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结伴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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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钧见祝雨婷一句话惹恼了对方,瞪了她一眼。祝雨婷在黄河帮中谁都不怕,偏偏就听这个比自己才大四岁的罗维钧的话,大概是从小只有这个哥哥要管教她的缘故吧。见罗维钧向自己瞪眼,就低头走开,不再插嘴。
罗维钧对赵匡胤又是赔礼道:“是我这位妹妹言语冒犯,我代她向小兄弟赔罪了。还望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
赵匡胤听到罗维钧说代那少女赔罪,似乎两人间关系很亲密,而那少女又一口一个“维钧哥哥”,两人显然不是亲兄妹,心中更是不舒服,只想跟他打上一架,就问道:“你是她什么人,可以代她赔罪?也罢,只要你肯跟我打一场,无论胜负,我都将黄河帮在易州的所有事情如实相告。”
“好啊,维钧哥哥,把他打趴下再说。”罗维钧还没有答话,那黄衫少女有在一旁叫好了。赵匡胤听得他叫罗维钧把自己打趴下,心中气苦,暗暗决定一定要打败对方,让那少女知道自己的厉害,从此不敢再小瞧了自己。
罗维钧也不是怕事之徒,见赵匡胤如此说,已决定先将这少年打服了再问事情,就答应道:“也好,让我先来领教一下小兄弟的棍法。”说完从马背上跃下,落在赵匡胤面前。
赵匡胤也从马上一跃而下,见自己站在地上比对方矮了半个头,有些沮丧地偷瞟了那黄衫少女一眼,才跨出一步,将盘龙棍持在左手,右手立在胸前,微微躬身道:“请亮兵器!”
这是少林弟子跟人动手之前的礼节,赵匡胤先前虽然心中有火,但持棍在手,就立刻冷静下来,变得心平气和了。
江岚虽然自己只用双拳对敌,不惯使兵器,但他也是武学高手,对兵器自然也是精通的。较徒弟的时候,除了自己的拳法,也教了一些兵器。罗维钧最喜欢用刀,江岚就花了极大的功夫教他刀法。
罗维钧从坐骑上摘下一把刀,拔刀在手,将刀鞘往后一扔。祝雨婷从马背上纵身高高跃起,一把抓住刀鞘,身形在空中一个小巧的转折,轻轻落回马背。
“好轻功!”赵匡胤由衷赞道。再看此时罗维钧,已跟先前大不相同。
罗维钧手中无刀时,整个人温文有礼,让人如沫春风,若不是祝雨婷的几句话勾起了赵匡胤的火气,赵匡胤忍不住要对此人产生好感。此时罗维钧拔刀在手,整个人气质陡然一变,正如手中出鞘之刀,锋芒毕露,浑身透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罗维钧手中之刀也不是凡品,此刀长三尺,刀身上隐隐闪动着赤色,不知是何材料炼成。罗维钧得到此刀之时,不知其名,就自命名为赤鸿刀。
赵匡胤在易水帮时曾听人讲过罗维钧的名声,心中自然不敢大意。感受到罗维钧身上杀气,想起了师叔所说的气势。立刻把心一沉,双目盯着对方眼睛,意念中只有一个想法,击败对方。随着心中所想,手中盘龙棍抬起,遥指罗维钧。同时鼓起内劲,在体内快速流动,流向持棍双手,随时可以凭心意将内劲从棍上发出。
这一作势,在对面的罗维钧眼中,赵匡胤此时果然变得如山岳难摇,虽然对方比自己还矮了半头,竟让自己生出如见高山般要仰视的错觉。知道这个少年不简单,罗维钧心中战意大起。
在一旁观战的祝雨婷也感受到两人身上的气势,不由得大为吃惊,没料到这么一个嬉皮笑脸的孩子,武功竟练到这种境界了。座下的那匹马似也为两人的气势所慑,退后了几步才停下。
“打!”赵匡胤口中爆喝一声,仿似晴空里响了一个霹雳,两手持棍,向前连跃三步,轻而且快,窜到罗维钧身前不到一丈处,扬手一棍,就向罗维钧面门劈去,正是师父所传棍法中的“左劈迎门势”。
覆胆隳肝,惊刹绝命之发声,是少林武学中极为注重和强调的。少林武功,击出之时,运用其全身内外之机灵,疾速作势,吐由丹田,出由脏腑,调由唇舌,内外相合,虚空气参,发出如雷贯耳,惊吓动人的喝声,以震慑敌胆。要求声应气合,气声合一,声随手发,以气催力。武林中所谓的少林佛门狮子吼,就是这种发声功夫练到极致。
赵匡胤此时的发声,还没有达到狮子吼的程度,自然不能一嗓门将敌人震死,不过以声助势,又以三步前跃催动棍势,这一棍虽然简单,却更显得威猛绝伦。
一声马嘶,祝雨婷靠的最近,她的坐骑竟被赵匡胤这一声爆喝惊到,又跑开了几步。她自己也被这一声突然的爆喝惊得不轻,心脏突突突的剧烈跳动。
罗维钧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喝唬得一愣,不过他心境不错,立刻清醒,见到赵匡胤棍势,挥起赤鸿刀迎着棍子向右一劈,“当”一声,盘龙棍被赤鸿刀震得歪了一下,擦着罗维钧右肩劈下。
罗维钧见那盘龙棍被自己劈了一刀丝毫无损,知道也不是凡物。此时也不多想,刀锋一转,顺着棍子斩下,目标赫然是赵匡胤持刀之手。

这罗维钧好霸道的内劲!
赵匡胤在盘龙棍被刀劈到之时,全身真气快速流动,贯注棍上,还是被刀震歪。却没想到罗维钧那一刀不是正面硬碰,而是从旁取势,罗维钧此时也被震得手臂微微发麻,心中对赵匡胤的内力修为忌惮不已。
一棍无功,却被对方抢到主动,赵匡胤也不慌张,一个“倒拉回马势”挡开赤鸿刀,紧接着一个“单手提流势”,棍交右手,在身侧到了个花,一棍从右下向前撩起。
这一棍没有第一棍那般骇人威势,却甚是恶毒,如被撩上,轻则断子绝孙,重则当场丧命。少林棍法,毕竟是杀人之用,虽是名门正派,但棍法使出,处处要人性命,绝没有慈悲一说。
罗维钧见状,也不后退弱了气势,挥刀劈下,正中盘龙棍前端。
又是“当”的一声巨响,罗维钧刀被弹回,身体承受不住棍上传来的力道,连退两步才站定。
赵匡胤棍端被劈,震得手腕一麻,差点松开了盘龙棍,连忙握紧。棍子的前端却已落下点在地面。
竟是势均力敌,谁也没占便宜。
赵匡胤两棍之后,心中火气已发泄出来,对罗维钧的武功也自心服,没有了争胜之心,跳开一步笑道:“好,看你武功不错,我也不想伤了你,就此罢斗,如何?”
“你也未必能赢了我!”罗维钧试出对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却也不比自己高多少,“看你棍法,应该是少林派的吧?”
赵匡胤也不否认道:“你倒是有点眼光。小爷我正是少林派的。”
罗维钧见对方小小年纪武功已丝毫不弱于自己,心中起了结交之意,道:“我们算是不打不相识,还望小兄弟将易州情形相告。”
赵匡胤当下也不再刁难,将自己所知的黄河帮在易州的所有行动前前后后全部细说一遍。罗维钧自是站在面前细听,那祝雨婷见两人不打了,也凑到边上静听,不时插嘴问几句。赵匡胤对于她所问之事,自然是不厌其烦,详细回答。当然对于自己的身份和也参与其中那些情形,却是不曾泄露。
赵匡胤一边说一边不时偷眼看祝雨婷两眼,只盼将这事情说得越复杂越详细越好,可惜他所了解的黄河帮之事,耳闻目睹加猜测也就那么几件,不一会就全部说完。
“多谢小兄弟见告。”罗维钧听完,根据自己对几位前辈的了解和此去易州的计划,已知道赵匡胤所言不虚,绝不是编造的谣言,心下非常沉重。
那祝雨婷也不是糊涂女子,也听出了赵匡胤所言多半不假,自己父亲和义父果然都受重伤,原先心中尚存的一线希望也被打碎,再也没有调皮捣蛋的心情,脸上挂满了焦急的神情。
赵匡胤正不时偷看祝雨婷,见此神情,心中不由得有些不舍,差点就要说帮她去接应黄河帮正副两位帮主了。想到虽不是自己杀伤黄河帮人,但在易州却是明确站在龙门帮一方与黄河帮为敌的,此时见到小姑娘如此神情,竟不由的感觉有些愧疚。
就算没有自己多管闲事,有飘雪神枪在,黄河帮人也还是一样的下场。最后赵匡胤想到杨信那几枪,才消去了心中的那一丝愧疚。
赵匡胤不时偷眼看祝雨婷的情形,罗维钧在一旁全看在眼里,暗中好笑,但此时显然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
听赵匡胤说完,罗维钧就要带黄河帮众人回总舵,向赵匡胤辞别道:“我等就此别过。他日有缘,自能相会于江湖。还不知道小兄弟姓名,可否见告?”
赵匡胤心想自己的名声应该还传不到黄河帮中,就如实报上姓名,看罗维钧带着那黄衫少女跨上马匹,就要离去,终于忍不住出声叫道:“且慢。”
见几人目光都落到自己身上,赵匡胤脸都憋红了才道:“可否……嗯……不知道可否……呵呵,我只是想问一下这位小姐的芳名……”一紧张,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幸好最后还是将意思表达了出来。
祝雨婷对赵匡胤还有些不满,尤其他打斗时的大喝一声吓得自己花容失色,真是可恶,此时见他问自己名字,也不肯就这么告诉他,朝赵匡胤做了个鬼脸道:“不告诉你!维钧哥哥,你也不准说。”
罗维钧有心结交赵匡胤,就道:“此时天色一晚,我见赵小兄弟人才武功都是不凡,想多多亲近,不如与我们同行一段如何?”
赵匡胤正舍不得就此分别,见罗维钧邀请自己,连忙应道:“好啊,呵呵,好啊,多谢罗兄!”
祝雨婷听得罗维钧邀请,很不满地瞪了赵匡胤一眼,但她也不想让罗维钧把说出的话收回,冷“哼”一声,转头不理二人,在马上抽了一鞭,先去了。
“我可是没有告诉他你的名字啊。”罗维钧对着祝雨婷背影,故意显得有些委屈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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