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黄远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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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钧和赵匡胤二人又戴着易容面具,在蒲州城南门刚开的时候,随着入城的人流进入城内。进城的时候,罗维钧看到那蒲州城南门上的两个大字是“首阳”,大概是南门对着南方首阳山的缘故。
一路走到蒲坂客栈,刚走入门内,掌柜就迎上来低声道:“两位客官,鄙东家已在两位房内等候半夜了。”
顾希今?他有什么急事?罗维钧疑惑着,点了下头,快步往里走去。
推开房门,就看到顾希今坐在里面,两眼直直盯着房门。见到房门被推开,顾希今猛地站了起来,冲上前叫道:“少……”
罗维钧忙使了个眼色,阻止他说下去。赵匡胤转身关了门。
顾希今也反应过来,大声改口道:“赵兄,陆兄,你们可回来了。”接着压低了声音:“少帮主,昨夜接到消息,六天前江小姐和祝小姐两人已经离开凌波堂水师,一路西行,看她们前行路线,应是出来寻找少帮主了。乘风堂各处兄弟已经接到消息,暗中照看保护。算起行程,就这两天她们就该到洛阳了。少帮主,她们在洛阳找不到您,该怎么办?是暗中通知她们前来找您,还是让人劝她们回去?”
罗维钧皱起了眉头,低声抱怨道:“这两个丫头!”
赵匡胤听得祝雨婷消息,也是心神一振,紧张地看着罗维钧,等着他的决定。
罗维钧想了一下道:“不能让她们来这里,让人想办法劝她们回去吧。告诉她们,我已经找到师父和祝二叔,让她们放心。”
“啊!”顾希今惊喜得大呼出声,张大了嘴巴,愣了一下才急问:“少帮主,您说的是真的,真的见到帮主和副帮主了?”
“没错,昨夜我就跟师父他们在一起。你将消息传回去,我们这边还有一些小事要处理一下,很快就能回去。记住,绝密!只要让吉堂主和飘语得到消息就行,不必通传乘风堂各处。”罗维钧吩咐道。
“晓得,晓得,属下理会得。”顾希今连连应诺。
罗维钧又问道:“除了两个丫头的事,还有别的情况么?”
顾希今平息下激动的心情,整理了一下思路道:“戎堂主带着随他背上寻找帮主的精锐属下回到德州,收拢奔雷堂人马,并发布檄文,指林绍为魔门奸细,现邺都总舵为本帮叛逆,宣布奔雷堂与凌波堂联合,奉少帮主为代帮主,共讨叛逆。戎堂主将檄文通传本帮各处分舵,及黄河两岸武林通道,声势颇大。已经有六七处分舵表态,站到我们这一方了。”
“哦,戎堂主怎么也会这一手了?”罗维钧听了一喜,又有些疑惑。
“属下也觉得这不像戎堂主的行事风格。依着他的性子,该是直接拉着吉堂主,杀上邺都总舵才对啊。”顾希今整天研究各处情报,对本帮重要人物的性格自然有些了解。
“这倒像是吉堂主的手笔,该是他们早就联系上,吉堂主出的主意。”罗维钧判断道。
顾希今点头认同,又有些沮丧道:“可惜还是有好多分舵表态,只听从总舵命令。”
“有多少分舵依附林绍?都是哪些分舵?”罗维钧沉着脸问道。
“属下收到的情报中,已有十四处分舵依附叛逆。其中比较有实力的分舵有滑州、濮州、郓州、卫州、相州、澶州等几个。”顾希今语气有些沉重,这些分舵的实力,在黄河帮中都是排名靠前的。
罗维钧只是淡淡说了一句:“知道了。”
如今师父已经找到,只要他回去振臂一呼,看还有哪些人敢附逆?罗维钧对此事到并没有太多担心。
顾希今退下后,一直在旁不作声的赵匡胤才问道:“老罗,你师父倒是怎么回事,跑到杨大侠这里来了......
?”
罗维钧见他终于问起这事,微微一笑道:“说起来,倒是杨长老他们救了我师父一次,唉,世事真是难以预料啊!”
江岚当日与祝惊波两人纵马南奔,两人身上有伤,一路不敢张扬,行了一日,却遇到江湖屑小,拦路夺马。若在平时,这帮小贼恐怕要被江祝两人轻易收拾了。奈何两人伤重,无法动手,被抢去了两匹好马。幸亏对方只夺马,不杀人,才让两人得以脱身。此是若是说出去,只怕要成为江湖笑谈。黄河帮正副两帮主,竟被一帮不过十几人的小毛贼抢了坐骑。
两人没有坐骑,只得一路步行。祝惊波奔波疲惫,伤势转重,只得在恒州休息几日。不料就是这几日,黄河帮北上寻找两人的人马固然来了,另有一帮旨在截杀两人的敌人,也在这时来到恒州,四处寻找两人踪迹。
到底是当惯了帮主的人物,江岚经验老到,见机几次避开了对方。一面隐藏形迹,一面运功疗伤。并且在一些地方留下了黄河帮的记号,想跟戎铁文取得联系。
但是为了避开截杀他们二人的敌人,江岚带着祝惊波不得不改变路线,往南走不得,只得往西绕开。虽然避开了敌人,却跟戎铁文他们错过了。
那帮要截杀两人的敌人竟似识得黄河帮暗记,不管两人如何隐藏,总是阴魂不散追踪在侧,好几次都差点被找到。江岚二人连连避开遁走,一走经走到了太原。
在太原,江岚终于恢复了一半功夫,祝惊波内伤也得到了控制,虽然无法动武,行动已是无妨。两人刚想转而南下,就被那帮敌人拦上。
一场厮杀,江岚凭着只剩一半的功力,杀了对方几人,自己也再次受伤。眼看就要死在对方手下,却被从易州返回河中府,路经太原的杨佺一行救下。
杨佺倒也不是要以德报怨,要跟江岚化敌为友,最初只是觉得那帮人武功诡异,手段毒辣,不似善类,所以插了一手。当然也有想把黄河帮帮主控制在手中的意思。
这事本来只有杨佺这一行人知道,杨佺也给手下之人下了封口令,不准他们乱说。没想到刚回来没多久,黄远趁杨佺不在,就率人找上门来,向冯回云讨要江岚和祝惊波,听他的言语,竟是非要除去二人不可。冯回云不同意,两人闹了起来,动手时,黄远忽出奇招,将冯回云制住。

此时杨佺和寇长锋赶到,让黄远放人。黄远却说要那江岚和祝惊波两人来换冯回云。杨佺觉得其中有些蹊跷,没有答应,黄远就将冯回云带了回去。此后龙门帮元老一派和帮主一派之间的内斗愈演愈烈,已是一触即发。
“没想到这事竟是因你师父而起。”赵匡胤听罗维钧说完经过,颇感意外。
罗维钧奇怪地问道:“难道杨长老昨晚没跟你说这其中缘由?”
“没呀。”赵匡胤道,“他昨夜又连夜赶出去了,说是要找寇长锋商议什么大事。今早回来后,就叫我按照原先的想法再去做就是,出了什么事情,他一力承担。”
“什么意思?他还要让你混入黄远手下?”罗维钧问道。
赵匡胤点头:“我们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两个假身份,已经让蒲州城所有人都接受了,总不能浪费了吧。”
罗维钧绕过客房中间的屏风,走到里间,一眼看到自己的赤鸿刀仍放在原处。他走上去拿起赤鸿刀,“锵”一声拔刀出鞘,笑道:“那你今日该出去逛逛,我就不陪你了。”
“你还是研究你那宝刀吧。我出去了!”赵匡胤扔下一句话,转身出门。
漫无目的地在蒲州城内的街道上闲逛,赵匡胤在心中暗想着自己的计划:不知道杨佺仍要自己混入黄远......
那边,到底有何安排。不过现在就看黄远对自己是否够重视了,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就在这两天,黄远也该向自己示好拉拢了。
赵匡胤午前先拜了大舜庙和禹王庙,然后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吃了饭,午后又在城内找了处赌场消磨半天。赵匡胤虽然好赌,但自幼都没见过太多银子,因此赌得不大,输赢来去也很小。到申末时分,才赢了十几两银子,他自己觉得已经过瘾,就收手离开了赌桌。从赌场出来时,忽然心生警觉。
又有人在背后窥视自己。
赵匡胤装作未知,仍是悠然漫步,却察觉窥视自己的人并不想掩饰,而是直接从背后紧追上来。赵匡胤转身,见两名三十来岁一脸精干的汉子,快步向自己走来。
赵匡胤立定在原地,等着两人走近,不等对方开言就问道:“两位找在下有事?”
“这位就是赵匡胤赵爷吧?鄙上请赵爷前去一叙,还望赵爷屈驾一行。”两名汉子恭敬施礼,其中一个说道。
“但不知两位的主上是哪位?”赵匡胤疑惑地问道。
两汉子对空抱拳道:“鄙上龙门帮黄副帮主。”
赵匡胤暗道,正愁不知道怎么去找你呢,来得正好。忙脸露笑容道:“原来是黄帮主,在下本欲这几天就去拜访的。如此正好,请两位带路。”
黄远在蒲州城内置有一处府邸,在城内北部位置。赵匡胤随着那两汉子走入府内时,已是日落西山,将近黄昏了。
黄远在中厅前降阶以迎,给足了赵匡胤面子。扶着赵匡胤的胳膊走进厅内,分宾主坐定,黄远开门见山道:“今日午后,本帮杨长老曾来见过我。”
这句话太突兀,赵匡胤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不管轻易接话,静听他下文。
黄远看着赵匡胤,缓缓说道:“杨长老昨日与赵兄和陆兄两位相谈甚恰啊。”
“那倒是。没想到杨长老也是麟州人,对麟州之事甚为关心。他听老陆要北上麟州,也是极为意动,若非有事缠身,离开不得,听杨长老的话,只怕是要立刻跟老陆一道北上的。他们俩约定了时日,大概等他这边事情处理完,杨长老也会北上麟州吧。”赵匡胤说的是昨夜席上许多人都听到的言语,想必这些言语早已入了黄远耳中了。
“杨长老昨夜邀你们一道前去,就是议论麟州之事?”黄远又问道,眼睛盯着赵匡胤脸上,仔细查看他的神色。
赵匡胤不动声色道:“也不仅说些麟州之事。”
“哦,除此之外还说了些什么?”黄远急忙问道,似乎又觉得有些失礼,又补充了一句:“赵兄望勿见怪,我也是有些好奇。”
赵匡胤淡淡一笑:“也没什么,只是先考校了一下我们两人的武功修为,后来又谈论一下武学上的问题,令我受益匪浅啊。”
他说的倒是真话,考校武功,谈论武学,确实都是昨夜实情。赵匡胤说得自然而然,全无欺瞒别人的感觉,自然不会有什么因为说谎而露出的神态或口气变化。黄远虽然善于察言观色,也察觉不到任何疑点。
黄远沉吟了一会问道:“不知道赵兄何去何从,可有定议?”
赵匡胤假作矜持,拿捏了一下架子:“还待再细细考虑一两天。”
“若是赵兄肯屈就我龙门帮,实是本帮之幸,黄某之幸!”黄远微笑着恭维道。
“我也不是不知黄帮主好意。请恕我直言,只是如今这龙门帮形势,令赵某人着实有些望而生畏,不敢轻易踏出这一步啊!”赵匡胤满怀忧虑道。
“原来如此!哈哈,这事请赵兄放心,我们今晚再相谈一番,定能打消赵兄疑虑。现在,咱们一道去风楼春吧。”黄远哈哈一笑,站起来道。
“风......
楼春?”赵匡胤讶然问道。怎么又要去风楼春?
“黄某今日已在风楼春设好筵席,专侯赵兄前往。”黄远笑道。
赵匡胤与黄远两人跨上坐骑,出了黄远府邸,往城西风楼春方向行去。这次黄远也没带护卫,独自一人,陪着赵匡胤前去。
前方二十丈处有一转角,就在这时,赵匡胤的心灵上似乎被刺了一下,立生警觉。这种感觉,不是被人暗中窥视,而是一种杀机。
赵匡胤不知道自己何时又多了这种能力,能察觉到杀机了。但是,他毫无来由的知道,这就是杀机,难以解释,知道就是知道。
要杀谁?自己还是黄远?
赵匡胤没有犹豫,立刻运转内劲,调整身体姿势,全神戒备。“咔嚓”,道旁一座木楼的二楼窗子被撞得粉碎,漫天碎木条从上往下疾射下来,罩住了两人两马。
一道刀光藏在碎木条中,照头劈直黄远。
赤色刀光!
赤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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