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寻访化尘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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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忘不了他?
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该不该爱他?
谁能帮我解开这个迷?
谁能帮我?
……
一夜的思想斗争,一夜的心灵挣扎,到凌晨,心荷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母亲临终前,曾嘱咐她:若有朝一日,心里有什么困惑,一定要去普陀山顶找化尘大师。
翌日清晨,眼睛布满血丝的心荷,向庄姨道别,说要出去两天再来。她一个人去了普陀山。
那位大师真能为自己指点迷津吗?
“故事皆因前缘起”——是说我与他前世有缘吗?
“风雨过后终见虹”——可直到现在,我与他似乎还没有一点希望!
十二月初的普陀山,海风加山风,寒意正浓。山上游客很少,仅有的则都是成群结队。人们诧异地看到一个素衣少女,形单影只,不在普陀寺停留,却径直往山顶登去。
越往上越没人,伴随着心荷的,只有脚下厚积的落叶。好不容易到了山顶,却并没看到有化尘寺啊!
正纳闷间,突然刮来一阵强风,心荷为避风头,背向风的方向。而正是这阵风,生生分开前方一片浓密松林,在坡下林间,一个灰蒙蒙的屋顶显了出来,心荷在松林合拢之前,正好看到匾额上的一个“化”字。
这风真是来得蹊跷至极!
心荷壮着胆子往阴冷的林间走去。一路上,她给自己打气:“即使今天遇到什么危险我也要去!那些事情不搞清楚,我今后活着也是索然无味的!”
那屋顶果然就是化尘寺!寺庙似已废弃多年,可这块匾额倒年岁不久,还能看清上面的颜色。想是那化尘大师来了普陀山后,寻得这个弃庙,自己给它题了名字。
大门紧闭,心荷敲门很久也没人开,听一听,里面没有一点声响。
可不知为什么,就是有一种莫明的声音在她心里说:进去!一定要进去!
她用力一推,门“吱”地一声开了,原来没锁。
庙很小,里面看不到一个人,但是干干净净,大堂供着三尊站立的神像。
中间一座主神异常高尚慈悲,但其装束不同于心荷所见的任何佛像。心荷仰瞻,主神的眼睛平静慈祥地凝视着她。
心荷立刻感到一股暖流从头顶直灌到脚底,她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却并不求什么,内心是无比的空宁。
良久,她才恢复意识,站了起来,再看右边站的一位护法,面容平静,一双眼睛似可洞穿万物。可是左边的那位护法却面像颇凶,直瞪着心荷,让她吓得直往后退。
心荷下意识地往右躲,突然注意到右边原来有一扇门,紧闭着,刚才都没看出来。她好奇心起,径直推门,门也没锁。
这神秘的寺庙!所有的门似乎都等着她自己推开!
她探头进去,吓得惊叫起来!
那禅床上,骇然盘腿坐着一位打坐的僧人!也不知他在那坐了多久,纹丝不动,好似一尊石像。
莫非他就是母亲所说的化尘大师?
心荷为自己刚才的惊叫好生羞愧,忙走到那僧人面前,作了个揖:“你是化尘大师吗?刚才不好意思!”
借着门外照进来的些许亮光,心荷突然发现:眼前这位老态龙钟的僧人似乎很面熟。她想了一会,突然想起来!不就是象大堂里那位右护法吗?只是比那尊神像要显老得多!
那“石像”一直闭着眼睛,到现在才睁开,一个深沉厚重的声音在禅房响起:“你终于来了!”
“大师!难道您一直在等我吗?”心荷自进庙以来一直有这样的感觉。
一双似能洞穿万物的眼睛向她透视而来!心荷从母亲那里听说过这双眼睛!
这眼睛一眼就看到父亲命在旦夕!也一眼看到母亲和她的前程!
她想起了父母,一时间悲从心生,跪到大师跟前泣不成声:“大师!心荷现在是个孤女了!父亲母亲都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心里有再多苦都没人能帮我!”
“唉——”,大师沉沉叹道:“人来世间,千轮百转,你怎知谁是你的亲生父母呢?”
心荷止住泪,想着大师的话,似有所悟,却也并不全懂。
“你来找我,必是有什么困惑之事,需要我帮忙吧?且说来听听。”大师扶起她,慈祥地问。
“大师,我若干年前——算来好象正是您来普陀山那年,就经常做一个梦。梦见自己是一颗龙珠,在一个仙境和一条叫‘龙爵’的龙生活在一起。他对我真的很好!我好喜欢他!”心荷回忆着梦境。
“可是,前几年,一次偶然的机会,让我真的认识了一个叫‘龙爵’的人!可是,他却与那条龙完全不同!我为了他,千里迢迢去陌生的国度为他治病,可是他只把我当成药!他没有一点真情!”
“最令我苦恼的是!即使这样,我却怎么也忘不了他!大师!你能告诉我吗?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我到底该不该……”

心荷突然感觉自己向一位僧人诉说情爱之苦,未免太过不妥。可是眼前的这位老人,她只感觉他并不是普通的僧人,倒象是自己的长辈一样亲切。
良久,大师才开腔:“你以为你千里迢迢去他身边就是离他很近了吗?不!孩子!肉身纵然近到触及毫发,心却可以相隔万里。这世间众生不都是如此吗?有几个能达到心灵相通?”
心荷愕然,大师所言极是!她的确是不了解他的内心世界!
“世人皆为肉眼所见的视像所迷。你离他再近,也看不到他的真心!你说他不象你梦中的‘龙爵’,那是当然!梦中的‘龙爵’什么都不用承担,没有烦恼,没有痛苦。可是现实中的‘龙爵’呢?”
大师走到心荷面前,和蔼地对她说:“他现在是个病人,背负了轮回中太多的业债!你得尝试着放下自己的一些固执,不管他对你怎么样,你都要接纳他,守护他!这也是你应该做的!因为——说起来——他所经历的这一切其实也是因你而起!”
一席话,令心荷无比震惊!
“因我而起?怎么会?他的痛苦都因为他加入了一个叫‘休莫岛’组织的恐怖团体!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但他做这些的时候,我与他都相隔万里!”
大师平静地看着她:“那你了解那个‘休莫岛’吗?了解它背后的故事吗?这个事本是因你而起,龙爵在承担!一切皆有前缘——皆有关缘——”
大师边说边回到床上闭了眼打坐,他该说的话已经说完。
只留下心荷,默然地从房里轻轻退出,出了庙,关好门。
她一路回忆着大师的话。
前缘?休莫岛?故事?龙爵经历的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怎么可能?
大师也提到了那条龙,难道我与他真的就是那梦里的龙与珠?这——怎么可能?太荒唐!太荒唐!
可是,她也分明听到一个声音在心底劝导:“心荷!你要放下固执!不要被视像所迷!”
从普陀山下来,心荷发现自己不但没有寻到心灵的安宁,反而更加迷茫。
过去,她一直以为她与龙爵分明是两个世界的人,什么“休莫岛”,什么沃尔夫……都只是他那个世界的事物,与她毫不相关。
可是现在,她惊异地发觉:这“休莫岛”绝非那么简单!而且自己也并非局外之人,必然会卷进那个漩流!
**
回程的车上,她发现龙爵竟再次成为人们谈论的主题。
车载网视上播放着一个综述节目:
专为龙爵建立的研究基地已经完全被DRAGON控股,因此已正式更名为“DRAGON科研中心”。该集团负责人山姆在日前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宣称:这个科研中心的工作由龙爵主持,所产生的一切技术成果及产品都将申请专利,并由DRAGON集团代理生产、销售,全部用于民用事业。任何人将其用于军事或其它用途,都是侵权行为。
这本是一个很能换得大众钦佩的做法。新闻发布会的当日,DRAGON中心就公布了几项领先时代的科研成果,有针对中产阶级家政服务的机器人,有家庭型多功能变型车,有普及版人-脑直联机……
可是,其中一项成果立刻引起了人们的争议。这是一套针对大企业的智能防护系统,据介绍,任何一个单位一旦安装了这套系统,至少能保证五十年内,其单位数据库和网络终端不会受到任何黑客或病毒的侵犯。
该系统的代理商DRAGON集团已经帅先安排了这套系统,并保证客户在购买前会得到书面承诺:若在安装和使用得当的前提下,五十年内被侵犯,将无偿退款。
这无疑是向全球至少两代的黑客提出了挑战!
可是,接下来,一个不明来历的人匿名发布了一条令世人震惊的观点:
大家绝对不能对龙爵掉以轻心!这其实是龙爵实施的障眼法,是他想利用这套系统达到控制这些公司的目的。别人都破解不了的系统,但对龙爵却如入无人之境。
别忘了数年前,凡是上传不利于他的消息的电脑都会惨遭摧毁的事实!
别忘了此人曾是狂人沃尔夫的女婿!
别忘了目前全球只有他掌握着“休莫岛”的秘密!
别忘了他同样具有掌控世界的野心!
一席话让大家如梦初醒,一时间,关于“休莫岛”的秘密、龙爵的居心之类的话题再次甚嚣尘上。
心荷默默听着周边旅客的高谈阔论,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她不相信龙爵是那样的人!
看来“休莫岛”风波根本没有因为它的爆炸和沃尔夫的死而远去!
那“休莫岛”到底有什么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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