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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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舞的飘雪停了下来,飞云峰的天也开始敞亮了。而那原本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阴暗的天空,仿佛也驱散了那厚重的阴霾,迎来了那自天边传来的一丝曙光,让人的眼界瞬间开阔起来,不时的开始有三两只的小鸟飞过。此时,飞云峰的天在公孙逸云眼里,也仿佛特别容易让人感动。
呼呼的寒风是在为谁欢呼,天上自由的小鸟又是为谁而雀跃。
公孙逸云站在飞云寺的山门前,感受着凛冽的寒风从身边吹过,却一点都没有寒冷的感觉,反而让人耳目一新,神清气爽,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转过身看着身后的飞云寺大殿,眼神里满是感激之情,之后躬身一礼,然后向山下走去。
不知何时,飞云寺上山的路上也开始陆续出现黑点,三三两两,虽然还看不清人影,但一看还是知道,这么冷的天气还上山来的,那一定是进香的香客,只有香客才会不畏寒冷与艰辛,虔诚的来进香,上山的不是香客又还会是谁?
下山的路总是比上山的路好走,下山花的时间也总是比上山花的时间短。此时的公孙逸云好象减去了身上的包袱,虽然厚厚的积雪仍然没过膝盖,但此时看公孙逸云下山的样子仍然给人一副轻快的感觉。
时间过的很快,或许是就连山路都能感受到公孙逸云回家急切的心情,下山回家的路也好象短了很多,公孙逸云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回到了家门口,比上山整整少了一半的时间。
看着半掩的门,厚厚的积雪压在屋顶和前方的栈道上,自己只离开半日,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一切都不曾改变过,门还是那个门,窗还是那个窗,房子还是那个房子,只是屋前的积雪比离家前厚了一层。栈道下面堆满了劈好被码在一起的柴火,房顶上的茅草被压的有几个地方有点耷拉下来,典型的农家小舍的样子。屋前厚厚的积雪,只有一排脚印一直延伸到屋里。
轻轻推开半掩的门,屋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是逸云哥哥回来了吗?”
“恩,莉莉,我爹怎么样了。”公孙逸云跺了跺脚上的雪,向屋里走去。
屋里床边坐着一个小姑娘,“公孙伯伯挺好的,刚才我已经喂伯伯喝过稀饭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你奶奶怎么样了,你过来跟你奶奶说没有。”
“我给我奶奶做好早午饭就过来了,你昨天跟我讲,叫我今天照顾一下伯父的时候,我就跟我奶奶讲了,奶奶知道我到这里来。”说话的是一个七八岁的姑娘,两只大眼睛水灵灵的,瓜子脸,两个小辫子翘起在后脑上,很像喜鹊的尾巴。
“逸云哥哥,晌午都过去一个时辰了,快来吃饭吧,一定饿坏了,饭菜都在锅里热着呢,我马上给你端过来。”说着,小姑娘快步向厨房走去。
“恩,谢谢你了,我先看看我爹怎么样了,我再吃饭。”然后,逸云向卧室走去,卧室床上,床上卧着一个三十左右的中年人,和逸云的样子神情很象,只是现在面色苍白,躺在床上没有丝毫的动静,就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逸云哥哥,你今天上飞云寺拜菩萨求签怎么样了,听说飞云寺的菩萨很灵的,村里人都这么说,伯伯一定没事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放桌子上了,逸云哥哥快来先吃饭吧。”
“恩,知道了,莉莉啊,给我端碗水来,我先把药喂给我爹吃了,等我吃完饭,我爹应该就可以醒了。”看着床上脸色苍白的父亲,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泪水像山中的溪流,汩汩地在那俊秀的面颊上流淌。“爹,你马上就能醒了,儿子从小到大让你操心了。”抹了抹脸上的泪水,此时的父亲虽然生病躺在床上,但却前所未有的安详。平时纠结于父亲眉心的忧愁也不见了,什么烦恼也不用去想了,有时还会露出浅浅的微笑,父亲也许是梦到母亲了吧,以前从来没有看到父亲笑过,从小到大也没听爹说过妈到底是长的怎么样的。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父亲,如果父亲醒过来后,能够每天都这么笑就好了,逸云痴痴的想着。
“逸云哥,水端来了,你把伯伯扶起来,我来喂吧。”说完,莉莉把水放在床头边的桌子上,“来,把药拿给我。”
“好的。”说着,逸云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

“逸云哥,这药用这么精致的瓶子装的,那一定是很好的药,伯伯的病一定会好的。”看着逸云手里的瓷瓶,莉莉也露出了开心的微笑。
“哥,这药怎么给伯伯服用啊,要先化开吗?还是直接喂就可以了。”看着逸云已经将他父亲扶了起来,小姑娘问道。
“直接喂就可以了,方丈大师所了,这药入口即化,可神了,只要服药之后喂一小碗水就可以了。”逸云双手紧紧地抱着父亲。
“好的,知道了。”说着,莉莉将药丸喂入了逸云父亲的口中,然后端起放在床头边的水,拿起勺子慢慢喂起来。
“哥,你去吃饭吧,这里有我呢,伯伯已经喝完药了,伯伯睡一觉就会好的,等伯伯醒了,我马上喊你。”莉莉看着逸云道,边说边把逸云往饭桌边推去,“快去,快去吃饭。”
…………
莉莉姓徐,从小和奶奶相依为命,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而死,父亲是白云城的一名士兵,本来有个当兵的父亲,加上军队里面的待遇不错,生活应该还算可以。可是天意弄人,就在莉莉三岁的时候,他父亲却在一次剿匪的时候不幸身亡,从小莉莉就是他奶奶一个人把他带大的。说起来和逸云的身世很象,都是从小就剩下一个亲人,加上又是邻居,同病相连,所以从小就玩的很好,逸云父子也经常去帮莉莉家的忙。
这个村子叫徐家村,村子里的人都姓徐,就在离飞云寺的山脚下的约五里路的地方,北边十来里路的地方就是西南重镇白云城。八年前,徐家村来了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神情很冷,冷的让人有点不敢接近,仿佛时候都在防备着什么,他的手里抱着一个小孩,然后在徐家村住了下来。慢慢徐家村的人也就习惯了,徐家村的人都很热情,年轻人来的时候都帮忙搭建房子,送些吃喝,虽然年轻人看去好象还是那么冷,但有心人就会发现年轻人的眼里不知何时有了泪光,只是年轻人强忍着不让它流下来而已,仿佛只要一流下来,就会破坏那所谓的坚强。自此年轻人便在徐家村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八年,他们就是公孙逸云父子,如今公孙逸云也八岁多了。
屋里一个**岁的小孩来回走着,五根手指紧紧地揣在手心里,眼里充满了焦急之色,嘴里不停的低语着什么。
“逸云哥哥,你不要担心了,伯伯醒来就会没事的,公孙伯伯服药才没多久呢,刚刚才进入沉睡,一觉醒来就好了。我听我奶奶说,村里人好多都去过飞云寺,但从没有人见过方丈大师的,飞云寺的菩萨这么灵验,加上又是方丈大师赐的药,肯定不会有事的,伯伯一定药到病除的。”
“逸云哥哥,你今天也累了,就先坐会,休息一下吧,伯伯一醒我就叫你。”莉莉看着焦急的逸云道。
“好吧,是我太心急了。”说着,便搬来一张凳子,靠在床边坐了下来。也许是太累、太紧张了吧,这一坐公孙逸云就慢慢的睡了过去。
莉莉看着慢慢睡着的逸云,看看他英俊的脸庞,忽然间有种心痛的感觉从心里升起,哥哥真的好累,好辛苦,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今后不管如何,我一定多陪陪逸云哥哥,陪他开心,陪他悲伤,陪他难过。看着,看着,才想起天气这么冷,逸云哥哥这样睡很容易生病的,忙从屋里找了件衣服给逸云披上。
莉莉刚转身,逸云立刻惊醒了过来,“莉莉,我睡多久了,我爹醒了没有。”
“你才刚睡着呢,我怕你着凉,就给你找了件衣服披上,没想到反而把你弄醒了,逸云哥哥,你再睡会吧,伯伯醒了我叫你。”
“不睡了,我去外面把屋前的雪扫一下,等会我爹醒了,你叫我,等爹醒了也好扶爹出来走走,爹好久都没有看到外面的天了,看着外面的天和四处美丽的雪景,爹一定会开心的。”说着,拿了把扫把去外面扫了起来。
时间过的很快,屋前的积雪被扫开了,厚厚的堆在屋前两边,一条伸向前方的小路也被扫了出来。
突然屋里传来莉莉的喊声,“逸云哥哥,伯伯醒了,快来。”
听到这个声音,逸云呆了一下,仿佛落水之人突然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高喊了一声:“爹爹。”然后放下扫把,飞速向屋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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