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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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蹊跷的事儿一大堆。
一个客户同事在我们公司订了货件,要求送到安慧慧那。司机要求我一块儿去,因为我跟安慧慧熟。
我答应了,应该看看她去,之前她教了我蛮多做人的道理,该好好谢谢。
在办公室等候时,看见三个熟悉的身影——狄明、况文天和陈熙。知道陈熙在这不以为然,但没想到狄明和况文天也……令我最意外的非属姓况的了。
多久了,几个月了,好像有半个世纪那么长没见到他了,突然碰面觉得好不自在。我不由退了几步,心里暗骂自己一点气度也没有。况文天才没把这种小事放心上,满面春风地迎过来,我还是打了个打冷颤。
还好他们同时有事要忙,让我等他们下班请我吃顿饭,我赶紧回绝了。
吃饭?在况文天面前,水我都得用咽的!还是陈熙聪明,见我一脸难色便帮忙说哎,我们哪够身份跟季小姐吃饭呢,算了吧!走走走,做事去。
王八蛋,替我解围就不能说点好的?我猛朝他的背部做鬼脸,他突然回头把我吓了一大跳。奇怪,之前狄明跟况文天水火不容,这会那么好。
回来的路上司机把电话给我,陈熙说诶,刚刚说的话儿是开玩笑的,别当真啊!下次我过去请你吃饭。
合上手机,我露出微笑。这人,挺可爱的。
天气越来越凉,亭子四周的树叶盖满了草坪,清洁员整天扫啊扫,总清理不完。
下班时已经很冷很冷,我的手被冻得红通通,便不能画画。
天气寒冷人心温暖,令我高兴的自然是林阳的转变。经过半个月的消化,他终于能与我有说有笑,似乎不再将“情”的事当作首要。我也想通了,既然已经是朋友,没必要把那疙瘩一直放心头,试着慢慢宽大心胸是好事。
我兴奋地将这样的转变跟张怡分享,她却丢过来一句让我想吐血的话:你啊,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怎么可能?!
好,就算现在没有吧,将来就说不定了。
你说什么呢!
我大力敲她的头,她毫不客气地还回来。拜托,怎么肯能呢,要是喜欢早就喜欢上了,何必一直等他放开呢?我对林阳,一点感觉都没有,喜欢是何其远的不可能。
年关将近,我一直想明年要重新找份工作,但没法打算。因为身在城府,要找份离家近的工作没有渠道,又没人能够帮我。姐让我先不要想,过年回家了再一起商量。
姐都那么说,只能先放下了。由于心里挂计,晚上开始睡得不踏实,许久未有的烦忧重新找上我这个旧人。
圣诞来了,公司到处洋溢喜气。平安夜,我围着白色围巾站在大厦中厅看几米高的圣诞树。那些七彩灯光多么炫彩,用它们来描绘人生,该是如何?
高泽提着公文包匆匆下楼,听见脚步声后我转过头去看。这时候,大厦每一层公司都下班了,四周静得连根针掉了都听得见,脚步声那么明显当然引人注意。
他本可以直往门口走,却朝我这边来,含笑对我说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我皮笑肉不笑地回他,心想难道我平常就不漂亮么,学电视里的台词,也要听听下半句嘛!
他似乎看出我的心思,诡异地笑笑,却不讨好我。我转过头看圣诞树不理他,他支支吾吾地开口说,诶,能不能……
我又转身看他,哎,不习惯被人盯着,背对着人家也没礼貌。但他也太婆妈了,大半天话都说不了一句,还不敢看我……?我又不会把他吃了,虽然陈熙说我的表情够严肃,他高泽是堂堂七尺男儿,哪会怕我这个实质弱不禁风的女生?

你怎么了?
他笑笑,抬起头来说算了,再见。
再见。
他朝前走去,一会儿才回过头来说,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
我目送着他离开,喃着这四个字,大概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音调。他怎么了,我一直以为他是个豪爽、做事干脆利落的人,难道我那么看好他也错了?他身上神秘的色彩是我无法描绘的,有话却不说,不像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儿,婆婆妈妈的一点也不像他在做讲解时散发的贵气。
晚上,我和张怡一人拿着一个手机无聊,一个是我借来的。百般无趣,两人不约而同地想试试信息传输多快,于是张怡随便转个信息要发到我手上这只来。
号码多少?
我将号码报给她,她立即按下键,说发了。然后我们俩人一起躺着算时间,结果一分钟过去了,放在箱上的手机还么响。两人正要开骂通信公司,张怡的手机响了。好熟悉的号码!我急忙拿起手机看,确认自己没拨号出去。
张怡和我对视后,“啊……!!!”尖叫的声音在黑夜里极其恐怖——发错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慌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我让张怡快按掉按掉,她却不肯非要接起来,我只好用力捂住嘴按住胸口扑腾扑腾的心。
可以颁个大奖给张怡,叫“最佳沟通奖”。没一会儿她便跟对方熟得像认识好久的朋友,谈得可高兴了,把我丢在一旁任我埋怨也不理。哦,她真该去做枚玲的位置!
大概40分钟左右她才跟对方依依不舍地道别,然后立即向我扑来说季末,真没想到,他跟我们同岁也!
我说太巧了,他骗你的吧?
张怡说不会啦,我没告诉他我是哪一年生的啊!诶,他约我们见面呢!
开什么玩笑,张怡未免大胆过头了。才认识一个小时就要见面?张怡太草率了,我不像她,先保留戒心,说不认识,不去。
张怡说见了面就认识啦,去了好不好?
我看着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正在作总结,一位姓孙的陌生人找我,我以为是客户,不想是昨晚发错信息号码的先生。班门弄斧半天,我才明白是又是张怡搞的鬼,借我的名发信息。我真的烦了,什么不好玩玩这个,不认识的人还以为我是个随便的女孩子。
现在世道挺乱的,奶奶前天才跟我说这阵子家里治安也不大好,什么抢劫啊杀人的,我听了毛骨悚然。特别是隔壁邻居被他大哥砍了几刀,据说就为了一点债务。这世道,兄弟间为了一点钱都会反目成仇,可想而知陌生人……
我的底线还是不能被打破,坚决地对张怡说不行。她却说我这人太过谨慎小心,想多了,不就见个面,又不会怎样。
嗯,或许是吧!
圣诞过后是元旦,张怡硬是把我提的治安问题抛之脑后。
张怡的胆子本就比我大,真的约那个无意中认识的人见面,我真的佩服死了。元旦晚上被她拉着扯着去会面,我说了几十遍“不”字都没用,因为她总有不同的理由,什么认识新朋友好啊什么我们不要出面见他也可以啊之类的……
总之,再过几十年我也说不过她。路上张怡满面春风,还问清楚他穿什么衣服约好在哪见面,瞧她那个兴奋劲,真像年轻人!不过她本来就是嘛,还不如说我比较闷,不像年轻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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