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江湖无岸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一)
虫虫说过几天将有一个重大的日子值得纪念和祝贺。
何洁说是香港回归祖国。
虫虫说屁。
何洁说是到学校领毕业证书。
虫虫说还是屁。
何洁说是你对我好两个月的纪念日。
虫虫说女人就是女人,过几天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领工资,绝对是最重大的纪念日。
他要用工资给娘买一件衣服和一点好吃的,再给爸买一条好烟寄回去,让家里人高兴高兴,最后带着你去饭馆吃一顿,小醉一场。
乐的何洁又想抱虫虫,被虫虫推开,他说用其他方式表达兴奋更为雅道。
何洁问虫虫她的工作怎么办,现在家里人也不再管她了,听说她爸的生意有些难题,日子也不太好过。
虫虫说改天陪她去人才交流中心再逛逛,有好的工作就上班,没有的话,就在家里呆着,反正也不指望她去发家治富。
何洁感动地想哭。
下班的时候,张雨拉着虫虫说要喝几杯,兄弟几个谈谈心。
虫虫说他现在都闻不得油烟味,天天站在车间生产线的油锅旁,现在就是一个标准的卖油条的。
张雨说同时来的八十人,现在一月没到,走了五十,这个鸟厂子留不住人才。
虫虫说我们是人才么?
小伟说不要去抱怨厂子的管理问题,应该去努力改善或者就去努力适应,这是学习的革命的书上说的。
王开说他不管别人怎么走与不走,他混到省城的户口身份证后才另做打算,厂子里的人员素质太次,确实不是久留之地。
虫虫说他第一次见到田厂长就觉得不是什么好鸟,果然是个流氓出身,不过英雄不问出路,现在人家就是牛比,有钱了么。笑贫不笑娼的社会风气,可叹啊!
几个人一人一句地在说着田厂长的老底,比喝酒还快活。本公司原先是街道办的一个福利小厂,是手工做汽水的。田厂长是街上的一个小混混,打架重伤他人被劳改了七年,回家后没有什么工作,就到汽水厂拉板车。因厂里都是些老头老太太,大家见就他一个年轻人,就让他做厂长。那年他知道上海一家合资企业要来省城投资办厂,他灵机一动,把街道小汽水厂到工商局注册为省城饮料总厂,就这个名字招来了人家投资,也就是现在的公司,卖汽水当时可赚了钱,所以又上了方便面生产线。
四人说不管怎么样,不管谁走不走,他们都到最后走,因没有一家公司可以养你一辈子。
张雨和小伟说要去南方闯荡。
王开说他要考研。
虫虫说,他哪里也不去,就留在省城给兄弟们当根据地。
发工资的时候,公司顺便又把新来的大学生的身份证一同发了。
虫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就发了三十六块前,还不够交半月的房租,早就定好的计划恐怕是无法实现了,心中异常的失望。
财务解释说是按上月实际上班的天数发的工资,每天八块,上一天得一天的钱,与外面的民工拿钱的方式一样。
好多人当场表示马上辞职,民工一天最少也得二三十块才能打发,凭什么才给他们八块。
虫虫也气的回到家里与何洁发火,但他决定要明天找田厂长问个明白,一个重点大学的法学士干着清洁工的活,还没有民工拿的多绝对是对人才的一种浪费。
大学生就是人才。
虫虫从兜里把写着省城住址的身份证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何洁猫一样地在一旁无言语,自顾地说到,改天重找工作得了。
张雨和小伟王开三人找到虫虫的家,商量下一步在公司的对策,不能这样窝囊地混着。
小伟说他马上把他写的一篇关于生产成本管理的策划书交给田厂长,用不用无所谓,主要是锻炼一下自己的能力,好在南方有所作为。
张雨和王开说他们把这月余在公司的工作感想上交,看公司是否能有所管理改变。
虫虫说,随你们的便,老子就直接找田厂长问他老子是不是清洁工,然后拿走档案,走人,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二)
今天的天气虽然太阳浓烈,但有些小风,还不算太热。
虫虫到了车间,也没有换上工装,也没有向车间主任打声招呼,就直奔办公楼走去。
田厂长的美丽女秘书不认识虫虫,说厂长不在,请稍等片刻。说话的声音比唱的还好听。虫虫眼睁睁地见那个白胖的家伙闪进里面办公室里嘻嘻哈哈地打电话,还他娘的冒充国家总理级别,找个秘书拦人。
虫虫没有被秘书美妙的声音迷糊,白了她一眼,推门就进,连敲也没敲。
虫虫的架势让美丽的秘书不知底细,谁敢这么牛。
虫虫直接走到田厂长的大班桌前,用眼光俯视着厂长吃惊的眼。
“你是谁?”厂长镇定了下来,眼前的人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我是刚进公司的学生!”虫虫的回答。大声,清晰。
“有什么事?”
“我想不干了,我不想当清洁工!”
“嘿嘿,你挺胆大!”厂长似乎对虫虫来了兴趣“哪个学校毕业的?”
“中大,法律!”虫虫自豪的说到。
“嘿嘿,你能做什么?”厂长的笑声似乎让虫虫感到一种亲切。
“不当清洁工,什么都可以干!”虫虫突然想给自己创造一种机会,站在那里,眼中少了许多隐约的愤怒。
“我喜欢有冲劲的人!好家伙,你可以跑业务啊!不走,我现在就给你写个条子去到业务部找黄经理报到!对,就是现在!”
虫虫去业务部报到的时候,问了一下工资,四百块的基本工资加提成,出差还有每天六十的补助,管干。
虫虫先被安排给一个老业务员带着炼手,这个老业务员是个高瘦的人,叫张序,一个私立大学的学生,据说很有能耐,来厂半年就被提为区域经理。
还没有把工作调动的好消息告诉张雨他们,就被张序喊走说要到一个县城铺货。
铺货就是厂里开着货车与县里的经销商一起到该县各乡镇把货现款买给二批经销商,买的好叫铺的动,买不好叫铺不动。据说该县市场由于质量问题,货很难铺的动。
铺货车是个车箱没有玻璃的中巴,车头有个副驾的位子,当然坐着张序,虫虫找了一个纸箱片子坐在发动机上,车子发动起来的时候,**底下象放着一个火炉。
先到县城的经销商处,经销商一见张序,好象要打他似的,嘴里带着男女生殖器官言辞的脏话,不住地埋怨着公司处理问题的速度比老母猪还慢。
张序堆着笑,递着烟,说他在公司已进了最大努力,公司也非常重视,还特意派来一人,加强处理的力度,说完就把虫虫介绍给经销商,经销商皮笑肉不笑地看了看虫虫,算是打个招呼。
虫虫也没有笑的开放。他感觉到他是经销商眼里的搬运工。
果然就是搬运工,虫虫每到一处,就被张序大声地吆喝着卸货,好在方便面不重,虫虫一次可以搬十箱,但有的地方只要五箱,所以就不能常常有发挥力气的表现了。
张序不让虫虫说一句话,只管搬货就行。
说句实话,在天黑以前,虫虫搬货心情是相当舒畅的。但现在又是一会搬下去又一会要搬上来,影响了情绪,这帮乡镇的人,头实在难剃,作生意应该是相互平等互利的,用不着象求大爷一样。
虫虫在回来的车上把这种想法告诉了张序,张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后天给虫虫一个市场自己试试,做事就是做事,又不是写文章。
试试?就试试,给人送货,让人赚钱的好事,不必哀求别人,那样影响公司形象。
虫虫把话咽到肚子里,心里想到,今天不管怎么样也赚了六十块补助,当下一乐。
回到家里,虫虫才发现自己的身子象被抽走了一根骨头,仔细一算,今天自己真的把一千二百箱的方便面搬完,做功不小。所以在床上何洁把滑溜溜的身体靠过来的时候,他已经鼾声如雷,何洁摸了几把,见没有什么反应,只好作罢。
(三)
虫虫写了一个报告,说在自己单个去市场铺货前,应该去与经销商见面,了解市场状况,做到心中有数,知己知彼,有的放矢。
虫虫的报告是直接送到业务部经理手里,经理用肯定的目光看着虫虫,当即批准,让虫虫写个出差计划。
虫虫问张序怎么写出差计划时,他此时出乎意料的表现出相当的热情。
虫虫见到的经销商是个黑瘦的老头,瘦的象被晒干的蚯蚓。
瘦老头一见虫虫,象是虫虫欠他三吊钱似,让他立马把公司与他的承诺兑现后再谈生意,连板凳也没有让虫虫坐。
虫虫笑着看他,说他这次就是来看市场有无遗留问题,有问题解决问题。
说罢,虫虫掏出一个本子,对瘦老头说,把所有的问题都说出来,他要一五一十地全部记下,记完就回公司协商解决,明天就给一个明确的答复。
瘦老头见虫虫的举动,好象满意地笑了一下,让人给虫虫找来一条板凳。
俩人正在说着,有人闯进来对瘦老头说他家的送货车在外地被扣住了,瘦老头一听就停下与虫虫的说话。虫虫知趣地告辞。
虫虫回到公司,把瘦老头需解决的问题一一汇报完毕,并要求公司立即解决。瘦老头的问题也不过要求公司把上次促销少给的三件衬衣还上。
虫虫没有给瘦老头打电话告诉问题已经落实,而是带着衬衣又站在了瘦老头的面前。
瘦老头拉着虫虫的手,不住地感谢。
虫虫说这是做生意的诚信。
瘦老头当听到虫虫是中大学法律专业的,激动地说他家的货车被扣的事情,货车在那地段正常行驶,后有一个小车超车,小车超车后,见有个小孩横穿马路,小车为避小孩,一头撞在路旁的树上,人没有伤,当时从车上下来一个拿手机的人把咱的车拦住,一个电话把当地的交警喊来,交警来后把咱开车的人打了一顿,就把车开到交警大队了,后来才知道,开小车的人是交警大队队长的小舅子,你说倒霉不倒霉。
虫虫一听,说那肯定是假交警,连最基本的法律都不懂,可以赶快报案。
瘦老头说,那是真交警。现在车子在交警大队院子里停着,没有车子,实在是让人着急,每天都要损失大笔。
虫虫把详细的如何启动法律程序要回车子的细节告诉了瘦老头,瘦老头感动地说他老杨实在感谢虫虫,如果车子要回来,这方便面市场的事情就包在他身上了。以前来的业务员,看着都烦,没有多大兴趣做公司的产品。
虫虫从心里会心一笑。
月底的大会上,虫虫被评为最具潜力的业务员,工资加五十,虽然销量还是很少,但老杨的市场是三年来销量最大的一月。会议决定把一个成熟的大区域市场让虫虫操作,老业务员说这是公司给虫虫送钱,那个成熟市场,基本上是不用再费半点力气的。
张雨和小伟都来祝贺虫虫,虫虫感觉到,自己就是人才。
何洁说她怀上了孩子,虫虫高兴的快要跳起来,连忙往家里写信告诉娘,让她准备抱孙子。
家里人让虫虫把何洁带回老家,说还没见过媳妇长的啥样,就抱孙子,象是在说笑话。
虫虫想请假,但市场实在太忙,说等到八月十五回家,或让娘来住几天。
何洁找到一份工作,是搞商场促销,虫虫说那里工作环境也好,也不累,好工作。
八月十五,虫虫没有回家,娘也没来。他与何洁啃了几块月饼,说是过节了。

何洁突然说自己下体有血,虫虫吓了一跳,赶快让何洁去医院检查,自己要去上班。
下班回来的时候,见女房东正在安慰着哭着的何洁,何洁一见虫虫,哭的就扑在了他怀里。
虫虫推开她,问发生了什么事,好好说。
女房东把何洁的病历书递到虫虫的眼前,虫虫眼前一黑,子宫瘤!虫虫仔细地又把病历看了几遍,还是那三个可怕的字眼。
“哭个屁啊!走到省人民医院再检查一次,这小医院懂个鸟!别哭了,有病就治,死不了!”虫虫冲动地说到。
省人民医院的诊断结果让虫虫感到了害怕,葡萄胎,抓紧治疗,否则危及生命。
何洁说赶快给他家打电话。
虫虫说不要,她是他的人,有病自己治。
何洁说哪来那么多钱。
虫虫说回他老家治,办法好想。
何洁说赶快给他家打电话吧,她不想死。
虫虫说,不会死,要死,一起死。
秋色已深,满眼的黄叶飞舞,一排排哨兵似的白杨树,挺着笔直的躯干快速的向后倒下,低矮的土墙农舍象在大地上旋转,列车在飞奔。
虫虫说他安排好就回公司上班,让家里人照顾何洁,自己抓紧时间赚钱。
当虫虫与何洁脸色苍黄地出现在院子里时,却没有见四嫂。
小二说他奶奶现在还在大治雁家打吊针,都有十几天了。
虫虫头一晕,便向医院奔去。
四嫂见到虫虫,躺在床上,两眼流下泪来,虫虫见娘的脸苍老的如干了的瓜果,这么多年来,虫虫从没有仔细看过娘的脸,在他的意识中,娘永远不会老。
虫虫把何洁拉到四嫂的床头,四嫂拉着何洁的手,双眼充满着欢喜。
秀珍挺着个大肚子把虫虫拉到外面,眼里也是泪光涌动,说虫虫怎么就怎么联系不上,家里人都急死了,准备去省城去找。
虫虫问姐夫的诊所开的怎么样,秀珍说没有资本,连娘的针水都买不起。
小二说八月十五他和奶奶准备一起去省城,在奶奶提包的一瞬间,奶奶就晕倒了。
大治雁说四嫂是脑血栓,虫虫呆在一旁,嘴里不住地说不管什么病,一定不惜一切代价治疗,大治雁笑了一下。
秀珍说俩大弟兄圣桂和老敢一分钱医药费也不拿,圣桂是不愿拿,怕小姊吵架,老敢是没钱。
虫虫说不要管,一切医药费都是他的,他哪怕去买血。
虫虫说完,就把何洁的病告诉了秀珍,秀珍说不要告诉娘,去市里住院后她找人伺候。
虫虫的脑袋比水桶还大。
何洁说往她家打电话,让她妈快来。
虫虫想说什么,但又把嘴闭上。
虫虫找到姐夫,姐夫说娘的病不是一时能治的,要有长久打算。虫虫说那就放在你的诊所,费用他想办法。
姐夫偷偷地对虫虫说,何洁的葡萄胎就是治好以后恐怕不能要孩子了。
虫虫听后泪终于流下,把双脸流湿。
四嫂的病情终于有所好转,象与自己闺女一样与何洁拉着家常,虫虫早就对何洁说好,不要把自己的病告诉娘,所以何洁也是一眼的泪光。
何洁去住院的时候,四嫂让她再住几天,虫虫说等回省城把房子租大后就回来接她一起同住,也过几天城市人的日子。
虫虫给何洁妈拨通了电话,电话那面是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马上飞过来。
何洁妈是一个很讲究的女人,她见到虫虫并没有太多的责怪,只是不住地问虫虫会不会接受以后没有孩子的现实。
虫虫说他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没有孩子,以后可以抱养一个,农村的孩子象狗一样多。
何洁妈又回村里看了看四嫂,四嫂知道何洁的病情后把胳膊上的针管一拔,非要亲自去伺候何洁,这让何洁妈非常感动,给了四嫂二百块钱说是让四嫂买点营养品,四嫂坚决不要,她坚决要去市里医院看着何洁。
(四)
虫虫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超假三天,他找到业务部经理,经理说他可以理解。
虫虫说他今天就去市场上,经理说田厂长的秘书辞职了,现在急用一份厂长发言稿,让虫虫发挥一下中**律高材生的作用,马上草拟一下。
虫虫去了一下市场,呆了三天,回到公司正准备写出差总结,人事部的牛经理笑咪咪地走来,说找虫虫有事情商量。
虫虫心里非常紧张,在这个时候,如果丢掉工作,那就是天设绝人之路。
从人事部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虫虫的脸上喜气荡漾,他被调到厂长办公室任科员。
在办公室里工作,每天八小时,工资比当业务员高了一倍,现在长到了九百一月,为什么这样,说是老板特别喜欢他那次写的发言稿子。
一个月后,四嫂和何洁妈把何洁送回到省城,何洁出院了。
何洁妈说虫虫租的房子太小。
虫虫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就搬进了一个一室一厅的房子,不过房租要贵一倍,连水电费都要三百出头,虫虫想等何洁妈走了再搬回原处,那里的房东好,还有妹妹娜娜,住着象家。
何洁妈又说虫虫连个黑白电视都没有,日子怎么过。
虫虫羞红了脸,四嫂也不说话。
张雨他们都带着东西来看望何洁,何洁妈请大家到饭店里吃饭。
虫虫没有什么心情喝酒。
何洁妈不住地说虫虫要是没钱就说一声,不要硬逞强,她不想让她女儿变成残疾,说完就拿出一个存折,说上面有三万块钱,留着先花。
四嫂问何洁妈这是什么意思。
虫虫把眼一瞪,说他还没有到要饭的地步,何洁跟着他,他有责任去养他,他有能力养的起。
何洁自觉身体好的很好,非要去上班,四嫂在家帮着做饭。
四嫂行动还有点不便,左胳膊还不能灵活地抬起,虫虫心疼她不要她做饭。
四嫂说她在省城实在憋人,她听不懂别人的说话,别人也听不懂她的话,她说她要回家,她要回家让村里人看看虫虫给她买的金耳环。
她的金耳环是虫虫画三百多买的。
虫虫看了看娘,发现她真的白胖了许多,算来娘已在省城过了四十多天,天现在是真的冷了,这里的冬天是专冻骨头的那种冬天。
何洁决意要上班,四嫂决意要回家。
何洁找到一份业务员的工作,她说要好好赚钱把她治病的钱还给她妈,虫虫说有骨气。
业务员的工作要有人当经济担保才行,虫虫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小伟和张雨一起要去南方,说宁可在南方饿死,也比在这不死不活的生活要强。
虫虫送给了张雨一条裤子,送小伟一床被子,说有多大的翅膀就飞多高的天吧,不要以后把兄弟忘了就好。
官人剃着光头租了间四十块一月的房子在埋头苦读,状如和尚。小温州从老家来省城说要去见小单时,说官人的模样一定要陪他同去,也好壮胆,象是标准的保镖。
小顾说他女朋友怀孕了,春节回家就把婚节了,明年就当爹。虫虫说他俩终成正果,玩在了兄弟们的前面。
大冷说他的工作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一个月才三百,要不是管吃住,连西北风都不够喝。虫虫说你老实干吧,找个工作不容易。
小顾说杨老三也被警察抓走了,听说都判了。原来是大发带着兄弟们承包工程时杀了人,公安机关扩大战果把他们定成了黑社会性质,看来大发要被杀头。
虫虫说你现在好好复习,把律师考上其他的事情不要乱管,想管也没有能力管,白费精力。
虫虫担心小虎的处境,脸上闷闷不乐。
小温州让兄弟们一起陪她去找小单,何洁不让虫虫去,说别让小单家人拿着做比较,那小温州就一点没戏了。
虫虫的工作虽然很清闲,但工作日内请假是很难的,所以没有陪小温州同去,只是让小温州把小单带回省城时,他要提供房子一用。
小温州说他不到新婚之夜,绝不会动小单。春天把秋天的粮食吃了,秋天吃什么。
大家笑骂小温州是个大情圣,连何洁也在笑。
小温州一帮人回到省城的时候,虫虫发现大家的脸色都是多云,果然小单家里有话,要是小温州不来中原,婚事是不可能的,小单也这么说。
小温州说在北方,只有北京他可以考虑呆,其他地方肯定不行,为了小单,他明年就考北京的研究生,留在北京,把小单带去。
虫虫说小温州现在成了情魔了,大丈夫何患无妻,只患无立。
何洁的工作是常驻外地,虫虫一个人在家倒也是快活,每天与房东打扑克玩到深夜。
玩扑克都是虫虫房东村庄的左邻右舍,见虫虫十分乖巧牌技也好,都很爱与他玩。尤其一个三十多岁穿着时髦的叫小英的女人,不给虫虫一帮她都不玩。
虫虫喊小英嫂子,喊的很甜。
今晚停电,看来牌局不能开设。
虫虫无聊地在与房东谈着闲话。
小英说要带虫虫去舞厅逛逛,虫虫说他不会跳舞,在大学里扫舞盲时差点把舞蹈老师累死,自己也没学会。
小英说她一晚上就能让虫虫成为舞林高手,房东笑着看虫虫的反应。
走在去舞厅的路上,小英说他老公经常打他,一点文化都没有,还是找个读书人比较好。
虫虫笑,他从小英的目光中感觉到了将要发生什么。他见小英的胸部还是高挺,有过孩子的女人,**就是特大,怪不到有人说最有滋味的女人就是少妇,他又仔细看了看小英的腰部,真的如面条一样软和,他在想象搂着那软腰后会有什么样快活的感觉。
夜风冷冷地吹在渐渐发烫的脸上,心中的火早就熊熊燃起。
小英似乎看出虫虫的心思,一个熟透了的女人的眼里,男人的心就象没穿衣服。她用手碰了虫虫一下,这是最明显的挑逗,虫虫心领神会,一把抓住小英的那双被洗衣服做饭早就变粗糟的大手说嫂子的手真暖和。
小英没有把虫虫领到舞厅,却把虫虫领到一个废弃的厂房里,说现在跳舞吧。
虫虫抱住小英时,小英早把一双手放进虫虫的衣服里。
虫虫不能自持。
小英蹲下身来,用嘴含住虫虫。
在虫虫进入那温湿的嘴中的一刹那,大叫一声,这种快感,只有在以前黄色录像上见过。
虫虫听医生的话已经对何洁已有好长时间没有碰过,所以体内聚积的欲火顿时象发疯的野兽。
小英笑虫虫不要心急,好事多磨。
虫虫与小英磨了四次好事后,都已没有了力气。
小英说虫虫的手法不错,没想到文质彬彬的力气不小。
虫虫浪笑,人前是教授,房里是野兽,床上是禽兽。
小英还要磨,虫虫说等会儿,以后日子长着呢,用断了犁把就会荒芜了田。
小英说她就喜欢嘴上酸溜溜的人,断了再长。
小英说千万不要对人乱讲,否则她老公知道,就会把她打死,以前都打过多次了,她绝对不敢和老公离婚的,有个七岁的儿子丢不得。
虫虫暗笑这骚娘们真骚,反正何洁也暂时不行,把她当成泄欲的工具代替一下也不错。所以虫虫说让小英千万不要让何洁知道,她家有钱,请得起杀手。
俩人心照不宣。
虫虫实在是没有了力气,就如吃饱了的人,哪怕眼前是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半点了。
何况小英还是一盘剩菜。
夜还在流淌着风,一缕一缕在交织着万家灯火的人们,谁知道灯火下的人们都在做些什么。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