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至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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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屈指算来,我在这玉山上竟已呆了十个春秋。
十年了啊,十年够久了,久得足够令你忘记一些人,忘记一些事,再次重新接受一些人,接受一些事,就算是如此荒唐。遥想,那一切,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啊。
十年前,我本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平凡高中生。我有着平凡的相貌,平凡的身材,平凡的父母。。。。。。总之,我的人生可称得上是平凡无奇,没有大起,亦没有大落。
生活中的琐事我不用担心,有爸爸妈妈就够了。我的人生好象除了学习,便只剩下吃饭和睡觉了。我过的可谓是学校,公交站,家里三点一线的生活。
每日,我为了能考上重点学校而努力,努力。终于,再我的不屑努力下,我考上了重点高中。谁知,重点高中生活还未过上几天,便泡汤了。
隐约记得,那天,我正匆匆往车站赶,要知道,这可是最后一站公交车。
“等等,公交车!”急呼着,我赶了上去。
上天有好生之德,公交车总算停了下来。待我庆幸地踏上公交车时,我竟发现——车上空无一人!
空无一人?背脊开始感觉到一股凉意袭过,手和脚不禁颤抖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的心如石沉大海一般没了底。下意识,我要抢门而出。倏地,车门竟然关上了!
惊恐地环视四周——车窗紧闭着,不留一丝空隙。怎么办?不由得我多想,汽笛声起,车已驶了出去,一路无阻。是的,一路无阻!车像空气一般穿过一切事物。
恐惧到达了急点,我跌坐在地,牙齿打颤了起来。脑中早已是一片空白,只是无措地看着车外的事物不住地向后,向后。。。。。。
不知过了多久,到了哪里,车依旧飞快行驶。
我已渐渐麻木,望着窗外夕阳渐红。怎么办?爸爸妈妈,我该如何?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凭什么是我?我不甘心,难道,我竟要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我还有许多事没做呢!我不甘心。。。。。。想着想着,脸上已是一片湿凉。。。。。。
渐渐地,背上的冷汗已被燥干,脸上的泪仍使决堤着。
“别哭了!”有声音传来?是幻听么?我迅速立起身来,四处张望。
车内依然空空如也。
“果然是幻听。”随意地抹干了泪,停止张望,我沮丧地低下了头。
“不是幻听。”伴着又一阵声音,眼前瞬间一片光亮。
惊乍地抬起头,身前有一道身影正从光中幻化出来。他,是男是女?是人是妖?
一头银色的长发在他四周飘飘扬扬,额前秀眉之间嵌着颗红痣,是欲滴出血似的鲜红色。那一双蓝色的眼眸,竟像能将一切看透。他的皮肤,细腻白皙,令人忍不住要上前触摸。他的嘴唇微抿,只是静静地看着我。
“刚才,是你在跟我说话?”我从错谔中反映过来忙问道。
“要不然你认为还有谁?怎么,有什么问题么?”他不以为然道。
顾不得内心的惊喜,我忙问他:“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这是怎么一回事?还有。。。。。。”
我正欲一口脱出内心的困惑,他却阻止道:“你一下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
气愤。我闭了口,只是死死盯住他。
许是见我生气了,他忙举双手表示投降状,说:“好好好,我回答。”顿了顿,他看了看我期待的眼神,又说:“有些事我也不知到。”
我气结,说:“切,莫名其妙。”说毕,再不理他,转身跌坐在车座上。
“恩?你还真特别,居然是这种反映?”他摆出一不可思议的样子飘至我眼前。
“还能有什么反映?”我不屑。
可能是没料到我会这么应他,他瞬时无语。
接着我又说:“首先,我不犯花痴,所以,我不会对你的相貌表示热爱;其次,我是小强,而且刚才哭够了,所以,也没什么害怕的了;再者,这么荒唐的事被我遇上了,我能怎么样?最后,你认为我能怎么样?”我幽幽的说着,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看向窗外。
“你说的挺有道理。”说着,他好似为我的分析佩服。
半晌,他自顾自地伸出手,郑重说道:“我是蓝榀。我们可以当朋友。”
转过头,我习惯性地用手抚了抚头,见他还算真挚,便伸手与他交握,“好啊。”
见我答应,他笑得花枝招展。虽然我不是花痴,但不得不承认,他这一笑,竟让我移不开眼,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微扬。
2
那次遇见蓝榀,他告诉我很多,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真奇妙。
原来,他来自另一个时空,一个与我所处的二十一世纪相平行的时空。他,是那个时空的神。
自盘古开天劈地,世界便被分成了两半,这两半互不相交,只是独自的不断地向前延伸,延伸,永远不会有交集。而我意外搭上的这辆公交车是两个时空的渡车——两个时空唯一的联系。“渡车只渡有缘人”当初,蓝榀是这么说的。当我问他如何回到二十一世纪时,他只是无奈地摇头,冲我摆摆手,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该回去的时候,你总会回去的。”正当我黯然伤神时,他又说:“走吧,我是来渡你到你应去的地方。”说罢,未等我回答,他便一挥袖,我只感到一阵晕眩,便陷入无尽的黑暗。。。。。。
醒来时,我就倒在了这玉山上。
这山,之所以为玉,是因为,它的确有如玉一般,令人感受到神秘难测。只因为玉山不被外人发现。
玉山,终日被浓雾包裹,偶有阳光射入,也很快就被覆盖了。但这并不说明玉山就整处于黑暗,了无生机,反之,玉山到处一片明晃晃,生机勃勃,处处荡着蓝色的光泽。之所以会这样,只因为在玉山顶上,有一汪蓝湖,玉山的人们称之为圣湖。蓝湖水清澈荡漾,如人温柔的眼波。它孕育着玉山的一切生命。玉山的人们在这蓝湖的庇佑下,过着世外桃源的隐居生活。我便是在这蓝湖边被玉山的姥姥拾走。
后来,姥姥时常跟我说,那时的我,便眨着如蓝湖般的大眼,人们也因此认为,我就是上天使者,蓝湖的女儿。当然,也就只有我知道,这一切是多么可笑,我竟然会穿梭到另个时空,重回到五岁,拥有一具本不是我的身体,成为人人敬仰的神女。我并不想要这种生活,我只想回家,回到属于我自己的地方。
尽管,我时常想着如何回去,但是,却不能如愿,我始终是想不到回去的方法,而我,也再没见到蓝榀,就更别说问他回去的方法了。

渐渐地,我学会了习惯,并安慰自己,在这里,也许会更好。
渐渐地,我真的习惯了,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习惯了,也就不再伤感了,我学会了体味生活。我有了个特别的喜好,就是像现在一样,坐于蓝湖边,体味宁静——蓝湖的清澈,总能令我心情得到平复,思念之情得到安慰。
蓝湖,此时映出我的面颜。原来,我此时拥有的,可谓是倾城之姿。眉如远黛,似蹙非蹙,乍看,有股哀愁隐于其中,大有与何人说之意,使人不由得心生怜惜。那双蓝眸水汪汪的,清澈无比。一头的青丝早已及腰下,只用红绸随意缀尾。耳畔发落于翘鼻间,顿生顽意。一张鲜润的唇显着粉红,像是要滴出水一般。一身轻纱衬着玲珑有致的身段,竟有飘飘欲仙之感。
旁人经过时,都悄然驻足,惟恐惊吓了这仙子。蓝湖的波光映衬下,恍恍如隔世。
“式儿,式儿,你在哪里?”听到有人唤我,我急忙转过头去寻找来人。宁静遂被打破。
众人如梦初醒,纷纷离去,感到难舍,口中还不望谈谈这仙子般的人物。
“这真的是神女啊。”
“如今,她也该十五了吧。”
“对啊,不知谁会有福气娶到她。”
“神女,自是无人能轻易触碰的。”
“想必,能配得上她的必也是谪仙般人物吧。”
“谁知道呢?”。。。。。。
没有理会旁人的讨论,我急急向姥姥奔去,听姥姥的声音,应该是有什么急事,莫非。。。。。。
“姥姥,怎么了?”来到姥姥跟前,我问道。
“囡儿,快跟我走。”边说着,姥姥边匆匆拉着我的手,向竹屋方向跑去。“姥姥,这是要去哪里啊?”我边跑着,边问道。
“带你去见一个人。”姥姥喘着气说:“得快点,要么就来不及了。”
说着,我和姥姥便使用飘移术急急向竹屋移去。
初尘
来到竹屋前,我便见了一位老者。那老者白须辫成一条长辫子,直触地面。他的白发却不完全扎起,只是用了一根白玉簪简单地挽起两鬓长发。脸上皱纹硬是写出了岁月蹉跎。只是那双眼睛露出的精光,令人不容忽视。
正当我细细打量他时,他也微眯着双眼,以手抚须,看着我和姥姥朝他行去。想必,这就是我要见之人吧。
来到老者跟前,不等姥姥介绍,我便朝他微微颔首以示尊敬,老者似乎感到很满意,冲我点了点头后,就对着姥姥笑开了“师妹,几十年没见,你怎么有这么个大孙女了?”
“师兄,别来无恙啊!”姥姥放开了握着我的手,笑着朝老者做了个揖。
听到这,我暗自称奇,这位老者该有多厉害。
这么多年下来,我已见识到姥姥的身手不凡。姥姥是玉山上的圣女,由她来掌管蓝湖的祭祀等等。姥姥的幻术已经达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有一阵子我还怀疑她是不是蓝榀。姥姥说我将会是下一代玉山的圣女,我就必须要学习幻术。我的幻术显然不及姥姥,却也是玉山上数一数二的高手了。我听姥姥说,玉山之所以要与世隔绝,就是害怕玉山人依靠幻术作恶。如今,姥姥来了位师兄,我不得不暗暗揣测他的厉害程度和他来的意图。
容不得我多想,老者已收回在姥姥身上的目光,转而移向我,深深地打量起来,我也不避开,只是大胆地迎向他的目光。
可能是被我的大胆震撼,老者带有赞许地笑了笑,眼看着我,却对姥姥说:“师妹可知我此行所为何事?”
听到这,姥姥一敛刚才轻松神色,变得严谨了起来:“可是宫主之事?”见老者点头,姥姥便朝我挥挥手,示意我先行离去。
眼见他们一副沉重,纵有千般疑问,也只得隐忍下,踏风离去。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神神秘秘的,想必不会是好事。还有,姥姥兴冲冲的拉我去见那老者,为什么现在又打发我走呢?还有,姥姥口中的宫主会是何人?。。。。。。
想着,竟然不知不觉我已经立身于那山洞前。
这山洞是我六年前无意中发现的。站在外边看,山洞里是一片黑漆漆,乍看与一般山洞毫无区别。想当初,如若不是我兴致来潮,怎么会发现里面另有乾坤。
我提起裙摆,轻车熟路地扭转了洞前的雕龙石盘。洞内冷光乍现,洞底缓缓裂开,露出一条梯路直延伸到地底。
轻移莲步,顺着竹梯,我向下走去,头顶的裂缝轰然闭上。
由于是在地底下,四周环境显得潮湿,可我却不感到烦闷,却有股欣然之感,莫名的,在这个地方,我有股亲切感。理所当然的,这个地方是除了蓝湖,我最常光顾的地方。
越向下走越感到光亮,微微的,有一股风吹过。笑在脸上漫开了,刚才的疑惑负重感在此刻释然。
眼前突然一片光亮,是阳光的光亮耀眼。不适地眯了眯眼,一手遮住刺目的阳光。待我适应过来,方理了理额前一缕丝发,雍懒地沐浴于阳光中。
不错,这里,是玉山中唯一能被阳光照耀的地方。又或者这里已经不是玉山了。但这些,都不是我愿意多想的。
想当初,我发现这里时,无比欣喜,那是久违了的阳光啊!
阳光下,草木正愉快生长着。草翠,木盛,花香,鸟鸣。如果说,蓝湖是圣湖,它透露出的,是神秘,是莫测,是令人不可侵犯的尊严。而这里,是令人眷念的舒心,鸟巢般令人温暖。我爱呆在蓝湖,是因为它宁静,在那里,我不被打扰。而这里,我喜欢它与世俗的相连,我可以既不被人打扰,又体味山色。
潺潺流水,至高山上,沿着道,默默流去。
手指拈着花瓣,花瓣顺着水流渐渐飘去。谁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是世人不懂那情之所系罢了。。。。。。
正当我独自陶醉于此景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入。
这琴声忽而飘渺如斯,抑扬亦顿,引人遐想,飘飘羽带,大有直愈上青天寻自由,忽而如淙淙流水般涣涣流下,绵绵延入人心,转而,丁冬泉水,竟从琴中轻发。
且不管这里怎么会有如此琴声,试问,有此曲者,该是怎样的人儿啊?所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得有几回闻便是如此吧。
我从吃惊,再到疑问,最终归于平静,只是立于原地,望住面前水帘。
透过水帘,隐隐有抹白色的身影正席地而坐。那琴声,便来自这儿吧!
静静地欣赏着这难得佳音,任悦耳琴声涤荡心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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