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阴诈计中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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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可以说是镇里的人在赌侥幸,人们在盲目的等候神将军;可两场小仗过后,其实是夏一阳又开始赌侥幸了,现在他开始为此盲目侥幸付出代价了。
刚才略一瞭望,夏一阳就知道事情不妙。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事情要多考虑,盲目乐观必须切忌。眼前的情况严峻了,这回可不是那个,有勇无谋的百人队长了。大队的胡兵并不在村口站住,他们几乎立即分做几个部分,开始了行动。虽然一时还看不出敌人的部署,但显然敌人的组织性很严密。己方没有计划,已经失了先机,面对绝对优势的敌人,这可是个致命的危险。
后悔是来不及了,他赶紧叫老叔和郝飞都下来,招呼所有的头领人员,到大屋里议事。虽然有些晚了,但若不进行豁出去的拼命安排,恐怕后边更危险。
首先是疏散,酒场周围还有六七百人,而酒场里最多能容下一半。劝慰一半老幼离开可是件挠头的事,大家都为这大小“偏头阵”出过力,关键时刻让谁离开谁愿意?不是有计划的作分配打算,临时抓差,对抗可想而知,这就是思虑不周的后果。可是没办法,只好请钱老大硬着头皮出面了。
接着就是酒场院里的小“偏头阵”防御安排。第一梯队,二百多人上靠墙的柴草垛贴近防守;第二梯队近百人紧随其后为其做运输后盾;第三梯队数十人手持火把,分散在各处,他们直接听从阵主的命令。另外,还有七八十老幼妇孺分别躲入酒窖和几个大屋内,这些大都是直接上阵的那些临时士兵的家小。
手中的机动队伍,还是老刘手下那尽可能精锐的五十多人。他们随时待命,这些才是真正可以勉强说是战士的人。
三人安排好这些,具体事情都交给老叔、钱老大他们去处理了。夏一阳三人又赶紧上了敌楼。
就这一会功夫,眼前的敌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夏一阳不禁心中叫苦,这次可是遇到难缠的对头高手了。
胡兵分做了三堆,一部约四五百骑兵,绕镇巡逻,也许是在找更好的进攻路线。另一部三四百人,进入了那条可以通行的小巷,与那里的敌骑兵会和后弃马步行,穿墙破院,竟是向着酒场直线冲来!镇中的大路就更是让人心惊,数百胡兵竟然驱赶着不知哪里抓来的近百老百姓,拆除矮墙向镇里迅速突破!
情况不妙啊,这所谓的偏头阵,是给敌人制造麻烦,让他们在这里绕的。可现在好像敌人有人站在外界高处俯视阵,找到了阵眼,现在直奔要害而来。
夏一阳感到身边的的郝飞非常异样,侧头一看,只见他直视镇外,神情紧张,身体似乎微微有些发抖。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夏一阳浑身也是一震。镇外不远有个土丘,跟镇子相连,使这镇子看起来一头高一头低,也许这就是偏头镇名称的由来吧。一骑白马突兀站立在土丘上,很是显眼。马上的骑士正对着他们这个方向,身上的黑色披风在秋风中簌簌飘荡。
应该就是这家伙了,他一眼就看出了酒场的重要意义,看破了敌楼的作用。这个阴毒的对手,他是谁?夏一阳也不禁心中忐忑起来。
“博林乌斯!”郝飞似乎看穿了夏一阳的心理,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没有人能活下来,他要屠镇了。他来了,没有人能幸免逃生,他是可怕地魔鬼!”
“你认识他?”联想到最近郝飞的种种奇怪举止,夏一阳不由得这样问。问完又觉得有些唐突,真是那样,这事也太怪了。
郝飞没有回答,只见他双目似乎掠过一层迷雾,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虚幻的飘渺之中,就是这种感觉。“离魂挂星,错不了,就是他。”他嘴里说了更莫名奇妙的话语。“他的邪恶对我们是最大的影响和伤害。”郝飞情绪很低沉,连夏一阳都受到了影响,好久都没从这种情况变化出来。
最后还是杆子忍不住了,“管他是谁,一会我照样干死他个兔崽子。”杆子虽然受了伤,可还是那么好胜。
看了好一会,夏一阳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这家伙很阴险,若等他到了跟前,我们就什么优势都没了。放心吧,郝飞,我们也不是吃素的,会让他付出代价的。现在趁他们还无法真正摸清全局情况,我们还是得主动出击一下子。”他带头向下走去,他知道,这博林乌斯一旦进入酒场附近,一定目标先对准敌楼。现在应该先发制人,能利用的有利的东西尽量利用一会吧。
听到夏一阳的话,郝飞似乎愣了愣,随后也把眼睛使劲的眨了眨,再狠狠的盯了博林乌斯一眼,跟了下去。
一个三十三人的小队迅速穿插于盘陀路,向镇中大道穿流而去。夏一阳和郝飞带二十个人冲在前边,杆子带十个人稍微靠后一点。
这是夏一阳组织的突击队。“净等敌人快速突破,不是办法。必须得有所震慑,有所作为。否则敌顺利冲到面前,一鼓作气,局面将无法收拾。”他在召集战斗队伍时,这样分析。“必须给敌人以打击,至少让他们有所顾忌。也延缓他们的冲击速度,神将军保佑!”这是他的结束语。杆子挺直了腰杆站在他旁边,郝飞也定定的看着他,眼睛里燃起了光亮的火。
他们的目标是大路上的这股敌人。小巷里穿墙破院而来的这股敌人,虽然看起来距离较近。但他们所遇障碍较多,又曾被打击,显得小心翼翼的。大路上这帮家伙,就凶猛的多了,他们疯狂的驱赶老百姓,拆除障碍,进度越来越快。一旦这条路打通,上千骑兵将直闯酒场大门,必须得给以他们以教训,争取迟滞他们的速度。
杆子身上有伤,还是勉力的跟来了。他们算计过,这种紧要关头,三个人不适宜再分开。否则事情一旦有变,顾此失彼。夏一阳还特意叮嘱了郝飞,不要离开他们附近,弓箭再厉害,被敌人近身,没有保护的话,那也将是意味着死亡。郝飞破天荒的老实的点了点头。
根据敌步兵进度情况,行动计划是这样的:他们冲到大路敌前,经行一轮打击,喊散老百姓,就地迅速后撤。时间不能太长,否则有可能被敌步兵这路堵住纠缠在酒场外边。所以只带了更为精干的30名士兵,以加强行动的速度。
已经接近了敌人的队伍了,稍前一点拆除障碍物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他们选了一段较高的院墙,几十个人埋伏起来。
“你刚才怎么跟老叔他们交代的?”夏一阳回头看看后边的敌楼,对郝飞说。
“按你说的,”郝飞镇静了许多,“让他们尽量少举旗,以便防止被敌人利用。”
领略了博林乌斯的冷静布置,夏一阳再不敢轻敌了。反正这次是速战速决,一击就退,不是特殊情况,还是别乱发信号的好。
“可以了,将军!”排在前病的老刘,轻声向夏一阳传话。

夏一阳看了看跟上来的杆子,对老刘说,“好的,边射箭边喊话,打!”
就在那些街道上的老百姓已经平行了他们的地方的时候,夏一阳一声令下郝飞和近三十名临时练了一下弓箭的战士猛然从墙内探出头来,张弓搭箭向敌群射去。现在事情太危险了,光用砖头石块不顶用了。尽管也没时间练神箭法了,但只要能拉的开弓,大概向敌群射去就行。后边驱赶老百姓的敌人骑兵很密集,这边虽然没几个人会瞄准,大部分箭矢还是射进了胡兵队伍中,胡兵马队一阵的慌乱。
墙里边的人随之大喊:“神将军杀贼兵啦,乡亲们快跑吧!”
正在前边的战战兢兢干活拆墙的老百姓,开始都是一愣,接着人群就乱了起来,呐喊着向四处乱跑。有的向前爬过了前边矮墙,有的钻进了附近的胡同,还有几个糊糊的向后跑,被胡兵手起刀落砍杀了。
大约有十几个百姓跑到夏一阳他们所在的院子门口,见后边敌兵追上来,乱喊着敲门。
夏一阳向众人说:“继续射箭挡住后边骑兵。”扭头对老刘喊:“还有两道矮墙挡着胡兵,快把他们带进来一起走。”说完起身向着胡兵马队投出了两杆长枪。
胡兵马队被这阵箭雨阻了一组,稍有后退。夏一阳冲杆子喊:“快退,顺盘陀路回去!”
老刘正开开门接应外边的人进来,杆子带着十个人,向后就撤。
还在墙头的二十个临时弓箭手,射了两轮也准备跳下去走了。郝飞还在张弓搭箭向外射,夏一阳凑过近旁,正要说话劝他下来。猛见郝飞忽然‘啊’了一声回身就是一箭!接着听他边射箭边喊:“杀了他们,这是博林乌斯的诡计!”
夏一阳吓了一跳,顺着郝飞射箭的方向看去。只见院里忽然乱成了一团,进来的这帮穿着老百姓衣服的人,手里拿的不是锹镐之类的工具,现在握着的竟然是短刀!刚开门把他们放进来的老刘,正回身没走几步,后边一个家伙,喊了声啥,猛窜过来,一刀捅进了粗豪汉子老刘的后心!也正是这时,郝飞的箭到了,正中那家伙更桑咽喉。
老刘不甘心的看着后边也在倒下的家伙,一个踉跄倒了下去,后背血如泉涌。
这时候,涌进门来的百姓模样的人,其实如果仔细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老百姓。一个个高鼻深目,明显都是胡人。他们掣出短刀扑向众人,刚从墙上下来的弓箭手们,猝不及防连连被敌人偷袭,不断中刀倒地。墙边只有郝飞,连珠箭一般,继续射向这群胡兵,其他人都被突然地变故镇晕了。
夏一阳的头,翁的一声就晕炸了!敌人使诈,他们竟然被博林乌斯使诈!
刚要带头离去的杆子明白过来,他大吼一声,挥起大刀就冲了回来,向着面前的敌兵就劈。跟着他的三个持刀的弟兄,也回来助阵,暂时挡住了这帮家伙。可是,他们没有什么近身抵抗能力的弓箭兵已经伤亡过半了。
夏一阳终于从这片刻的迷惘和震惊中清醒过来,他看了一眼墙外正在下马的敌兵。一把把郝飞推了下去,“来不及了,先退进盘陀路。”说完跳入人群,舞起手中的长枪把持短刀的敌兵逼退,死命拉起杆子向后退。一边向后面喊:“上墙射箭掩护!”
郝飞手脚麻利,已经从后面院子里,露出头来,与几个先到的酒场伙计张弓搭箭向外射出箭来。敌兵非常凶悍,竟然追着夏一阳他们冲到了墙边,后边的大门口已经又有几个胡兵冲了进来。抡马刀追杀来不及后退的弓箭兵。
他们面前的洞口不大,夏一阳刚死命把杆子推了进去,后背就挨了一刀。他来不及回枪,反身一脚把那个胡兵踢倒,接着横抡起枪来把冲到近旁的敌兵打退。他吼了一声,把枪向近旁的一个敌兵投去,紧接着一个鱼跃,窜进了墙洞里。
他连滚带爬的钻过来站了起来,正见一个胡兵不要命的也跟着钻出头来。被旁边的杆子一刀劈死了。洞口也暂时被尸体堵住了,夏一阳顾不得别的,看有两个士兵分别持长枪大刀守住洞口,赶紧上墙向院内看去。
只见院内还有五六个他们的弓箭兵再乱跑,但胡兵越来越多,肯定凶多吉少了。院里边倒着二十来个他们带来的手下,老刘也在那里边,杆子势如疯虎,揭起半头砖向下狠砸,嘴里疯狂的怒吼。
“堵上洞口!”夏一阳朝下边喊,回头喊郝飞他们,“不能再拼了,都撤!”
这时只听扑的一声,郝飞肩头中了一箭,差点栽倒,夏一阳拉下杆子对他大吼,“带郝飞撤退,快!”说完跳下垫脚,帮两个士兵抬了块石头堵住洞口,也一起向后就撤。
这时候,凶悍的胡兵已经开始爬墙了。
他们越过了一个院墙豁口,夏一阳清点了下人数,除了他们仨,还剩八个士兵。
“你怎么样?”他问郝飞,郝飞点了点头,肩上还插着只箭,但动作还灵敏。
“好,”他说:“盘陀路洞口太小,一起走太慢。”他向着杆子:“你带四个人先走,我们引他们一下。”
杆子还想说什么,郝飞突然开腔了,“别争了,越快越好。”
杆子刚才用力过度,伤口都崩裂了,浑身血淋淋的,他跺了下脚,喊了声:走!带着四个人下去了。
他们走的地方是个厕所,从外面看不见洞口。
夏一阳对郝飞说:“咱们跳墙出去,从另一条路走。”说着从另一边翻过了矮墙。
他们等到胡兵冒出头来,才发声喊,顺着一天小街道跑下去。
胡兵看到人,也呼啦跟着追下来。
夏一阳后背火辣辣的,随着脚步的颠动,刀割一样的疼。可现在也顾不过来了,还好,郝飞找到了另一条盘陀路入口。他们急忙钻过去,七拐八绕,才摆脱了追兵,加速向酒场方向赶去。
路上,郝飞突然对他说:“得快跑,敌人要进酒场了。”夏一阳抬头一看,敌楼上升起了一面红旗。这是代表危险已经极大的信号。
他看了看身边两个受伤的伙计,说:“你们互相照顾,随后跟来,郝飞,快!”
两人加快速度,跑向酒场。
等到赶到酒场留出来的唯一的一个小出口的地方,杆子正焦急的站在外边,看到他们就大喊:“快进来,胡兵冲过来了,”
他们急忙冲到洞口,再偏头一看,那帮步行的敌兵,已经冲过一道最后的矮墙,向这边逼过来。夏一阳两人是冲了过来,后边刚出来的四个伙计却被堵住了。眼见他们精疲力尽,想脱险看来很难了。
“没办法了,回去吧。保住大院要紧!”看到杆子、夏一阳不甘心的乃至愤恨表情,郝飞声音变调的说。肩上的箭矢,随着说话,不住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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