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二回:原形毕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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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太阳刚刚升起,天际边泛着鱼肚般的白云。一户猎户人家传出一声清脆的儿啼声,紧接着百鸟飞来围着猎户人家齐声鸣唱,场面蔚为壮观。猎人党朋在屋外不停地来回踱着方步,显得异常焦急,突然听到屋内的儿啼声,兴奋不已,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松懈了下来。接生婆笑眯眯地打开门向猎人党朋报喜道:“恭喜,恭喜,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
党朋一阵欢喜,刚才焦虑不安的神情立即褪却得无影无踪。党朋急切地步入屋内,见妻子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刚出生的婴儿,带着一脸幸福的笑。党朋抱起婴儿,一种父亲神圣感不禁油然而生,心中欢喜不已。见妻子一副虚脱的样子,党朋心疼道:“娘子受苦了,你总算为我党氏一脉续下了香火,我也可以对得起党氏祖宗了!”
妻子无力地笑道:“传宗接代本是我们女人的天职,我既已为人妻,自当是份内中的事了。”
党朋轻轻撩动妻子额前沾满汗水的发丝,柔声道:“想吃些什么?要么我进山去打些野味回来,让你好好的补补身子。”
妻子顿首点头道:“进山要小心!”
“嗯。”党朋应声便出了屋,酬谢了接生婆,接生婆接过酬金笑眯眯地说道:“我看令公子一脸的福相,日后必是大富大贵之人。”
“哦?何以见得?”党朋淡然地笑道。
“哎呀,你没看到令公子出生后第一声啼哭便引来百鸟齐鸣,这种奇观实为罕见,乃祥瑞之兆,你日后就等着享令公子的福吧。”
党朋又道:“我们都是平常人家,何来的大富大贵,只求这日子过得实在,没有灾难便足矣。”
打发走接生婆,党朋便带上自家的猎狗进山去了。
且说白狼纵身跳下悬崖之后,险些命丧黄泉,若不是用真气护住了要害部位,施展平生所学之道术,恐怕早已是摔得粉身碎骨了。白狼虽暂无性命之忧,却也伤得不轻,已是元气锐减。她这一伤,在短期内怕是难以复原,心中甚是焦虑,得罪了野牛精,回是回不去了。白狼勉强起身打坐,气运丹田,试图用内功打通全身的经脉,将体内的淤血逼出来,怎奈她已是负伤之人,如何自我疗伤?几次发功,都是力不从心,一来二去,这伤势愈加变重了。
党朋在里转了许久,却毫无收获,不免有些沮丧,正欲带着猎狗去别处寻找猎物,突然只听猎取狗一声狂叫,显得躁动不安。党朋一阵欣喜,定是猎狗发现了什么猎物,于是便沿着猎狗带领的方向靠了过去。此时猎狗也不敢放肆,它已闻出了白狼的味道,引着主人怯怯地靠了过去。
白狼听到狗叫声,便知道是猎人找来了,心中却是喜中渗忧。喜得是,猎人若搭救了她,便是疗伤有望。忧得是,猎人若察觉到她是白狼所变,一箭将她射死,岂不悲哉?白狼打了个激灵,坐在地上装出一副可怜相,连声呼救道:“救命啊——救命啊——”
听到呼救声,党朋一惊,这深山老林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呼救声?党朋也来不及多想,握起手中的弓箭,便径直往发出呼救声和方向跑去。党朋这一看,果然是个女子,只见她瘫坐在地,嘴角渗出鲜红的血丝,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教人不忍相看,心生怜惜。党朋放下手中的弓箭问道:“姑娘为何在这山中,怎么伤得这么重,你家住哪?”
白狼凄声回道:“兄台有所不知,我本山下一农夫之女,名叫崔莺,只因本乡一豪强垂涎我的美色,欲将我霸为己有,我死活不从,这才逃进了山中。”说完,已是哭得花容失色,凄楚动人。
党朋听完,咬牙恨道:“我平素最恨这帮欺软怕硬的小人!姑娘放心,你既受恶人所逼,我自会为你鸣不平,等你伤好了,我便与你一同去告官!”
白狼叹道:“哎……如今官匪勾结,上哪去告?再说,我已是无家可归的人了,连个治伤的去处都没有。”说完,又是一阵哽咽。
党朋本就是个心善之人,见到白狼这般凄楚可怜,心中也是一阵难过,叹声道:“世道不济啊,若姑娘不嫌弃,尽可到我家去住些日子,等姑娘的伤好了再另做打算吧。”
白狼正欲起身道谢,党朋身边的猎狗冲着白狼一个劲地狂叫。白狼冲猎狗微微一瞪,发出慑人的暗波,猎狗立即往党朋身后钻,吓得瑟瑟发抖。党朋倒没察觉到什么,只是心中惦着家中妻儿,打了一只野鸡后便领着白狼往家里走。

进了党朋家,白狼便被他家刚出生的婴儿吸引住了,只见他生得气宇轩昂,印堂饱满,眉宇间透着一股慑人的仙气。凭着几世的修炼,阅历无数,她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婴儿以后必是大有作为之人。一户平常人家竟能生出这等婴儿,定是祖上积了阴德。
党朋见白狼很入神地看着他的儿子,便笑道:“姑娘莫不是也想嫁人生娃了吧。”
白狼抿嘴一笑:“那倒不是,只是我见令公子生得俊俏,满脸的福相,日后必是有作为之人。”
“姑娘年纪轻轻也会相术?呵呵,我们平常人家倒也不指望太多,人求一日能有三餐便足矣。”
“且不说我会不会相术,令公子的前程日后必会见分晓。”
党朋又道:“姑娘,说句实在话,这大富大贵也好,贫穷潦倒也好,只要过得舒心就好,心中坦荡荡,就不怕半夜鬼敲门。我虽不宽裕,但日子却也过的愉悦,平平淡淡,其乐融融。只是这阵子要委屈姑娘了,不知姑娘吃不吃得惯这粗茶淡饭。”
“恩公说到哪里去了,我还谢你的搭救之恩呢。”说着便要上前跪拜。
党朋连忙上前止住:“使不得,使不得。救人于危难本是情理之事,若是视而不见,置之不理,我岂不是枉为七尺男儿?”
白狼住在党朋家里,虽日日粗茶淡饭,却也过得开心自在。几个月下来,自己的伤也复原得差不多了。平时闲暇无事,白狼便帮着党朋家做些锁碎的小事,党朋夫妇也渐渐喜欢这个懂事的姑娘。
每到夜深人静,待党朋夫妇熟睡之后,白狼便悄悄来到后山,化成原形朝明月膜拜,吸灵月之精华,直至公鸡打鸣,方才回去。
一日深夜,熟睡中的党朋突感内急,起身便去上茅厕,匆忙中却看见白狼正轻轻掩上房门朝后山走去。党朋一阵纳闷,深更半夜的,一个姑娘家独自到后山去做什么?莫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情,这么一想,竟忘了自己要上茅厕的事了,便悄悄尾随白狼进了后山。此时,只见白狼仰头望月,口中念念有词,她身子一晃便变成了一匹硕大的白狼,浑身雪白,矫捷有力,身长足有六尺有余,又见它前腿跪地朝月而拜,倾刻间,白狼周身放出夺目的紫光,从各个方向传来的一道道白气被白狼吸入体内。党朋看到这一幕已是骇不行,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只觉一股寒气直往他的脊梁骨里钻,不由地让他打了个寒颤,两条腿不住地直打哆嗦,小便湿了裤裆他竟浑然不知。他这才清楚,自己原来救得是一匹白狼精,心中已是悔恨不已。
回到屋中,党朋已是吓得脸色惨白,一身的冷湿透了衣服,两腿还在不住地打着哆嗦。妻子不明就里,看到丈夫这般模样,急切地问:“相公,你这是怎么了?”
党朋支支唔唔,不想让妻子知道白狼精的事,免得她受了惊吓。
次日,党朋对待白狼已没往日那般随和了。看到白狼,他便会变得异常的恐惧,两腿哆嗦。白狼见党朋这般神态,不禁一笑,眼神中透着一股邪气。
自从党朋发现这位自称崔莺的姑娘是匹白狼精时,他整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生怕白狼会祸害他们一家。为今之计,就是要把白狼精打发走,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要打发走白狼精哪有那么容易?党朋急得不行,又不能明着赶她走,若是让白狼发现他知道真相,岂不是对人一家更不利?思前想后,要想一家平安,党朋只得另寻良策。
党朋开始有意怠慢白狼,做些难以下咽的饭菜给她吃,不时地向她诉苦,甚至还无端地冲着妻子发火。白狼不是凡人,自然知道党朋心里在想什么,就算是凡人,也会知趣地离开,更何况白狼。当然,白狼已经猜到党朋发现了她的隐情,她心里很清楚,只是嘴上不说罢了。
深夜,白狼照样进了后山,党朋带上弓箭尾随而至,想伺机下手。白狼一声冷笑,若无其事般地朝月而拜,倾刻间原形毕露,只见它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两排阴森的白牙,猛地一转身朝党朋扑了过来。党朋冷不及防,一声疾呼:“啊……”疾呼声撕碎了夜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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