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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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维钧在赵匡胤出门后,也没有闲着。他将赤鸿刀用布包起,抱在怀内,将自己化名陆啸云时戴的面具交给顾希今,戴上了另一张在洛阳化名唐箫时曾戴过的面具。趁着无人注意时,他悄然从后院潜出客栈,一路掩藏形迹,在蒲州城的小巷子里拐了半个时辰,细心查看自己身后又无跟踪之人。
确信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自己的形迹,罗维钧找了一处破蔽的院落,纵身进去。
进来之前,罗维钧就已经在外面静听过里面动静,确定这里早已废弃,再没人在,他才进来的。
到了里面,进到屋里,罗维钧纵身一跃,跳到横梁上,将身体缩起,调整呼吸和心跳,不露出一点动静。
他要再确认一遍,看看是否真的无人跟踪。
如此潜伏了小半个时辰,周围毫无动静。罗维钧才飘身落地,将抱着赤鸿刀的布打开,取出赤鸿刀。又将自己脸上的易容面具揭掉,露出本来面目。
罗维钧放轻脚步,走到后门,将耳朵贴在门上,静听外面声音。
外面有几处脚步声传来。罗维钧耐住心思,静候他们走开。过了一会,脚步声去得远了,外面左近处再没有行人。
罗维钧轻轻拉开门,闪身出去,回手关门,持着赤鸿刀,施展开身法,屏住了一口气,连续快速移动,像一阵轻风般闪出了后门外这条巷子。罗维钧脚步不停,连续七拐八拐穿过几条小巷。
他的身法,虽然不像薛锦南那般快速而诡异,但是凭着一身内力,屏住了呼吸,全力施展,毫无停顿。若是一般人,即使罗维钧直接从他面前闪过,也只当是刮过了一阵风,能感觉到一丝动静,却看不到人影。
武功稍差者,看到罗维钧身影,也只像是出现了幻觉,难以确认。
连闪了近两里路,罗维钧感到一口气再难屏住,这已经是极限了。提起纵身,凭着他的内力,也只能支持这么九。当然这是因为他完全凭一口气支撑,全力施展才会如此。若是可以呼吸,使出轻身功夫赶路,自然支持半天也不成问题,但是那样,速度自然不会像现在这么快,只是比常人全速奔跑快了一些而已。
罗维钧看到前方巷子出口就是一条大街,街上行人不少。他提起内劲,全力一闪,人已了巷子口,这才放慢速度,呼出一口长气,调整了呼吸,以正常行走的速度,从巷子口转出来,走入人流中。
此处是蒲州城西北处,离蒲坂客栈已经远了,倒是离黄远在蒲州城的府邸不远。
罗维钧看准了方向,向东行去,目标就是黄远的府邸。他今日要以黄河帮少帮主的身份,闯一闯龙门帮副帮主的家。
行不过两里路,黄远的府邸已然在望。罗维钧混在行人中,低头从黄府前面走过,眼睛却不时斜着瞟一下,观察黄远府邸的情况和布置。
大门前有十几个守卫,除此之外看不到别的护卫,应该在围墙里面。看那大门前十几个守卫的样子,也只是一般练武之人,不像高手。
罗维钧从西头走到东头,在东面离黄远府邸不远的地方又转进一条巷子,看看无人注意自己,静候了一小会,忽然一阵急风吹起,卷起满地尘沙。罗维钧难道正是时候,他忽然又屏息提气,快速闪出,脚下一跨数丈,从巷子口直接往黄远府前疾扑过去。
大风卷起的尘土逼得行人眯起双眼,谁在能看到路上一条人影闪过?就算是毫无其他原因干扰视线,普通人也未必能看到罗维钧此时的身影,更别说这种情况下。
罗维钧脚下毫不停留,一阵风似的从那十几个守卫眼前闪近黄府大门。
那些守卫根本就没看到有这么一个大活人从自己眼皮......
子底下溜了进去。朝西而站的守卫被尘土迷了眼,只有面向着东方站立的几个守卫,倒是感觉到扬起的尘土中有些不对劲,也只以为是这阵风要表现一下自己艺术修养而玩出来的花样,再没别的心思。
罗维钧闪入黄府前院,一眼看到里面有几处假山,来不及观察其他地方,立刻闪入一处假山后面。
这时他才敢慢慢呼出一口气来,调整一下呼吸。
刚才这一系列动作,不过是转眼一瞬间,但是他全力发动,一扑数十丈,中间又转了几个弯,全凭快到极点的身法,竟然能从别人眼皮子底下闪过而不令人发觉。但是对他来说,也是极尽全力了,比跟人大战一场也不轻松多少。
罗维钧开始缩起身体,借着假山掩藏自己,观察四周情况。其是他自己并不怕暴露行踪,不然也不会故意白天前来。但是暴露也要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另外他也想看看自己这样掩藏形迹,能做到哪种程度,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暴露。他也是存心想试验一下自己的能力。
黄府占地很大,从前面到后面,有好几排房屋,从这里只能看到前院的情况。罗维钧看了一会,没发现任何值得查探的地方,决心再往后面走。
他借着府中各种布置的掩饰,一路潜伏,或靠墙脚,或躲树后,或避廊柱,或藏假山,竟然摸进了中庭旁的一排厢房外。
前厅是待客之处,两旁的房屋也是帮中护卫的房间,这中厅该是黄远跟属下议事的地方,这边厢房很有可能是黄远手下所居。
罗维钧看到其中一间厢房开着门,里面似乎有声音传出。他蹑手蹑脚靠近,忽然看到前方走廊拐角处有动静,忙闪身到廊下一个柱子后面,身体缩成一团,躲了起来。
还好黄远的房子建造得够气派,一根柱子也挡得住他缩小的人影。
那边的动静,却是两个侍婢给这厢房中人送来茶水。罗维钧听她们进入房内了,也闪身出来,靠到那间厢房隔壁房间的门外细听动静,确定里面没人后,轻轻推开房门,闪入房内,将门关上。
罗维钧此来并没有一定的目的,随意而行,只要最后让人知道罗维钧来闯过黄远的府邸就好。如何让人发现,要闹出多大动静,就全看到时候情况再说了。既然这里有人,那就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再做打算。

罗维钧刚将耳朵贴上墙壁,就听见隔壁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道:“就算是将军又怎么样?那些个将军我们见得还少了,或许冲锋陷阵还有点力气,真要动手,哪是我们江湖上好汉的对手?”
“但是这两人不同,那陆啸云跟我大哥交手,打成了平手,那赵匡胤昨夜一招就打败段之河,武功都很了得啊。”另一个比较年轻的声音响起。罗维钧对这声音有点印象,正是刚来蒲州之时,在风楼春里教训过的黄逑,黄远的兄弟。
“上官公子,你说那赵匡胤武功真有这么高?”一个听起来比较文弱柔和的声音道。
罗维钧听他提到上官公子,心中一动:莫非是上官惊龙?更加集中起精神细听。果然听得上官惊龙的声道道:“那人武功,确实有些高明得不可思议。据我估计,贵帮能胜他的,除了两位长老之外,恐怕也只是刘帮主和黄帮主两人有些把握。”
“既然不能从武功上胜他,我们就想别的法子,总要好好羞辱他一顿,才能出了我这口恶气。”听声音,这说话之人正是黄逑。看来他对那日在风楼春被罗维钧二人教训,还耿耿于怀,恨恨不已。
“依我说,等他什么时候来此拜见黄帮主,咱们多教几个人,将他围起来揍一顿就是了。双拳难敌四手,我不信那厮......
就有三头六臂。”刚开始那粗声粗气的声音道。
“这样不好,若是被我大哥知道,难免又要骂我一顿。我们还是想别的办法。”这是黄逑的声音。
罗维钧心中暗笑,没想到自己随意听两句,竟听到别人在商议怎么教训赵匡胤,回去倒是要提醒赵匡胤小心在意。正要再听听他们会商量出什么好办法,却听得那个说话柔和的人献计道:“二公子,这事根本不必您出面,简单得很。他赵匡胤不是自认为武功高强么,咱们就帮他造造势,令人在蒲州城内外大张旗鼓地帮他吹嘘,夸一夸他的武功……”
“这事什么意思,老楚,你不想着教训那家伙,还想着吹捧人家?”那粗声粗气的声音很不满的打断了他的话。
说话文弱柔和的人就是老楚,他也不着急,慢吞吞道:“二牛,别急,听我说完。咱们帮那赵匡胤吹嘘时,关键是要在最后加上一句:这赵匡胤自认为武功龙门帮第二,出了杨长老,谁也不认,不把本帮寇长老放在眼里,扬言寇长锋也不是他对手。嘿嘿……那时候,以寇长锋的性子,会怎么做?”
“好!”黄逑赞道,“就这样办,让那赵匡胤跟寇长锋去斗。”
只听得那老楚又接着道:“这还不够,我们还要安排兄弟,在那赵匡胤面前诉苦,就说被元老一派如何如何欺压,说咱们黄帮主这派人马,如何如何不被寇长锋放在眼里。你赵匡胤不是武功高强么,不是咱们黄帮主一派的人么?现在就等你给兄弟们一洗屈辱了,还不去找寇长锋讨回面子?”
“哈哈,楚兄的计策,果然极妙,就这样办,你去教兄弟们怎么说吧。”黄逑又赞道。罗维钧听了暗中失笑,就这么点简单幼稚的计策,还能说什么极妙。若是别人,这计策或许有用,但是赵匡胤怎么也不会跟寇长锋动起手来吧,只怕这妙计,算是白出了。
再细听他们说话,却听得那黄逑已经转移了话题,向上官惊龙问道:“上官兄弟,今日你那小姑姑如何没有随你一道来?几日不见,在下对她也甚是挂念啊。”
罗维钧心中一动,他知道所谓的上官惊龙的小姑姑,就是那上官霞了,这女子年纪比上官惊龙还小上几岁,偏生辈份大了一辈,算起来还真是上官惊龙的姑姑。
“她呀,她一个人出去找人了。”上官惊龙轻描淡写地答道。
“又是去找那些只会摇头晃脑吟几句歪诗的公子哥了?那些人浑身酸气,有什么好交往的,真是想不通,你小姑姑也是武林儿女,竟然喜欢这个调。”黄逑说道,话中竟掩不住满腔怨气,似乎在这个话题上被打击过。
“二公子,你也知道,我上官家跟两百多年前则天皇帝时‘巾帼首相’的关系,这诗文一道,也是家传祖训规定必须学的。我姑姑会喜好这个,也不能怪她。”上官惊龙道。不知道那黄逑听明白了没有,但是隔壁的罗维钧却听懂了。巾帼首相,就是上官婉儿,这京兆府上官家,跟上官婉儿果然有关系。
“你知道他们又去哪里了?左右无事,咱们也去耍耍,顺便逗逗那些酸溜溜的大小‘诗人’,找个乐子。呵呵……要说吟诗写文,我是不会,二牛大概也不会的,但是楚兄也是此道高手啊,到时候露上两手,让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子哥儿瞧瞧。”黄逑一边笑一边提议道。
那老楚也笑道:“二公子说我是此道高手,莫非老楚我身上也有一股酸味?”
上官惊龙却道:“我姑姑她今日却不是去找那些附庸风雅的公子哥们了。”
“那是去找谁?”黄逑急问道。
“听她的话,好像是要去蒲坂客栈找那陆啸云了。”......
上官惊龙答道。
罗维钧心中一惊,自己不在客栈,上官霞却找去了,希望顾希今能应付过来,别让人看出什么疑点来。
“砰”,一声沉重的声音在隔壁响起,似乎是有人一拳捶在桌子上,不过这人武功应该不高,听声音,虽然将桌子捶得那么响,却毫无损伤。
“又是这个陆啸云,上官兄弟,咱们找人好好教训他一顿。你帮不帮我?赵匡胤加入我大哥这一方了,我们不好明着动他。这陆啸云不但不肯加入,反跟那杨佺结交,实是该死!我们要动他,大哥也不会怪我。”那黄逑对罗维钧的恨意看来远在对赵匡胤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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