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后事(艰难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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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若望的死亡,并没有给这个世界以什么冲击,只对于周围的人有那么一点点的影响。
教会里少了一个老人,而鳌拜的势力仍然在不断膨胀,教会始终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官府的公人或者鳌拜势力的卫士时不时就跑来折腾一番,有时候甚至会掳走教堂的圣器。这个时候,夜忻留下也没有什么好处,也没有什么用处。
如果要授任圣职,她的年龄还太小,而且是个女孩子,她的目标只能是女修院,因此,并没有什么意义,而要进行学习,这些年的耳濡目染,她已经掌握了相当的知识,若不是还需要对圣经再深入研习,她已经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学习的了,因为她的口才要比那些半吊子汉语的传教士好很多,他们的布道辞,很多是由夜忻进行过修改的。
虽然并不打算说中文,但是夜忻并没有打算不写,至少,那会是她隐匿自己的一种方式。没有秘密的人是活不长的,特别是在这个乱世。
作为——至少在表面上——同一个信仰的人群,洛克和法诺斯可以说是夜忻在这个世界上两个可以基本信任的人,至少在这片土地上,他们属于绝对少数的一群,只有互相依靠以求生的需求,而缺乏互相拆台的理由。
汤若望的尸体第二天就收敛好,停放在教堂后面的小礼拜堂里,要等到官府许可才能够下葬。而夜忻则经常跑去小礼拜堂,坐在棺木的旁边,静静地靠着棺木研读圣经,有的时候,还小声地唱着圣母颂。要知道,天主教是强调对圣母的供奉的。
“万福玛利亚,你充满了圣宠,你在妇女中受赞颂,你的亲子耶稣同受赞颂,天主圣母玛利亚,愿你在现在和我们临终之前,为我们罪人祈祷,阿门!”
夜忻用拉丁语轻声地念着祷文。她并不相信所谓的天主与救赎,但是汤若望坚信不疑,所以夜忻也就如其所愿,念给他听。
转过年,便是康熙六年,这一年皇帝写了一段悼念汤若望的话,让太监跑来念给这些传教士,让那些穿着黑袍的人跪在祈祷室冰冷的地板上痛哭流涕。又过了几个月,北京城就开始张灯结彩,索尼的孙女赫舍里氏敲锣打鼓地绕过了半个北京城,风风光光地从大清门抬进了紫禁城,在经过地震以后刚刚重新修葺一新的保和殿行了大婚仪式,这宣告着十四岁的康熙皇帝正式**,要开始亲政了。
这一年,常宁也十一岁了,贝勒府邸已经开始在距离皇城不远的地方开始修建,很多的庄户和旗丁都来打工,还派了不少的侍卫周围守护着。
这一年,常宁派了个老学究来教夜忻汉学,不过用的是教导西洋传教士的名义。
年底的时候,夜忻这个小孩子,被常宁这个半大孩子用常秀妈妈这个大人质拐骗去打工了,夜忻很想控告常宁迫害童工,不过仔细想想,按照后世的标准,常宁不过刚满十二岁,康熙也将将满十五岁,也都是童工。童工领导童工,童工压迫童工,童工在另一个童工面前控告一个童工雇佣并迫害另一个童工。这种古怪的推理,让夜忻无法想象她的要求会得到什么样子的答复。多半是被用司马光、甘罗、周瑜等《四扇屏》里面的“小孩子”给打击一下。若是爱新觉罗家的几个小不点看过后世的动画和电视剧的话,估计还要列举出诸如阿瞬、星矢、一休、柯南、小亮、长今、大剑预备生、乃至于雾都孤儿来增加说服力。
“爷需要你来协助计算年底的薪饷,顺便核算下账目,”常宁一边喝茶一边轻描淡写地说。
“凭什么?”夜忻一心打算控告他虐待女童。
“凭爷养了你三年。”常宁的语气很平淡,但是夜忻却看出那小子心事重重。
“不够,”夜忻简单地说,“我的体己都在秀妈妈那里,除非你能帮我拿回来,还有……”
“拿回来很容易,还有什么?”常宁问着。
“我不做白工,”夜忻讨价还价。
“按七品俸禄,爷体己给你。”
“不成,”夜忻才不要干那种收入和付出不对等的事情呢。“要按我的计算方法。”
“怎么算法?”
“抄写账本,一页十个铜子;账目核算,每本十两银子;请点库银每带一个库丁干一个时辰一两银子。”夜忻掰着手指头算,“提高一成效率五十两银子。”她最后补充着,“我不在乎耽误你们的时间。”
常宁嘬着牙花子,“五十两,够一个知府做半年了,丫头你还真敢要。”想了半天。最后才拍板“要是能够在年底前做完,就都依你。”
“这是做户部的价格哦!别的部我可不管。”夜忻淡淡地说,“另外,所有的文具你要保证。”
夜忻抻了抻自己的黑色修士袍子,对常宁说了一句,“你不会想我穿着这个去户部吧!”
常宁一咬牙,一跺脚,“谁叫我只知道你这一个家伙擅长账目呢!”
“叫你压榨两三年也就罢了,这次居然把我兜到户部去了,”夜忻没好气地嚷嚷着,“再想着我做白工,没那么便宜的事情。”
“你……”常宁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倒过气,“成,你要做什么衣服。”
“洋人的大礼服,哼哼,你的裁缝成不?”夜忻开心地看着常宁的眉毛从八点二十变到八点二十五。
“现时不欺负才是真正过期作废呢!”心里想着,夜忻笑得像只小狐狸。
26,超小号办差官
夜忻到底还是没有穿上欧洲式样的礼服,不是因为常宁不给她裁缝或者东西,而是因为京城里竟然没有会做欧洲女礼服的裁缝,裁缝们普遍掌握了教士袍的制作方法,至于其他,我们不得不承认,在京的商人们必须小心对待他们的衣服,因为一旦坏到不能穿的话,就只能跟着教士跑了。
因此,夜忻也只能满意于她有了许多许多套各种颜色的教士袍以及短披风,还有大量的旗装。
而此时,她无奈地坐在户部那垫了足足有五寸厚仍然不够高的椅子上冲着需要翻译才能看懂的账本怄气。要知道,纵向的账本和横向的账本之间的差距,就如同地中海与红海之间的落差一样,虽然直线距离并不远,但是想要凿通,还要克服高达十米的落差呢。
“我早知道常宁根本就没安好心,”夜忻心里骂着,“早知道户部尚书是鳌拜的人,谁肯趟这趟浑水,”夜忻看着面前那个拽着自己的络腮胡子念叨什么谁在乎银子的事情,有的用就好了云云的鲁男子。
自己前后的三个男孩子也是一个也指望不上。
三个男孩子里,常宁最大,比夜忻大五岁的常宁总是在整理他一点都不乱的衣服,把袖口翻上去又翻下来,念念不忘的是他的扳指是竹子而不是玉的。问到有关差事上的事情,他就一句话,“爷的事就是你们的事,你们看着办。”若不是那个无耻之徒答应会资助她出海,她才懒得搭理这个臭屁的家伙。
洛克,这个和古希腊某诡辩家同名的家伙,姓氏不详,问不出来,但是有的时候举止却非常具有韵味,他坚决不肯承认他是一个奴仆,而强调他是在为一位高贵的女士效忠,这种虚伪的骑士精神让夜忻不得不相信这个只有十岁的家伙,必然是贵族后裔,不过从他吃饭时候毫无品味的做派,夜忻怀疑他从来没有真正地登过大雅之堂,当然,日后夜忻才知道这并不是教育的错。
至于法诺斯,他坚持不肯让他那中间带着“德”字的姓氏沾染上任何污点,因此上他坚持使用法诺斯这个化名,九岁的法诺斯据说是跟着一位颇有见识的商人来见识海上生涯,作为预备骑士的一种基础修养。可惜船翻了,也只有跟着破产的商人勉强搭上了来泉州的商船,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被常宁带了出来。总之,这是一个神秘的人物。

若不是担心被发现秘密,夜忻是准备用波尔多斯来称呼并定义那个洛克,用阿拉密斯来代指这个法诺斯,因为他们两个与大仲马笔下的人物略有相似之处。因为那个洛克对于所谓的贵族风范具有一种先天性的敏感与羡慕,而且颇有一种夸夸其谈的风度,过强的虚荣心以及相对比较敦实的体格,让夜忻不由得总是想起波尔多斯来,而洛克在很多个人修养上的恶劣习惯,更是让夜忻对于那个雾都之城虽然有兴趣,但却无法产生去该地一游的冲动。而对于容貌的极度在意,特别是那个时不时捏自己耳朵,并极度在意自己双手细嫩的法诺斯,则无法不让夜忻想到那个每天用杏仁膏保养双手的小胡子。不过要是用三剑客来比较的话,夜忻颇像拥有一个向阿多斯一般坚强而有头脑的人物作为自己的属下,不过很可惜,她只能接受这两个缺乏本尊的能力更缺乏跟班的自觉的洋娃娃。
甩甩自己已经开始酸疼的右手,夜忻十分郁闷地看着两个小子只是在账本跟前相面。两年的时间,只让这两个家伙懂得了一点点的汉语以及不多的汉字,而他们受到的教育则是让他们远离具体的理财过程的。可恶的贵族,夜忻咒骂着,她宁可其中一个人是鱼贩子的后代,另一个是海盗的遗腹子,这样还更有用处,而不是让夜忻一个人操心。
对于户部的事情,夜忻想,真该让后世的银行家来管理,以夜忻目前的才能,别说帮助户部对账了,连看明白账目都是一个大问题,不过一样,夜忻也没打算真正认真管理,因为……不管谁管,都躲不开四大辅政大臣的问题,想管好吗?把辅政大臣搞定再说吧!
查账是很无聊的事情,所以夜忻也就懒得查账,只是指使着那些专业的官员列数字,然后计算就是了,有算盘在,这些事情都用不着夜忻管,她只要知道不同的出入占国家资金的比例就很足够了,因为那个小皇帝让常宁来做的,也不过是这件事情而已,他还没资格搞清楚所谓的国家财务,目前收买死士已经把这位可怜的皇帝折腾得开始发狂了。
不过对于夜忻来说,她确是有了一些新的想法。热带雨林里面的蝴蝶只要拍拍翅膀就会让太平洋上起一阵暴风。那么,扔到中华大地上的一个变数,不知道会造成多么大的变故呢。而根据辩证法以及二分论,夜忻不得不认为,既然她的存在本身就可能把整个世界史掀起一阵大风暴,那么索性让自己当这个风暴眼好了,要知道,在一场暴风中,只有风暴眼里面,才是最安全的。因此她决定躲在里面,把周围的一切搅乱,至于其他,管它呢,自己的安全应该可以补偿一切。
目前,洛克和法洛斯被夜忻抓去抄数字了,要知道收支以及十个数字可是很容易认的,而账本也是有标准格式的,因此洛克和法洛斯的任务,就是专心地把账目中的每个数字一格格地抄录下来,遇到支出就在前面划上一个减号。
只有开始这种人工翻译以后,夜忻才发现所谓的识字,也不过是一种熟练工而已。看看,本来根本就不识字也不认识阿拉伯数字的两个小子,在经历了长达一个月的抄写以后,居然认识了所有用来构成数字的汉字,外带部分的部门名称。另外还掌握了代数的计算方式,那些东西他们本来就应该认真学习过的。
而户部那些官员,在夜忻不小心找到了他们的几个计算错误以后,竟然开始稍稍地积极了起来。这也让夜忻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痛苦,因为不干活的人,不是一个麻烦,因为他们可以被绕开,而干活的人,则还需要人去核对他们到底做得如何。而层出不穷的错误,则让这个工作过程彻底地延长了。
“某人,”夜忻一直如此称呼自己的供养人,不过反复要求而无果的常宁也懒得和小丫头制气,他还没小肚鸡肠到连6岁的小丫头都不能容忍的地步,而宠辱不惊也是为皇族所应当做到的事情。
“什么事?”常宁还在忙着背诵师傅留下来的蒙古语,下午骑马太过瘾了,差点忘记功课,他还不想被拉出去罚,要知道,那是很没面子的,特别是所有的学生都是宗室的情况下。
“我想,皇帝陛下一定不希望你在户部做出什么实绩来。”夜忻如是说。
“怎么可能?皇上可是很认真地要求爷去专心地做事呢!”常宁淡淡地说着,眉目丝毫不动。
“哦?那你会找上我?不知道我看不懂汉字?不知道我看不懂账本?不知道户部是谁的地盘?”
“当然知道,不过约瑟芬无所不能嘛!”常宁仍然是淡淡地。
切,什么无所不能,不还是你加上的?夜忻在心里做了八百个鬼脸,而在脸上只做了一个。
“不做了,”夜忻把所有的账本推下地去,“明天我就去户部说我干不了,要出去玩。”
“你敢给爷撂挑子?”常宁跳下椅子,过来抓夜忻的脸蛋,第五次被夜忻抓住手指摔了一跤。
“我可以给某人培养一批专门用来做账的家伙哦!”夜忻做着鬼脸说,“不过这些人不能有一个人识字。”
“死丫头,你要给爷这里玩什么花样?”
“自然是建密帐哦,方便核查,容易保密的账本哦。”夜袭开心地笑着,“就好像我在庄子里建的账本一样。”
“就是那个连叶先生都看不明白的账本?”常宁问着。
“米错,”夜忻用网络流行语回答着,“那样才够好,够强大,够囧啊!”
所谓密帐就是使用双重简化字,和阿拉伯字母进行记账的方式而已,不过在使用由某些商店和路边摊简化过的字的时候,在这个还使用繁体字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人把“漆”和“氵”+“七”联系起来,就更不要说本来就被简化过的“徵”和“正”之间的巨大差别了。
可以说,夜忻要做的就是把每个音抽出一个字来,进行变化,然后教下去就足够了。剩下的就是用这种变形的东西进行记账,而且从四柱记账直接改到现代记账模式。外带阿拉伯数字和罗马数字的混合应用。
夜忻就不信,搞不糊涂一些人呢。
从栖流所抓了一批孤儿,外带从官奴里面抓了批小孩子。夜忻的培训班就在皇城里面开办了,准确说,是在西华门附近的地方挨着都虞司和会计司不远的一套院子,不远处就是慎行司了。至于那些孩子,则是有慎行司的人管着,也只有那里才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因为除了慎行司,没什么地方应该有小孩子进出的。
不过这些孩子也没有什么太可惜的,要知道,乱世人命比草根还贱,这些事情学会的过程里,还不定要死掉多少呢。横竖不是夜忻的首尾,所以她也就毫无负罪感。想当黑社会还要三刀六洞或者切尾指呢,大巫小巫而已,而且这些人也不可能流出皇家系统。
我只管好自己就足够了,夜忻这样想着,我可是没有什么王霸之气的,外带是个女人,所以一定要够狠,更狠才成,否则被人吃了还当肉胡同旅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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