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巷，在京师的名气甚至不亚于紫禁城之名几乎在京师的人，都知道那么个地方。在那条烟柳巷中，所开的妓院春楼占了整个京师的八成，还没到巷子口，你就能看见花枝招展的女子挥舞着手中的丝巾，拂过每一个路过的男子的脸上，那娇喘的叫声，听得都能让一些人骨头都酥掉。
而此时，楚连和郭翼就在这巷子口，闻着从巷子里不断传来的那种浓的有些呛鼻的胭脂味，楚连皱眉道：“郭兄，你带我来这里干嘛？”楚连不是个妻管严，但是若是让他家里的夫人知道他来这里，那估计下半年他的夜晚得在书房中独自度过了。
“别急，跟我来！”郭翼一脸神秘地招手，大步迈去。
眼见着两个青壮的汉子往着这巷子来，那些个女子们哪能放过此等机会，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迎了上来，使出浑身解数，有的手拉着对方的手臂，有的用手指掐着对方的脸蛋，有的轻轻对着对方的脖子吐气，有的干脆直接拿胸部去蹭人家了，一看这些都是这些人惯用的伎俩。
若对方是男的，又是来寻架的，一路打将过去就行了，可偏偏是群这等人物，楚连也只能强憋着气，一路跟着郭翼冲出重重包围去。
凡是干这行的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即客人来到门口的时候，你得去接着，若是客人跟了你，要了你，那是你得本事，可若是客人对你不理不睬，只要过了二十步左右的距离，那你就不能再缠着对方，因为人家对你没意思，你不能耽搁别人家来做生意。因此，楚连和郭翼一直不理不睬，这些个女子也就纷纷散了，又重新回到巷子口，最多嘴上骂上几句话来，楚连也总算有时间可以吸口气了。
奇怪的是，郭翼领着楚连到得一处门口，守门的是个老头，头发花白，还有一个眼睛瞎了，郭翼拿出一块小银牌递给这个老人，老人推开门，请郭翼和楚连进去，随后又把门关上。
出乎意料的是，楚连一进这门，就感到有些奇怪，这房子空空荡荡，而最怪的地方就在于无论外面多闹腾、味儿多浓烈，进了这屋几乎闻不到外面的味儿，听不到外面的喧嚣，其中必是大有缘故的。
只见郭翼辨了个方向，数着步数到了房中的一个位置，蹲下身，敲了敲地板节奏时短时促，像是某种讯号。过了不久，果然这位置的一块木板被从里面打开，这倒是让人不禁赞叹木匠的手艺，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其中几块木板是可以翻开的。
楚连走过去，原来这个地洞下有阶梯一层层往下延伸，郭翼示意楚连跟着他，便先下去，楚连后面跟着，他心里估算了一下，这阶梯差不多有三十级，然后就是一条蜿蜒的甬道。过了甬道，出现在楚连面前的竟是一个差不多两间屋子大小的地下室，中间设有一个擂台，四面围着看台，已有好些人在里面坐着呐喊助威了。
楚连笑着问道：“郭兄，这下你该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了吧？”
“嘿嘿，连少，你知道，武林上有武林大会，那是明码标价，但是它的对象是中原武林，对于关外的那些个门派，向来是没分的，所以有人就设计了另一个武林小会，参与的人，既可以是中原武林的，又可以是关外或者塞外武林的。”
“那怎么以前没听说过？”楚连所说的以前，其实也就仅限于他出道的这几年而已吧。
“嗨，这个武林小会，听上去好像参加的人没有地域限制，可是一般的名门正派哪屑于参加这等小会，而且又是和关外的人比，比得好倒也没什么，比输了不但丢了自己门派的脸，还把整个中原武林的脸也给丢了。你再看，来的都是些江湖上没什么门派的人物，都是在江湖上独自行走惯了的，也有些声名狼藉的人物，所以你想想，少林、武当、栖霞庄这些个门派岂会来参加？”
“那为何要放在地下举行？”
“京师是皇城，向来是不允许有械斗和江湖门派打斗的，你来京师这些天也见到了，就没什么门派会发生激烈冲突，可要是论这天下哪个地方聚集的人物最繁杂，那还是非京师莫属，所以就给办这地下了。”
楚连这下明白了，怪不得还要放在烟柳巷这样的地方，有烟柳巷这样的挡板做掩护，别人岂会疑心，不过话又说回来，换上那些个名门正派，又有哪个和尚道士赶来这种地方呢？光门口那些胭脂俗粉就能把你给玩死。
“那这里是谁办的？”
“你猜猜？”
楚连环顾四周，见有几个小厮来回跑着，不停地从一些观众手中接过钱，然后坐下记录，他笑道：“莫非是布更大哥？”
“正是！”郭翼笑道：“天底下，还有哪个人物可以像他这样想出这种办法来！”
“不知道他在不在？”
“可惜了，听说好像是不在。我这也是前几天在路上遇到布衣赌坊的人，他们给了我一块小银牌，我就知道这里有好戏了。好，废话不多说，咱们找个座位去！”
跟武林大会的确不同，观众席离比武台也就五步远的距离，而且它可不会给你安排好座位，除了主持节目的，也没有所谓的裁判或者是评审，楚连和郭翼找了两个位子，便坐了下来。
此时，比武台上还没开始比赛，有些人等得不耐烦了，便叫嚷着快些开始比赛。楚连一看，说他们是观众还真是太文明了些，不是生得凶神恶煞，就是吊儿郎当，有的叫嚷不止，有的一言不发，几乎江湖上的各色人物，在这里都能有代表。
楚连问道：“郭兄，这比赛怎么个比法？”
“很简单，你上台去就行了。”
“那跟谁打？”
“谁在台上你就跟谁打。”
“那万一要是很多人一起上去呢？”
“那就打群架，谁最后还在台上就算谁赢呗。”郭翼补充道：“若是一般情况下，若是一对一，胜出的人拿到一百两银子作为奖金，奖金都是由布更出的，打完一局，若是胜者不下场，继续比赛，若还是赢了，那就奖金翻倍，以此类推，据说上次有个大汉足足赢了二万五千六百两银子。若是打群架，那就把奖金乘以上台被打败的人数来算。所以，这个武林小会奖金诱人程度，绝不逊色于外面的武林大会。不过，武林小会也有个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没有点到即止的道理，你要是败了求饶是绝没有用的，得马上逃离这个比武台，一出比武台，胜者不能继续攻击败者，可若是对方还在台上，那就是另一番情况了。”
郭翼没说下去，楚连也明白，这是个勇敢者游戏，奖金诱人是一件事，但是却要比武林大会玩命地多，只是看着看台上这些亡命之徒，好像命并非那么重要吧。
正想着，楚连身旁隔了几个座位坐下人来，楚连一看就知道对方不是中原人，郭翼对着楚连说道：“那些人看上去好像是鞑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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