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耳光已升级为拳打脚踢，林黛紧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只感到意识缓缓从身上抽离，雇佣的那两名佣人瑟瑟发抖地立在一旁，不敢上前。
那名女子仍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林黛的头逐渐往一旁偏去。
那名女子的嘴角突然绽放出一抹邪佞的笑意，“你们想不想尝尝春满园红牌林黛的滋味？”
这句话显然是问后面的士兵的，毫不意外地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意识迷糊的林黛为这句话突然清醒，嘟囔着喊了一声，“不。”
那名女子笑道，“妹妹这种肮脏身子，还装什么贞节烈女。”
两名士兵拖起她的身子，走上楼，不一会，便传来裂帛声与女子的尖叫声。
那名女子仍是自顾自地抽她的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那两名士兵红着脸，扣着衣服走了下来。
她又回头对着身后的士兵说道，“他俩舒服过了，现在留下他俩守卫，我也总不好让你们说我厚此薄彼。”
那几名士兵摩拳擦掌地领命而去。
林黛洁白的身体布满青紫的伤痕，衣物被撕成碎片纷乱地散落在地板上。
已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一个男人扑到她身上，又是另一个男人扑到她身上。
意识终于彻底离她而去。
天边晚霞升了起来。
那名女子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对着那两名佣人说道，“这里有一笔钱。劝你们也快些离开这里。”
那两名佣人拿了钱，忙不迭地离开。
他们还想多活两年。
女人争男人争风吃醋打成这样，手段之令人发指，还真是闻所未闻，但，他们也只是平头百姓，又有什么办法。
只有在心里为林黛鸣不平。
看着满目疮痍，那名女子显然是满意了，手一挥，带领着一众属下出了院子。
月离背着书包，踩着轻快的步子走进弄堂。
那辆熟悉的黑色雪佛兰与她擦身而过。
她一惊，苏北回来了？
当下情不自禁地加快脚步往家走去，苏北回来了，为什么这么快又走了？
该不会是和林黛又起争执了？
走到院门口时，发现大门洞开，院里一片狼籍。
走到正厅时，正厅的情况也差不多，能摔碎的家俱全部被摔得稀巴烂。
连吊灯也未能幸免，玻璃破裂成千片万片散落在地，家里是遭小偷了吗？
那么林黛呢？
心下不由自主地揪紧，飞快地跑上楼。
听到林黛的房间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呻吟。
她连书包也顾不得放下，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间门，眼前的惨象令她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
林黛浑身青紫，蜷缩在床的一侧，脸上血渍与泪渍交融在一起。
撕碎的衣物，摔碎的家俱小摆设撒了一地。
月离轻轻地走到床沿前坐下，发现林黛的身体微微颤抖，轻言细语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姐姐。”
伸出手指拂去乱七八糟粘结在林黛脸上的头发。
林黛突然扑进她怀里，呜咽不止。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发生何事，只得一手紧紧地抱住林黛仅裹着床单的身体，一手温柔地拍拂着她的背。
在林黛抽抽噎噎的叙述中，月离将午后发生的事情了解了个大概。
心下不禁一惊，隐隐感到这件事情还没完，却仍是安慰林黛道，“姐姐，难道就想这么轻易地放弃吗？”
林黛摇了摇头，幽幽地说道，“能怎么办呢？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
她所指的显然是七姨太在上海滩有权有势，自己不过是个下三滥的妓女，她瞧上的男人她有什么资格和她去争去抢。
月离说道，“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躲起来，这件事情苏北回来自然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林黛却惊得直往后缩，“我没脸再见他。”
月离强势地说道，“什么叫没脸再见他，你今天之所以会遭遇到这种事，都是苏北欠下的烂账，自然要由他来还你一个公道。”
与林黛争执半天之后，姐妹二人这才收拾好行李。
走出弄堂。
而她们却不知道，正是由于月离作出的果断决定，使她们逃脱了一场灭顶之灾。
就在她们走后不久，那个小院便发出一声巨响，登时陷入一场火海之中。
月离一手拎着二人简单的行李箱，一手扶着林黛，二人来到大街上，站在五光十色的街头，看着眼前这人海茫茫，顿生出一种不知何处是家的感觉。
清冷的夜风稍微淡去了身体的炙痛感。
林黛神色复杂地看了月离一眼，有朝一日若被月离知悉自己之所以会如此照顾她，只是为了利用她拴住苏北的话，她还会待自己有如亲生姐姐一般吗？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经过一番仔细思索之后，月离对林黛说道，“姐姐，我们先找个旅馆住一夜，过了今晚，我明天再陪你去找个房子可好？”
林黛点点头表示同意，唯今之计也只能如此了。
二人招来一辆黄包车，坐上黄包车，林黛随口说出了一家旅馆的名字。
黄包车夫轻车熟路地拉着姐妹二人来到林黛指定的小旅馆，要了一间房间。
胖胖的老板娘看着林黛青青紫紫的脸，发出一阵有如母鸡般的笑声，“林小姐，怎么被赶出来了？”
说着，又递过一支烟给林黛，林黛也不与她客气，接了过来，叨在嘴上，又凑近让她点了一个火，深深地吸了一口之后，吐出一个烟圈，不以为杵地说道，“妈的，被一条无关紧要的母狗咬了一口。”
这一连贯的动作却牵扯到了她脸上的伤口，她当即痛得直吸冷气，又说道，“给我们姐妹二人来一个房间，对了，附近有没有谁的房子要出租的？”
老板娘说道，“有啊。我明天带你去。”
林黛对她说了一声谢，接过她递来的钥匙，领着月离便踏上了昏暗的灯光下那狭窄的木楼梯。
月离看着林黛伤痕累累的脸与身体，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林黛说道，“妹妹不必放在心上，这种事情对姐姐来说又不是第一次，像姐姐这种人，就是欠教训。”
听她这么一说，月离只感到眼睛一阵酸涩，眼圈发红，眼泪便要掉下来。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陷入了难堪的沉默中，林黛只是抽着烟，良久不发一语。
月离也不知应该要如何安慰林黛，只能静静地坐在床沿。
林黛突然轻笑着说道，“哎呀，今晚的晚餐怕是要泡汤了，走得太匆忙了，明天，姐姐带妹妹去吃顿好的。”
听林黛如此一说，月离也知林黛是为了安慰自己，不让自己为她担心，又如何能不领她这片情，纵使有千万种担心，也不便于她面前流露，心中暗自敬佩，林黛姐，是一个多么坚强的女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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