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帝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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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倍桂庵失去了心爱的召唤兽,有些发狂了。抽出妖刀水月忍,打算使出浑身解数尽全力置我于死地。我只得抽两界刀再战安倍桂庵,同时召唤回酒泉剑护住柳梦雨。
安倍桂庵发狂般的发动攻势,水月忍上下翻飞,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我看准机会左手翻腕展开《灵镜宝钞》从上路打向安倍桂庵面门,卷轴下暗暗伸长了两界刀,打出“遁甲十三”第一式“图穷匕见”。
安倍桂庵也非泛泛之辈,左手刀鞘上翻,拦住卷轴。右手竟然在卷轴下将水月忍刺出,“铛锒!”两柄神兵刀尖对刀尖碰到一起。我抖左手拽回卷轴,见水月忍竟然同两界刀一样,也长到了两米左右。安倍桂庵挥刀划弧,自上而下迎头劈来。东扶桑国人的刀法独具一格,没有多少花招,但是可以利用腰和腿的力量将全身力道发挥到极致。安倍桂庵这一刀,可以说是尽全身之力,以腿带腰,以腰带肩,以肩带臂,以臂带手,以手带刀,力拔山河并夹杂着无数强酸水珠劈下来。我不敢强行搁挡,连忙举起《灵镜宝钞》卷轴瞄准对方刀尖插过去,“啪!”水月忍插进《灵镜宝钞》卷轴属于两界刀的位置。我顺势挺刀刺向安倍桂庵胸口,同时左手卷轴上挑,欲迫使对方将水月忍脱手。
安倍桂庵果然撒手弃刀,向后疾纵。待得站定,喃喃得道:“这是什么招数?”我将卷轴连同水月忍同时举起回答道:“‘鹤翔剑法’第三式‘灵鹤入巢’。”话没说完,顿时感觉左手剧痛。回头看,水月忍已化作强酸顺着卷轴缓缓流下,已经有多一半流到我的手上。好在《灵镜宝钞》是龙骨麟皮,未曾被强酸烧坏,可是我的左手已经被腐蚀的见了骨头。
我大叫一声,痛得几乎昏过去。水月忍化成的强酸还在不断腐蚀着我的手臂,并不断向上发展,这样下去,我整个人都会被腐蚀殆尽的。我咬咬牙,挥刀斩断左臂,鲜血染红了我的白色衬衫。
安倍桂庵又一次狂笑起来:“哈、哈、哈、哈……你现在只有一只手了,看你怎么和我斗!”说完,挥手召回地上的强酸,强酸汩汩流回安倍桂庵身旁,又变回了妖刀水月忍回到安倍桂庵手里。
我望着地上自己的左臂,心想,这下可好!少了一条胳膊。虽然回去后可以让水柔替我补一条出来,但是现在呢?我两条胳膊都在尚且没有胜算,何况是这样啊!想罢不由胆怯起来,父亲说得对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以前我觉得自己非常的强,觉得自己是天下最了不起的灵媒。可现如今,却混得连胳膊都没有了,接下来,命能不能保住还是个未知数。
安倍桂庵挥着刀又过来了,我勉强挡下几刀,弯腰拾起《灵镜宝钞》,没身就往大山深处跑。当时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或许是恐惧新的驱使吧,我只想逃避,逃得越远越好。我不知道要跑到哪里,只是跑,拼命的跑,脑海里一片空白的跑……或许因为失血过多,跑着跑着,便昏了过去。
待得醒来,见自己躺在一个山洞里。这个洞的洞口很小,洞内四壁光滑,顶部倒垂着钟乳,几只蝙蝠栖息在洞顶的缝隙里。洞内长着各色发光的菌类,把这个与世隔绝的世界照得富丽堂皇。我看了一会,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石床上,身边放着《灵镜宝钞》和一碗水。离石床不远架着一个吊锅,呼呼冒着热气,攒动的火苗贪婪的舔着锅底。
在吊锅旁坐着一个老者,年纪大概七十上下;头发花白,齐刷刷的向脑后背着;红润的圆脸上,两道红色的长眉毛格外显眼,眼睛不大却很有神;大狮子鼻下,白花花的长胡子围着两片厚嘴唇;老者体态微胖,一身灰蓝色的中山装,脚下穿一双旅游鞋。此时正将一些草药放进吊锅中去,见我醒来,笑着问道:“你醒了?”我连忙起身,老者过来扶住我道:“哎!别动,快躺下。”“谢前辈救命之恩,可是,我这是在那里?”老者笑道:“不谢、不谢!这是我的‘卧眉洞天’,你放心修养。”
我想到隧道边还丢着柳梦雨,便急道:“前辈!我的一位同伴还在山下的隧道边,处境很危险!”老者又笑道:“现在想起人家了?刚才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人家?”这句话说得我面红耳赤,当即羞愧的抬不起头来。老者又道:“放心!她有你的酒泉剑护着,应该不会有危险,何况那东扶桑国人就在洞外。”我大吃一惊:怎么这老人认的酒泉剑?而且还知道刚才的事?老者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注意着你们,只是你们没有发觉我罢了。”说完,老人走到吊锅旁用马勺搅拌了一下锅里的草药。洞外传来安倍桂庵的叫骂声。我连忙从床上一跃而起,“左手”抄起《灵镜宝钞》,右手拔出了两界刀。老者冲我挥了挥手,平和得道:“不急、不急,你的元气大伤,待喝了药去也不迟。”说罢,盛了一碗药递给我,我“双手”接过,连连称谢。这时我才惊奇的发现,我的左臂……竟然……
这条左臂,同我的那一条长、短、胖、瘦几乎一模一样。不过是肤色比较白一些,自肩部至手腕处有成北斗七星状排列的七颗绿豆大小朱砂色的痣。
“谢前辈再造手臂之恩!”我连忙拜倒在地。老者连忙将我扶起,说道:“区区之劳,何足挂齿,先把药喝了,喝了药我再告诉你。”我再次谢过老者,连忙将草药一饮而进。草药入肚,顿时一股暖流自丹田处灌满全身,说不出的受用,由其是这条新手臂,感觉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充斥着。

老者道:“你原来那条手臂,已不能再用。我便为你接上了这条‘七星臂’。”
“七星臂?”我奇道。老者手捻须髯,说道:“这手的确切来历,我也说不太清。据说是上古轩辕皇帝的,所以又称为‘天帝之臂’,还传说拥有这个手臂的人可以使用‘大无量借法’。”
《灵镜宝钞》记载:“借法”是指灵媒使用非本系的法术。使用时需要以自己身上的一些东西作为交换,如指甲、毛发、鲜血等来换取其他几大系精灵的援助。我方才使出召唤大圣金刚的召唤术其实就是求助于土系的精灵来施法的。那么,所谓“大无量借法”就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可以使用其他灵媒大系的法术。
只见那老者又说道:“相传轩辕黄帝是灵媒之祖,法力高强、文成武德而且宅心仁厚。当时率领荡魔大军于涿鹿之野击败魔君蚩尤,一统华夏大地,在位五十二年。在位期间,轩辕黄帝将自身法术和武功分成了七大部分:利贞、破军、归妹、明夷、玄黄、斗移和元极,就是今天的灵媒七大系:金、木、水、火、土、冰、空七个大系所使用的法术和武功。后来,轩辕黄帝在归天之前,举玉刀断左臂以留后人。后来轩辕黄帝的继承人颛顼便得此臂,利用黄帝之臂的力量引海水灌火山拯救黎民,为后世所传颂。后经少昊、唐尧、虞舜传至夏禹。禹在治天下洪水时,与水神共公交战,最后断此臂镇共公于不周山。”老者说完又笑道:“哈!哈!这都是民间野史,当不得真。不过,要说此臂几千年不腐却也神奇。”
“多谢前辈指点,可是,这‘天帝之臂’又怎么会到了您的手里?”我问道。老者笑道:“哈、哈、哈、哈!你怎么连咱们抱阳山的宝贝也不识得!?”
“抱阳山!!?”我大惊:“难道……前辈是本派宗师不成,请恕晚辈眼拙!”老者道:“你不知道也罢,总之,我是本派专门看守‘天帝之臂’的人,这么多年,为避免几大派灵媒的纷争,‘天帝之臂’在本派的事一直是秘而不宣,连你师傅宿海和你师叔宿清都不知道。”
我呆呆的望着老者道:“这么说,这件事只有前辈一人知晓喽?”老者道:“也不是这样的,其他知情者,还有茅山派铁琴先生崔徵羽和朱雀谷火系灵媒的掌门‘幻幽’。”
老者叹口气接着说道:“哎!我老了,也倦了。总想找一个继承人来接管我的差事,我呢,也好在这卧眉山水云洞颐养天年。这次碰巧我回抱阳山办点急事,回来时在火车上见到了你,见你带着《灵镜宝钞》,就想到你师宿海的徒弟。”
我吃惊的道:“本派出了什么事?”老者道:“你师傅去世之后,抱阳仙派早已名存实亡。门中弟子整日玩乐,不思进取。加以宿江、宿清两位管事常常不在山中,仙派众人为求私利,纷纷取了派中值钱的东西下山另谋高就去了,现在教众仅剩不到二十人。而这些人中,也不时有利用灵能力为非作歹之图。我这次回去,其实就为了清理门户,我宁可自灭满门,也不能让抱阳仙派的千秋威名毁于一旦。哎!不提这个了,我见到你,心中才得到一丝安慰……在火车上,我一直注视着你,一直到卧眉山。”
我问道:“那后来呢?”老者道:“后来,我就作法弄停了火车。谁知道竟然给那水系的家伙有机可乘对你下手了。我就在你之后下了火车,躲在暗处看着你们。也许是机缘吧,我一见到你就十分得喜爱,而且又是本门嫡传。正巧你当时又自断了左臂,我便决定将这‘天帝之臂’为你接上。你说是不是机缘?你当时如果右臂没了,我还真没得接!哈、哈、哈……”
我又问道:“那您为什么要弄停火车?”老者又笑道:“我住在这里,当然就要在这里下车了,卧眉山又没有可以停车的车站,所以便用禁锢术‘罡气法界’让火车暂时停住了,这一招你会使的。至于电路问题是他们自己的事,上世纪的破车,难免会有些小问题。”
我暗暗佩服这位本派前辈。禁锢术“罡气法界”居然能禁锢住火车?这我连做梦都没有想到过,我的禁锢术也就是禁锢个把人而已呀!
安倍桂庵在洞口骂得更凶了,只是不敢踏进洞门。老者道:“方才我教训了那小子几下,他不敢进来。时候不早了,接下来你怎么办我就不管了。你要知道,这个东扶桑国人可是你惹上的。我累啦,你去吧……”说完,打着哈欠走到石床边,脱鞋上炕,倒头睡去。
我朝那老者以本派规矩行了大礼,转身出洞。
洞外眼光有些刺眼,大概是我的眼睛刚刚出洞还不适应外边的光线。洞外的草叶上还挂着水珠,看来我在洞里的时间不会太久。至于我的手臂是用什么方法接上去的,以及“天帝之臂”为什么会在抱阳仙派保存,在我心中一直是个谜。
“凌九天!你终于肯出来了?”安倍桂庵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站在洞外不远处大叫道。说完转身往山下跑,便跑边说:“有本事跟我回去再打过,否则我要那女的好看!”想是他害怕洞中的老者出来助拳。
为了柳梦雨的安全,我只得尾随安倍桂庵顺着山道向山下跑。此时我心中暗暗琢磨,以安倍桂庵的实力,我想打赢他根本是不可能的,该怎么办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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