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何莲之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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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莲就这样走了,那样执拗而坚定,淡然又从容……
她就这样一去不回,永远地离开了孤独无依的阿狼,从她脸上的笑容看,似乎还带着满足和幸福,或许她的一缕芳魂,在天上正和她的父母,还有最敬爱的爷爷何鉄终于又重新相聚在一起了。
阿狼久久的伫立在暗夜中,呆呆地看着曾经美丽鲜活的何莲,像木头似的一动也不动,对他来说,今晚连番的震撼已让他麻木得没了思想。
他瞪大的眼睛空洞无神,已经没有了眼泪。
唯有血泪……
泪流两行……
脸颊牵出两道淡淡的血痕,泪以干,血已凝,心已死……
从记忆起,阿狼就在冰天雪地和狼群为伴,整天都只是为了裹腹而出去寻找猎物,再残忍的咬死,分而食之。简单得只知道饿了就去找食,饱了就睡。对一切所谓的情感是半点都不会懂得……
如果不是遇到来找寻雪莲的颜无罪等人的话,阿狼的命运毫无悬念的一个人在隐蔽的山坳孤独的等死,骄傲而悲壮……
然而颜无罪等人无意中改变了阿狼的命运,准备将他抓回去邀功,却在庐山被少年不屈和爱飞豆救了出去,又巧遇神秘老者送到何莲家中。
和何莲几年相处,阿狼终于知道了什么才是人间温情,什么是爱!
这一切,就是眼前的何莲所给予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何莲,这个平凡普通的女子,给了阿狼第二生命。
何莲的离去,阿狼和人间的一切联系,都随之消散。而他,对人类将会再无留恋。
就这样呆呆地站着,往事一幕幕浮现眼前,历历在目,恍若昨天,一切都那么清晰实在,但是眼前……
这一切太残酷了,阿狼不相信,不敢相信,更不愿意相信,最尊敬最亲爱的何莲就这样静静的离开他,毫不留恋。
不知过了多久,阿狼抹干眼泪,跌跌撞撞的冲出铁门,一直冲到宽阔的庭坝,发疯似的大喊:“余申,给我出来!”
“余申……给我出来!”
“余申……给我出来!”
“余申……给我出来!”
顿时一阵忙乱,灯火大亮,冲出一大群穿戴不整的家丁,护院、衙役。手持刀棍,包围上来,个个怒目而视。
“是谁在大呼小叫啊,打扰本三少的好梦。”余申打着呵欠,懒洋洋里排众出来,上下打量阿狼,惊道:“原来是你,怎么怪模怪样,还差点认不出来你了,怎么还敢来啊?要不是你姐答应嫁给我,让我饶你一条小命,你早就死在房里,哪轮到你在这里鬼叫!”
“就是你!今天我要杀了你!”阿狼披头散发,神情可怖,若目光也能杀人,那余申也不知死了多少遍。
“哟嗬,小子能来杀人了,哈哈哈!”余申张狂的大笑,叫道:“给我打,往死里打,打死了拿来喂狗”
众人齐声吆喝,扑了上来,棍棒刀枪如雨点般的打在阿狼身上,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枪棍尽皆折断。
众人纷纷退开,不可置信地望着手中的武器,呆愣着说不出话来。

余申见势不妙,转头就跑,却被阿狼一个箭步,抓在手里,举了起来,一声惨叫,活生生从胸腹撕成两截!
鲜血倾覆而下,肝肠内脏都洒在阿狼头上,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血腥镇住了,两股战战,胆小的当声晕死过去。
阿狼全身是血,伸出手来从余申胸腔里掏出心肠,还卜卜地跳个不停,拿在口里大嚼,几口吞下肚去,仰头狂喊:“姐,我为你报仇了!”
“鬼啊!”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余人抱头乱窜,瞬间跑得干干净净。
阿狼也不追赶,经直寻到水牢,将何莲的尸体连同铁链一并抱入怀里,撒开大步,往山上奔去。浑然不知道背后幻出一道人影,望着他嘿嘿冷笑。
没多久,城中涌出大片火光,照得整个岳阳州城亮如白昼,全城百姓惊醒,指着火烧的方向,议论纷纷,竟没一人去救。
大火一直烧了一天一夜,并蔓延到附近街坊。据说,还烧了三十二间民房五十六间店铺,所幸,这八十多户人家逃跑及时,没有人员伤亡,但俱是望着遍地瓦砾,哭得呼天抢地。
这场大火,岳州城知府余钱上上下下皆全府兵丁八百余人无一人逃生,一时间,朝野震动,龙颜大怒,责令追查到底,找出凶手,超斩满门。
岳阳百姓,好不热闹,奔走相告,莫不喜气洋洋,燃鞭鸣炮,如过节日。
一些有识之士都痛心扼腕,怒斥凶手歹毒,丧尽天良,百姓何辜,竟殃及池鱼。
至于横行霸道的余府,是该杀还是该烧,暗下不知发生多少次争论,最后终于接受了一种说法:余钱等人横肉乡里、作恶多端,死不足惜。然妻子侍从,仆人护院皆是无辜,老天无眼,惨遭牵连。
一时之间,杀人放火的凶手,又成了诅咒的恶魔,人人怒骂,不得好死。受害各家属更是恨之入骨。
然而官府彻日调查,毫无所获,余钱知府满门被害,遂成悬案。
而此时的阿狼,正在不知名的山丘忙碌,在何铁坟旁挖了一个坟墓,轻轻把何莲放下去,悲叫道:“姐,你以前总是叫我笨狼,其时你才是真傻,哪能用你的身体换我这无人怜爱的阿狼一命……只有你对我最好,你走了,阿狼再没有亲人,天下虽大,也不知道该去何处……姐,你放心去吧,阿狼听姐的话,决不回去做山大王,我会好好地活下去……”
阿狼将何莲埋在好爷爷旁边,也立一石碑,想了一想,拿一块尖石在面歪歪扭扭的道:“姐,何莲之墓。”
放下尖石,阿狼抱着石碑,沉沉睡去。
不知何时,小山丘聚满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平时视为天敌的对头也不争斗,围着阿狼,团团地趴成一排又一排。
几只伶俐的白猴、匍匐在阿狼身边,发出低低哀鸣,却不敢上前打扰阿狼的睡眠。
一此不知名的山鸟,衔来无数野花,密密的铺满两座坟墓。
满山寂然,众兽似乎感受到阿狼的悲伤,皆低低伏倒在地,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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