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天来，老何除了靠在办公室或者汽车椅子上小憩之外，再没有合过眼了。昨晚三点从姚铎的破屋回来后，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老何回到家立马倒下，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雨渐渐变大了。一座高级公寓里，两个男人吵了起来，声音很大。其中一个男人，压抑不住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又恐怕内容被别人听到，把唱机开了，音响声音调到最大，只有靠得很近的他们两人听得见对方嘶叫的内容。周围的人都被吵醒了，冲着公寓大喊让他们安静。可是那两个男人完全没有理会，事实上，他们也听不见。争吵持续了半个小时，打开唱机的那个男人悻悻的走了。留在公寓里的男人瘫坐在沙发上，任由唱机里的那首欢乐颂响了一遍又一遍。
门突然开了……
一个穿黑袍的面庞白得像鬼一样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黑袍者一把揪住他的头发，那人被吓得张嘴大叫，黑袍者拿出铁锤把那男人的牙齿一颗颗活生生的敲下来，男人发出一声声惨叫，可最终都淹没在欢乐女神的愉快歌声中。四周……白色的沙发，白色的地毯，白色的窗帘，还有黑袍者白色的脸，都被男人口中飚出的血溅成道道红痕。男人最终晕厥的过去，黑袍者也停了下来。不久，男人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却看见劈头一刀落下……欢乐颂，继续在房中，飘荡，飘荡，依旧是那么的欢快，被掩盖的，是一阵阵手起刀落之声。
又是该死的电话铃声把老何从梦乡里抓了回来。
“长官，新情况。”又是该死的张申的声音。
“又有谁死了？”每次张申报告有人死都是这种语调，老何不用推理也知道是又出现新的尸体了。
“成天行。”
“是他？”老何心底暗暗一惊，几天前，这个金凯莉夫人的保安主任还在那个豪华公寓里热情招待并积极配合了警方。现在，居然成了破案最有力的证据之一——尸体，可是，这件案子，跟摄魂行动有关吗？难道金凯莉真的是受害者之一？
“在哪里？”老何压抑住心中的震惊，恢复平淡的语气。
“现在在法医那……”张申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说，老何的习惯——他到达现场前一切必须保持原状。
“什么？为什么不等我？”老何的习惯被触犯了，便习惯般的怒了。
“呃……这个……今早六点半已经发现了尸体，一直找不到你。”张申吞吞吐吐的说。
老何看看了表，妈的，已经快十二点了。六点半……昨晚似乎是五点到家回来，六点半应该已经睡得很死了，“居然睡得那么死。”老何案子感叹到。唉，这次是自己不对，算了，老何交代说马上回局子里去，让张申在验尸房等他。
老何开车很嚣张，很有警车的素质，“嗖”的一声就到了警察局门口，立马就冲到了验尸房，就瞧见张申无所事事的蹲在门口。
“你是新来的菜鸟啊？验尸房都不敢进？”老何见他这样，很无奈的继续鄙夷他。
“呃……这次……特别恶心……”张申又想起了尸体的场景，想吐的冲动立即涌上心头。
老何推开了门，一堆肉酱出现在眼前。
“……居然用了这一句。”老何暗暗道。
“长官，你说什么？”老何说得很小声，但是张申还是听见了一点点。
“没什么……这个，怎么确定是成天行？”老何指着面前的一滩肉问法医官。
“现场有他的身份证，而且，经过牙齿记录的对比，确认死者是已故名流金凯莉夫人的死人保安主任成天行。”法医李坤回答到。
“牙医记录？牙齿在哪里？”老何接着问，忍住恶心仔细观察着那堆肉。
“在这里，应该是被一颗一颗敲下来的，非常残忍。”法医拿出了一个密封瓶，成天行的三十多颗牙齿，就放在里面。“尸体连肉带骨被剁碎，凶器应该是杀猪刀之类的大型刀具，是死后被剁的还是活生生被剁的不清楚，致死原因无法确认。死亡时间嘛，按照血的颜色看，应该是今晨四点到五点之间。，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凶手极其凶残。”李坤一口气把该告诉老何的事通通的说光了。
老何若有所思的听完，例行公事的说了声“谢了，辛苦了”便示意张申，两人一起离开了。
“谁发现的尸体？”
“晨运的老人，在缜园。”
“居然真的是……”老何又暗暗到。
“啥？”张申又听见了，再次问老何。
“另外两具尸体呢？报告出了吗？”老何立即转移话题。
“出了，放在你办公桌上了。”张申跟上老何，回答道。
老何听到，疾步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拿了那两份报告，又走了出去。张申按照习惯跟着上去，老何却转过头对他说：“你别去了，你去跟法医说，想办法再检查一下那堆肉，呃，还有骨头，看看有什么类似‘摄魂行动’中的图案。然后带人去他家，看有什么线索。然后立即联系我。”
张申立即应承，但想了想又说：“长官，那你去干吗？”
“呃……我拿这个回家看看。”老何的谎话说得实在够逊的，可是张申也蠢得很不逊，还是被糊弄过去了。
老何上了车，把文件丢在副驾驶座上，又很有警车素质的开到了东林区。他把车停在姚铎房子斜对面的那片树林里，仿佛不想被姚铎，或者是任何人发现。老何坐在车里，没有下车，什么也没做。
知道手机铃声响了，是张申，“呃，长官，那堆肉……和骨头……什么都没发现。至于成天行家……整个屋子都是血……应该是案发第一现场没错。”报告完毕，老何立即关掉了电话。
“成天行的公寓到缜园，这里是东林区，凌晨我离开的时候是四点半……”老何合计着，“不可能，他不会是凶手。”
想罢，下了车，走向了姚铎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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