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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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床上渡过。
只有进入睡眠状态没有意识的时候,才会觉得时间像潺潺的流水一样快。所以我特别不愿意醒来,人一清醒就要烦很多事儿,真累。
我该说林阳老实还是脑筋转不过弯?我拐弯抹角婉言说了一大堆,他的电话还是照打不误,我的耐心都快磨光了还得硬撑,做人难啊!偏偏我又没办法耍狠说你别再找我了,我不适合你的!这句话,一直在心里反复地重述,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他的电话,我是不听也不行啊!他那个人一看就知道是忧郁型的,我不忍心直言拒绝。偏偏他直言不讳,说想我也那么理所当然,我真服了。对于他们的勇气,我的懦弱过于明显。呵,真可笑。
按理说我的样貌只能算端正,不比官青妩媚,脾气又不好,他们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呢?还有,老天就爱看闹剧,要不不来,要不就安排几个让我这个青涩的苹果措手不及,分明是考验我的智力。无奈力不从心,我脑袋里想的,做不出来。空想了……
每次林阳说想我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尴尬,无论他说多少次我还是能感觉得到脸部发烫,尽管他说得那么自然。他还说我给的照片他时时呆在身上……这些话让我的心无比沉重。我发觉在情感上我像只无头苍蝇,不知道出路在哪。
林阳对我倾注的感情让我感动,但不动心。或许两个词儿是一样的意思,对我有完全不一样的意义。他对我的好与吴光磊有些相似,却也不像;跟况文天,更是天差地别。我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能把他们放在心里比较,但他们的差别确实太大,我的心自然而然就比了。
不可否认,林阳是个好男孩。他喜欢都把他爱听的歌介绍给我,让我一起分享他的喜好与快乐。我想,撇除他喜欢我的事实,我还是挺喜欢交他这个朋友的,但是事与愿违啊!
让我羞愧的自然逃不过,况文天果然放话,把他吻到我的事儿在他们组大肆宣扬我当作不知情,有人来问的话我就说你们还不知道况文天最拿手的是什么吗?
不管别人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我要做到的是不能让别人看出我说谎,要让他们认为况文天说谎才对。毕竟,在他们当中,我是很难缠的一个女孩,而且,误解我很高傲;加上况文天的吹牛功夫不是一天两天,他们想必都认为是况文天为炫耀自己在说大话。
这些话对我还是产生或大或小的影响,样品组组长对我的印象本来不错,对我也很照顾,他说的话还有点权威,所以对他提出的意见我都尽量接受。
我说过,样品组与项目组向来不和,组长对况文天也极不满意。这天他对我说季末,你喜欢那个况文天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啊,只是他一直说喜欢我,大家就认为我们……
他似乎能理解我的心情,接着又说你这个年龄是可以谈恋爱了,不过我觉得……狄明比他好多了。至少,比他实在。
他为什么突然提狄明?我笑笑,说我还小,从没想过谈恋爱,只是碰到了没办法。
刚好有个小弟找他,我们便打住了。他回头处理他的事儿,我继续手头的工作分析色料。说时间快吧它也挺快的,我来样品组也快半个月,基本的东西学会了,其实也不会很难嘛,重在接近嘛!
我不知道林阳会不会听到这边的传言,他的温柔依旧。我准备试试他的口风,这晚接到他的电话时我便说我们两个……没什么话好讲,要不,你就别那么常打电话过来了。
没想到他说“此时无声胜有声”,能听到你的呼吸,我就觉得很心安……
天啊我造的什么孽?我真的没辙了,话都说到那地步了,他怎么就不开窍呢?我不禁怪起自己,说句话真的那么难么?!好像没有嘛——心里想的。

挂下他的电话后我回样品组去,神情有些沮丧,于是又撞上人了。我的运气咋的了?是副科长田文生,他说巧了,刚好有事找你。
我问什么事儿啊?
他说办公室商议了一下,想将你调回来,问问你的意思。
我耸耸肩,说无所谓。确实也无所谓,我在样品组学到的东西差不多能够帮助我在办公室的工作更加顺利。但是……
我不理解,这样的调动是为什么,这样被调来调去的感觉很不好,自己似乎不是一个值得器重的人。我问他,为什么要把我调回去?
田文生说总之让你回办公室就行了。
我的脾气不会接受这样的理由,我说我回办公室,空出来的那个人怎么办?
官青怎么办?是我把她找来的,我总得为她负责。如果把我调回去,客户一组就多了个人了,那一定是官青了……
田文生说你在样品组呆了半个多月,里面辛不辛苦你也知道了吧?既然你能做,相信官青也可以。
我说既然我能做的官青都能,为什么要把我调出来?
田文生说新进人员要熟悉公司每个不同的工种,调动是很正常的。你要做的,就是服从上司的安排。
上司的安排?难道是老妈跟协理说不让我呆在样品组,他才要把我调回去?如果是因为协理的关系,我宁愿呆在样品组。我说我想考虑一下。
田文生说好吧,明天晚上把你的决定告诉我。
我点点头便离开办公室,心里有点不安。如果真是因为协理的刻意安排,对官青就太不公平了。我的责任心很强,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关键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协理的关照……真是他我还能够果断些,这时候问谁去?
真纳闷,不到半个小时里我就跟人撞了两次,这次又是谁啊!
况文天!
我不想跟他说话,这两天我想了很多,他的自傲已经让我很产生厌恶,加上那天晚上的轻浮,不仅让我感到耻辱,他对我的不尊重更让我怀疑他的人品。
我看了他一眼,立即错过他的身子往回走。他似乎明白我的愤怒来自何处,并没有上来拉住我或是说句道歉的话,过转角的时候我稍稍回头瞄了一眼,他仍站在原地没有移动。我想,我始终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或许,一个人并不能真正了解另外一个人的内心吧!
但是,我何必为这种人费神呢?他不值得,我也不能心软。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躲开他、不理他。我甚至后悔,自己怎么会认识他。
况文天,你让我开朗的一面受到些许束缚,我不能开怀大笑,因为你会鄙夷地说女孩子怎么能笑得那么不雅。我太在意自己在其他人心目中的印象,别人的一言一行都有可能影响到我,为什么你总要在我开心的时候泼我一身冷水?
烦恼……从认识你的时候,开始缠绕我的心头。
难道你是我的煞星吗?
回到宿舍官青少见地扑过来抱住我,有些措手不及。我双手扳开她的肩膀,诧异地问什么事儿那么高兴呀?
官青说他们同意让我跟你调换,我可以去样品组了……!
什么?我的表情暗淡了。原来,不是协理的意思,而是因为官青的请求,这样一来,不正表明我更没地位些吗?呵,凭什么我就要让着官青?
不过,本来我就想调回客户组的,这样的变动表面上是顺着官青的意,实际上也顺了我意……而且,人的心胸应该宽广一点嘛!这样一想,我反而宽心了。
官青没发现我表情的变化,而是继续说客户组的人都同意让你调回去,她们说你比较适合,诶,你还可以常跟况文天见面……
什么?我瞪大眼睛,是哦,我要是调回客户组,那……那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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