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神秘的影子 NO.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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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
我们小的时候经常听老人们讲故事,最喜欢听又最害怕听的就是“鬼”的故事。
夏天的夜晚,微风习习,大院里的小孩子、大孩子就围在几个年岁很高的老人跟前,听老人讲过去发生在老人们自己身上,或某个孩子的长辈身上的故事。因为有的故事已被长大了一些的大孩子听了不知多少遍的缘故,老人一讲起那一段,大孩子们就起哄打断老人,非要老人讲个鬼故事来听听。那些没有听过鬼故事的小孩子们尽管心里有些害怕,却也跟着大孩子们起哄。结果老人总是拗不过孩子们,就讲上一个关于“鬼”的故事。
在老人们所讲的鬼故事里面,涉及最多的,就要数“老九号”(那座旧矿井的最初名字,当地人也叫它‘九号井’)和“鬼子坟”发生的“鬼”故事。而且照老人们的说法,他们讲的这些故事都是真实的,并就曾发生在老人自己或孩子们的某个长辈身上。如果故事里的那个长辈刚好在场,那个长辈也会在一边补充上几句。
因为所谓的“真实”,又发生在自己家人的身上,孩子们就听得格外认真,认真之后的惊恐也比听别完的鬼故事之后来得更实际。
一个美丽的夏夜往往会在一帮小孩子和大孩子们惊恐的尖叫声和老人们和蔼的笑声中悄悄流失,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然而,当我们上了初中或高中以后,虽也偶尔站在老人和小孩子们(那些小孩子和大孩子在我们眼中已统通变成了小孩子)的边上听上那么几句。但兴趣已经因为年岁的增长而变得越来越小,有的时候还会在心里说上一句:都是唬弄小孩儿的!
久而久之,这些故事就淡出了记忆。再后来,有的老人故去了;有的家长升官后,全家人就搬离了大院;再再后来,矿山新区建设完成,大院里的老住户全搬离各方,住进刚刚来到矿山的人。从此,那些故事就成了原来住在的大人孩子们茶余饭后回忆往事的余兴节目,那些更小的孩子们听后,已不再表现得如同我们小的时候那样惊恐,有的孩子甚至会大声告诉讲故事的人:都是唬弄小孩子的!。
现在,我坐在“老九号”的井口前面,天上满是星光。
这也是个寂静的夏夜,星光下已没有了讲故事的老人和听故事的孩子。
都是唬弄小孩子的!
都是唬弄小孩子的!
我在心里默念着,尽力驱散心中的恐惧。
慢慢的,我终于镇静了许多。
抽完包里的最后一支烟,我又把剩下的火柴一根接着一根点燃。每当前面的一根即将熄灭,后面的一根又接着燃亮的时候,我的信心就会增强许多。
燃过最后一根火柴,我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作业服,打开矿灯向井口深处走去......
老人们的故事中,不只一次地提到,当一个人独自走在“老九号”的巷道中,身后就会出现一个人影或一束微弱的灯光,那情形与我所遇到的相同。多少年来,不知多少人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因为人们只把它当作一个影子,或是某个恶作剧的人搞的把戏的缘故,更多的人并不去理会它,甚至连把它讲给别人听的兴趣都没有。更因为,多少年来,那个影子不曾伤害过某个人,“老九号”里奇怪的影子也就只不过是个故事,一代一代被重复讲述。

而当故事中的情形在我遇到的时候,却突然出现了一颗子弹,这是我在所有的故事中没有听说过的。
走出小斜井,我按照第一天的做法,向左走去。
走了不到十分钟的时候,我发现,前面突然没有路了。
原来畅通无阻的巷道已被一些栅栏所封堵,栅栏里堆积了很多废弃的木头和煤矸石,那些木头有的已经发朽并长出白色的细毛,煤矸石上也因潮湿长出绿色的苔。如此看来,这道栅栏挡在这里至少已经有十年以上的时间了。那么,我那天走的是那条路呢?那个泵房又在哪里呢?更奇怪的是,今天那个影子竟然没有出现。
也许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这一切发生时,我反到十分清醒镇定。我用矿等在四周找寻了一遍,最后在一块栅栏的木板上隐约发现了“1975.7.23"一串数字,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发现。
在那个栅栏跟前转了几圈,确定这里没有另外一个巷道之后,我就离开了。
当我到达泵房时,老郑师傅正躺在两个变压器中间的水泥地睡的很沉。我去看了一下黑板,上面的数字证实李师傅已经来过,就解下灯带放在一边,然后挨着老郑师傅躺下来。
工夫不大,我就睡着了。
再次醒来,老郑师傅正坐在那里低着头卷烟。
我把烟口袋拿过来,也熟练地卷了一棵,点然后深深吸了一口。
在我卷烟的时候,老郑师傅一直看着我。直到我点燃那棵烟,老郑师傅才突然问道:你和关毓林什么关系?
我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老郑师傅也摇摇头,又从上到下看了我好几眼,自言自语地说:像,真像。
我看了看表,已是早晨七点钟了,就把烟熄灭。扎上灯带,戴上矿帽说:走了,升井。
老郑师傅一笑:俺们没你们自由,得交接班。你自己上去吧。
我也不去管老郑师傅,走到泵房门口,突然问道:你知道一九七五年七月二十三号吗?
老郑不假思索地说:是七月五号。
七月五号?
我停在门口,老郑接着说:大火,井下大火,在南六片,三十九人死亡。
南六片?
我忽然想起,那道栅栏上还有南XX字样,似乎曾被人特意抹去而没有完全抹掉。
我问:南六片在什么地方?
老郑师傅说:就在这座井里,出了小斜井往左。
那边有个泵房?我问。
是有一座,日本人修的,很大。着完火被一起封在南六片了。你问它干什么?
我说:随便问问。
十年了,别去惊扰他们了?老郑师傅说着,深深叹了口气。
我没再问,推开门走了出去。
一路上,我把老郑师傅的话想了好几遍。走到小斜井的入口正要钻进去往井上走时,却发现从栅栏那边射过一束微弱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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