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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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烟雨楼关雨就发现气氛有点不对劲。他随手抓了一个龟奴:“发生甚么事了?”
“那、那个恶客又来,又来搞事了……”龟奴有点颤颤地说着用手指了指里面的大厅。大厅的正中央站着一个身穿金边皂青袍的男子。
恶客?欺负水仙姑娘的人渣?!来得好、来得妙!老子正想找个人打一顿出出气呢!关雨微微一笑,把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一边就走进了大厅里。
“哪个不知死活的混蛋……竟敢来我坐镇的烟雨楼搞事啊?!!”关雨一手扳过那人的肩膀,当看到他的脸时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是你?!”
两人同时大声的叫嚷了起来。
眼前的这个人不久是刚才被他压在身下、还咬破他的唇的粗鲁丑男吗?哼!还真是冤家路窄呢!乌子龙一边打量着关雨一边冷冷地笑着,微眯着双眼将怒气射向他,像要把他射成蜜蜂窝。
这油头粉面的家伙不就是在大街上对自己轻薄的登徒子吗?这会真是天助我也,正好让我出出这口怨气!看我怎么打烂你的臭脸!关雨也毫不示弱地用眼神砍了对方七万八千刀。
两个天生冤家,十世仇敌。蒲一见面就天雷勾动地火,眼神间早已交锋过千次。双方都屏息以待、储蓄能量,随时准备将对手一举击败!周围的人似乎都感觉到他们之间波涛汹涌的“凶”气,纷纷不约而同地跳开好几丈远,以策安全。
甚么也不用说了。两人很有默契地决定先打一场再说。
“咿~~~~~~~~~呀~~~~~~~~~”
“呀啊~~~~~~~~~~~~~~~~~”
两兵交接,溅起朵朵金花。只见一边是“龙腾千丈舞金鞭”,那一厢是“凤舞九宵剑指天”。两人你来我往,一时缠斗一时跳跃闪躲;行如闪电快如风雷,真是都得难解难分。局外人看来,只见一团光影乱动,其中谁高谁底,恐怕只有他们二人才知晓了。且说两人一打就是半个时辰,仍未分得结果。大伙正是议论纷纷的时候,只闻得一声惨叫,便有一人跌出了战团。众人皆俯前细看,这跌在地上的人竟是关雨。他右臂上正渗出鲜红的血液,神情极为狼狈、痛苦,可仍怒目而视,丝毫不退让。
乌子龙也停下了剑招,有点诧异地看着关雨。良久才动了动嘴唇,低着头说:“今天……我……抱歉了,我先走了!”说罢一抱拳,转身就走出了大门。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围观的无不惊讶。这向来狂放的很的乌公子竟然向一个手下败将道歉?“唰”的一下,大家不由得都将目光投向关雨。
关雨早有一众楼里的下仆和姑娘们扶起,送进了内堂医治了。
关雨虽然落败,单仍然是成了全楼上下所有人的偶像。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没被乌子龙一招了的武师,而且还几乎和他打了个平手。全楼上下的姑娘都涌到他床前嘘寒问暖,争着为他疗;看得其他客人和下仆好生羡慕,真希望代替他躺在床上。
“关大哥,来……让小珠给你换衣……”
“关大侠,奴家很久以前就很仰慕你了哦!奴家……”
“大哥,别理她,来,我看看。”
“哎,走开啦!关大哥,奴家给你上药吧!”
“我来……!”
“我来……!是我先到的!”
“哎呀,别挤啦!!……踩着我了!”
关雨的床前只看见一堆女人的头在乱晃,黑压压的一大片,望也望不到尽头。一向爱美女的关雨这会也不禁吞了口口水,忽然觉得女人很恐怖……。现在他床前比闹市还热闹,几十个女人叽叽喳喳乱叫,吵的他脑子里嗡嗡作响。正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忽闻一声怒喝:“全部给我去接客!”这一下怒哮震得屋顶的瓦片也“喀喀”作响。众女也一哄而散。有这等能耐者谁?老板娘也!
喝退了众女,百千娇让过了位置对一个中年男子有礼一揖:“李大夫,请——”那男子微微一点头便挨近了关雨的床头。“关雨,这次你护院有功,老身忘不了你的功劳。这位是本地有名的名医,定然会治好你的伤的。你就安心养病吧。以后的赏钱和好处少不了你……”说罢又吩咐身边的贴身丫鬟对关雨好生照顾,要伙房里的厨子为关雨多熬些补身的汤药……安排得极为周到。关雨看在眼里暖在心上。他是孤儿出身,多少年来尝尽人间悲酸,从未有人待他这般好……此刻,他感动的想要落泪。“不过这次看病的银子我要在你的工钱里扣!当然,药钱、补品的费用都会自动在里面扣除。至于刚才你打烂的古董、和吓走的客人,就等你伤愈之后在算好了。”
啊!恶鬼!恶鬼啊!!刚才的感动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为甚么……给我一个希望又要狠狠地摔我在地上啊!!关雨真觉得欲哭无泪……。
吃过药,关雨便沉沉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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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却说那乌子龙,他得胜而归,本应是高高兴兴的,可看他面上愁云三尺实在是开心不起来。今天,与那关雨过招,他真是惊讶极了。竟有凡人能与他打个平手……一向好胜如他怎甘心输给一个区区的凡人,一时情急就使了法力绊倒了关雨……若非如此关雨断不会就这样输给乌子龙,更不会受伤。虽说仙凡有别,但与凡人比试却使出法力是有不耻。乌子龙虽好色成性,也曾打伤人,但哪样不是用凡人之道;今日一战虽胜却败了。他胸中有万分苦闷,一回到宫中到头便睡,甚么也不想理。可他那里睡得着呢。脑海里总是浮现关雨那痛苦的神情和不忿的目光,萦绕不去。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闪着寒星般的光芒,被他一瞪,顿觉心也颤抖起来;当与他的目光相触时,仿佛被看穿了心里所有的秘密似的,自己就像被他紧紧地吸引住了似的不愿把目光移开。心底里渗出一丝丝奇怪的感觉,又清新又清甜……叫他有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唉,不知那凡人现在怎样了呢?他叹了口气,又忆起了那锐利的眼光……。他的伤不重吧?
乌子龙终是躺不住,一跃而起跑进药库里翻找出一支外伤圣药来。
我到底是在做甚么……干吗那么关心那个凡人?他犹豫了一下。可是这都是因为我在比试中用了法术他才受的伤,我应该负一点点责任,呃,只是一点点而已……。
不过也不用太过着急了。等等再去,别让他太曳了!那……就让他等一等好了。
乌子龙捏着药瓶坐再床边就发起呆来。
一秒……,两秒……,三……“嘿,不等了!不等了!送了就走吧。”乌子龙暴跳起来急匆匆地冲了出去。
鼓起一道真气,乌子龙自水中一跃而上。脚刚刚踏到岸边,远远地就望见一个雪白的身影。哎呀!惨惨惨!那、那不是白梅林吗?顿时过去那被陷害恐怖经历便涌上心头……。他乌子龙长这么大从未怕过甚么人,而这白梅林就是天生来治他的,见他有如见鬼不是乌子龙愿做出的所为,可、可是要是再被他恶整一趟,乌子龙宁愿去死还快一点。心一急,稳不住身子,乌子龙又失足跌回水里,“咕咚咕咚”地喝了好几口水。哇!白梅林,你给我记住!我乌子龙决不是怕了你……我、我一定会报仇的!!不过等下次好了……
岸上。白衣秀士侧过脸,轻露笑意完全将刚才的一幕看进了眼里。回过头来还一直是笑意吟吟“呵,是乌子龙么?那就好玩了。”说罢就走向了烟雨楼。幸亏乌子龙不在场,否则让他听了这话不晕倒才怪。
自从受伤以来,关雨就变了闲人。可就是因为太闲,就招惹了麻烦……一大堆美女。有人也许会觉得很过瘾,但关雨不这么认为。如果有人愿意要,他关雨愿跳楼大赠送和他对换,外加一百两银子。不知是他太有英雄气概、太有男人味了,还是因为他太温柔体贴、太好说话的原因,全院的姑娘们只要一有空就往他房里跑。喝茶、嗑瓜子、讲是非、拉家常、甚至……“哎,别动,自摸、大三元!糊了!!来来来,快点儿,给钱了啊!”“哎呀,有没有搞错啦,又输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就在关雨的床边开了桌子打起马吊来,有位女子还坐上了关雨的床上,硬逼着关雨往里靠,弄的他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救命!病人不是应该一个安静良好的休养环境的吗?!他这儿可是比那闹市还热闹哩!“呃,……几位姐姐,可不可以让我静一下……”关雨试图与她们沟通一下。“别吵!烦人,大姐我正赢得高兴呢!”美女一把将关雨推开,又摸起马吊来。“几位……咳,美若天仙的姐姐,小弟我还有伤在身呢,可不可以将音量收小一点……”关雨抛弃他“大英雄”、“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身段、带着点媚陷地请求道。可是……,一分钟,两分钟……

“一筒!”“哎?!对不起了,我又糊了!!来,开钱吧!”“又糊了?不会吧?”
“你的簪子好漂亮哟!”“才一两银子,便宜吧!”“哪儿买的?”“喏,不就是前街的新铺子嘛,哪儿正大减价呢!……“
“听说百花园的花魁染了花柳了呢!”“哗,好可怕哦~~~~~~!”
“呵呵~~~~~”“哈哈哈~~~~~~~~~”
房中吵闹依旧。显然,根本没人听见他的话。唉……,原来在女人的世界里,男人根本没有声音。起码,这里没有半个女人甩他。
“哎呀呀~~!原来各位姐姐都在这儿啦!”门外传来一个非常悦耳的声音。顷刻间,所有女人都涌向了门外,刚才还人满为患的房间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叫关雨吃了一惊。
“啊~,白公子!我们好想你哟!”小红挨在他身边撒娇到。“这么久才来,你坏死了……”紫娟娇嗲地靠在他身上,一个劲地磨蹭。
“呵呵,我这不是来了吗?别生气了!“那个人伸手捏了捏紫娟那水做似的皮肤斜笑到:“今个晚上,我给你们爽翻天呐!!”未几,那人仿佛发现甚么有趣的东西似的往里张望。“咦?!这位是……”
“哦,他是楼里新请的武师——关雨啦!他可是能与乌公子打个平手的大英雄呢!”不等关雨自我介绍便有快嘴的丫头说了出来。女孩们一下子又找到了新话题,七嘴八舌地将关雨的来历、事迹一一报上,差点没把他一天上几趟茅厕、用几格厕纸都说的清清楚楚。
“哦?唔……”那人含着笑,轻轻推开身边的一众娇艳美女,走进了屋里。
哗!这是人吗?!看他一头紫檀发,一张桃花脸,一双剪水秋灵,一片粉樱小嘴,肌如凝雪,体态娇华……浑身上下散发着非人所有的清灵气质,若说他是天上的神仙,关雨也绝对会相信。
“呵、呵、小可爱!”那美人笑着移到他身旁,贴住他,捧起了他的脸猛瞧,还一副流口水得样子。
哇!搞甚么?!关雨被他的毛手吓了一跳,从陶醉于他的美貌之中醒来,急忙往后退。可一张床有多大啊?不一会,关雨就被逼得贴墙了。“唔~~~,不错……”白梅林满意的笑着又贴得更近了。
“白公子,讨厌啦!人家关大哥是正常人,还没跟过人呢……”紫娟在一旁嘻嘻地笑着拉住了白梅林。
唉,还真感谢你的说明,不过最后那句甚么‘还没跟过人’就免了吧。我又不是像你们那样靠出买色相为生!关雨不满地想着,瞪了紫娟一眼。
“就是嘛,而且,人家那么有英雄气概,怎么说人家可爱呢?!白公子说的好奇怪哟!”一个姑娘打趣地说着,别有意思地望了望关雨。
女孩们见状纷纷掩嘴而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关雨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真的是好可爱,你们没看出来而已……。琢磨之后,绝对是一颗美玉哦!”白梅林坏笑着,色色地抚摩着关雨的手。吓得关雨连连尖叫:“我是男人!是、是男人啊!!”关雨惨叫着,努力地挣脱他缠人的手。
“害甚么羞嘛!反正你以后的情人也是男的……我多摸几下你又不会少块肉的,你就当提前见习好了。”
不要!!搞甚么呀?!不要过来!讨厌!!
关雨拼命的挣扎着,可不知怎么回事,他用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挣脱不开来。这俊秀的公子看来弱不禁风,手上的劲儿大得像大力金刚似的,手一被他抓住就甩也甩不开了。
“对了,你也真是的,啧啧,你也真该好好的洗一洗身子、换件衣服,打扮打扮。你这样子怎能钓到好男人呢?”
钓、钓男人?我还“吊”死你呢!我又不是“浪女”,钓甚么男人呐!笑话!!我堂堂的“海飞龙”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英雄人物!又怎会去钓甚么男人?!简直放屁!!!
周围的女孩听了不由得都“嘻嘻”的相视而笑,私下底语起来。
关雨被那个美男制住又动弹不得,被他又捏又摸已经够屈辱的了,可那个美男竟然还向那众艳妓招手道:“喂,过来啊,他的皮肤挺嫩的,过来摸一摸嘛!免费的耶!”
“哇”的一下,那众美女,不,那哪还是美女啊,那是野兽!她们饿虎擒羊地朝关雨猛扑过来……吓得关雨几乎双眼一闭,想昏过去。谁说有美人相伴、左拥右抱是人生的一大乐事?关雨几乎想掐死说这话的混蛋!现在所有的艳妓都上了他的床……,不,是压着他才对啦!数不清的一双双玉手左摸右摸,猛吃他的豆腐。这还有没有天理啊?!从来只听说男人吃女人的豆腐,可从未听说过女人也这么“色”的呀!
“救命!救命!!”惨叫声,根本“没人”听见。当然也不会有人会可怜他。关雨终于体会得到甚么叫“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甚么叫“生不如死”……-。床铺被十几个大美女、还有一个成年男子猛力的摇晃之下……终于支持不住,“格喇喇”的两声,紧跟着“隆”的一下,折成了两半!“哇啊!~~~~~~”床上的人摔了个人仰马翻,其中一个叫声特别凄厉:“呀啊啊~~~~!我的手啊~~~~~!救命!!救命……!!!”关雨痛苦地惨叫着,脸色惨白。
可是现场太乱了,姑娘们各顾各的,那还理的了他啊。结果,关雨又被不知哪位姑娘用力多踩了几下,伤了的手更是“雪上加霜”;再这样下去,伤愈之日怕是遥遥无期了。
自从白梅林来了之后,生意就多了许多。无他的,一是因为关雨打走了那个难缠的恶客乌子龙;二来嘛,当然是来了白梅林这个大美人了!
关雨虽说是受了伤可以休假养伤,可是因为上次他赶走了乌子龙的缘故,烟雨楼的生意大增,所以关雨还是要不时地出来帮忙。关雨虽然伤了一只手,可对一般的小混混来说,一只手已经足够打爬他们卓卓有余了。见识过白梅林的厉害,关雨可是怕怕了。上次被他恶整,搞得他真够狼狈的……。唉,别提了。那帮女人像虎狼一样,关雨到如今还是心有余悸,总觉得自己被“集体强暴”了似的;让他的“幼小心灵”受了好严重的伤害,留下了深刻的烙印——以后打死也不**了!不过,平时他们倒是相处的满好的。他们可是恶整客人的好拍挡!欺负楼里的人就是和他们作对,没有一个烂客人会有好下场。有一个烂客人就是不信邪,硬要在烟雨楼里闹事,结果自然不用说,那人自此之后就再也没有来,听说是再也不能“人道”了。这样一来,谁也不敢在烟雨楼搞事了,可是……
“托你们的福,再也没有恶客敢来了。”老板娘微笑着说。“也因为这样,你们吓走了我三分一的客人!还我的客人来!!”顷刻间,她又化身作了母老虎,狂哮着,顺便喷了他们一脸的口水。
“百千娇,别那么失仪好吗?怎么讲我们也保护了烟雨楼嘛!无功也有劳呀!“
“保护?!我看,你是在耍我的客人吧!”百千娇瞥了他们一眼,冷笑着说。
“呃……,这个……”关雨吱吾以对,不知说些甚么才好。他们每天的乐趣就是把那班客人耍得团团转。
“男人嘛,有哪个不好色的?毛手毛脚总是有的嘛!明明有些客人也不太过分,被你们恶搞得七荤八素的,人家甩下话来,以后也不来咱们烟雨楼了!!你们简直是在拆我的招牌!我不管!再这样下去,生意再不好,你们就给我去拉客、接客!”
“我……我?!”不是吧?要我去接客?!我不过是武师一名,我又不是姑娘家。关雨忍不住阵阵微词。
“对,是你,就是你!”白梅林忽地跳起来,好象有甚么惊世发现似的大叫着。“哎?我怎么就把你给忘了呢?”
唉,你就把我给忘了吧。关雨在心里叹气说。他有预感,白梅林扯上他肯定没有好事。
老板娘眼睛一眯,笑容又堆上了脸。“白公子,你想到甚么招了?”
“秘、密。”白梅林绽出一个惊倒众生的笑容,神秘地说。
此刻,关雨觉得有一股不安和深寒紧紧地笼罩住了他……,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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