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重归索连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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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刚打开,一双黑亮的眼睛就出现在她眼前。那是怎样子的一双眼睛啊!阿尔布古从来没有认认真真看过这对漆黑的眸子,原来它们是这般的迷人,黑的不带一丝杂质,黑得如此的纯净;就像是天上那无尽的星空,引得自己忍不住想陷进去;那双眼睛深处还带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忧郁,使她想用自己的心去温暖,去开解。
阿尔布古的心突突地跳,忽然忘了自己要说些什么。
楚萧静静地站在那里,侧过头望着阿尔布古。他还沉浸在音乐带来的乡愁中,不想开口,也不愿动作。
两个人就这么无声地凝视着对方。
过了大概一个世纪那么久,阿尔布古总算平复下来,她嗫嘘着说道:“楚,楚大哥,你那个曲子叫什么名字?”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本来是想叫楚萧的,谁知最后竟然变成了楚大哥,意识到这一点,阿尔布古的芳心又开始乱跳。
楚萧发现小丫头今天有点奇怪,先是站在门口不说话,一说话声音也变了,温柔得教人骨头发酥,还管自己叫楚大哥!嘿,这妮子是不是发春了?不对,照说发春也该对着那个宴雪或者是协管大臣才合情合理呐!
他把阿尔布古让进屋子里,展颜笑道:“乖乖小妮子,今天怎么了?不叫叔叔改叫哥?小心你爹饶不了你!”
经他这么一说,阿尔布古感觉自然了很多,她撇了撇嘴说:“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你也大不了我多少,不要老是装大尾巴狼!刚才问你话呢,怎么扯到一边啦!”
大胆泼辣,活泼可爱,这才像是阿尔布古的本来面目嘛!楚萧换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哦!你问那首曲子是吧?它叫‘重归索连托’,在家乡流传了很久。”
“既然在你的家乡流传很久,那一定是很有名喽?它有什么来历没有?”阿尔布古一下子来了兴趣。
楚萧的眼神有些黯然:“这首曲子来自家乡一个名叫意大利的地方。是写给一位意大利总理的。在我们那儿总理相当于国家的丞相,地位很高。夏秋之际,这位总理访问了意大利小镇索连托。当时的索连托,是个破烂不堪,贫穷落后的地方。总理看到残墙断壁,道路泥泞,当地百姓生活困苦,承诺回去之后让国家出资帮助当地发展。谁知这位总理回去由于事情太多给忘了,小镇的人们就想用他们当地的民歌传统,呼唤总理大人再次来到小镇,带来政府的帮助,所以就创作了这首曲子。后来那位总理有没有回去我也不记得了,倒是这首曲子受到了众人的喜爱,很快传了开来。”
阿尔布古听得饶有兴味,继续追问:“那这曲子有歌词吗?”
楚萧默不作声,愣愣地望向空处。阿尔布古半天不见他说话,回头一看,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写满了思念和忧伤,她本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刹那间什么都明白了,楚大哥在想家呢!
仿佛心里有根弦被谁轻轻地拨动了一下,阿尔布古有一种把这个忧伤的大哥哥抱在怀里的冲动。这个满脑子奇谈怪论的楚大哥其实怪可怜的,在这儿他连一个亲人也没有,自己好歹还有阿爹呢!
“楚大哥,别难过,我,我们会照顾你的!”说完这句话,阿尔布古掉头就走,小脸蛋红得象个熟透了的苹果。
这天过后,每当楚歌吹起胡杨哨的时候,阿尔布古都会停下手里的事情,找个小凳子坐下来,支着漂亮的下巴仔细地听。楚萧翻来覆去就只会吹那首“重归索连托”,连察罕不花都听得有点厌了,可阿尔布古看起来依然很陶醉的模样。

她现在喜欢每天早上去叫那个人起床,看他睡眼朦胧的样子;喜欢每天中午看着他一口口吃下自己亲手做的饭菜;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听他吹那首“重归索连托”,默默地分享着他的忧郁……
淡淡的情愫在小院子里温柔地流动着,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能够知道,因为这是属于我们阿尔布古一个人的秘密。
表面活泼开朗的阿尔布古终于有了心事,这是十七年来的第一次,她很胆怯,生怕这个秘密被人知道,怕得不行。
她不愿意和任何人说,阿爹不行,宴雪大哥也不行,楚大哥更不行。她把这个秘密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一个人静静地享受。
自己是不是喜欢上那个怪叔叔了?有时候她在心里这样问自己。她不知道答案,反正这样子就已经很好了。
楚萧这段时间早上越起越晚,饭量也有所增加,他明白是银晶转化器里的能量快没有了,导致身体能量供应迟滞。这个毫无办法,只能顺其自然,慢慢去适应这个变化。
十二月初的一天,宴雪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一进门就咋咋呼呼:“楚大哥,你猜猜现在我们的宝刀出手的情况怎么样?”
楚萧两手无意识地搓动着胡杨哨,眼皮都懒得动:“那有什么好猜的,只要你按照我给你说的方法做了,那肯定是利润暴涨,马上脱手。”
“你还真说准了!我两把刀都卖了三百五十个铜币!天啦,我现在知道什么叫做‘拍卖’了!好家伙,那现场的气氛由不得人不往上加钱,简直太难以想像了!”
他脸上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还有一件事你就想不到了吧,还是关于卖刀的事。要再猜对我就彻底服了你!”
楚萧皱眉揣测,阿尔布古偷偷地望着他的侧脸,认真思索中的楚萧很是耐看,她心满意足地瞄着他,心中无限安宁。
“嗯,是不是有人付全款把下个月的货给买断了?”楚萧张口说道。
宴雪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不是吧?连这个也能猜到?我真的服你了楚大哥!真的有人直接出七百枚铜币定下了明年一月的货,不是定金,是全款!这下我们商号的名气算是打出去了,现在连帝都三岁的小孩子都知道有个宴家商号啦!”
要换了以前,没准儿阿尔布古还会开心得跳起来,可是现在她觉得这个事儿没什么好兴奋的,每天能看见楚萧比任何东西都来得要紧。
手里有了钱,楚萧想到集市上去买点过冬的衣裳,阿尔布古自告奋勇和他一起上了街。
结果自然是楚萧丢盔弃甲,大败而回。
看了老半天,五十个金币的衣裳都会被阿尔布古否决掉,理由是买这种东西还不如回家自己做呢,牧民家的孩子都会自己做的,不能浪费钱。你要穿新衣裳可以把钱给我,我来给你做!
守财奴一回家就动手,第三天便让楚萧穿上了她做的新衣裳。穿好之后一看,两边袖口明显一长一短,而且还肥了些。阿尔布古红着脸要他脱下来重做,楚萧不让,好歹都是小妮子一片心意,管它样式何如,暖身子就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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