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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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总局会议室里坐满了警界的高官,警察局长、警务督事、刑警总长等等等都穿着威武的制服坐在了会议桌旁,但会议还没有开始,因为主角还没有登场——这次紧急会议,是赵德柱接到老何的通知说“摄魂行动”有重大进展才紧急召开的。
众人等了许久,终于等到老何和张申破门而入。
“可以开始了?何探长?”赵德柱没好气的问。
老何让张申把报告交给各个领导同志,说了一声:“可以了,大家先看看手中的资料。”
众人打开文件夹,映入眼帘的竟是一首诗:
楼影幢幢俗世冷,红尘人心皆刻薄。
半生荒废草莽中,一世颓唐匆匆过。
建安风骨醉红颜,终葬黄土好梦破。
鬼影画皮美如玉,晃悠悠烬成灰末。
千秋流水送流光,万缕思情凭谁说?
一剑寒光言壮志,旌旗染血求灭国。
圆月孤星水花落,夕阳残虹叹蹉跎。
点点忧愁窗外雨,醉梦魂归夜萧索。
幽梦又赴当年情,剩的此生乱漂泊。
来世自当求富贵,显赫一方炫绮罗。
众人皆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一看就知道没有内涵的赵德柱先叫了起来,“老何,我们开诗友会?”
“诗友会?我在圣顿的时候经常和同学开,你们是圣顿的吗?”老何讽刺道。
满堂高官都无语了,圣顿的学生,除了梦中情人离奇死亡要查明真相的之外,有谁会走进警察局这个堕落**的官僚机构!
“这首是刘子尧的《葬》,呃……刘子尧你们懂吧?”老何停了下来,问了问那些没有外表有没有内涵的高官们。
“呃……设计昏睡之泉那个是吧?”警务督事小心翼翼的回答,见到老何点头暗自庆幸小学去参观的时候有注意听老师介绍。
“这首诗写作于刘子尧的青年时期,主要描写他对世事的失望,对先静罗衣后敬人的社会风气的极度厌恶,可以说是充满怨气的,题名为‘葬’有掩埋整个世俗之意,而诗的每一句,可以理解为纯洁被俗世埋葬,也可以理解为埋葬了这些人,方才有轮回,世界才会有希望。”老何滔滔不绝的解释道,这个平日里的铮铮铁汉流露出当年的才子风范在这个武夫的天下论起了诗文。
“真的不是诗友会?”赵德柱暗暗感叹到。
“我相信,这就是杀手的根据。”老何瞪了赵德柱一眼,终于讲到了正题。
“第一句:楼影幢幢俗世冷,红尘人心皆刻薄。对比本案第一名死者,葬身于楼影幢幢的商业区,而且为人刻薄。第二句:半生荒废草莽中,一世颓唐匆匆过。对比第二名死者,半截尸体被弃置在草丛中,死者全友年年近古稀,这辈子都没干过什么正经事。第三句:建安风骨醉红颜,终葬黄土好梦破。对比第五名死者,大学生文思域,主要演戏魏晋文学,据调查最近再和一个舞女谈恋爱,学业荒废,死得剩一架骨头,还埋在土里。……”
老何逐步解释,刑警总长插了一句:“为什么第三句不对应第三个死者?”
“这个等下再解释。”老何没有正面回应他。
“第四句:鬼影画皮美如玉,晃悠悠烬成灰末。对比四名死者,康奈医院的护士,是不是鬼影画皮我就不懂了反正她没勾引过我……但是她的死状绝对符合这句诗,‘晃悠悠’古诗中写上吊的场景,烬成灰末也中了,被烧成一具焦尸。”
“那个女人的确很风骚……”底下不知道是谁小声说了一句。
“第五句:千秋流水送流光,万缕思情凭谁说?对比第三名死者,被缠绕在水里,这个虽然比较牵强,但是对比他的职业——邮差,在刘子尧的时代,家书抵万金,万缕思情就是凭家属诉说的。第六句:一剑寒光言壮志,旌旗染血求灭国。对比第六名死者,可以说是我们的同事,交警,算是保家卫国的人群吧。但是,我们市交警的形象大家都知道,指挥无力,罚单乱开,贪财好逸——跟当年的军官一样,满口豪言壮志说爱国,其实只是保卫自己的荣华富贵,即使灭国也无所谓。”
“至于后面一句……”老何描述了找到丛林里两具尸体的过程。
“第八句:点点忧愁窗外雨,醉梦魂归夜萧索。就是最近的一件案子:金凯莉夫人保安主管成天行被杀案,虽然至今还未找到与其他尸体相似的图案,但是他被杀时的确下着雨,魂归夜萧索,刘子尧认为鬼在午夜三点回魂,但成天行死在四点左右,但那夜三点时已经有人听见成天行在和人争吵,凶手极有可能已经在屋子里。”这一段,老何虽然讲得有些牵强,但欺骗那些人头猪脑的警察高官也够用了。

“第九句:幽梦又赴当年情,剩的此生乱漂泊。这一句,遗憾的告诉大家,就是十几年前所有男人性幻想的对象——金凯莉。她的早年大家肯定不知道,原来这个风情万种的尤物也曾经是纯情少女,还有着一段美丽的初恋。案发后,我们在她的夹万里找到了她的日记,这段往事才被知道,原来她每天晚上都会梦回当年那段情,‘乱漂泊’也可以说她人尽可夫,四处留情吧。”金凯莉并案是这群高官们一手早就的,再怎么地理由都能被接受。
“至于,第三句和第五句,第七句和第九句的顺序为什么会打乱了呢?”老何稍微悬念了一下,所有人都秉着呼吸听老何的答案——“……我也不知道。还有很多事我们不知道,比如尸体上的图画,还有凶手曾用一句诗杀了两个人,我们都不懂。”
警察高官们面面相觑,相对无言,只能继续听老何说下去。
“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诗还有一句没有应验。”老何沉重的说。
“你是说?还有一个人要死?”赵德柱惊奇的问。
“准确的说,是还有一个人要死在这首诗里。这只是刘子尧早期的诗,他还有无数的诗,词,论文,雕塑,建筑……”老何更加低沉的说。
“那……我们去抓那个刘子尧?”赵德柱被吓得不轻,在这样下去他这警察局长不被革职也要神经崩溃。
会议室里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无语了。
“你们的意思是,他死了?”赵德柱发现气氛不对。
“总之,凶手和刘子尧有关,或许真的是九十多岁或者死了的失踪了七十年的刘子尧,或许是他的狂热崇拜者。”老何直接跳过赵德柱无语的发言。
“最后一句,会是谁呢?”刑警总长问道。
“显赫一方,在本城还有谁?”老何反问。
“方仕均?”大家心里都有了答案,却都不愿意说出来。
“道义上我们通知方家早作准备吧,如果他需要,我建议我们提供保护。”老何对诸位高官说。
赵德柱合计了一下:去吧,真怕被方老板踢出来;不去,万一真的发生……
“我建议何探长继续负责这件事,大家有什么意见?”赵德柱恢复了局长的语气,发起了动议。
“同意。”其他高官众口一词。
方家大宅,百年沧桑。一个豪门大族的起起落落,兴衰胜败都在这里演绎。浮华背后的肮脏,在岁月无声的歌中,被洗净,被淡忘。
老何带领着赵德柱抽调给他的人来到了这里。敲了门,佣人开了门,只让张申和老何两个人进去。佣人把他们直接带到了方仕均的书房。
“老同学,很久不来这里了。”方仕均拿起酒杯,把自己的酒杯斟满,又斟了一杯给老何。
“方仕均先生,种种线索表示,您可能成为最近的连环凶案的下一个受害者。警方希望派人保护你。但由于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可以证明这件事,你可以选择相信,也可以不相信,可以接受警方的保护也可以不接受。”老何只有对不想多说的人才那么官方。
“哦,老同学,何必跟我这么说话呢,不谈公事行吗?”方仕均说着,把酒递给了老何。
老何接过了酒,喝了一口,“不说公事,那我希望你不相信也不接受警方的保护,站在老朋友的立场上,我建议你买条麻绳上吊免得死那么惨。”老何十分不屑而挑衅的说。
“哼,钦涟何时变得如此尖酸?好吧,我告诉你我相信……”方仕均也喝了口小酒。
“你居然信?那我不是要保护你?”老何暗想,一肚不爽。
“不过我不需要无能警察的保护。”方仕均蔑视的说,这时,他背后出现了一个人影。
“方先生,这酒真好,再来点吧。”一个年轻人从方仕均书房的屏风后拿着一个空酒杯走出来。
“姚铎?”老何和张申都震惊了。
“姚先生已经跟我分析过了。我相信他绝对比你们有能力保障我的安全。”方仕均嚣张的对老何说。
“你这个小子到底想干什么?”老何没有理方仕均,只是对姚铎吼道。
姚铎耸了耸肩,淡淡的笑了笑。
三个人的聚首,最终不欢而散。方仕均不需要警察保护,老何也落得痛快。
“但是,姚铎……”老何离开的时候,心里挂着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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