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箭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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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秦明即将跨出城楼,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拦住了他的去路,“秦叔叔,我父亲不是懦夫!”
“小杰是你!”这名少年正是李勇之子李杰。
“你到这里干什么?”
“秦叔叔,我父亲他不是一个懦夫。”李杰坚定无比的说道,在他年幼的脸上满是对父亲的崇敬与信任。城楼中沉静了下来,李杰那清脆的声音深深的打动了秦明。
“对不起,秦兄。”一个声音从秦明的身后传来,李勇来到秦明身前,此时他的眼中充满了决然。秦明方才的一席话和爱子李杰对自己的信赖,有如一道惊雷震撼了李勇,使李勇重新鼓起了勇气。
“是我的自负让全城寨的人陷入了绝境。”李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按照先前李勇的估计,以卢龙城寨的守军完全可以支撑到援军到来。但张举的举动使他的估计完全失算,一时间李勇的心被悔恨所淹没。如果没有秦明和李杰的言行激励,李勇将失去斗志,成为一个废人。
“不是你的错!”秦明双手紧紧的按住李勇的肩膀,“十二天我陪你守下去!我们一定能坚守到援军到来!”
“谢谢!秦兄,谢谢你出言怒喝警醒于我。”李勇的双手把住了秦明的两臂,“能有这样的一个知己,李勇此生无憾!”
“援兵的消息不要欺瞒城寨中的人,告诉他们每一个人只有坚守到援军到来,我们才有活下去的希望。”秦明语气坚决的说道。
“好!我知道应当怎么做!”李勇这时也恢复了往日的沉着。
“让我们用敌人的鲜血来洗涤我们手中的刀枪,让敌人的头颅来证明我们的荣耀,胜利一定属于我们!”秦明激昂的说道。李勇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明白秦明的意思,是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只要如此,才能激发起守城官兵最大的力量。
申时时分,十万乌丸大军陈兵城下,密密麻麻的乌丸士兵排列在卢龙城寨城外,声势浩大一眼望不到边。在城楼中的李勇和秦明并肩而立,此时城中的官兵百姓都已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乌丸十万大军。不仅如此,他们还要在这座坚城中固守到援军到来,所有城墙上的官兵都紧张的注视着城外的乌丸军队。
“此战九死一生,但他们却仍然信任你,看来你李家在这里世代为将很得民心啊!否则那些城中的百姓与官兵也不会如此的支持你!”秦明感慨的说道,在正午时分他亲眼目睹了卢龙城寨中官兵与百姓对李勇的拥护与支持。这些纯朴的人们没有任何的责怪和怨言,心甘情愿的追随着李勇。
李勇淡淡的说道:“那是我们家世代用生命换来的。”
“城里的箭矢够用吗?”
“在城中有一个武库,存放的武器箭矢支撑十二天没有问题!”李勇自信的说道。
“张涛招供了没有?”秦明突然问道。
李勇愤然说道:“渔阳张家要反,这次乌丸出兵也是为了帮助张家反出大汉。”
“不止他一个吧?”
“还有三个伍长和两个什长。”
“你打算将他们怎么处置?”
“杀!”李勇的嘴冷冷的中吐出一个字。
城外的乌丸大军并没有马上攻城,而是派出上千名骑兵围着城外奔驰呐喊,意图在声势上震慑守城官兵。看到乌丸军的举动,李勇笑了笑说道:“今天乌丸人不会攻城。传令下去,让下面的弟兄们好好休息,明天会是一场苦战!”
“就这样让他们在城外如此嚣张?”秦明有些不忿的看着城外三百米处的乌丸骑兵。
“小杰!”李勇叫了一声,李杰兴冲冲的跑了过来。“让你秦叔叔看看你的箭法。”
“诺!”李杰干净利索的将一把四石长弓从背上摘了下来,弯弓搭箭凝神贯注于城外的乌丸骑兵。不过片刻,就听到‘嗡―’的一声弓鸣,箭如流星般射了出去,两名乌丸骑兵应声倒地。在城外炫耀奔驰的乌丸骑兵没有反应过来,顿时撞的人仰马翻,狼狈之极。看到这一情景,城墙上防守的官兵们发出了轰然的喝彩声。
“好箭法!一箭双人,小杰的箭法真是出神入化!”秦明惊异的看着兴奋的李杰赞叹道,方才李杰的一箭竟然射杀了两名乌丸骑兵。

李杰腼腆的笑道:“是父亲教的好。”
李勇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不错,有进步。”
在城外的乌丸骑兵恼羞成怒准备攻城,这时从乌丸军中飞驰出十几名骑手向卢龙城寨冲来,嘴里还喊着话。原来是乌丸军中的第一神箭手看到了李杰的箭法,要求与之一较高低。
秦明看向李勇道:“李兄,看来要你亲自出手了!”
李勇自负的笑了笑,:“小杰,回家将祖屋里穿云弓请出来。”
李杰脸色一变,悲声叫道:“父亲!”
“去!”李勇断然喝道。看到李杰脸色悲愤的离去,秦明知道这其中必有缘故。再看李勇一言不发,脸色沉静如水。
沉默良久后,李勇突然问道:“秦兄,不知你对汉武大将李广如何看待?”
“难道李勇是李广的后人?”秦明的脑中立刻闪过一个念头,想起汉朝李广一家的遭遇,秦明感叹道:“李广一代名将,只恨生不逢时。”
“那李陵呢?”
“李陵,可惜了!”
“秦兄何出此言?”李勇面露异色的问道。
秦明轻叹一声,“李陵之降,过在汉武。如若不是汉武帝派心胸狭窄、与李陵有仇的李广利作为援军,李陵又岂能无援被迫投降。而且我认为李陵投降匈奴必有苦衷,他出身将门世代忠良,难道他投降时就没有想过家人!可惜汉武帝年老昏庸,竟诛其九族,可叹李家曾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
听完秦明的解释后,李勇向秦明深深的施以大礼。“秦兄,实不相瞒,我便是李广后人。”
秦明惊道:“当年武帝曾诛李氏九族,为何李兄一脉能脱此大劫?”
“是司马先生以己子将我先祖换出,并将先祖送至辽东,才保住了我李氏一脉的香火。”李勇的脸上充满了对那名司马先生的感激。
“李兄能不计汉室前嫌,为大汉驻守辽东,秦明佩服。”秦明向李勇回礼道。
李勇自嘲的笑道:“那是因为司马大人所瞩,令我李氏后人世代为大汉镇守边疆。我的祖父、爷爷、父亲都死在保护边疆的战斗中,看来这次我也不能例外。”
“李兄,你口中的司马大人可是撰写‘史记’的司马迁?”
“当年朝堂之上也只有司马先生为我李家辩护,并因此获罪入狱,我李家欠他的太多了,他的嘱托我李家岂能不从!”李勇感慨的说道。虽然如此,但秦明还是可以从李勇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的不甘。这时李杰双手捧着一张巨弓,气喘吁吁的跑上城头。
李勇一脸肃然的接过穿云弓,来到城头之上。看到城墙之上有人应战,一名骑手举起手来,城下的叫骂的乌丸士兵立刻安静下来,看来此人身份不低。“我就是乌丸第一神箭手蒙箭,我要和方才射箭的人比箭!汉人你们敢不敢?”那名蒙箭大声喝道。
李勇轻蔑的一笑,向城下叫嚣的乌丸箭手厉声喝道:“生死相搏,无怨无悔!你们有多少人我一人接下!”
城下乌丸骑兵听到李勇之言,顿时一片哗然。“你是卢龙城的李勇?!”此时那蒙箭也认出了城头之人,蒙箭心中大喜,如果能射死李勇,那卢龙城就等于拿下了一半。
“正是李勇!”李勇在城头傲然说道。这时秦明突然站到李勇身旁,对着城外的乌丸大军放声喝道:“乌丸小儿,你们远道而来,司马大人不愿占你等便宜,明日己时城外一较高低!敢是不敢!”
蒙箭立时犹豫起来,方才他眼见汉军一箭射杀两名乌丸士兵,一时冲动便冲了出来意图与汉军箭手一战,但没想到会是李勇出来应战。随后这名汉人有提出明日战场比箭,这使他不敢贸然应允,终究李勇神箭之名在辽东是无人不知。
“好,一言为定,明日己时我丘力居恭候李司马大驾!”一名粗壮的乌丸大汉从大军中催马上前,大声叫道:“乌丸必胜!”随着乌丸大王丘力居的呼喝声,十万乌丸大军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乌丸必胜!乌丸必胜!”
看到城外乌丸大军被丘力居激发起的士气,秦明与李勇的脸色更加肃穆起来,秦明声音低沉的说道:“我们又多拖了半天。李兄,明日就看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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