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海柔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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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荷沐浴完后,早早地躺下,却难入眠。
从“龙座”回来,龙爵再也没有和她亲近。因为他已经对自己说过了,疏远她是为了保护她,刚开始几天,她还是非常好的心情,每天只偷偷地独自甜蜜着,藏在角落痴痴地看着他。由于下体还没完全恢复,她甚至有点躲他,生怕他突然又来一遭猛烈攻击,自己承受不起。
可是他根本就没有。他成天关在工作室忙着自己的事情,时而出“龙宫”半日,也不知在做些什么。他忙得连用餐都是温妮姨妈给他送到工作室去。偶尔几次在客厅的相遇,也是因为道尔森或是尼克来了,找他汇报事情。可在他们面前,他完全当自己不存在。
随着身体的逐渐恢复,被她压抑着的对初夜的思念,或更真实一点——对他的爱抚的思念,象春日的藤蔓一般,逃离了二十年道德观和礼教的约束,肆意滋展。她很羞愧,但更多的是无奈!时至今日,她已经没办法再压制住自己作为一个纯粹的女人的最最原始的渴求!
可是,她只能独自一人承受这相思的折磨!真的不知他这些天在干什么!为什么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陷入郁闷,开始怀疑:那个夜晚是否真实?他对自己的情感是否真实?而或是他长期睡不好觉,真把自己当抱枕,睡了个好觉就算完?
但她又时常安慰自己:不会的!他绝对不会是那种人!
可是今晚她睡不着倒不完全因为这些。她一直忘不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今天上午,道尔森和尼克一起来了,问龙爵说:为什么从昨天晚上起,“龙宫”就变得不清晰了?整个“龙宫”象是支起了一座半透明的幕墙,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所有人,只要走到离“龙宫”五十米的位置,身上所有电子器件就会全部失灵。
“哦?是吗?有这种怪事?”龙爵只淡淡地回应一句,继续看着道尔森给他带来的信函和资料。
尼克见他漫不经心地说谎,恼火地说:“龙爵!很明显,是你给‘龙宫’安装了什么防护系统,连道尔森和我也在防护之列!如果我们都看不清里面的状况,我们又怎么保护你呢?”
龙爵冷冷看着他:“这是我的私人宅院!要别人看那么清楚干什么?怕那些杀手瞄不准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也怀疑我们是杀手吗?”尼克气愤地质问他,道尔森将他拉到一边去。
站在角落的心荷第一次看到尼克这样顶撞龙爵,好生担忧。前两天他来的时候,她偷偷看龙爵的眼神都不小心被尼克捕捉到了。他当时就显得很是惊异和痛苦。尼克一定看出了自己与龙爵的变化!如果是因为自己给龙爵惹上一些麻烦,那真是让自己非常难堪的事情!
龙爵看尼克的目光变得更加阴冷:“尼克!你向来是个很克制自己的人,理性得让人看不到你的内心世界。是什么原因让你现在变得这么冲动呢?”
尼克似乎被他点中要害,慌乱地朝心荷瞥一眼,“我——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心荷尴尬到了极点,忙退到了厨房。
只听龙爵冷笑一声,对尼克说:“人类不是光靠嘴巴说话的!嘴巴说的话不一定都是真话!眼睛说的话才句句是真!好了,我还有事,你们请回吧!”说完,他丢下他们,转身上了楼。
尼克在客厅愣了好久才离开。等他离开,心荷才轻声轻气地上楼回了自己房间。
她一直在琢磨着龙爵跟尼克所说的话。他那番话分明是针对尼克与我的,他一定是看出尼克对我的感情和这段时间的情绪变化,才那样说的!
莫非他对我和尼克的关系有所误会?难怪今天正眼都没看我!不行!我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
心荷越想越不是滋味,索性从房里出来,径直闯进了龙爵的房间。可是卧室没人,但工作室的门紧闭,里面有灯光。
一般情况下,是没人敢进去的,可是现在心荷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跟龙爵诉说,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猛地扭开门,冲了进去。边走边大声说:
“龙爵!我有些话一定要跟你说清楚!……”
可是等她终于在堆积如山的零件、器具中看到龙爵时,愣住了。她看到龙爵坐在工作室最里面的一把躺椅上,正抱着海柔,沉溺在哀伤中,眼眶红得厉害。房间里放着轻柔的摇篮曲。她注意到海柔洞穿的躯体已经补好了。
龙爵看着突然闯入的心荷,仍一动不动深深躺在椅子里面,默然无语。
“对——对不起!”心荷慌忙说完,转身出去,帮他关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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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荷躺在被子里,很晚了仍睡不着,脑子里仍是龙爵黯然神伤的样子,心中隐隐作痛。真的没想到!一个看起来那么冷的男人,也有如此长情的一面!看来他是真的很爱自己的孩子!
原来他这些天一直就在忙着给“龙宫”安装那个奇异的防护系统!还要忙着修好海柔!自己却因为一己私情还在这里怀疑他!真的很不应该!
正自责着,突然,卧室的门开了,她惊恐地坐起来,一看,正是龙爵进来了!
他已经收起了哀伤,走到她床边坐下,深情款款地凝视着她。
“龙爵!你怎么来了?”心荷心慌得象揣了只兔子。
“你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龙爵微笑着说。
“我——我——其实也没什么,”心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突然想到什么,又抬起头,直视他的眼,“我就是——想你了!”她鼓起勇气说出最内心的话。她话是说出来了,可脸也红到了脖子。
龙爵凝视着她晶亮的眼睛,不说话,只深深迷醉在笑意里。
人家第一次这么直白地表达心声,真真是羞愧至极!偏偏龙爵还这样笑人家!真是的!心荷昵怒地捶着他的胸:“叫你笑我!叫你笑我!”
龙爵笑意更深了,一把抓住她的粉拳,将她拉到怀里。他靠近她,她闭上眼,以为他要吻她。可是他却没有。她睁开眼,看到一抹忧伤又浮过他清澈的眼睛。
龙爵又变得沉默不语,只将她抱在怀里,这让心荷想起了下午看到他抱着海柔时的情景。
“对不起,龙爵,我下午不该那样闯进你的工作室!”心荷歉意地对他说。
龙爵却没回应,良久才轻声对她说道:“心荷,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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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巴巴腊的冬天,寒冷的日子并不算多。这个深夜,不知是气温上升,还是爱情的力量,心荷只感觉阵阵海风无比惬意。
两人面朝大海,坐在心荷常常弹琴的石台上,那天,海柔也是在这里中弹的。
沉默了好久,心荷才小心地问他:“你把海柔——弄好了?”她真不知该用哪个动词。
“你觉得还有意义吗?”龙爵一动不动地回答她。
“可我看到你已经让她完整无缺了!”心荷不服气地说。
“我只是把她——补完整了,但她再也不会活过来。”龙爵此时才转过来看着心荷,沉痛地说:“海柔真的走了!我让她带走了我的很多烦恼。”
心荷看着他,不太明白,却好似有些明白。“你把她放哪了?”心荷眼里涌出泪水。

“放在她的归宿,和她的好朋友们在一起。”
“她的朋友?”心荷诧异地问。
龙爵给她讲了海柔和朋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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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众人坐上沃尔夫的新船“海龙号”,向南太平洋进发。
龙爵设计的一套隐蔽系统,足以让这条船在所有的监控设施中消失。没有令人担心的危险,一行人放松心情,更象是全家出海旅行。
海柔却有些郁郁寡欢,因为离开了最亲她的温妮,离开了她出生的龙宫。她不知道这条船要开去哪里。
罗娜妈妈与沃尔夫外公对她总是怪怪的,为什么妈妈只有在爸爸面前才对自己好呢?海柔其实很怕妈妈,只要没有爸爸在时,她总是尽量不和妈妈单独相处。
好在还有爸爸在船上!可是他总是在一间秘室里和外公一起忙着,没有太多时间陪自己。
聪颖又懂事的海柔经常抱着临行前温妮特别给她手工制作的布娃娃,一个人长时间地呆在甲板上,静静地望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妈妈是不会管她的,她正好也不希望有人打扰。
这天,海柔又是一个人在船尾的甲板上,和布娃娃说着悄悄话。
突然,她发现船后海面上,有一条鱼一直跟着船在游。那是一条海豚,爸爸教过她的:海豚是一种非常聪明而且善良的海洋动物,它可以成为人类最忠实的朋友。
海柔好高兴!她站起来,跑到甲板边,向那头海豚招手,大声喊道:“海豚!你好!我叫海柔!我想成为你的朋友!”
那海豚好象听懂了她的意思,从海面一跃而起,似在欢呼。
海柔更高兴了!从此,她除了温妮布娃娃外,又多了一个朋友!
吃晚饭时,海柔终于能见到爸爸了,她告诉了爸爸这件令人高兴的事情。爸爸也为她找到了新朋友而高兴,只是他没有时间来看看她的新朋友。
接连两天,是海柔最最快乐的日子。因为她发现她的海豚朋友竟然一直跟在她们的船后。有时它饿了,会下去捕食,接着又会紧跟了上来。
海柔一直在甲板边沿同海豚说着话,她相信它一定能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可是第三天,她的朋友没有出现,海柔在甲板上苦苦等了一天。再过了一夜,海柔一早起来就跑向船后,仍然没有看到她的朋友。
她又等了好一会,突然,远处,好朋友出现了!看来这次它掉队掉得很远了!正在向前追赶呢!
追了好久,海豚终于再次回到了海柔的眼前!令海柔万分惊喜的是:它的身后竟然还跟着两只小海豚!原来,它生孩子去了!
两只小海豚马上又被海柔列入自己的朋友名单,这样算下来,海柔就有四个朋友了!
海柔给两只小海豚取名叫:星星和月月。
正当海柔看着两只调皮的小海豚前前后后地在海豚妈妈身边戏水时,突然,她恐怖地看到!后面的海上,浮现出一条大鲨鱼!她也听爸爸介绍过这种动物。
她站起来,焦急地指着后面,向海豚妈妈大叫。海豚妈妈似乎看懂了她的手势,向身后一看,也紧张起来。
海柔急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突然,她想起了爸爸,爸爸说过的,自己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随时可以去找他。
她拼命跑到船舱,向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跑去。
舱道里,海柔一不小心正好撞到了罗娜。罗娜正因为被龙爵从工作间哄了出来,心情十分郁闷,被女儿这一撞,更让她火冒三丈。她一把扯住海柔,恶狠狠地骂她:“小疯女!往哪里跑?”海柔心中惦记着海豚妈妈和星星月月,不敢和罗娜多说什么,只是不停地道歉。罗娜看她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心情大好,这才放她走了。
海柔冲进龙爵的工作间,也不管沃尔夫外公在旁边很不耐烦她的打扰。她拼命拉着龙爵爸爸,要他赶快去救自己的朋友。
龙爵好不容易才从她急促的断断续续的言语里搞清楚状况,忙转身从工作台上抽起一把匕首,一边招呼着几个路上遇到的船员,一边跑向甲板。
而此时,鲨鱼已经追上了海豚妈妈,星星月月躲在妈妈身后瑟瑟发抖。
海豚妈妈的身上已经撕开了两道口子,估计刚才已经与鲨鱼有过一场激战。海柔心痛得大哭了起来。龙爵听到海柔的哭声,心疼了,他明白了海豚对女儿的重要。
他向几个赶来的船员做好布置,准备营救海豚母子。
这时,正与鲨鱼对峙着的海豚妈妈向两个孩子发出了信号,星星和月月掉头向船的方向跟过来。估计是它们的妈妈要它们不要管它了,赶快向船的方向逃跑。
鲨鱼见两个小猎物跑了,想追过来,却被海豚妈妈拼死拦住。两条大鱼再次展开激战。可是海豚明显不是鲨鱼的对手。
龙爵让船员想办法保护两只小海豚,自己拿着匕首,纵身跳到了海里。
鲨鱼已经将海豚妈妈咬晕,海豚终于不敌强魔,身子向深海沉了下去。鲨鱼又向两只小海豚追了过来。这时,它遇到了龙爵。
龙爵一阵虚虚实实的招术,加上在海里灵活的身手,把鲨鱼搅得找不着北。趁鲨鱼气急败坏之季,龙爵找到了一个空缺,游到了鲨鱼的身下,猛的一下,把匕首直抽进了鲨鱼的心脏。
鲨鱼疯狂地挣扎着,整个海水都被它搅浑。龙爵急着要浮上来换气了,一不小心,也被这该死的鲨鱼撞伤。
好在鲨鱼没挣扎多久就死了,也向深海沉了下去。龙爵被跳下来的两个船员救到了船上。
他听到了女儿海柔在自己身边的哭声,心中一阵刺痛,竟然比身体上的伤痛还强烈。他忍着疼痛,向海柔微笑道:“爸爸没事!你的朋友呢?它们还好吧?”
“爸爸!星星和月月没有妈妈了!我要做它们的妈妈!我们养它们吧?”善良的海柔渴求地看着龙爵。龙爵凝视着女儿晶莹剔透的泪眼,慎重其事地点点头。
“谢谢爸爸!”海柔激动地抱住龙爵,这才破啼为笑。
此后,海柔每天都和星星、月月快乐地玩耍,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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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海柔的朋友是海豚!这么说,你把她和海豚朋友们放到一起了?”心荷听完童话般的故事,动情地说。
“是的!她会永远快乐,再也不会受人打扰了!若干年后,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找到她!”龙爵望着大海深处,凝重地说道。
“有一个人能找到她?会是谁呢?”心荷惊异地问。
龙爵深深看着她:“是我们的孩子,只有DNA检测是我和你的亲生孩子,才能找到他的海柔姐姐!”
“什么?怎么可能?”心荷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突然,她注意到龙爵袖子里露出一个包好的伤口,他该不会是给自己采过血样了吧?即使这样,那我的血样呢?
她苦苦思索,突然想起那件染上“红玫瑰”的洁白睡裙,那天清晨在“龙座”上,龙爵一直不愿意还给她,从此就没再见过了。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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