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咒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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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冲天。
龙爵站在大火前面,向着火光喊叫着:“心荷!不要!”
火中的心荷痛苦万分,她在向他摇着头,示意让他快走。
转而,他看到心荷后面多出一张狞笑的脸,是罗娜!她冲着龙爵大笑,将心荷向火焰深处强行拖!两人化作乱舞的火人,逐渐烧焦。
而龙爵除了绝望,除了心碎,束手无策。
一股巨大的焦糊味笼罩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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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罗娜!你放了心荷!……”
突然额头一阵冰凉,将龙爵从恶梦中惊醒。他伸手去挡,原来是一条冷毛巾放在额上。
“不要动,你烧得好高!”心荷温柔地将他拿毛巾的手按住。“好冷!”他没精打采地说。心荷安慰他:“这个可以帮你降温。”
“我好好的,怎么会发烧的?”龙爵迷迷糊糊地问道。
“你伤口发炎了,再加上昨天累的,又脱了衣服着了凉。”心荷边帮他按摩头部边告诉他。
“我有这么娇气吗?”龙爵无奈地笑笑,突然,他仿佛才记起来昨天的事情,愣头愣脑地问:“好象病人应该是你吧?你好了吗?”
心荷抿嘴悄笑,“按我的身体,早期流产也不至于成那样的。我发现我害的是心病,你一来我就飞速地恢复了。”她仍象以前一样,害羞地倚在龙爵身上,但他却发现她的很大不同,以前哪里听到过她这么直白地表达过自己的心声呢?
“你还说呢!这几年,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状况,都没好彻底呢!象上次你中的毒,虽然被我解了,但对你的身体深层次的影响还没完全清除。”心荷边说边帮他换了条冷毛巾。
龙爵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意识清楚了点,嗅觉灵敏了许多。他闻到一股刺鼻的怪味,很难受。估计梦中的那股焦糊味就与这种怪味有关。
“这是什么气味啊?这么难闻?”龙爵问。
“中药的气味啊!”心荷笑着回答,她吸了吸鼻子:“我觉得挺好闻的啊!都是些常用药,还没给你加怪味药呢!你又不是第一次喝中药!”她假意责备他。
“中药味这么难闻啊?可我以前怎么没闻到呢?”龙爵觉得好奇怪。
“那当然!你的‘龙宫’那么大,我熬药的气味哪传得到你房里呢?不过这里挺小的,所以满屋子都闻到了。”心荷说着,突然跳了起来:“啊!药应该好了!”便往厨房跑去。
过了一会,她端着一碗药来到龙爵床边:“快喝吧!趁热喝,药效会更好!”
龙爵看着那碗深棕色的药汤,腾腾的热气将药味直送进他鼻吸,他忙往后躲。
心荷见他那样子,不禁格格地笑起来:“呵呵……没想到!无所不能的龙爵竟然会被一碗药打倒!”那是龙爵从来没见到过的心荷!如此开朗活泼!明眸皓齿,灿然一笑,有如春天里,满树的樱花绽放。
龙爵迷离地看着她,心荷生生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你真要我喝这碗药?”龙爵笑着问她。
“当然!我刚才自己也喝了一碗,感觉好多了!你也快喝吧!”她再次将碗递过去。
“除非你答应我:等我喝了,你得陪我再睡一会。”
“什么呀?你喝药还和人家讲条件!”心荷假装生气地翘起嘴巴,“好吧,看在你发烧的份上,我就答应你吧!”
龙爵这才坐起身,一口气将药汤喝了,喝完紧皱着眉,似乎很难忍受那种苦味。
心荷看他那样子,又忍不住格格地笑起来。这一笑把龙爵笑得彻底忍不住了,也顾不上仍然晕乎乎的头,用力将她拉到床上,抱进怀里。
“啊!”心荷惊叫一声,“你这家伙,病了还这么大劲!”
龙爵在她耳边低语:“心荷,我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笑!你以后就应该经常这样笑一笑,不要象以前一样,成天对我板着脸。”
“哈!”心荷点着他的鼻子,“原来你一直记恨着我呢!当时我真的觉得你很坏嘛!”
“那现在呢?”龙爵笑眯眯地问她。
“现在也好不到哪去!”心荷调皮地说着。
“什么?”龙爵假装生气了要来欺负她的样子,把那小女人吓坏了。龙爵看她那样子,也开怀大笑起来。
“龙爵,”心荷痴痴地看着他的笑脸,突然安静下来,“知道吗?你开心的样子也很迷人!你也不要象以前一样沉重了,有什么事情要记得让我分担,这样你才能轻松一些。”她温柔地诉说着。
“我有什么要你分担的?”龙爵故作轻松地避开她的眼睛。
“比如说,你仍然逃脱不掉罗娜的阴影,你在梦里还是经常看到她对吗?”心荷直视他的眼睛。
龙爵知道一定是自己的梦语被这学过心理学的小医生给听到了,沉默着躺平,望着天花板出神。
心荷紧紧抱着他的一只胳膊,他这才说:“我这段日子其实很少梦到她了。只是那天那场火,让我又想起一些事情。”
心荷见他他眉头皱起,不堪忍受那些回忆。“那你不妨把它说出来啊!人为什么需要倾诉呢?因为你再放不下的事情,只要你说出来,就是积极去面对了。如果是不好的事情,你说出来,只当是将它丢进了垃圾箱,以后别再想它了。如果是好事,你说出来,就相当于是一种展示。”心荷温存地劝导他,一边抚摸着他尚有余热的额头。
龙爵的眼神透过天花板,仿佛回到了从前。他终于讲出了让自己最为痛苦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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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爆炸那天,说好是全岛防护系统启动的日子,所有人都集中到岛中央高地上的控制中心。
这套防护系统是为了抵御反恐部队的追踪而建立的,主创人是龙爵。待全部完工后,沃尔夫却一手将它抢了过来,他把龙爵甩在一边,让其它技术人员审核它的性能,主控权紧紧捏在自己手中。
龙爵知道沃尔夫仍对他不放心,不过他自有打算,所以任由着沃尔夫跋扈,并没有半点反抗。
最后这天,沃尔夫一心想支开龙爵,而龙爵也正愁没办法脱身,罗娜突然站起来,急急往外跑去,大家注意到她面色很不好。
“龙爵!你去看看她到底怎么啦?如果她不舒服,你送她回房休息。”沃尔夫找到一个绝好的理由。
龙爵猜想这可能是他们父女俩串通好的,但对于他也是个绝佳的机会。他将计就计,起身追了出去。
罗娜回头看到了龙爵跟过来,并不跟他说话,只向卫生间跑去。他听到罗娜在卫生间干呕的声音,觉得很厌烦,罗娜总是一点小事就显得特别夸张,无非是想引他的注意。

他只问了一句:“罗娜!你没事吧?”罗娜听到他的声音,更哼得来劲了。
龙爵烦透了她做作的伎俩。这些日子,他为了得到“休莫岛”的总控权,已经忍到了底线。他不再管她,径直向山下跑去。
按照事先精心思酿的计划,他飞身跑进山下的一个观测站,以最快的速度操作了一个重要环节,便出来向海滩跑去。那里停着一条船。
他正在拉绳子,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罗娜的叫声。他一看,罗娜正向他跑来。
“龙爵!你去哪儿?”罗娜气急败坏地问他,她一定是看他刚才并没象平常一样安抚她而生气了。
龙爵脑子飞快地转了一下,气愤地说:“去散散心!反正现在防护系统已经掌控在你老爸手里,他也不想我在控制中心!”他假意是对这件事怀恨在心。
他刚刚说完,只听到一声巨响,整个休莫岛就象一艘漂浮在海面的巨轮遇到了风暴,剧烈摇晃。沃尔夫一定是见龙爵走开,好抓紧机会,所以提前按下了那个主控开关!
只见岛中央——就在控制中心的方向,爆炸引起的火焰直冲上天,熊熊大火很快点燃岛上的树木,向全岛漫延,整个休莫岛顿成火海!
控制中心的人,不会有一个生还者。好险!他要是再慢一点,也会逃不出来。
罗娜看着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向着火海大叫:“爹地!我爹地还在里面!”
罗娜疯了似的往火海里跑去,龙爵下意识地拦住她。虽然他事先并没有保留罗娜的意思,但事出偶然,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眼睁睁看着罗娜在自己眼前烧死。
这时,罗娜清醒过来,她凶狠地盯着龙爵:“是你!一定是你干的!刚才我看到你进了那个观测站!”
龙爵冷冷地说:“是又怎么样?你爹地是个疯子!他就该死!他已经死了!你要是不想死就跟我走!我一分钟不能再耽误了!”
罗娜狠狠地盯着他,那眼神!他怎么也忘不了!她凶恶地对他喊叫:“龙爵!我刚才呕吐,你一定听到了吧?你以为我又是装的对不对?”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测试棒,“可我告诉你!我***又怀了你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
“什么?”龙爵听到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
“我本来想等今天试验成功再告诉你的!没想到……哈哈!哈哈哈哈……”罗娜疯了似地狂笑不止,边笑边向火海跑去。
待龙爵反应过来,忙追了过去,想拦住她,但她已经靠火焰很近了。
罗娜回过身来,狞笑地指着龙爵:“你以为你只是杀了我爹地吗?你还亲手杀了你的孩子!告诉你!海柔是我害死的!全是因为你!所以她也是你杀的!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也会活活烧死!也是你杀的!你的孩子都会死!都会被你杀死!哈哈……”
龙爵听到她最后终于告诉他海柔死的真相,一时间巨大的悲痛和仇恨让他停止了去拉她,疯了似地对她吼着:“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你去死吧!去死!”
罗娜狂笑着,这时,一股火舌将她吞没进去。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化身火人,在火焰中狂叫。
他含着眼泪,转身离去,可是罗娜的咒语深深刻在他的心中。
罗娜说得没错!海柔!还有罗娜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都是因为他而死去!是他杀了她们!他杀死了自己的亲骨肉!
龙爵疯了似地向海边跑去,从一个山崖跳了下去。
实在是他命不该绝!正当他跳进了海里,整个休莫岛在他身后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将他远远地推向了“波赛冬神障”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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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荷静静地听着,泪水悄无声息地流淌着。她看到龙爵的眼中也有泪光闪烁。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海柔的两个‘朋友’舍身救了我的命。”龙爵讲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良久,心荷才说话:“而我这次流产,你一定认为再次应验了罗娜的咒语,对吗?”
“难道不是吗?要不是因为我,你就不会那么着急着从圣巴巴拉赶到纽约!又经受那么大压力!要不是为我担心,你也不会傻傻地在地上跪了一夜!还有那火险,估计也是因为我……”龙爵不想让心荷看到自己的眼泪,只将她紧紧抱着,把脸埋进她峰间。
心荷温柔地理着他浓密的头发:“你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扯,我流产是因为我年纪还不大,体质不稳定,与你无关。而且,孩子以后还会有的!你千万别把罗娜的气话当真了!”
龙爵痛苦地摇摇头:“不!我再也不要孩子了!”
心荷吃惊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龙爵似乎心意已绝,但也不想让心荷知道自己的心事,忙转了话题:“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事了。你还没告诉我,那天早上你怎么会跑去五楼的?”
心荷本想继续开导他,一听他提起这事,也正好是自己想说清楚的:“我那天到一楼找卫生间,但人挺多,我就去了二楼。刚刚从卫生间出来,便遇到了道尔森带的一个小兵。”
“柯斯塔!”龙爵断定是他。
“可能吧,他对我说:‘陈医生!你怎么还在这里?龙爵已经去了五楼!’我当时就觉得奇怪!你明明没去五楼而在一楼的,怎么还是去了五楼呢?他见我有些犹豫,又告诉我,你是遇到了威尔孙博士,被他拉上去的。我这才相信,一心急,就不顾一切地往五楼奔去。我刚找到那个会议厅,火警就开始了!可是我还是担心你,没跟着人群往外跑,四处找你没找到。后来,就找了个讲台躲了起来。那时我的肚子已经痛得不行了!”
“果然都是那个家伙搞的鬼!”龙爵狠狠地说道。
“你是说——柯斯塔?”心荷惊异地问他,“真是看不出来!他显得挺单纯的!”
“你看不出来的事多着呢!”龙爵轻蔑地一笑。
心荷知道他有所指,沉默不语。
龙爵看她闷闷不乐起来,忙搂着她:“好了,我们俩都是病人,得好好休息!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心荷毕竟还没恢复,忙了一上午,也着实累了,便乖乖地任由他搂着,很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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