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追风逐月(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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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到什么了吗?”燕陌听出她话意中的不确定成份。
“点灯!”胭脂二话不说,便朝木桌摸了过去,吹燃火折子,点亮油灯。房间内一下子光亮起来,只见木桌边缘上多了一个很深的刀印。
燕陌看了看,手上的飞刀并无特别之处,扯下缠绕其上的破布条,展开了靠近油灯看了看,面色大变。
“怎么了,我看看!”胭脂赶紧从他手里取过飞刀与布条,还没等看布条里书写的内容,就已惊呆了:“这……这是我的飞刀。殿下还记得吗?在玉清河时,我将十把飞刀都用光了。”
听她这么一说,燕陌感到脊背上凉嗖嗖的,“你确定是你的飞刀没错?”
“看来除了红衣女子,的确还有人跟着我们。”她沉吟着,将飞刀别入腰侧,摊开布条一看,上面写着一句话:‘刺杀团即刻就到,速速离开客栈往东北走,鄙人已在东北面的小山坡树林里为二位备有良驹。’
将布条焚毁,扔进茶杯里闷熄,胭脂三两步冲向妆案,心急如焚地取了包袱与两把剑,“殿下,快走。”她吹熄油灯,推开房间后窗,透过其他房间里射出的微弱光线,往下看了看,下面是炊房,旁边码着几垛高高的干草,与燕陌对视一下后,极有默契地同时纵身跳了下去,身形轻灵得就像比翼的飞燕。
两人绕过干草堆,悄无声息地从饮房窗户下弓身潜入后堂,再从后堂侧门处出了客栈,沿着郊区田园小道,踩着湿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越过大片平坦的田园,奔向一片地势略高的山坡。直到认为跑得足够远了,他们才停下来,远远望向客栈方向,却见客栈陷入一片火海。
“好险。”燕陌深呼吸几口空气。
“不知道送信人究竟是谁!”胭脂莫名感激着,翻来覆去地想着送信人是谁,为什么他要这么做。
“此人真是料事如神。”
“不是他料事如神,而是刺杀团太可怕,能这么快就追上我们,匪夷所思。殿下认为呢?”胭脂望着火光冲天的客栈影子出神。
“苍隐刺杀团由来已久,是专属皇室差遣的严密杀手组织。”燕陌解释着。数年前漕州之战时,他就见识过刺杀团的威力。“我的众位皇兄与皇弟极可能就是死在刺杀团手上。”

“我也这么想过,可总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太对劲。”她记得先皇们过世时,都有仔细调查过死因。除了燕康死于银羽箭外,其它帝王好像都不是死于非命,反而更像正常的自然死亡。由于查无所因,许多人认为那是一种恶毒的诅咒,传得人心惶惶。自从两国交战始近三年,整个雾烈皇室突发事件接二连三,没完没了。“真希望这一切都过去了……”
燕陌侧耳倾听,好像有马匹的轻吠声传来,便打断胭脂的话,道:“胭脂,你听,好像有马吠声!”
“嗯,是真的。就在前面,过去看看。”胭脂也听到了马吠声,原来那个送信人真为他们准备了马匹。
两人点燃火折子,拨开茂密的树枝,朝声音的来源走去。果然,一黑一白两匹马正在入夜的冷风里摇着尾巴围着一棵高大的桉树转悠来转悠去。
“殿下,这马不是普通马。”只略略过目,胭脂便看出几分蹊跷来。
这蹄口,这毛色,这体魄……燕陌忽然激动得不能自已,“胭脂,它们……它们是追风和逐月的后代。”眼里充满了惊喜,燕陌喃喃念道,双手反复抚摸着黑马的背部。十年前,他的坐骑名为追风,是一匹通身黑透油亮的名驹。每每杀敌于战场,他总能靠它冲在战场的最前线,身先士卒。想不到,他还能见到它的后代,而且离自己这么近,仿佛那些峥嵘岁月突然之间就张开了无形的网,将他吸纳了进去。至于逐月,是他当时在漕州之战中意外缴获的一匹纯白色的名马,只不过后来因为马性太烈,逃跑了。
关于追风与逐月来历,胭脂曾听侍卫长说过无数回,是以知之极详,见到燕陌脸上这种久违了的欣喜表情也就不感到奇怪了。可是,客栈里那个幽灵似的人物究竟是什么人?他有什么目的?为何如此倾囊相赠?要知道追风逐月乃世人推崇的无价宝马,其后代——新一代的追风逐月身价如何可想而知。
无功受禄,燕陌心情也有些忐忑,久久地摩挲着马儿头部。那马像认识他似的,将头垂得低低的,任由他抓挠。“追风,是你吗?”人与马恍似多年未见的老友般亲近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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