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神秘的影子 NO.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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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
在矿井里,我居然走到一个不是泵房的泵房,又莫名其妙地得到一颗“三八”枪的子弹,这些怪事让我了反复琢磨了好几天。结果,不但没琢磨出个头绪来,反倒把自己弄的晕头转向的,就象在梦里似的。
我把那天下井的经过反复想了好几遍,终于认定,所谓的“烟”并不是队长给我的。首先,在我接烟的时候,队长应该正在与我相反的方向等着我;其次,通风队的队长即便违章,也不会在我这么个刚刚工作不到一个月的新工人面前违章,更不会主动给我“烟”。
更何况是,那并不是一支烟,而是一颗“三八”枪的子弹。这样的子弹我曾在极小的时候玩过弹壳,那还是在山上捡到的,上面锈迹斑斑。而现在我手中的,却新得象刚制造出来似的。
另外,对于旧矿井里到底有几个泵房的事,也让我搞不明白。有几次我想再去我第一天去过的地方看个明白,却因同张师傅换岗而没了机会。(张师傅的老婆住院,队长把我们的岗换了一下,方便他去护理)
我曾想去问队长,因为我那次“旷工”(因没有完成对泵房的记录,第一天去旧矿井竟被按旷工处理)和换岗的缘故,不是很难见到队长,就是见了面,队长也不理睬我。我的倔脾气上来,就把这件事搁到一边去了(当时我并不觉得事情很严重)。
一周后,我们开始改上三班儿。所谓“三班儿”就是从零点到早晨八点这个时间上班,我们习惯上叫“三班儿”。早八点到下午四点,一般叫“头班儿”,接下来当然就是“二班儿”。
上三班儿,因为是夜里,又没有地方去玩,我一般会在井下找个暖和的地方睡上一觉,到早上再上井上去。而睡觉最理想的地方,就是井下的机电洞室或泵房。因为有变压器工作,那里相对其他地方而言,要暖和的多。并且因为是“机要重地”,除我们瓦检员等少数人,非专业人员绝对不得入内,在那里睡觉既舒服又安全。这里的“安全”当然是指不会被人发现,省去许多麻烦。
上三班儿后的第三天,张师傅的老婆出院了,我们又换了回来。
这天晚上,我照往常一样,在考勤室和小王神侃了一阵,便去保健食堂领了“班中餐”--一种矿工在工作中的食品,然后就去浴池的更衣室换作业服。
三班儿的工人相对头班儿的要少很多,又加上我到的早一些,所以更衣室里就有那么两三个人,而且由于更衣箱的隔挡,如果不是有脱衣服穿衣服的声音,你就会感觉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似的。
我脱掉外衣,身上只留衬衣衬裤,这时我就点燃一根烟,慢慢地抽起来。一边抽烟,一边想,今天要不要去第一天去过的那个泵房看看?这么想的时候,我竟不觉得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是啊,太奇怪了,那里明明只应有一个泵房,为什么平白无故地多出一个呢?这么想着,我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把那颗放在更衣柜里的子弹拿了出来。
自从那天以后,我虽观察过这颗子弹无数次,却看不出它到底有什么玄机,更猜不透是什么人把他递到我手中来的,并且递给我这么个东西的用意何在?
正当我在全神贯注于这颗子弹时,我身后突然伸过一只大手,这只手就象凭空飘过来似的,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那颗子弹抢了过去。
开始,我还以为是那个熟人在和我开玩笑,等我转过身来时,却发现身后竟连个人影儿都没有。而且,当我把整个更衣室转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一个熟悉的人。
于是我又来到更衣室门口,问正在值班的管理浴池的师傅有没有看见有人刚刚出去?
浴池的师傅白了我一眼,没有好气儿地说:你他妈没睡醒吧!
我又转回来,站到自己的更衣柜前,透过被水汽遮挡的昏暗的灯光在地上和柜子里使劲找了很久,最终也没有找到那颗子弹。

那颗子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出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当我穿好作业服,忽然又不想走出更衣室。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得快蹦出来一样,混身无力有一种虚脱的感觉。这就同我当初误闯“鬼子坟”之后所产生的感觉一样。
那是在我上初二放寒假前的一天放学后。因为头一天一个同学借了我的一本语文参考书,而这天忘记给我带来,而我又急着要用,就执意和他一起到他家去取回来。
他家的位置与我家刚好隔着一个废弃的露天矿坑。平时我们去他家玩的时候,都是成群结伴来去都绕着矿坑。这天因住在一起的同学不愿意陪我去,所以我就孤身一个人跟着借我书的同学去了他家。
由于路远,到他家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我们那儿冬天下午四点半左右天就黑了)。取了书后,为了快点赶回家,我决定超近路,所谓的近道,就是从废弃的矿坑中穿过去,对面不远就是我的家。
从矿坑爬上来时,天刚好黑透了。当我可以从空阔的野地里看见远处自己家建筑群映射过来的灯光时,才松了口气。如果在天完全黑透时,我还没有穿过矿坑,就会有一种迷路的可能。如果在那里迷了路,又不能在最短时间里走出来,我就极有可能掉进某个深沟受伤,或因长时间不能离开矿坑而冻死在那里。让我值得庆幸的是,我在自己预计的时间内,走出了矿坑,完成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冒险之旅。
这时候,我发现天上的星星都比以前的亮了许多。
目前,只要一直向着有灯光的地方,不出半个小时,我就可以回到温暖的家,喝上奶奶做的热乎乎的羊肉汤了。
我在矿坑边上用皮帽子把混身的土和雪掸干净,又搓热了冻得发疼的手,背着书包朝前走去......
一路上除了西北风呼呼吹动的响声,和远处拉煤的蒸汽机车偶尔鸣起的汽笛声外,刚刚进入黑夜的矿山笼罩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中。
走过一个小小的荒土岗,前面出现一片由一个又一个小雪包组成的一块小平地。我绕着这些小雪包一个个走过去,走上又一个小高岗时,还特意回过头去看了那些小雪包一眼。就这一眼,我看见了立在雪包群东边的一个高高的碑状的物体。那个碑状的物体让我立刻记忆起来,那里应该就是老人们所说的“鬼子坟”--一片日本人驻扎矿山时埋葬他们自己人的墓地。
这一发现,使我产生了有生以来第一次超强烈的恐惧感。随之脑海里竟出现了小时候老人们讲的关于“鬼子坟”里发生的有关鬼故事的画面。
我恍惚看见一个雪白的人影从一个小雪包里爬出来,慢慢地飘过来,白色的头发下面映着一张惨白色的脸,形象有些象《聪明的一休》动画片中那个飘在风中的“人偶”。
那人影一点点向我靠近,就在他(或她)伸出一只手,将要抚摸我的时候,我觉得腿一软,整个人就瘫倒下去......
醒来时,我已在自己家的火炕上,身上盖着至少三层厚厚的棉被。奶奶、爷爷和一家人都在观察大熊猫一样看着我,而我却不知发生过什么,只觉得浑身无力虚脱了一般难受。
今天,这种感觉竟又再次出现在我的身上。好象那个雪白的人影悄悄出现在我的身后,突然抢去了那颗子弹。
向波,你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衣服都湿透了,怎么流了这么多的汗?
被同班的李师傅打断了回忆的我混身一抖,才发现自己确实满身已被汗水浸透了。
李师傅已经换好了作业服,他什么时候来的我居然没有察觉。
你呆呆的在那想啥哪?象中了邪似的。二班的人还没上来,池子里新放的水,你去洗个澡就回家吧,那个泵房我先帮你查一下就行了。
我听从李师傅的安排,脱光身上的衣服,往浴池走的时候突然回头问李师傅:那底下有几个泵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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