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杜家祖坟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白天的枫树林,较之夜晚,少了几点诡异的气氛,多了几分宁静和清幽。即将接近枫树林的中心杜家祖坟了,老周道:“我们不如步行,隐藏起气息,这样对方便法察觉我们的到来,也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我点头表示赞同。当即隐去了真武,和老周继续步行接近杜家祖坟。
走不多时,周不破忽然一拉我的袖子,用手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颗枫树。我顺他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吓了一大跳。只见人面犬枫林主被一根类似琴弦的钢丝,拴住脖颈吊在树梢上,七窍流血,显然已经毙命。
“怎么会这样!”我咬着牙说道。老周道:“显然,对方已经发现我们了……”话未说完,头顶一股气劲向我们压下来。猛然抬头,一具玄铁古琴已经凌空砸下来。
周不破右臂上举,一把抓住了古琴的一端,并从手中放出一股强大的电流。古琴那头一个身着黄色道袍的魁梧大汉全身一颤,抓牢琴头借助反作用力向后翻跃,稳稳的落在地上。
周不破站定身形,向那大汉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崔仁兄!多日不见一向可好?”怎么!老周竟认得这大汉。看那大汉:年纪大约三十出头,身高五尺,膀大腰圆。面似镔铁,高鼻阔口,大耳垂纶,眉骨上一条连眉(就是两条眉毛长在一起)尤其显眼,倒使本来不大的一双眼睛显得更小了,头戴一顶紫金阴阳八卦道冠。
姓崔的大汉将古琴戳在地上,双手拄着,对周不破一笑:“哦!酆都界口守备周不破将军,失敬、失敬!哈、哈、哈、哈……”笑声有如洪钟。周不破也笑道:“想来,六年前,足下想到灵界游历,却被本座挡在酆都界口,今天莫不是想报当年那一刀之仇?”大汉道:“周将军说笑了,当年是贫道技不如人,还要硬闯丰都界口,所以才拜将军所赐,赏那一刀。贫道能得周将军错爱,砍上一刀,幸何如之……”
这大汉看起来并不像罪大恶极之人,反而风度翩翩,很是仙风道骨。老周对我说道:“兄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茅山派掌门,铁琴先生崔徵羽道长。”
“铁琴先生!?”我心中一翻个儿,久闻茅山派掌门铁琴先生,却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姓名。听说他有翻云覆雨,倒海翻江的能耐,平常行踪不定,也很少和人来往。那么他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老周接着说道:“崔道长当年游历到灵界,与我在酆都界口相遇。只因崔兄一时轻敌,被我侥幸用奈何刀砍中,又因当时返魂香即将燃尽,才不得不作罢回到阳间。”铁琴先生笑道:“哪里!哪里!……”
老周转过脸来,小声对我说道:“茅山派的高手都会一手“过阴”的本事:将一根返魂香插在祖师祭坛上,自己则可神游阴曹。但是返魂香烧完之前,必须返回阳间,否则将永世不可超生。可想而知,崔徵羽当时如有足够的时间,我老周定然不是他的对手。”
崔徵羽指着我道:“想必这位,就是抱阳仙派掌门‘灵镜先生’凌九天喽!”
掌门!?我又是一愣!崔徵羽接着说道:“宿江将这‘天帝之臂’给了你,看来这老家伙真的让贤了!”崔徵羽说完又大笑起来。
“等一等!什么掌门?我可不知道!”我急道。老周也是一愣:“崔兄,你没开玩笑吧!”崔徵羽奇道:“怎么?你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有个师伯,法号‘宿江’,只是从来没有见过。猛然间回想起卧眉山里为我接臂的那老者,会不会就是师伯宿江大师。我将那老者的外貌向崔徵羽形容了一下,崔徵羽听后道:“不错,那就是宿江,宿海归天之后,一直由他代理抱阳仙派的掌门。其实抱阳仙派掌管‘天帝之臂’的事,只有我和朱雀谷火系灵媒的掌门人‘幻幽’知道。当年,我在朱雀谷听幻幽说,宿江要找个合适的继承人,把‘天帝之臂’传给他,只是一时难以定夺。未曾想,这么快便见到了抱阳派的新掌门!”
我听崔徵羽说完,心中不知是喜是悲。我为何稀里糊涂的当上了本派掌门?其实,自师傅去世之后,抱阳仙派早已名存实亡。门中弟子整日玩乐,不思进取。加以宿江、宿清两位长者常常不在山中,仙派众人为求私利,纷纷取了派中值钱的东西下山另谋高就去了。现在教众仅剩不到二十人了。
老周道:“原来是这样,那么今天足下到此,不会也是来抢《灵镜宝钞》的吧!”
崔徵羽将铁琴抚弄了一下,发出悠远的琴音,随后说道:“怎么说呢,只为我那不成器的师妹,欲借九天先生《灵镜宝钞》一用,可九天先生身边高手众多,难以启齿,故将贫道从蜗居搬出。”崔徵羽冲树林深处喊了一声:“阿杏!出来见过灵界周不破将军和抱阳仙派掌门灵镜先生!”
树林深处走出那穿红旗袍的女子,笑嘻嘻的冲我抱拳道:“九天先生,此前多有得罪!”我见到这女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哼、哼!找我麻烦倒也罢了!枫林主招谁惹谁了?你们为何还要这样对它?”
阿杏咯咯的笑起来:“亏你还是灵媒,妖兽之类,人人得而诛之。更何况我们茅山正道。”我皱着眉道:“妖兽也有好坏之分,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正道,却也好坏不分!”

阿杏道:“九天先生,我看咱们也不用浪费时间,你将《灵镜宝钞》借我一用,我用完了还给你……”
话未说完,枫树梢上有人道:“你不会是刘备借荆州,有借不还吧!”抬头望去,水柔穿一身黑色紧身衣,头戴金环,正骑着追云从空中落下来。
阿杏斜眼看着水柔,水柔道:“看什么看?你以为我们都是三岁小孩子?《灵镜宝钞》是世间珍宝,人人垂涎。借?鬼才信你!Bastard!”
阿杏凤眼圆睁:“哼!我们想取的东西,量你们也护不住。再看你这妖艳的打扮,浓妆艳抹……定不是正道!”水柔故意抚弄着长发回道:“你知道什么是正道?又有谁规定正道儿的必须要如何打扮?”水柔毕竟是靠说教吃饭的,一句话噎得阿杏一时无发还口,只得红着脸道:“好啊!我就知道你是来为他们打架助拳的,有本事手底下见功夫,耍什么嘴皮子!”说罢从腰间摘下卷轴《河洛之卷》直逼水柔。水柔从靴筒里拔出“阴阳仪”,隐去追云,与阿杏战在一处。
崔徵羽道:“事以至此,在下只有领教领教灵镜先生的高招了!周将军,要不要一齐上?我这回空手领教二位。”我见崔徵羽如此看不起人,火往上顶,对老周说道:“周哥,我就会会这个铁琴先生。虽然本派已经名存实亡,可好歹我也号称‘空系’灵媒的一派掌门,岂能猥手猥脚?你在一旁,看我不行了你再上。”转回头对崔徵羽道:“铁琴先生,既然阁下不用兵刃,那在下也空手领教。”说完将《灵镜宝钞》在腰间系牢,纵身而上。老周急道:“兄弟!你会拳法么?小心呀!他的八卦掌厉害得很!”
未等我接进崔徵羽,铁琴先生,足尖点地,背着手向后平滑出去,就像被风吹动一般,轻灵自如。崔徵羽边退边问:“阁下练过什么拳法?”
我脚下不停,紧追铁琴先生,便追边回答道:“太极拳!”
激斗中的阿杏一愣:“太极拳!?太极拳也能打人?”却被水柔拣个空子,阴阙险些削中阿杏的胳膊。崔徵羽也奇道:“我没听说抱阳仙派教人打太极拳呀?”他哪里知道,太极拳是我从小向父亲学的,而这路太极拳,也绝非单单为了强身健体。
趁崔徵羽一愣,滑行速度慢下来,我左手前伸抓其肩头,右掌反叉铁琴先生腋下:“谁说太极拳打不了人!高探马!”崔徵羽连忙抽身缩肩,脚下疾转,像陀螺一样转起来,同时出掌击我胸口:“看招!青龙返首!”
我手往回带,低身下式,左手成拳上撩崔徵羽挡部,右手成钩倒提:“看!‘单鞭下式’!”崔徵羽大惊,急忙双手下按,搭住我的左腕,身体借力上纵,跃在半空,接着双掌连击向我面门袭来。
我顿时感觉一股强大的气劲,夹杂在数不清的掌影里,排山倒海般袭来。连忙稳住心神,看准掌影范围出手划圆,太极缠丝劲将无数掌影尽数收在圈里。随后脚下站稳弓步,双掌正反相叠,后掌手心、前掌手背撞向铁琴先生胸口:“六封四闭!”
只听到“咔、嚓!”一声,木屑纷飞。铁琴先生眨眼已不见,定睛看去,六封四闭将一个木桩打得粉碎。
“木系遁术,抽梁换柱!”老周叫道。我回过身来,见崔徵羽稳稳站在不远处,眯眼笑着拍手道:“太极拳果然玄妙。”
我收了式子,对崔徵羽道:“铁琴先生的八卦掌果然名不虚传……阁下掌法动静无常,刚柔和一,在天成像,在地成形,是故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妙哉!”
崔徵羽背着手道:“哪里,八卦之像,由物而来。若无物像,便无卦象。故法相莫大乎天地,变通莫大乎四时,像明莫大乎于日月。《吕氏春秋.大乐》云:太极出两仪,两仪出阴阳。阴阳变化,合而成章。离则复合,合则复离,是为天长。阁下太极拳或疾或徐,以近其行,或短或长,或柔或刚,造于太一而化于阴阳,招数玄妙可称‘天下之动,尽收其中’也。我看,咱们也不必再打了。”说完从背后拿出一个青蓝色卷轴。我右手一摸腰间,不好!《灵镜宝钞》什么时候到了他的手里?铁琴先生果然诡异得很。
不行!今天拼了性命也要夺回《灵镜宝钞》。我急火攻心,回气再上。老周见《灵镜宝钞》被崔徵羽夺去,先是一惊,随后立刻振双臂召唤“奈何刀”,加入战团。
不远处,水柔正和阿杏战在一起。几十个回合之后,水柔单腿跳起,以膝盖撞击对方面门。阿杏展开《河洛之卷》以卷帖挡住水柔的膝撞,伸手从卷轴一端,拽出《河洛之卷》之中所藏利器,刺向水柔阴部。
“好狠、好快的招式!There‘sstillt!”水柔叫道,同时左手“阴阙”横撩挡开利刃,右手刀“阳轮”反手夹杂着赤色火焰向崔徵羽的师妹阿杏的咽喉递出。此时阿杏中门大开,定是无法躲闪。眼看阳轮刀即将捅进阿杏的咽喉,水柔稍微犹豫了一下,哪知阿杏却自己将喉咙向刀尖撞过去!水柔并不想取她性命,连忙将刀后撤,飞起一脚踢中阿杏小腹。
阿杏中招软绵绵的瘫倒在地,水柔却一皱眉,暗道:“不好!”……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