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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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没有想到,叶老太太向来对二儿子叶崇贤成见颇深,可对他“不争气”的儿子叶晟龙,竟是非常疼惜。为了给他补身子,竟拿出了珍藏十五年的一盒老参。那可是叶老将军临终前留给她的!她自己病得再厉害都从来不舍得用。
这颗老参还真是管用,如同植物人般的晟龙一用上,血气就开始回升,身上那些奇特难愈的伤口也开始结痂。
只是,他仍然恶梦连连。皮肉易痊,心伤难治!
这天,晟龙再次被恶梦折磨得满身冷汗,心荷仍一遍一遍地呼唤。突然,他猛地一摆头,竟然醒了过来!他终于逃离了梦境!
“哑哥!你醒了?你还认识我吗?”心荷惊喜地叫着他。
“哑哥?你怎么啦?你……”心荷发现,他虽然睁开了眼,但却是对她的叫声没有一点反应。那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而或,只有心荷看不到的另一个世界。
闻讯赶来的静仪和叶老太太,也是用尽方法,可他就是没有任何反应。
一个睁着眼睛的植物人!
却又不完全是植物人。因为他现在只要一睡着就会被恶梦惊醒。
他只能一直睁着眼,一动不动。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尽管叶老太太一再叮嘱叶氏公馆的人不要对外乱说,但消息仍不尽而走。
“叶二爷家那个与他断了父子关系的儿子回了!听说以前是美国一个黑社会份子!”
“听说他现在成了植物人!真是报应!”……
各房的子孙都来了,要求见一见这个第一次回叶家、极有争议的三少。老太太一想,既然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不如再办一次家庭聚会,正式欢迎老三的回归。仍然只有叶崇贤、庄静仪两夫妇反对,但拗不过大家,聚会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聚会这天,刘容巧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老四一家三口、老五和女友罗彦丹,到得最早。说起来这老四叶子英比老三叶晟龙还小一岁,但在大学就谈恋爱,女友有了孩子,所以老早就结了婚。
刘容巧抱着四岁的孙子又在静仪面前卖弄了:自家的两个儿子,一个早早就为叶家传宗接代了,一个学业有成,事业在望,真是享不尽的天伦啊!
静仪只是淡淡一笑,便起身招呼刚刚到来的大嫂一家老小去了。叶崇贤的大哥叶崇武,继承父志在军界发展,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了。育有两子,老大是一名海军少校,老二是一名警司,两人都已经当了爸爸。
时钟显示已经下午五点了。除了叶崇武的两个儿子还没下班外,其他人都陆续到了。叶老太太决定不等他们了,向大家正式介绍这位叶家的第三个孙子——叶晟龙。
“不管他以前做过什么事,不管他过去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但是,他是我们叶家的孙子!所以我希望大家都要爱护他!”老太太满怀深情的话语,让静仪热泪盈眶。
接着,心荷用轮椅将晟龙推了出来。
“哎呀!二嫂的儿子可真帅啊!”刘容巧第一个走过去,做作地大声喊了起来,“咦?他怎么一动不动的?真是可惜了!难怪老太太让大家都要爱护他了!”她的明知故问,深深刺痛了静仪的心。
老太太也白她一眼,吩咐心荷:“你带他到后院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心荷推着晟龙离开了。
罗彦丹跟了过去,见离众人远了,阴阳怪气地对心荷说:“哟!你什么时候从老太太的医护变成三少爷的专护了?听说你是他的全程护理哦!要是他康复了,一定会娶你的!哈哈哈!”
心荷没理她,只默默地将晟龙推走,转到了树荫下。
这时,大门开了,海军少校叶子雄急急走了进来,跟大家以军人的简捷打过招呼,就径直向正坐在老太太旁边的父母走去:“奶奶,爸,妈!我刚才回来时,看到外面停了好多车,有好多陌生的面孔!不知有什么事!”
一边的崇贤惊得坐直身子,静仪更是紧张得站了起来,大家都注意到了他们夫妻的反应。老太太问:“崇贤!你知道怎么回事?”崇贤沉默不语。
静仪似乎想起什么,忙向后院跑去。此时,正好听到心荷的呼叫,大家也跟了过去。原来,心荷见晟龙出了一身冷汗,上楼给他拿毛巾去了。几个重孙辈的孩子跑到后院踢球,竟然拿晟龙当球门,谁踢到他算谁得分。一来二去的就将晟龙推倒在了地上。
心荷和静仪赶到晟龙身边,看到他目无表情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身上,到处都是球的印迹,禁不住伤心得哭了起来。
大家有的忙着扶晟龙起来,给他擦脸,有的忙着教训小孩,一家子乱作一团,都忘了刚才子雄说的事情。

好不容易忙完,大家这才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再一看,发现公馆的大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了,一群戴着头罩、荷枪实弹的士兵分作左右两列,静静地将公馆围了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子雄冲过去,问离得最近的一名士兵,那人却不答话,金刚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将枪在大门前一横,意思很明了。
公馆内再也没人敢出声,大家大气都不敢出,只相互抱着,等待事情的发展。
这时,一辆警车驶到门口,被这群士兵拦住。外面传来叶家二少——警司叶子强大声斥责的声音。最后,他不得不拿出一个不知什么证明,那群人才将他放了进来。
“奶奶!爸!妈!你们都还好吧?”子强一进门就焦急地审视一屋老小。
“子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叶老太太颤悠悠地问他。
子强没回话,只一眼看向二婶静仪身后——轮椅上那个人。他走了过去,蹲下来,紧盯着晟龙,狠狠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子强!”老太太走过来,“他就是你没见过的三弟——叶晟龙!我们今天的聚会也是为了他!”
子强站起来,冷笑一声:“是的!聚会是为了他!可是!这些人也是为了他而来的!”
“啊?”“什么?”“你说清楚!”……
一时间,满屋子又炸开了锅。只有叶崇贤、庄静仪夫妇默不作声,一**坐到了沙发上。
叶子强注意到了他们的异常:“二叔!您早就知道您儿子是什么人对吧?我以前想:这个与您断绝关系的堂弟究竟犯了什么事呢?也许只是某个黑社会的小混混吧!可是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休莫岛’的恐怖分子!而且还是一个关键人物!”
“什么?子强!你怎么知道的?”叶崇武惊异地问儿子。
“爸!我们下午接到通知,联合国反恐委员会的文森特上将亲自带队到上海来了,说是发现这里极有可能隐藏了‘休莫岛’的幸存者!后来我发现,他们包围的地点竟然就是我们叶氏公馆!您说!这个家里除了他!有谁会是‘休莫岛’的幸存者?”
“啊?”“天哪!”……满屋哗然。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轮椅上的叶晟龙,他却只是呆呆地坐着,寂静在他自己的世界。
“老二!你儿子究竟是什么人?”叶崇武愤怒地向叶崇贤吼了起来。崇贤,还有静仪,也呆呆地坐着,魂游他方。
“爸!不用问了!文森特上将正在和我方交涉,马上就会赶来,到时候就……”
话没说完,门外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装甲车停在了门口,车上走下来的正是电视上看到过的文森特上将。门口执行包围任务的士兵一起敬了个军礼。而叶崇武和两个儿子向陪同文森特上将的两位中方官员行了礼,那可是上海市公安局局长和驻沪部队最高首长啊!
文森特上将依然冷峻得让人不寒而栗,他旁若无人地快速走了进去,环顾众人,看到了轮椅上的晟龙。他凝视片刻,眼神闪过一丝惊喜,又立刻收了回去,冷冷地走了过去,用英语说道:“龙爵!你竟然还活着!该跟我走了!”
二十一世纪四十年代,只有从没进过学校的人才不懂英语,所以文森特的话,谁都明白了。人人惊惧,刘容巧又是第一个惊叫起来:“啊?他就是龙爵!”刚叫完,就被小儿子子俊拉到一边。
此时,跟进来四个人,个个人高马上,上来将晟龙五花大绑,拖了出去。而晟龙——龙爵,仍睁着眼沉默,任由文森特带走了他。
半天,静仪才反应了过来,“龙儿!——你们放了他吧!他伤都还没好!求求你们放了他!”她不顾一切地向文森特追了过去,用英语喊叫着,被后面的两个士兵拉住。
文森特听到静仪的呼喊,停了下来。他转过头向静仪说:“夫人,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儿子的!要知道,龙爵的大脑可是世界上最有价值的!”然后诡秘一笑,转身走了。
所有士兵都跟着离开。中方两位官员临走前向在场的人严肃警告了一声:“这件事请大家一定要保密!如有谁走漏风声,一定严惩不贷!”
崇贤上前将静仪扶了回来,她还在喃喃地说:“他只是个植物人啊!对他们有什么意义呢?”
叶老太太受了惊吓,坐在沙发里,面色苍白,沉默无语。
罗彦丹象是愣了半天才小声叫了起来:“天哪!他竟然就是龙爵!我的偶像啊!”她声音虽小,但在一片寂静的叶氏公馆内,却是人人听得一清二楚,遭来了一片白眼。
心荷的手还扶着空空的轮椅,心中翻腾起千涛万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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