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式的城堡，说实话，并没有什么美感，说回来，西式的也没什么美感，一切都是为了防御服务的，而形制本身，就决定了城堡内部不怎么可能宽敞，尤其是城墙附近，几乎全部都缺乏采光设施，中间的院落可能还好点。
说起来，东方家的确人丁不少，据说其中一多半是东方大水仙的徒子徒孙们，其他的还有东方家的家人和下人，外带着一些管事什么的，东方大水仙居然是靠着种地发家的，不过看那位大水仙的俊秀外貌，实在想象不到他会是一个大地主。
东方大水仙，哦，到了人家的一亩三分地，要庄重，叫他楚才兄好了，楚才兄汗汗，怎么读怎么像蔬菜兄，随便吧随便！
说正事，楚才兄是东方家家主东方灼老大人的独养儿子，虽然如此，东方堡里却毫不寂寞，因为楚才兄上面有三个哥哥，下面有八个弟弟，中间还六个姐妹。当然，东方灼老大人还是很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而且属于五好公民，因为他建设了一所以家庭为单位的爱国福利院，楚才之外的那些兄弟姐妹十七个人，都是他抱回来养的，带着十来个徒弟，东方家的二代人物，倒是颇有一些，掐巴掐巴差不多有半个排了。钟伯就算是东方灼老大人的徒弟之一，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亲传的，这家的关系实在有点乱。
虽然练武人结婚相对比较晚，这个是目测结果，因为楚才大水仙比钟伯小了可不止十岁，但是这个身体状况应该还是蛮好的，至少生育能力旺盛，东方堡里的小孩子真是有组织、有系统、有计划，夜忻那么大的小不点就不下六七个，还有一些半大不大的小子在练功，说是练功，却不是夜忻想象的那种飞高纵低的，反而是在压腿、下腰、举石头、拿大顶，搞得夜忻非常得晕。
一路上大家都积极和东方楚才水仙大伯打招呼，热热闹闹的，倒是钟伯没有什么人注意，说起来，三十多年没回来了，不认识也是正常的吧！
眼看着到了正厅，东方灼老爷子头发都掉光了，白胡子也不剩几根干巴巴瘦老头捻着一根小拐棍，也不知道是看着解闷的，也不知道是拿着瘙痒的，总是夜忻觉得那东西够呛能够起到原本应该起的作用。
“不肖徒儿参见师尊大人，”钟伯倒是纳头就拜，搞得夜忻是拜也不是，不拜也不是，杵在一边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是……”果然，老爷子老眼就是不昏花，一眼就瞅到夜忻这个异类了。
“回师傅，这是徒儿目前的雇主，”钟伯恭敬地说，让夜忻怀疑眼前这个二十四孝的老爷子是不是船上那个那她开玩笑没完的主儿了，“徒儿说握有天花秘法的就是她。”
“哦？果然是英雄少年。”老头子听说，便是一句客气，夜忻用脚后跟也明白是哄小孩子呢。
“夜忻给东方爷爷请安了，”她把手抄在袖子里行了一个游戏里的法师礼，管他谁是谁，谁也不知道夜忻到底该怎么行礼，自然由得她随便。
“好孩子，年纪不大，本事不小啊！”
这是套儿啊！夜忻想着，又装作不懂事的样子，“什么叫本事呢？”
“会治天花不是本事么？”
“我只有一点药粉而已啦，是一个老爷爷给我的，说是够三个人用哦！”夜忻把当年胡编的东西原样再倒。“给常宁大笨蛋用了一份，还能玩两次，嘻嘻！”她举起一个小小的，甚至没有小手指粗的竹管子来。吓得周围的人都屏住了气，生怕不小心给吹走了。
“哦？这么一点点，够两个人用嘛？”老爷子看着夜忻的小竹子，便要接了过来，夜忻也大方地给了他。
“是啊！不会用的话，这点能治死很多人啦！”夜忻笑眯眯地说，她才不怕呢，反正这些东西喝了也没用，“而且喝下去的话是不会有作用啦！”
“哦！”东方灼捻着没剩几根的胡子沉吟着，夜忻终于知道东方水仙捻胡子的习惯是怎么来的了。
“你能保证成功？”老爷子问着。
“当然啦，常宁又没死，当然别人就更没问题啦！”夜忻没心没肺地笑着，顺便把老爷子还回来的小竹管插回口袋，说实话，那还真不是牛痘呢，那是夜忻路上折的，根本就不是药嘛！
“常宁是谁？”老头子问钟伯，钟伯就偷偷地在老头子耳边说了，左不过常宁是康熙的五弟而已，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钟伯钟伯，您说要忻忻给一个人种痘，给谁啊？老爷爷吗？”夜忻怕他们捣腾出什么鬼点子来，忙着引开话题。
“是啊！”钟伯点点头。
“老朽是用不上了，”东方老头倒是知道，自己也是快入土的人了，自然用不着防天花。“给苼儿用吧，他还小，又是独苗。”
汗，又是独苗，谁的？夜忻的眼睛转啊转啊转的，直接就停在东方楚才的身上了，难不成是他儿子？
至于另外的……
“那还有一份呢，一起处理掉吧！”夜忻拉着钟伯说，“人家不喜欢带着小竹子到处跑，容易丢嘛！”
切，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某夜还懂得呢。
“那要如何感谢小妹妹呢？”这次不是小朋友了，是小妹妹了。
“我要针，大量的针，还要三四头小牛，要养药的！”夜忻想着，这里既然这么大，就多制作点疫苗出来好了。
“针啊！应该没问题，小牛也好办！”当然，地主就是地主嘛！
“还有，我要好多好多好吃的！”夜忻绝对不能委屈了自己的嘴。
“没问题，好吃的，让你把杭州美食吃个遍，如何？”果然是老爷子会哄孩子。
“好啊！”夜忻歪歪脑袋，“我还要几件最最最漂亮的衣服。”
“没问题，”一个小不点，穿衣服能用多少布料，“叫周嫂子来，给小客人做衣服，把家里的好料子拿出来。”衣服料子和人命哪个值钱，老头子还是拎得清的。
“那第二份痘苗给谁种呢？”老爷子开始操心了，干儿子徒弟一大堆，家家都有小孩子，给谁种不给谁呢？
“爷爷说了算吧！”夜忻简单的说了一句，“不过我开价很高就是了啦！钟伯就放弃了工钱嘛，对吧！”夜忻转向林正钟老先生。
“钟伯好孝顺哦！”夜忻眼前一串小心心，放心，不是对钟伯本人，而是对钱钱的。
“不知道别人到底能下多大决心了啦！嘻嘻！”夜忻偷偷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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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老头子推说自己身子不好，甩着脑袋上仅余的几根毛装着蹒跚状跑后宅去了。知道确实有自己儿子一码事的东方大水仙狠狠地拍了拍钟伯的肩膀，抓着夜忻用鹅毛开具的一系列注意事项以及必备工具去准备了。
其实东西很简单：
小刀一把，银质；
烈酒一坛，年久质地澄澈为佳；
细白棉布一匹；
白绢一匹；
白绸一匹；
银匙一双；
银钟一只；
金针一套；
火绒火石一套；
珍珠一两。
植痘人需沐浴更衣，此前两日均不得饱食，禁忌吃发物，辣椒、葱、蒜、香菜、韭菜……简单说吧，就是让东方小不点基本上什么也吃不成，要知道，这叫策略，若是没有一堆禁忌，谁相信这种痘如此容易便能有效啊！
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对于神秘的东西，就要有很多的麻烦和条件，若是没有条件，反而不信。就好像如果有人给你指条路，说对面有黄金，多半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担心这段路上到底有多少埋伏，绝没有一个相信这是跳坦途的。因此上，适当地搞点埋伏出来也间接地证明了秘方的有效性。就好像大儒都有脾气，老大夫都有怪癖，老童男都身体不正常，老处女都心里阴暗……这个扯远了。
总而言之吧！这些奇奇怪怪的条件，偏偏让东方楚才大水仙觉得夜忻对他老生儿子是十分认真负责地，坚决认真细致地执行这些条款，还和夜忻打听，这银器是为了省钱的话，不打算简省，一概用最好的，需要什么东西？一个劲给夜忻往用具单子里添加金玉器皿，搞得夜忻都不好意思了。
“那什么，您这边有匠人么？我想打一套治疗用的工具，”夜忻一嘬牙花子，你不是不安心么？我给你彻底安心了就是。
“好，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姑娘既然提出来，东方家自然要鼎立支持。”
事后，夜忻偷偷地问钟伯，“老爷子，这个东方楚才大先生，您确定是个男人么？”
“怎么了？”
“就他那唠叨劲，一般的婆婆嘴可赶不上啊！”
“臭丫头，瞎说话。”
“什么啊！你确定他就是你说的东方可以不败的家伙？”
“怎么了？东方楚才可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武术家！”
“汗！”夜忻想着，那个家伙长相尖嘴猴腮的，一点帅气都没有，若是真拉去演东方不败，估计整出戏的费用要上涨一倍，不为别的，杨莲亭那个家伙百分百地需要用二十倍的薪水来维持下来，还不敢保证其中的几场**戏，外带着拍出来就要做好亏本的准备。这个东方楚才别说没相貌了，连风度都满想嫁女的老鼠的，就差找只猫就能拍老鼠嫁女了。
可怜金大大，若是遇到这位，估计东方不败就要改姓了，好歹找个比较帅的来当原型嘛！
横竖都是千秋万载，一统江湖，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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