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王爷有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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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好了赈粥的事,石铁心情大好,和许帆她们逛街兴致勃勃,陪四个女生进了一个铺子又一个铺子,最后在一个卖珠宝的店铺停了下来。
这家珠宝店里的东西不像其他店铺卖的都是金镯子银镯子那样的俗不可耐,不但首饰做工讲究,工艺精湛,而且匠心独具,将金银等贵金属与宝石玉器相结合,华贵中见清雅,很合许帆安琪的审美情趣。
许帆买了件金凤展翅头饰,在一只凤凰的尾部镶嵌着一串红蓝宝石,凤凰的嘴里衔着一条金链,金链上吊着一颗大东珠,东珠足有小指肚大小,圆润光泽,非常难得。店主要价八千两,石铁毫不犹豫的买了下来,当即为许帆戴在头上。
安琪则看中了一对翡翠手镯,那镯子翠滴滴的,没有半点杂色,戴在安琪的皓腕上更加显得安琪象牙色的皮肤洁白无瑕。石铁没有跟店主还价——九千两。
胡玲见清心平日只在脖子上挂半块玉牌,说是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纪念,平时不佩带任何饰物;便为清心选了块羊脂白玉玉配和一串田黄石手串,花了五百两。
胡玲又为石铁选了两块玉配和一把象牙骨的描金折扇,说穿明朝的衣服没有玉配就显不出身份,尤其是穿书生式长袍的时候,有玉配和折扇陪衬才显得风流倜傥。
引起石铁注意的却是一个不起眼的扇缀,一个用金丝镙包起来的暗紫色珠子。珠子外表蒙着一层班驳的白翳样的杂色,就像从紫晶上剥离下来的满是瑕疵废料,顺手制成了这样一个普通扇缀,能卖几个钱就卖几个钱,总比白扔了好。
胡玲也看到了那个扇缀,却连眼角都不看,对店掌柜说道:
“结帐。”
店主用颤抖的右手在算盘上拨弄了几下,飞快的算出来:
“一共一万九千二百两,您给一万九千两就行了。”
胡玲大拉拉的说道:
“谁图你那点小便宜?我家老爷的折扇上还差一只扇缀,在你这随便挑一个就行了。我们就两不相欠。”
掌柜的一下子做成了这么大一笔生意,那里在乎一件小小的扇缀?这些扇缀加起来也不值二百两银子,连连答应,让石铁随便挑。
石铁在那堆扇缀中挑来选去,选中了那只像患了白内障的紫晶扇缀。店铺掌柜暗中窃笑:这小子有钱却没眼力,选了这么个不值钱的玩意。
石铁将那只扇缀用丝绦系在扇子上,哗的将折扇打开,扇了几下,假装斯文的背手捋着下巴上刚长出来的绒毛走了出去。
胡玲付了银票,和许帆安琪清心嘻嘻哈哈的都走了。
到了街上,胡玲神秘的对石铁说道:
“老爷,我们发财了,发大财了。你知道这个扇缀上的珠子是什么东西吗?告诉你吧,这只扇缀比起我们买的所有东西加起来都值钱。”
许帆和安琪都惊讶的问道:
“就这么个像白内障的东西,有这么值钱?”
石铁也说道:
“我只觉得这个珠子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向我呼唤一般,所以我就喜欢上了它,倒没有觉得它有什么宝贵的地方。”
胡玲说道:
“外行了不是?这个珠子叫做‘紫晶之魄’,外面的那层白翳是经过了上万年的侵蚀形成的,把它的内在精华都遮掩了起来,看起来如同一个不值钱的石子,如果将外面的这层白翳磨掉,才会露出里面的精美紫魄来。‘紫晶之魄’不但是天下最美的宝石,而且里面蕴藏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如果得到它的力量…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
见胡玲说的郑重,石铁谨慎的把折扇收在了怀里。
走在青石板铺就的住干道上,看着街道上的人们无精打采的为了生活奔波劳碌着,石铁的心里充满了同情和悲悯,他明白:自己即使运送再多的粮食,给他们再多的银两也都是徒劳的,李自成解救不了他们,张献忠解救不了他们,自己也不能。
时已近午,洛阳城钟鼓楼上忽然响起了钟声,石铁感到奇怪。胡玲告诉他:这并不是钟鼓楼的钟响,而是白马寺在撞钟,即是洛阳八景之一的“马寺钟声”。
石铁猛然想起:白马寺方丈说过,五六年来,白马寺的僧众已经不吃午饭了。这时候敲钟那一定是赈济的粥棚开始施粥了。
果然,街道两旁的乞丐们发疯似的向城东北的白马寺方向跑去,这施舍赈济粥的消息传播的还真快!
石铁心情舒畅起来,对胡玲说道:
“午饭去‘洛阳楼’吃!我们住在人家的连锁客栈里,还没有在那里认真吃过一顿饭呢。”
午饭后,石铁和四女兴致勃勃的骑马去龙门石窟游览了一番,还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把从张可钦道长那里学来的武当剑法教给了安琪和许帆。清心的茅山剑法另成一派,剑术造诣不凡,也在一旁做些指点,安琪和许帆的进步很快,已经大致记住了剑法的招式,需要的是熟练和实战经验而已。
石铁见安琪和许帆的剑法学的很好,心中非常高兴,遗憾的是二人还没有称手的宝剑。有了宝剑,加上高明的剑法,那才叫联袂仗剑行走江湖嘛!
鬼灵精的胡玲早就注意到了石铁的心思,只是在一旁狡黠的一笑。
住在五星级的“洛阳大客栈”里,石铁和许帆安琪胡玲每天夜里都兴致高昂,雨露均沾。但今天石铁最后来到胡玲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房间里空着,这个小妮子不知道去那里疯去了。
石铁躺在胡玲的大床上,眼睛看着天棚,等胡玲回来好就地正法。
天将明的时候,胡玲穿着一身夜行服满脸兴奋的回来了。
见到石铁还在屋子里等着她,胡玲一个猫跳扑在石铁怀里,嘻嘻坏笑着在石铁耳边说道:
“老爷,你猜我晚上去那里了?”
石铁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懵然说道:
“你不是出去**作案去了吧!”
“去你的!告诉你吧,我去福王府里逛了逛。”
“就是那个胖得跟猪似的福王?噢——你又去顺人家什么东西了吧?”
“进了宝山哪里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老爷请看。”胡玲将从张超手里夺过来的乾坤袋从怀里取了出来,口中喃喃念了句咒语,喝了声“变!”,呼啦一声,从口袋里倒出来一大堆东西来,把宽敞的客厅都塞得满满的,几乎连立脚的地方都没有。胡玲已经把这只乾坤袋使唤的极为熟练,咒语也改变成自己的,只是现在的功力还不足以跟杀神鬼王相比,装的东西没有鬼王多。
石铁见那堆东西里有首饰匣子,有金银器物,有青铜古玩,有官窑瓷器,有名家字画,有西洋钟表,有玉器陈设,最变态的还有两个紫檀木做成的博古架。以石铁看来,这些东西每一件都价值不菲。
胡玲将这些东西又都收进袋子,重新念动咒语,呼的变出两把宝剑,一把小腰刀来。显摆似的在石铁眼前一亮,放在紫檀八仙桌子上。
石铁惊喜的拿过一把宝剑,把宝剑从缀满红蓝宝石的剑鞘里拔出来,见那剑身蓝汪汪的如同一潭秋水,冷森森的泛着彩虹般的寒光,果然是一把宝剑,剑身上镌刻着“青虹”两个篆字;再将第二把宝剑从白花蛇皮做成的剑鞘中抽出来,却见那宝剑剑身刃薄如纸,剑身白蒙蒙的,剑身上还镌刻着“裁云”两个篆字。
石铁不住口赞道:
“好剑!真是宝剑!‘青虹’给许姐,‘裁云’给安琪最合适。”
胡玲又说道:
“老爷,这把小腰刀是送给你的。你拿来看看满意不满意。”
石铁见那把小腰刀刀鞘上珠光宝气的全都是猫眼钻石红蓝宝石,样式也与中原的不同,倒像是波斯及阿拉伯那边的产物,光是刀鞘上的宝石就价值连城。再将一尺多长的刀子从弯弯的刀鞘里拔出来,只见那刀子如同一弯新月,照得人纤毫毕现,显然硬度极高,锋利程度丝毫不亚于“青虹”和“裁云”。如果自己的那把小蒙古刀还在的话,也会在这把弯刀面前失色的。
石铁用刀锋在胳膊上刮了刮,手臂上的汗毛应手而落,比刮脸刀还锋利。
石铁将宝剑和腰刀收进乾坤袋,喜不自胜的把胡玲抱了起来,在她的小脸上猛的亲了一口,说道:
“好玲儿,你才是我的宝贝,我们做点爱做的事吧!”一把将玲玲放倒在床上,大手在胡玲身上熟练的旅游起来…胡玲动情的在石铁身下呻吟娇喘,到达颠峰处则轻呼小叫,完全不顾及旁边房子里清心的感受。
清心被他们搅得一夜未眠,清晨很早就起来了,拿了宝剑走到院子里时还在脸热心跳。她暗自感到奇怪:许姐安琪两人与自己同时服用的碧血舍利子,也没有见她们刻意修炼,而且从仙界来明朝时还被封闭了经脉,但她们两个的道行修炼得比自己要快了许多,许姐说她和安琪被封闭的经脉已经解开,而且新炼出的经脉也修到了六级以上。难道他们做那事也在练功?真是匪夷所思。

清心收敛万般思绪,再把师门的茅山剑法练了两遍,才将烦乱的心情压制下去。
许帆和安琪起身较早,见清心在院子里练剑,也过来向清心请教,三人在院子里练了好一会,才各自回房间梳洗。
吃过了客栈送来的早点,众人刚要上街,小二带了一群官军衙役闯了进来。衙役说王府丢了大批珍宝,要挨个房间搜查。
官军和衙役在上房小院里里外外搜索一遍,当然什么都没有搜出来,又像来时一样呼啦啦的走了。
小二告诉石铁:
“昨夜福王王府里失窃,丢失了大批珍宝,福王大发雷霆,气得中风,昏迷不醒。刚刚发出搜查令,接着又放出王榜,征集神医国手为王爷治病。如果能够治好王爷的病,当然会有重赏,赏银一万两。但是要是揭了王榜却治不好王爷的病,那是犯了欺蒙之罪,要杀头的。”
石铁笑了笑,说道:
“不过是中风而已,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这里的郎中难道治不了吗?”
小二道:
“你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们这位王爷吝啬成性,他生病的时候想痊愈,赏格很重。但是,郎中为他治好病痛后,他又心疼起银子来,随便罗列个罪名,说人家没有治好病,给下了大狱,弄不好就丢了性命。你说还有谁敢给这位王爷治病?”
小二走后,石铁将昨晚胡玲施展空空妙手顺了福王一把的事情给许帆和安琪清心讲了,并把那两把宝剑和腰刀给几人看了,许帆和安琪都对宝剑赞不绝口,喜欢得了不得,但鉴于现下风声正紧,也不敢公然拿出来配挂,只得又装进乾坤袋中。
石铁说道:
“玲玲把人家的财宝顺来不少,王爷气得中风,这是直接因果关系,我想去揭了王榜,给这位王爷治治。”
许帆摸了摸石铁的额头,说道:
“石头,你没毛病吧?给那个肥猪治病?他死了老百姓才高兴呢。”
石铁笑道:
“不,我给他治病是为了让他好好活着,好在七年以后死得更难看。”
许帆和安琪恍然大悟,才明白了石铁为福王治病的真正用意,都笑着捶打石铁:
“你这个臭石头太坏了。”
清心不明所以,瞪着清澈的大眼睛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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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据明朝野史上写得非常生动:
崇祯十四年(1641年)正月二十日,河南洛阳,福王府邸。
在宏伟壮丽的飞檐红墙映衬下,王府中堂广场尤显平阔。人声鼎沸中,烈焰腾腾,珍稀香木制成的无数王府家俱皆成为柴木,烘烧着一口从洛阳郊外迎恩寺抬来的“千人锅”。巨大的铁锅内,撒满姜、葱、蒜、桂皮、花椒以及无数高汤炖煮用料,奇香扑鼻。熊熊烈焰中,最骇人心目的景象是,巨锅之中,除七、八只剥皮去角的整只梅花鹿以外,还有一个光头的三百多斤的巨胖活人在里面,他盲人游泳一样瞎扑腾,时而窜上水面,时而沉入水底,边嚎边叫,好不凄惨。其间,这个连都被剃光的“猪油糕”样大胖人刚刚抓住一只浮起的梅花鹿尸体喘息,大锅周围两三千围观的农民军士兵立刻用长矛戮刺其胳膊,使此人不得不惨叫着放开手,重新在已经微微烧开的热水中“游泳”。
锅中被剥光剃毛干净的巨胖,不是什么寺中和尚,也不是在表演什么“绝世武功”。此人乃明朝当今皇上崇祯皇帝的亲叔父、明神宗最宠爱的儿子——福王朱常洵。大锅周围兴高采烈围观的人,乃李自成手下农民军,他们正在欣赏的“活物”,正是马上要享受大餐的一味主菜——“福禄(鹿)宴”中的“福”菜。
一个时辰过后,煮得烂熟的福王朱常洵以及数只锅中的梅花鹿已经被几千兵士吃入腹内,成为大家的美味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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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心知肚明:石铁现在要给这个王爷治病可没安什么好心眼,他要将这个王爷治好病,养得肥肥胖胖的,等到李闯王攻破洛阳时,好把他煮成“福禄宴”吃掉。
石铁闲来无事,便对许帆说道:
“许姐,你们在家里将《伐毛经》和《洗髓经》练练,我出去看看那王榜在什么地方。”
许帆道:
“你做的千万不要太过了,到时候出了名,人们把你当神医供起来,我们就不好脱身了。”
石铁说道:
“许姐你就放心吧,这点火候我还是能够掌握的。”说罢,拿了三颗鬼灵丹和几颗大松子,走出客栈,来到大街上。
洛阳大客栈离钟鼓楼很近,出门不远就看到在钟鼓楼旁边围着很多人在向钟鼓楼的墙壁上看。石铁走到近前,在人墙外面就清楚的看到墙壁上粘贴的一张黄纸写就的王榜,上面写着:
“洛阳王王体染恙,中风不语,昏迷未醒。如有能解除王体贵恙的,无论军民郎中,皆赐白银万两。特此昭示年月日”。
石铁见王榜旁边站着八个顶盔贯甲的带刀王府护卫,不住的大声呵斥靠的太前的人众。
王榜下还拴着五匹骏马,看样子,谁揭了王榜后马上便会被快马送进王府,好尽快为福王治疗“贵恙”。
石铁左右看了看,只见到一位穿着半新不旧袍子的背着一只破旧药箱的走方郎中模样的人,那人看了看王榜,摇了摇头,挤开人群,向外走去。
石铁远远跟了上去,等到距离钟鼓楼远了,石铁赶上几步,对那个郎中说道:
“那位郎中大哥,请慢走一步,小人有话说。”
那位郎中听住脚步,回头看着石铁没有说话。
石铁上前说道:
“郎中大哥,我想买你这身行头,你可肯转让?”
那郎中气哼哼的说道:
“年轻人,你不是看那黄榜赏格很高,要去冒充郎中为王爷治病吧?我劝你赶紧打消这个念头,就连我这个真郎中都不敢去揭王榜,你一个外行人揭了王榜却治不了王爷的贵恙,那不是拿小命开玩笑吗?我还有事,你还是到一边玩去吧。”说完转身就走。
石铁赶紧拉住郎中的衣袖,说道:
“常言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小人家传医术,买你的衣服是为了让王府的人更加相信我而已。我愿意出十两银子,买你的衣服药箱,你看成吗?”
那郎中看了看石铁,见他不像跟自己开玩笑,手一伸道:
“拿来!”
石铁见他肯卖衣服药箱,赶紧掏出十两银子递到郎中手中。郎中解开腰间的带子,将外衣脱了下来,再将那破药箱交给石铁,说了声:
“保重!”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就他那身行头,连一两银子都不值,一下子卖了十两银子,还不赶紧走人?
石铁钻进一个没人的小巷子,在劲装外面套上郎中旧袍子,再将药箱背在背后。看了看那袍子紧绷绷的罩在外面,下襟只在膝盖下,显得又瘦又短。石铁暗中遗憾:小了点,还算差强人意吧。运起丹田里黑色珠子上的内力往脸上一逼,马上将脸变的黑油油的,大摇大摆的走在了大街上。
走到近前,石铁看到有一个穿着华贵的年轻人在王榜下像热锅上的蚂蚁般的走来走去,听傍边的人小声议论:
“连王府的小王爷都来等待揭王榜的人来了,看来王爷的病情又恶化了。”
石铁见再耽误不得,要是晚了,那个巨胖王爷要是哏屁了,闯王就没有福禄宴吃了。挤开观看的人群,石铁上前就要揭王榜。旁边看守王榜的王府护卫见石铁那穷酸的样子,身子一拦,将石铁推了开去。喝道:
“你是什么人?敢来揭王榜?!穷疯了吧?”
石铁慢悠悠的说道:
“小人是五代祖传世医,专治疑难杂症,揭王榜当然是有把握治好王爷的贵恙。”
那个在一边正着急的小王爷将护卫拨到一旁,对石铁说道:
“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得了失心疯,敢揭王榜必有绝技。跟我走吧!”
石铁将墙上的王榜揭下来,揣进怀里,在四个护卫的看守下,上马向王府急匆匆赶去。石铁看着护卫们紧张的样子,暗道:从现在起,自己就是两个身份了:一个是治病的郎中,另一个是欺妄王爷的死囚。难怪他们紧张,要是自己半道跑了,他们的脑袋也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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