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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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13
**已遭江映柳,更被雪藏梅。**
临近年关,砀洲却出起几起暗杀事件,虽并未得手,然而张振全身为警察司侦缉队队长自然免不了上边好一顿臭骂,他本憋了一肚子鸟气无处泻,当天恰是腊八,回家酒席上又被张振方好一顿指责,气得饭也没吃完就找了属下朱举出去喝酒,朱举素来善于察言观色,见张振全如此更是只捡好听的话说,酒过三巡张振全才算心头舒展,却听得包厢外一串熟悉的笑声,掀帘一看竟是英琦一行人,刚想过去打招呼又看到冀北走在其后,想到前几日还因那事被他叫去问话,心中不喜就要避了进来,合上帘子那刻却看到英琦回头对着琮洄讲话,面上露出的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甜密温和,一气就摔了帘子,闷闷回座。
那朱举也听到外面声音,他素知张振全的心思,这下便道:“队长,若说起来莫四也不过是自幼跟着大帅,跟方小姐却也没有什么。”
张振全道:“倒不是他,不知道那里跑出来无名小子来坏爷们儿的事情。”说着就将他和琮洄幼时的过节乃至今日的情形一述。
朱举听了笑道:“这个也不算什么,如此不知深浅的小子不妨给点苦头吃吃。”
张振全摇头道:“这我也想过,只是我二哥那人迂腐,近日又盯得我极紧。”
朱举知道张家兄弟与莫冀北素有间隙,便道:“张司长也是不愿得罪莫四。说来莫四原在樊系也是横行惯了的,张司长一向秉公自然是有些不快。”
其实张振方也并非什么清白之人,只是朱举一味讨好,张振全又是个呆霸王一样的人物,只听得进好话,笑着点头道:“我二哥自然有肚量不和他计较。”
朱举又回过头来说:“所以那谭家的小子须给他按个冠冕堂皇的罪名。”
张振全一听有了兴趣,想想问道:“只是那小子怕是胆小怕事的人,如何治罪?”
朱举道:“不妨让属下找找机会再说。”
那朱举却是有心之人,随后便派人多多盘查,过了几日又和张振全一同喝酒,开口便道:“队长,你恐怕是恨错了人,谭琮洄似乎另有所爱。”
张振全向来心粗,哪会想到有这一层,当下才仔细想了想,问道:“可是一个姓秦的?”
朱举道:“不是,是姓幕的。”
张振全道:“是的,就是这个,象是改了名字的。”
朱举又道:“不过你猜怎的?莫四似乎跟这位小姐也有点不清不楚的。”
张振全嘿嘿地一笑道:“哦?这倒是稀罕,看不出这小妞儿到有些与众不同之处,不过莫四表面上倒没看出来什么,按说随他的性子早该有所动作才对,他又不像我二哥有母老虎看着。”
朱举听了心中称奇,问道:“怎么,张司长也是认识这位小姐的?”
张振全道:“上次忘了告诉你,我二哥和她到算是老相识了,当年就……只不过我二嫂那脾气,也容不得旁人,你看我二哥何时出来和咱们喝过小酒?”
朱举思量一番又道:“还回说谭琮洄,说句队长你不爱听的话,他虽无意方小姐,可方小姐却是对他十分在意。”的39
张振全心中看英琦简直如天人一般,听了这话气道:“这死小子到知道欲擒故纵这一招。你不是说找机会整他如今找到没有?”
朱举忙道:“我这要说着事,今天也是巧了,你猜让我找到谁?”见张振全摇头,他顿一顿又道:“我也不卖关子了,我竟看到咱们找了好久的乱党头目“疯子”,只可惜没带人手,跟了几条街竟让他给跑了,不过那人竟然和谭琮洄是认识的。”
张振全一听忙问:“就是前一阵子给人供出来的那个?”
朱举道:“正是,你说这人大白天跑到报社去找谭琮洄能干什么?自然又要设计什么,跟着谭琮洄怕能钓出大鱼来,队长这不正是给兄弟们立功的机会,而且一举两得。”
张振全问:“难不成他也是乱党?”
朱举道:“那倒不是,不过如今查得那么紧,错杀一百也不能放过一个,再加上乱党也不是听他说的。”
张振全听了笑道:“正是,你小子平时装得老实巴交,居然结交乱党,自个儿往枪眼上撞,别怪我心狠手辣,我也是公事公办。”
朱举又道:“只不过有点不妥,谭琮洄出了事情,方小姐未必会坐视不管。”
张振全怒道:“那倒是,她如今被臭小子蒙骗,他若出了事情,英琦定会求大帅。你说却如何?”
朱举道:“不过大帅一向公私分明,如今又是对乱党恨之入骨,倒也不怕,就算方小姐救出他,恐怕大帅日后也未必会同意,况且入了监,是圆是方还不是咱们说的算。”
张振全想了又想,此招的确可以出出肚子里的恶气,一时也不思虑其他,便同朱举一起商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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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琮洄竟办妥了特别通行证,心情大好立刻就想告诉木棉这个好消息,算算时间她还在上班,便打算先回去等着,路上却见有小贩卖上好的雪花梨,寻思木棉素喜此物清肺润喉就买了两斤,看路旁又有人买桃花坞年画,又挑了几张打算回去贴在门上,再一想过不了几日便要返乡,自然是在家过年暗笑自己多此一举,当下又有心寻一些湾砀特色之物带给家人,转了一会儿不得其法,眼看天擦黑了忙叫车返回。
到了地方却见一辆黑色轿车正从巷子口往外倒车,他瞥了一眼,天色暗也没看得真切,只看那车掉了头就绝尘而去。琮洄也没多想便进了院子,院中的梅花这几日全开了,一进来便是一阵幽香,沁人心脾。再抬眼一望看到木棉的影子映在橙黄的窗玻璃上,不由停了脚步,微笑着看她在屋中走动,直到木棉缓缓拉了窗帘他才敲门进去。
木棉却正自发呆,听了熟悉的敲门声心知是琮洄,定了定心神才道:“门没关进来就好,你什么时候这么文雅了?”看着琮洄提东西进来,又道:“你买了什么?怎么你倒比我回来的还晚?”
琮洄放了东西笑道:“我今天到结束得早,想你也不会那么早回来,就在街上转了一下,想买点东西过几天捎回家去,不过我也不大会挑,还是隔天咱们一起去看。”
木棉听了这话,疑惑少许才忙问道:“过几天回家?难道你拿到通行证了?”
琮洄笑着从怀中掏出两张纸递与木棉道:“可不就为了这么两张东西,到耽搁这么多功夫。”
木棉拿在灯下细细瞧了,也微笑道:“那我可得赶紧跟医院请假了。”
琮洄道:“要我说不如就辞职好了,以后你不愿老呆在家中,我们就在安坊开个小医馆多好,你教我认识了那么多药材,我刚好帮人抓药。”
木棉微笑道:“你学摄影,倒去做药房伙计,再说家里的生意你就一点不操心么。”低头想想又道:“辞职的事情不知行不行,军医院不比旁的,还是要先去申请不知道能不能批准。”
琮洄说:“虽然军队规矩多,不过你以结婚为名他们也不会不答应。”
木棉只是笑道:“又胡说,现在怎么能告诉旁人这些,家中万一不答应又怎么办?”
琮洄急道:“谁说不答应,爹娘叔婶都是极喜欢你的,怎么会不答应,你要是担心那个,自然先退了前头的婚约再说,反正如今你是跑不了,怎么都是要姓谭的。”
木棉听得脸色绯红,也不跟他再说,将那两张通行证往他手中一递,打岔道:“该去做饭了。”说着便掀帘子去了厨房张罗。琮洄自然是跟着过去,说道:“不如出门吃,何苦惹得一身油烟。”
木棉见他手中还拿着那通行证,摇头道:“你也知道油烟,还不把通行证收好了,倒拿着四处跑。”
琮洄道:“我那宿舍来往人多,还是放在你这里好。”
木棉想想道:“也好,那你去放在书桌里去,晚一点我再来收。”
琮洄点点头就走回去,他自然是熟悉她的东西,心想最上面的那抽屉都是她的那些香儿粉儿的,别好好地把个通行证给薰了。直接开了第二个抽屉,一眼看去却是愣住了。
只看那抽屉中却是横着两把一模一样的骨笛,并肩放在那里倒让人以为看花了眼。他呆呆地拿起来看了一会儿,转身到厨房问道:“你什么时候寻到两把一样的笛子,我怎么不知道?
木棉听了也是一怔,随即道:“我也是今天才得的。”
琮洄道:“哦?这么稀罕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
木棉放了手中的活儿,思量一番才道:“是今天莫四少送来的。”
琮洄一听便想到回来时看到的那辆轿车,心中一沉,又问道:“他倒是有心,能找到一模一样的,是从什么地方寻来的?”
木棉道:“这说来话长……”
琮洄打断说:“现在也不赶时间做什么……”看木棉面色不定,心中很是难过面上仍是温和道:“如果你不想说也不必说,我不过是看到好奇随口过来问问。”
木棉道:“咱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再说本来也没什么好瞒你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两把笛子本来就都是他的。”
琮洄听了大惊,问道:“怎么会这样?他如何就认定你拿的笛子是他的?”话虽然这么问,但想那对笛子外貌丝毫不差,也多半是大有关系。
木棉道:“四少说是儿时他母亲所做的对笛,多年前丢了一支,见我吹曲,才认出来的。”
琮洄思虑一番又问道:“即是他的,那他原先也是住在安坊了?”
木棉下午已被冀北一番笛子的经历震得大惊,却没问过这些,只说不知。
琮洄想想又问:“你不说还给他,怎么把两支都收了。”
木棉又是一愣,半响方道:“我是要还于他,不过他怎么也不肯收,他明日有公差,等他回来我自然托人送还。”的ed
琮洄心想:居然天下这般巧的事情也有,那莫冀北因这笛子定以为同木棉甚是有缘,不然何故执意将笛子留下。他思来想去,明知道此事怪不得木棉,然而心中又怎会平平,想到小时见这骨笛的情景,和木棉在水榭和笛的情景,又想着笛子被她珍藏多年,竟然是他的。而自己以后是不能再和她一同吹笛了,越想下去越觉得难过,竟有些撕心的无奈和痛楚来。
木棉知他心意,看他面色难看,直白问道:“难道你不信我?”
琮洄看她一眼,幽幽道:“我信,我只是怕。”
木棉道:“真是傻话,你怕什么?你原连我那婚约都不怕,这会儿子自寻烦恼。”
琮洄闷声道:“这人总有些不同,看你的眼神不对。再说那些军阀强娶民女的事情也不是少见。”
木棉听了气笑一下,用手刮了刮他的鼻梁,转身道:“越说越不像话,你以为是在唱大戏呢,我不同你说这等无聊话,你若闲着倒去帮我把菜洗了。”
哪知琮洄却从后面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哑声道:“你不许走,不许走。”
木棉背后贴着他的胸膛,只感受得到他有力的心跳,被他抱了一会儿,觉得箍得有些难受,轻轻想要挣脱,却只引得琮洄搂得更紧,只好悄声说:“我不走,我只是去做饭,你这么抱着我,我可怎么干活。”
琮洄却一字不答,只是固执地不肯放手。
忽闻后院有人敲门叫道:“姑娘在家么?”两人都吓了一跳,木棉挣开了去开门一瞧,原是房东家的媳妇来讨些姜糖,木棉忙进里间替她找了,又在门口陪着说了会儿闲话才送她出去,返回厨房却看琮洄已恢复常态,见她进来便笑嘻嘻道:“他们家将这房子租给你也算福气,省得看医生了。”
木棉笑道:“这话才是奇怪了,看医生什么时候成了福气。再说我也不过是帮着熬过一次药。对了,张嫂子刚才说是今晚要停电呢。”
琮洄皱眉道:“又要停电,蜡烛却又忘了买,前天晚上就点得只剩了半根。”
木棉一想果然是的,只好翻箱倒柜半天找出盏油灯,只是油都尽了,摇头笑笑道:“实在没法子,就点些豆油好了,不过是烟大些。”
琮洄低头看了一眼也笑笑,忽然想起来些什么便跑出去提了一个油纸包进来,道:“差点忘了,我买了东恒记的琵琶鸭,这会儿怕是都冷透了。”
木棉接过来笑道:“这也不怕,炉上架了网子热一热就是。”
琮洄点头,就帮着在炉上支好铁网热鸭子,他原本哪里会干这些杂活,因着木棉不愿雇佣人,他又心疼木棉也就学着做一些,木棉心底不愿总讲男人做多了杂事容易消磨大志,琮洄听了也不在意,闲了依旧帮她,好在平日自己做着吃饭时候也不多。
二人说笑着便做了晚饭,东西大多都是现成的,也不过一会儿工夫就齐备了,刚要坐下吃饭,顶灯便熄灭了。木棉忙借着炉火点了那半截蜡烛,好在只有两个人做得又近,烛光也能将饭菜照个清楚。

琮洄想起不日便可归家,心中高兴便多吃了几杯酒,木棉瞧他吃酒吃得面色泛红,要泡茶给他解酒,扭头看到一旁琮洄买回来的梨子,便道:“吃梨子解酒正好。”说着就替他削梨,琮洄坐在一旁细瞧她,见她穿着深松花色的袍子,领口袖口都滚着黛青色的边,本都是凝重之色,在暗黄得烛光下似是蒙了一层金光整个人都变得渺茫起来,她专心低着头削梨子,辫子就垂到胸前来,从侧面望过去只看的颈后一小片肌肤,粉腻柔滑。琮洄猛然觉得太阳**突突地跳,忍不住靠过去低头在她颈项上一吻,木棉吃了一惊,避开他道:“小心,手里拿着刀子呢。”
琮洄嗯了一声,左手取了她的刀子放下,恍恍惚惚也不知是吃多了酒还是怎的,心底越发地跳得厉害,伸手便要触到她。
偏巧那蜡烛却颤抖着猛燃了几下便灭了,一时间漆黑一片。木棉在黑暗中闻到一阵浓烈的酒气扑来,一瞬间就被他搂住,唇齿间的纠葛让人越发动情,他的唇慢慢滑下来探索着,中式的领子却最是紧贴肌肤,他伸手就想去解颈口那几粒梅花盘扣,木棉听着他呼吸声越发急促,心一惊使劲推开他道:“琮洄你醉了。”
琮洄瞬时回过神来,呆了一呆才道:“对不起。”
木棉在黑暗中拉住他的手:“别说对不起,”半响又道:“不能是现在。”
琮洄听了这才心一宽,道:“你不恼我就好。”
木棉从炉子上提了水壶起来,借着火光点上油灯拿到桌边,又听琮洄凑到边轻声笑道:“我今儿才明白什么叫做意乱情迷,情不自禁……”
木棉羞得脸一红,顺手拿起桌上刚才削好的梨子赛到他嘴里笑道:“叫你再胡扯,赌上你的嘴。”
琮洄只拿眼瞅着她笑,轻轻咬下一口,道:“好冰甜的梨子,你尝尝。”说着也递在她嘴边。
木棉忙避开摇头说:“我再削一个吃。”
琮洄嘟囔道:“这又怕什么,也不是没同吃过一个水果。而且看你吃梨子,方知什么叫做丹腮晓露香犹薄,玉齿含冰嚼欲无。”手中仍是拿着那梨子要喂她。
木棉瞪他一眼走过去道:“今日吃了鸭子就学的油嘴滑舌,那好,你若真心想和我分离,我便也来咬一口。”
琮洄想了一会儿,忙收回手笑道:“千万使不得,这个梨子我需得全吃了,解解我的酒气。”
外间的钟嘡地响了一下,琮洄道:“想是八点半了,不如我早些回去吧。还有些手头的事情要托给一个同事,下午没找到他,晚上去跟他说说。”
木棉听他有事,也不留他提着灯帮他拿了大衣穿好,微笑道:“那明天我也去跟医院里面说。”帮他扣严领口又道:“这么冷的天,为什么不穿高领的毛衣?”
琮洄笑道:“你到来问我,我一直等着一条围巾,可是有个人总是织了拆,拆了又织老也没织好。”
木棉脸一红道:“总是不满意又有什么办法,不如去买一条给你好了。”
琮洄忙道:“不要,我就等你的。”
木棉笑道:“你就不怕我的速度只能秋风悲画扇了。”
琮洄也笑:“那我只好在大热天也捂着围巾了……”他看看表,又说:“走了,你别站在门口看我,不然我恨不下心,老要一步一回头。”
木棉虽知他是怕自己站在门口吹冷风,也只好点点,两人提着灯走到院门口停住,琮洄又深深看她一眼,便立刻推门走了出去,不给自己留恋的机会。
琮洄出门叫了辆人力车,将手抄在兜里,忽然摸到硬硬的一摞纸,拿出来一看正是那日在漱山替木棉拍的照片,早上冲洗出来搁在大衣兜里,后得了通行证的消息就忘记了,他掀开车帘子借着路灯看了一会儿,木棉正站在那片花海中冲他微笑,他拿手轻轻拂了拂她的脸也跟着微笑起来,忽然又注意到她手中握着那把笛子,呆看了半天终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琮洄坐车先回了报社收拾东西,却见抽屉最下面压着一封信,那信封上的一个标志也是这几日看熟了的,打开信封却非以往那样,竟是一摞钞票,他微微皱眉用手撕碎了信,思虑片刻还是拿着钱寻了那地址过去。那地方位于城南郊,他甚少过来这边,幸而下了车看胡同口的名字倒是对的,慢慢朝里面走,整条街一个人也没有唯独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此时天已黑透了,从云中渗出一点点微弱的月光打在人脸上,留下一个苍黑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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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次日一早到医院,还未来得及去申请辞职的事情,便被人叫去急诊室忙了半日,换班时见赵瑜一脸关注地拿着报纸看,走过去打趣道:“又有什么东西涨价了让你眉头皱成这样?
赵瑜却道:“阿眠,谭琮洄不是你朋友么?”
木棉一愣道:“是啊,怎么忽然问这个?”
赵瑜拿了报纸号外指给她看,木棉看完那密密麻麻几行字,脑子已经炸开了锅,那白纸黑字写着却让人不能相信,昨晚还好端端一起说笑的人,如何今日就成了报纸上的乱党。
赵瑜见木棉脸色雪白,忙按着她坐下道:“阿眠,你先别慌,也许是重名重姓的人。要不也许是报社写错了。”
木棉努力静心重看一遍,琮洄名字前面便是瞿山二字,心想这事恐怕只是真的,站起来换了衣服道:“我要到报社去一趟,你帮我请假。”说着就快步走了出去。
叫车去了报社琮洄日常上班的屋子,却也是乱成一锅粥,一群警察正在那边肆意翻找,木棉心沉了又沉,原先还存了一线希望,这下看再无搞错的可能,悄悄转身下了楼去,迎面看到一位相识的吴编辑,心知他素日对琮洄多有照顾,这才鼓起勇气问道:“吴先生,谭琮洄的事情……”
那吴先生道:“你难道不知道么?谭琮洄竟然利用我们报纸登文联络乱党,真是胆大包天,只怪我看走了眼,还替他担保办通行证,如今竟被搅进这麻烦事里面。”
木棉道:“这其中必定有误会,我想他必定是被人陷害的,还是请报社为他澄清才好。”
那吴先生连连摇头,叹了几口气也不再理她,几步走了上去。
木棉心乱如麻,也理不清头绪出来,慢慢步下楼梯,却听身后有人叫道:“这位小姐留步。”
扭头一看原是那几位警察,想来是吴先生上去讲了才追出来的,打首的一个过来道:“这位小姐,谭琮洄是你什么人?”
木棉呆了片刻就道:“是我未婚夫。”
那警察一听,和身后几个低声商量了一下道:“那还麻烦你同我们走一趟。”
木棉心道:依着琮洄的性子断不会做出这般危险的事情,去警察局问清楚也好,当下点点头,随着警车而去。
木棉心灰到极点反倒冷静下来,回忆起一个月前琮洄跟自己提过见到瞿山的事情,因为美珠的缘故,她总不愿过多想到此人,当时也没多问,这时想来那会儿也不过是第一次偶遇,琮洄自然不会瞒着自己加入什么革新党,这期间必定有什么误会才被卷入的。如果是误会总是不怕,花些钱早些把人保释出来就行了,只怕如那吴先生所言,琮洄在不知觉的情况下帮助登了什么代记号的文章,如果这样恐怕就有些麻烦,但总归都先要澄清琮洄不是乱党才好。她心思转了又转,只不让大脑有片刻空闲,那万一的情景她是想都不敢去想的。
到了警察局便被带入问讯室,所幸问讯的警察并不算太过苛刻,然而木棉也未得到任何关于琮洄的有利消息,请求去探视也被拒绝,只得返回。
回到家中才发现屋子里早被搜查过了,东西虽然没少,却也满地狼藉,只是那两张通行证自然是不见了踪影,她整个人钝钝地理东西,一眼看到为琮洄织的那条围巾被丢在地上,竹针已经被折断了,线被绕的乱七八糟,她想到昨晚那番对话,压抑了一天的心终于再也忍不住簌簌地颤抖起来,眼泪无声的滴下来打在围巾上,那绒线是羊毛的并不太吸水,只看到一滴滴眼泪滑走在绒线的凸凹处,大大小小映着屋顶的灯光如何也不肯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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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振全却是定了砀洲最好的馆子请了二哥出来吃饭,张振方道:“你昨晚忙了个通宵,晚上还不早些回家补觉,倒劳什子跑到这里吃酒。”
张振全昨晚突然出击大有成就,言谈间自然是喜上眉梢,当下笑道:“咱们兄弟也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在家人多不如这里清静。”
张振方一笑道:“如今你人也抓了,下一步要如何?此事你事先到一点没和我商量,如今这样也不妥当,你倒觉得方小姐会坐视不管,只怕到头来为他人做嫁衣裳。”
张振全摇头道:“都怪前些日子莫四颁的那些个法令,不然昨晚连夜毙了那些人也没话说,如今倒要寻那么些证据,这才是烦。再说了二哥也太看扁了弟弟,这次也使歪打正着,也亏得一直派人跟着姓谭那小子,才能揪出这么些乱党,哼!这小子就算不是乱党,也是勾结乱党罪名。”
张振方又问道:“这么说谭琮洄的确不是乱党了?”
张振全道:“二哥这话糊涂,是不是的谁说得清楚,难道那些作乱的脑门上还贴着字不成?今天请二哥出来就是要跟二哥好好商量一下,这件事日后保不齐还要牵扯到二哥。”
张振方闻言皱眉道:“跟我有什么好说的。
他嘿嘿一笑,替振方斟满了酒,自己先干了一杯道:“二哥莫慌,弟弟是来孝敬你的。要说弟弟这次这么做也不全为了自己,今日审人来的一位小姐,你猜是谁?就是二哥心里一直念的那个人……”
张振方喝断道:“胡说什么。”
张振全道:“二哥,男人又何必遮掩?再说又不是家里,你还怕二嫂听到不成。这英雄助美的好事难不成二哥倒要莫四占了先机。”
张振方一愣问道:“这又干莫四何事?难不成他对她也……”
张振全喝了几杯酒,话多起来,笑道:“莫四平日那份风流二哥你可是比不上了,原先那些个小明星哪个不都跟他……如今转了心性喜欢起素雅的了,不过要说这小妞长的是标致,要不是我心里早有了英琦,也保不齐对她没有非分之想,二哥,不如趁这机会把她收了,二哥如今这地位,有个三妻四妾怎么不应该。二嫂顶多闹一闹,也不会如何?”
张振方听他几句话说得不着四六,夺了他的酒杯,说道:“你两口黄汤一灌,就没个正经了。”
张振全哈哈一笑:“二哥跟我在这里正经什么,弟弟告诉你要不是昨晚抓了那小子,只怕今天他都和秦小姐双宿**了会北边了,哪里还有哥哥你出头的份。要我说这秦小姐也是,当年跟谭家这小子关系古怪,跟莫四也扯不清楚。”
张振方也不爱听他胡扯,想想又道:“要我说你先去探探方小姐的风才是真。”
张振全道:“这个不用二哥提醒,我自然知道,不过你忘了今天莫四陪着大帅和英琦到云洲去了,总也要好几天才回来,你说说这可不是老天给咱们兄弟的机会。”说着就又拿起酒壶直接往嘴里灌。
张振方也懒得阻他,低头想了一会儿,心道依着振全平日的性格却不该如此,只怕这次所为和今天这些话一定有人在后面出谋划策,日后需要打听清楚了才好。转念又一想到莫冀北,心中却又是一番计较。
**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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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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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写完这一段就好了,其实情节都是想好的,就是写的不好,也算瓶颈一种吧。可我不写过这个坎,怕就没信心写下去了,好歹这章结了,虽然极度鄙视自己,下章努力写好看一些。
又看鬼吹灯真好看,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要好好酝酿一下悲伤情绪才好继续写文。
痛苦ing恶俗ing
为了什么而恶俗?我也忘却了……可怎么办=_=!!!
想出这样的桥段啊,我鄙视自己100遍
没查错别字就帖,结果瀑布汗!还摆脱各位继续火眼金睛下去^^
谢谢大家这般鼓励我,感动的……多谢lilii辛苦留言打分,那个中医药材是我有一阵子研究本草纲目看的,胡乱写的不用当真啦。那段挺冗长的,估计以后会删减。
jasmine上章的留言看的好开心,写这个文章我也是希望能多溶入一些我们遗失的一些文化习俗,我是越来越觉得中国传统的东西可贵,所以有人能注意到真的很高兴。
btw这几天在听夜宴上面的那首越人歌,听久了还是蛮有味道的,可惜我还没能看到电影,评论毁誉参半,如果这边上映俺还是会去支持一把地。可惜今天听了一下午,跟着唱被人问:“你没事狂抽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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