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潮之官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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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看着商畋走进那群虚伪的官员里。
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假情虚谊地与人寒暄,只不过是站在一旁,脸上带着不变的微笑,温文尔雅。有时会笑着点头发表象征性的意见,有时便不言语,只是旁听这一室的喧哗。
说实话,我很敬佩他在这种令人厌恶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保持礼貌性的微笑。
商畋的耐心可见不是一般的好。其修养必定也是极其高的。
当然,我不忽略的一点是,商畋的城府也不是一般的深沉。
幸好,我不必与他为敌。
我相信,若是与他为敌,我的日子便不会好过。
虽然这样一来,我的日子也有趣得多。可是,本着我不服输的精神,难保我的小命会因为脑细胞死伤过度而早早了结了。
“国主驾到。”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典型的尖鸭子嗓子响起。
我不禁感叹地想到——古古的文化还真是相通啊。
各个官员听到如此,便都纷纷停止了交谈,整理起官装,静静地站着等待国主到来。
我因为是初次上朝,还不知道应该站在何处,这时候,我只得随便站到其中一排的最后一位。
我刚刚站好了位置,就有一身的明黄从殿侧走出坐上了位于殿堂最高处的龙椅上。
由于站得远,我对他的相貌感觉并不真切。
昨天的晚宴我亦没有前去参加,所以,至今我仍然不知道所谓国主为何样貌。
“恭迎吾主。”
全殿的官员都跪下高颂。当然,我除外。
我只不过是象征性的鞠了个躬,便不再动作。
我从来不轻易向人下跪,纵使是当朝皇帝也如此。
还有,他自以为把握了我的命脉而逼我来此做官,这便是我最讨厌的,自以为是的家伙。
虽然我答应了,却只不过是因为我感觉挺有趣,而不是为了保财或者保命。
钱财本身外之物,没了,我可以再挣;他想取我性命,我看他却没这本事。
总结看来,我好似没有给他下跪磕头的必要。
这也许是任性,可我更愿意将之视为保持尊严。
因为全场的其他官员都跪下磕头,他们便没有见到我的站立。
算来,也就只有堂上的国主发现了。
隐隐约约,我感受到他的目光。但并未停留多久,就转到了别处去。
对此,我不以为意,也不必在意。
在每个人都站好了之后,
“有本起奏,无本退朝。”一声令下,各大官员开始了各自的报告。
有时候对某事亦有不同意见,官员们便会各分派别开始了富有现代感的辩论赛。
可这辩论所用的论据,论证方法却没有现代辩证来得精彩。
整个早朝下来,都令我感觉乏味。
本来我还可以靠着观察朝殿布局来打发时间的,可当我把整个宫殿的地砖都数了个头的时候,冗长乏味的早朝却还没有要停止的打算。
在现代时候,我一感到乏味便会打瞌睡,上课时便是如此,如今,也只好——渐渐的,睡意向我袭来,又渐渐地,我的眼皮将要阖上。
正当我要入梦会周公的时候,站在我前面的一人揪了揪我的衣袖。
我的双眼瞬间撑大,睡意一扫而光。
我抬起了头,只见满殿的人都盯着我瞧。
咳,今天是怎么了,连打个瞌睡也会被抓到,在课堂上我瞌睡的技术可是很好的!
不过也难怪,今天我是要被商畋引见的,再者我刚才的“无礼之举”,想必也会引起传说中国主的“重视”。
我认命的走出队列,来到商畋身侧,微微屈身,道:“微臣参见陛下。”便立着不动了。
我目视着地板,等待他的下文。
“墨式听封: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墨式因德才兼备,现朕特钦封汝为右丞,从正二品,钦此。”
“谢主隆恩。”
我双手抱拳,再一躬身,接过了圣旨,退回了官列。
“主宣墨式,商畋觐见,退朝。”
2
退朝后,便有一位小太监来引我和商畋前去见驾。
一路上,商畋并没有和我交谈,我本也懒得跟他对话,便一路无语了。
我不得不抱怨,这皇宫也过于大了吧,前前后后走了足以20多分钟我们才来到传说中的含元殿——国主专门批阅奏章和接见大臣的地方。
一进宫殿常仑便屏退了在侧的宫人,只留一名看是国主心腹的大太监在一旁伺候,一下子,大大的宫殿之中也就只剩下我们这四人了。
现在,我终于看清了这位国主的面目。
这位国主的确有着威慑一切的力量。他的面上的轮廓深刻,鼻骨挺翘,嘴唇是薄薄的刻薄形态,剑眉高耸入鬓,眉下是一双星目,其中眼光流转,又有着多少的算计?
“墨爱卿,为何今日早朝你却不下跪呢?”那国主一见我便问道。
语气阴森森的惹人发寒,又带着一些威胁的味道。
可惜的是,我对他这般的语气并不感冒,我只是抿嘴一笑,直视着他的眼,假装为难的咬了咬嘴唇,摸了摸鼻翼,再次微鞠了一下躬,回答道:“国主恕罪,臣本为乡村野民,初来乍到,并不熟知这在朝为官之礼。初见在朝各位官员下跪,一时便有些适应不来,惊呆了。再者,鞠躬礼为臣的家乡之最佳礼仪,所以,臣施君上以鞠躬礼。”
“呵呵,也罢。”
“商畋告诉朕爱卿便就是墨家家主。”说着,常仑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商畋,目光中好似别有深意。
“回国主,在下便是。”
“想必,对朝廷当今的局势你也清楚了吧?”常仑转身回到那象征着权威的龙椅上,用手指沿着龙头的线路描绘,像是不经意地问道。
“在下不才。”我谦卑地回答。
“喔?那你就说说朕获胜的几率有多大吧。”
见他问得如此的直白,我不禁思量:是试探吗?又或者,是对我的考验,考验我是否能担当大任?想想,如我没回答出个所以然来,等待我的又会是什么呢?也罢,说几个字又不会少几斤肉。
“回君上,微臣只是区区一商者,对朝廷之事本就无多大见解。如今前来,本就无干预朝政之心,相信,君上知道微臣想要的是什么。”我不打算跟他拐弯抹角,对于这一些,我嫌麻烦。在商场上,我也从不外交,只是坐在家中颁布命令,让幽明宫的教员前去执行。那些所谓的人情世故,我并不懂,也不想懂。我觉得,那太累人了。
“放肆,你竟对陛下如此说话,墨式,你还不快快认罪。”听完我的回答,常仑没说什么,只是看我的目光中带着探究和几丝不悦,可是,站在一旁的大太监却出口狠厉地斥责我。

“呵呵。放肆?”我转过脸,笑着看向正气极的商畋,又看了看高居王位眼光带冷意的常仑,反问道:“何来的放肆?不知道,这位公公为何由此说呢?”
在公公二字我特意加重了语调,缓着语气问。
“臣子礼中记述,身为人臣应该坚持忠君之道。”那位公公看了眼常仑,接着便正色道:“墨大人即为君上臣子,便应礼对王上。”
听到这荒谬的回答,我便知道这位君王的意思了。身为皇上的心腹,怎么可能会如此鲁莽,未等到帝王发话便大声斥责人臣,显然,这便是君王授意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好笑,看了眼站在一旁从未出声的商畋,对在上观视一切的国主说道:“陛下,商畋应该是忘记告诉您什么了吧。”
常仑的脸色明显一变,疑惑地看着我和商畋,而在一旁的公公也识趣地退出了殿外,重新关上了殿门。
商畋闻声抬起了头,对常仑请罪道:“臣罪该万死,此事,臣认为,应该由墨大人亲自向君上说明。”
“喔?那是何事?墨爱卿不妨说来与朕听听。”国主一扫先前的不快,满是不解。
“那么,微臣便一一道来了。”我接到许可,便向常仑叙述了当日情形。
那日,我与商畋逛完庙会,商畋便问我,为何我会如此爽快答应入朝为官,我还记得,当日我只是笑着回答他,人各有志,而我的志便在于享乐,为商是我生活的消遣,为官,只不过是为了让为商这一消遣变得更好玩而已。
当然,我并没有把我当日的话尽搬给常仑,只是简单的言明我并非是要称臣。
国主听完我的叙述,又高深莫测地看了我一眼,便扬手要我们退下。
退出了宫殿,我跟在商畋后面,百思不得其解。
虽然,我料到商畋不会将我们的谈话内容知无不尽的禀告给国主,但我亦没想到,他对国主竟然一句都未提到,难道,他就不怕我危害到他们的利益吗?
想着,我越来越迷糊了。这个商畋总是让人琢磨不透,莫非,他也并非全力在为国主效力,而是带有原本的目的而接近国事,而国主只不过是他选择的辅助对象罢了?可我也不会白痴地认为他是像我一样选择为官完全是为了玩耍而已,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我虽然想事情想得入心,却也没有出神,于是,我便见到了前方的商畋停下了脚步。
看他停下来,我也跟着不动了,迎着他直视的目光,我坦然一笑:“我要出宫逛逛,但是,我不认识路。”
商畋摆明了一幅受不了的样子看我,我只能抱歉的对他傻笑。
“好吧,好吧。算我怕你了。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商畋无奈地叹了口气,便不再说什么,只是与我并着肩,齐步向宫门走去。
3
商畋带我来到了城门口的一个酒楼里。
“刚进城时就见你一直看向这酒楼,想必,你是对这酒楼有几分兴趣吧?”一进酒楼的雅阁,商畋见我暗暗留心酒楼的构造,便问我。
“兴趣倒是真的有几分,我看这酒楼的选址巧妙,布置倒也别出心裁。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这人选建在城门口建楼,是别有一番心思的。
这里即为都城,每日进城出城的人便就十分的多,进出城者多半要住店的,他开店开在城门口,低价便宜,入住的人又多,获利自然不会少。对这酒楼的主人我倒真是有兴趣,不知,会不会成为志同道合之人呢?
“是吗?那么,可要我为墨兄引见一番呢?”商畋见我真有兴趣,打笑到:“不过,这酒楼的的掌柜可是位年轻漂亮姑娘啊。”
听到商畋如此打趣,我内心惊诧之余又忙问道:“哦?是吗?有多年轻,可是位貌美的姑娘?”
我本身就是姑娘内心便从不深究男女之别,加上我很是好奇。在这古代,男权当代,女性也能开酒楼?当初,我能够在短短两年内掌握亨洲顺带建立情报机构,这与幽明宫分不开。想必,这位女性胆识谋略和身后的背景定是不差的。
可辗转间,我又发现这么心急直白地询问并不好,心里有些害怕商畋看出什么。
出乎我的意料,见我如此,商畋也没有表现出惊诧,只不过仍是一面的平常。
商畋愈是平静我愈是担心,这商畋我可是越来越难看透了。
不知是看出了我的疑惑,还是别有用心的开脱,商畋又说:“平常人听到这么一说也都会有你这种反应,可都不能如愿一见芳颜。”
听到这里,我感觉有些奇怪,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表示?想到这,我不禁懊恼,跟商畋呆久了,我就会不知不觉要去揣测他人的心意,真是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可转而又想想,不紧高兴,听商畋这么说,我是有机会与这年轻的老板娘见面喽!
我欣喜中带着乞求看着商畋,商畋又是一笑,便谴着一起跟来的侍童去请老板娘前来。
侍童很快就带了一位穿着青纱的美人进来。
美女倒真是为美女,可是我也是见惯了美女,于是便就没有感到什么新奇的了。
这位老板娘一进门并不见我,只是一味出神的看着商畋并与之寒暄,虽然,那眼神虽然不露骨,但以我如今眼力,又怎么看不出来呢?这位美娇娘跟商畋的关系可不简单啊。
想着,我不禁发出了笑声。
许是听见了我的笑声,那位老板娘回过了神来,发现屋内不只商畋一人,便收了对商畋爱恋的目光,寻声看向我。
那女子看了我明显是一惊,愣愣地没有说出话来,只是看着我呆呆地。
我不禁又感到奇怪,这女子怎么看来这么眼熟,只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哪里呢?
我盯着她的脸快要望出洞来,可我就是想不清楚到底在哪里见过她。
“不知我与这位小姐可曾见过?”没有思绪,我就不再想,直接问她算了。
听到我的提问,那女子也收敛了吃惊的神态,微微对我俯身道:“小女子的确与公子有一面之缘。”
“喔?可否祥明?”
“小女子曾经与公子在亨州见过。”她的面色顿有些尴尬,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但听到亨洲,我便想了起来,这位女子便是当日在青楼中所见的花魁。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我内心感叹世事多变。
“哦~~小生想起来了。”我作一番恍然大悟状,心中也不想为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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