作对;财大气粗无点墨者,便可去窑场,不是我吹嘘,那里的姑娘们可是个个风骚饶人。
现在与商畋走在路上,我不禁开始想象这国都中的夜市会是何样,想必定会是不凡的吧。
“干嘛一脸的奸诈形象?”我正想得出神,商畋忽然出声问我。
我仿佛感觉到我的笑脸瞬间凝固在脸上。
我转过头看身旁的商畋,虽然这具身体倒还争气,长到了170cm左右,正如我当初的身高,可是看商畋却也不得不微微太高了头颅。
斜着头看他,只看到他的侧面带着一丝微笑。
“商畋,你今天心情很好吗?”我不由自主地问道。的确,今天看他,他一直都在笑,全身上下有着不同往日的欢乐气氛。虽然这样的他让我感到轻松自然,但是,我也同时发现了他的不寻常。
“是吗?为什么这么说?”商畋用满是笑意的眼睛看我,我感觉脸在发烧,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我不禁暗自懊恼和奇怪,今天我是怎么了,居然会脸红,难不成,我和商畋都中邪了?
想着,我又不禁对自己今天思想的天马行空感到好笑。
“恩,我也不知道。”我此时的语言极度空白,只好胡乱回答,看着商畋脸上越来越浓的笑意,我感觉到我越来越尴尬的心情和越来越烫的脸颊,我胡乱的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快点带我去夜市吧!”说着,我便加快了步子,想要与商畋别开身子,结束困窘的场面。
商畋看我如此窘迫,竟然毫不给我面子地笑出声来,遂三步并作两步再次与我并身而行。
3
徒步到夜市,天已经全黑了。
在夜市的天空里没有星星,因为这里的灯火辉煌,遮掩了星星的光芒。
国都的夜市的确是不同凡响,且不说商品货物的满目琳琅,就光是那人流的涌动也是足够让人惊奇的。
现在的夜市并不逊色于白日的街道,更有甚于白日。
的确,夜的天下,可以遮挡丑陋,人们便可在此时放纵自己,所以,这夜市也显得比白日喧哗许多。

虽然商品良多,但是,我本就是商家出身,所以我对购物便无什兴趣,一路上的兴奋劲儿也消失殆尽了。我只是草草地翻弄两旁的货品,兴致缺缺。
“看来,国都的夜市并不能给墨式你带来多大兴致啊!”商畋见我逛街逛得毫无兴致可言了便出声感叹道。
“商畋,你该不会叫我来夜市就是看这些东西吧。”我心中抱有幻想,唯恐这么一次夜游白白浪费了,况且这天色还尚早,我总得找些乐子吧。
“咳,我就知道这么些小东西是入不了你的眼的,幸亏······”,商畋故意抬高拉长了声调说道:“我自是不会让你无功而返的。走吧。”
商畋瞬牵起了我的手,向人流中走去。
商畋的手透着暖暖的温度缓缓地流向我,虽然我本就对男女之防没有什么在意的,但是,商畋这么突然地牵我的手,我还是有些不自然的僵硬着手臂。
“这夜市的人很多,这样牵着手才不会走散了。”商畋怕我误会似的解释道。
听他这么说,我也觉得挺在理的,便也就放松了手臂,任商畋牵着向前。
一路上我虽然尽量不去在意那温度,可是,内心总是有些不自在,别说我是女的,就算我是男的,两个男子在街上牵手,怎么看怎么怪异。
而走出了人流,商畋却还没有放开我的手,四周走着的人也频频向我们这里投来目光。
商畋好像没事的人似的,仍然带着微笑前行,可我当然是没有这定力的,内心的焦躁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热锅上的蚂蚁所能形容的。
我顶着路人的眼光,靠在商畋的耳边轻轻笑道:“商畋,你该不会想要就这么牵着我到你所说的目的地吧。”
商畋听到,像被点醒了一般,触电似的放了我的手,随之而来的便是通红了耳根,我敢保证,那红色绝对快要滴出血来。
呵呵,没想到,平日温文尔雅的商畋竟会这么失态,倘若不是他平日冷清惯了,绝对不是红耳根这么简单吧。
我收回了手,揣在袖子里,假装无视他的窘迫,继续随着他走。
渐行人烟越来越稀疏了,便见了一座园林用青砖小瓦、原木本色和精巧自由的砖木雕刻,以体现超然淡泊的格调。它们中并和结构紧密结合。油饰着彩画,屋顶着吻兽,花格窗棂,石雕的柱础、栏杆、螭首、木构件的梭柱、月梁、拱瓣和麻叶头、霸王拳、菊花头等梁枋端头形式无不令人感觉精巧美妙。
这里还是夜市吗?怎么一点都不像?
这座建筑构造和装饰上都令我感觉到享受,很难想象,这么一座园林会是干什么的。换作是我,这么一座园林我定要将它视为家居之所的。
“商畋,这是哪里?还是夜市吗?该不会是你家吧!”我顾自地陶醉在这园林艺术中,却不忘道出我心中的疑惑。
“这可不是我家。当然,这里算是夜市中也不算是。”商畋回答得模棱两可,有回答跟没回答还不都是一样的效果!
见我眉头的疑惑不解状,商畋轻笑出声:“这里之所以会有夜市,是因为这里有这座园林。这么说,你懂了吗?”
“哦~~”原来是这样,不得不说,这里的人们生意头脑还真不错。
“至于这里是干什么的,你认真听听就知道了。”商畋故弄着玄虚答道。
我虽然对商畋的回答感到不满,却也随着他的话认真听起周围声响——隐隐约约传来了丝竹之声。
“知道了。可这里也太幽静了些吧,像这种场所不都是要有些人出来招呼的吗?怎么只有这几个家丁似的人物还有些丫鬟和车马?”
我说的并没有错。自从我们俩进了这片园林,便不再见有其他客人了。
“因为有时间规定。”商畋解释道。
“时间规定?太大牌了吧。”我感叹着。
“大牌?”
“哦,没什么,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哪?”我急忙掩饰过刚才不小心说出的俚语,问道。
“跟着随行的丫鬟走就好了。”
听了商畋的回答,我便见到一位长相还算清秀的丫鬟向我们走来,问了声安,就头也不回地向前徐徐行去。
我暗自耸了耸肩,不紧不慢跟着那丫鬟走过了一座石桥,穿过了一条长廊,踏过了几条石路,路过了几个小院,终于来到了一个大厅前,丫鬟便退了下去。
说是大厅,不如说是一个露天野台。我之所以认为它是一个大厅,是因为四周有房屋围拢。有点像客家土楼。
厅中有一高地约1米多的舞式高台。红毯铺地,从南面入口引出,中间路过高台,一直延伸的北面的出口。
四周的双层建筑上早就围满了人,个个都贵气十足,有的心急地向下眺望,有的正与他人交谈甚欢。
场中人来来往往,故我和商畋虽然是过晚入场也鲜少有人发现,这免去了不少因迟到而引发的尴尬。
商畋带着我上了楼,来到南面的一个座位上。那个位置已经有一个人了。近看,原来是今日刚见到一脸冰冷的国主和笑嘻嘻的蓝榀。
“两位爱卿玩得可尽兴?”未等我和商畋请安,常仑便问道。
我正乐得不用请安,对他也便笑着回答:“还好,陛下。”
常仑对我的笑先是一愣,便转过神继续说道:“以后你见我也就别这么生分地行礼称呼了,跟商畋他们一样吧。”
我疑问的看向商畋,商畋一笑置之,将我拉向一个在侧的座位与他一同坐下,便举起茶盏把玩。
见他如此放松,更或者是无礼,我也就不必拘谨着,自顾放松地前顾后盼。
不等我将楼阁间数数完,庭中平台上便出现了一位红衣女子,面向对着我们。
因为楼并不很高,稍微斜下眼就看清了台上事物。那位女子不想寻常花楼老鸨一般浓妆艳抹,只是微微打了些粉,抹上了点胭脂。虽然年岁在如今来说已是过了芬芳之年,可亦是别有一番韵味的。
她的声音清脆,在全场安静的情况下,足以令人听清她所言,其中无疑多是客套托词罢了,很快节目便开始了。
这些歌舞在我刚来时就已经看过不下十遍了。不知道是我不懂欣赏还是怎么的,在场好像除了我都看得津津有味,坐在我邻桌的一位胖哥还陶醉似的打着拍子,轻声喝着小曲。
幸亏这是楼道中的灯光并不明亮,不然此时我的满脸不耐烦肯定会引发众人不满的。
正当我做得骨头发酸,全身都要发霉的时候,一阵鼓声骤起。
我一下心惊,竟然把杯盏打下了桌,商畋一手接住落下的杯盏,我亦因惯性俯下身,商畋正好在我耳边轻轻道:“好戏开始了。”
我错愕地抬头看他,他也只是若无其事笑看着我。我不自觉地点点头,为了掩盖糗样,我转过头看台上的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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